《方人传:江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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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人传:江湖路- 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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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见过许许多多的人。

    渐渐地,她学会了一些本事。

    那就是,只要她看到一个人的眼睛,她就能从其中,发现一些事情。

    她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丝生无可恋般的感觉。

    她相信人之所以会颓废,是因为那人有着一段伤心的过往。

    于是乎,她便微笑着直视对方的双眼,问道。

    “你的眼神里,有故事!”。

    看着这双大大的眼睛,以及眼睛下方那两个深深的酒窝,斗篷男子竟然笑了。

    虽然他的笑中带着一丝丝的苦涩,但他还是笑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位年轻的小姑娘,确实有一种能让人心情愉悦的气息。

    他端起了酒碗,一饮而尽。

    他放下了酒碗,也低下了头,脸上的笑意也趋于平静。

    他摇了摇头,自嘲般地说道。

    “我哪有故事。就算有,也比不过你脑海里的故事!”。

    说完,就见他继续抬起酒坛,往碗里倒酒。

    小姑娘单手托腮,瞪着她那双大眼睛,认认真真地开始打量着对方。

    “你也是江湖中人,对吗?”。

    斗篷男子放下了酒坛,平静道。

    “我只是一个山野之人,而已”。

    小姑娘皱了皱眉,道“不对,我觉得你比那些听我讲故事的人,都要厉害!”。

    福来客栈里的江湖中人,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但她却觉得,眼前之人给她的感觉,似乎是一位很强大的人。

    斗篷男子自嘲般的笑了笑后,一边端起酒碗,一边道。

    “怎么个厉害法?”。

    小姑娘托着腮帮,想了一想后,才道“嗯?…我觉得你可能跟我故事里的那些人,差不多厉害”。

    酒碗碰桌,斗篷男子随意地说道。

    “跟江湖三杰一样厉害?”。

    此言一出,顿时将小姑娘逗乐了。

    只见她开朗地笑了起来,并道“你认识我所说的那三个人吗?”。

    她总有一种感觉,或许对方真的就认识这三人,也说不定。

    因为,对方的年纪,应该在三十出头,或许十年前,对方也可能跟那江湖三杰,相熟。

    斗篷男子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小姑娘嘴中发出了‘啧啧’的声响。

    随后,她突然将脸凑上了前,并用一只手挡在了自己的嘴前,小声道。

    “我偷偷地告诉你,其实我心目中的江湖三杰,并不是那三个人!”。

    斗篷男子道“那是何人?”。

    小姑娘侧过了脸,看了看酒馆四周的人群。

    直到她发现这些人并没有在看她后,她这才回过了头,小声道。

    “你有没有听说过施无为,苏无轼,还有无念大师?”。

    此言一出,就见斗篷男子手中的手腕猛地一颤。

    酒碗中的酒水顺着对方的指尖,滴落向了方桌之上。

    小姑娘见此异动,当下便欣喜道“你也听说过他们!对吗?”。

    她粗略地计算过对方的年纪,应该是与十年前的那些人几乎同龄。

    她看到对方的手在自己说出这三个人的名字之后,猛地了一颤。

    心中猜想,此人定是听说过这三个人的名字。

    斗篷男子立刻稳住了自己的手,并将碗中酒,送入了自己的口中。

    充满了杂质的浊酒,倒入了口中,咽下了肚。

    他只觉自己在这一碗酒中,喝出了苦涩的意味。

    他抬起了头,看向了面前的这位好奇心重的姑娘,道了一声‘听说过’。

    小姑娘顿时心花怒放了起来。

    她知道很多人的故事,但唯独对这三个人,知之甚少。

    来客栈听她讲故事的人,大多都是江湖上的小人物,也很少有人听说过这三个人的故事。

    所以,她很想知道关于这三人的更多故事。

    “那你知道为何他们三人,在十年前,突然消失了吗?”。

    她曾经问过老掌柜,问他这三人为何消失于江湖之中。

    但即便是墨家的人,却也没有这三人的消息。

    她相信,若是这三人没有消失了十年的话,那当今武林的江湖三杰,非他们莫属。

    ……………

第六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 
小姑娘本来并不知道这三人的故事。

    她之所以知道关于这三人的故事,是因为当她开始了解岳飘萍等人的故事时,无意间听说的。

    她记得曾经有一位点苍派的年轻弟子跟她说过。

    “别看现在的江湖,岳飘萍等人的修为,算得上强势。但在十年前,这些人,在那三人面前,根本无法抬起头来”。

    从那以后,她便开始四处打探起了关于施无为,苏无轼以及无念大师的消息。

    但几个月过去了,她搜集到的消息,却还是有限。

    她只知道,十几年前,曾经有一百零八位少年侠士,随着朝廷的舰队,下过西洋。

    而当今武林的佼佼者,大多都下过那一次的西洋。

    她知道,十年前的南北大战,岳飘萍等人的确绽放了夺目的光彩。但施无为三人的壮举,却是更加的醒目。

    她其实很想接触一些大人物,尤其是像岳飘萍这样的大人物。

    她并不是想攀高枝。

    而是因为或许只有岳飘萍几人,才会知道更多,关于那三人的故事。

    …。。

    斗篷男子,双目铮铮地紧盯着面前的最后一碗酒。

    他没有去看对面的小姑娘。

    他只是平静地说道。

    “江湖是属于每一个人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人成长,便有人陨落。你既然喜欢讲江湖里的故事,那就需要明白江湖里的规矩”。

    说完,就见他将这最后一碗酒,一饮而尽。

    而小姑娘似乎听出了对方话里有话的意思。

    于是乎,就见她不依不挠的问道。

    “你方才说你听说过那几人的故事。那你能跟我讲讲吗?”。

    她的好奇心实在太重了,若是不搞清楚这件事,她觉得自己今晚肯定会睡不着的。

    然而,斗篷男子却没有回答的意思。

    只见他放下了酒碗,起身道。

    “谢谢你的酒,我该走了”。

    小姑娘同样是起了身,并将身子探上了前,死死地拽住了对方的衣角,说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斗篷男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的酒,已经喝完了”。

    小姑娘急道“那我再请你喝一坛酒!”。

    斗篷男子摇了摇头,道了一声“下次吧”。

    说完,就见他微微的一颤身子。

    而这样的一个小动作,就让小姑娘的手,松开了他的衣角。

    小姑娘见对方要走,当下便上前堵在了酒馆的门口,说道。

    “我都请你喝酒了,那你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斗篷男子看向了这张倔强且又有些俏皮的脸蛋,无奈的开口道。

    “我叫阿海”。

    “啊海?”。小姑娘于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她听说过很多江湖中,有名有望的名字。

    但她却从未听说过一位叫‘阿海’的人。

    然而,正当她意识到,这样一个很可能是化名的名字之时,她面前的斗篷男子,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转身,四下回望。

    她先是看向了酒馆外头的长街,发现只有那川流的人群,不见那黑色的人影。

    她又回了身,看向了酒馆内,发现除了那几桌人之外,并没有那斗篷男子。

    于是乎,她只能在心中嘀咕道“这才一转眼,人就不见了,看来此人的修为,一定很强!!”

    但她并没有死心,因为她知道,只要等到她讲故事的那一天,对方一定就会出现。

    而到时候,她一定不会再让对方,如此轻易的逃走。

    ………………………

    …………。

    时光匆匆流逝,一转眼便到了夜晚。

    漆黑一片的夜空之中,不见繁星,只有那毛毛的细雨,洒向了人间。

    雨水,滴向了一片烂瓦之中。

    水滴,沿着瓦片之间的缝隙,落向了瓦片下方的屋内。

    这是一间位于城南的破庙。

    之所以称之为破庙,是因为这件庙宇,真的很破。

    庙顶上,有一大块空白的区域。

    平日里,这块区域倒是可以供人赏月之用。

    但此时,这块没有瓦片遮挡的区域,底下却是积满了一滩水。

    这间破庙本来还有几扇窗户。

    但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窗户早已失去了挡风遮雨的效果,只有几根木头,摇曳在窗外。

    雨水,顺着窗边的墙体,滑向了地面,同样积起了几滩水渍。

    总之,这间破庙里,大多是地方都有水渍,仅有南边的一个角落,还能算的上是干燥的。

    地面上的一盏残破的油灯,微微照亮的这间破庙。

    同时,也照亮了一位,醉倒在酒坛上方的男子。

    破庙里,正南方向的墙角处,有着大大小小数十个酒坛,凌乱的散落在地面。

    而一个身穿斗篷的男子,已是将身体下方的酒坛,当成了床铺,将这件破庙,当成了家。

    他正朦朦胧胧地眯着眼,手中死死地抓握着一壶酒,口中痴痴地念叨着几个旁人无法听懂的字音。

    恍恍惚惚之间,他只觉自己的耳旁,出现了澎湃汹涌的浪涛之音,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片蔚蓝的汪洋大海。

    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许多往事。

    曾几何时,少年郎们结伴而行,登庐山,下西洋,闯江南又仗剑走天涯。

    可如今,这偌大的人世间,却只剩下他孤身一人了。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人间,独自行走了多久。

    他只知道,这些年来,自己去过漠北的草原,见到过那片,曾经尸横遍野的草原。

    他也去过河西的走廊,去到过千年前的那座繁华,但如今看来,却是残破不堪的楼兰古城。

    他也去过朝鲜,见过那些的一群,民智未开的百姓。

    但最终,他还是来到了这座,被称之为人间天堂的杭州城。

    他其实并不想来到这里,因为这里的一切事物,都有着他的回忆。

    逝去的回忆,永远都无法抓握的回忆,其实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

    但他也不知道为何,似乎是冥冥之中,老天在指引他来到这里,来到十年前,几人分别之地。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耳旁出现了当年的城西脚下,临别时的话语,出现了那两人的面孔。

    可说是说后会有期,但已经过去了十年,这后会之期,又会在几时呢?

    桃李春风一壶酒,江湖雨夜十年灯

    十年前的他,不爱喝酒,也觉得人间苦痛,又怎是一壶酒,可以化解的了的。

    但如今的他,却痴迷于酒醉。

    他爱上了饮酒。

    并不是因为酒好喝。

    仅仅是因为酒醉之后,他能回到过去那欢乐的时光里,他能见到昔日的故人们。

    。。。。。

第七章 梦境() 
雨后初晴的正午时分,城南的一间破庙之中,响起了一声悲怆且又痛苦的嘶吼之音。

    “啊啊啊~~”。

    吼声此起彼伏,忽高忽低,似乎发出吼声之人,正在经历着极大的痛苦。

    破庙之内,躺倒在一堆空酒坛上的斗篷男子,正紧闭着眼,双手紧握成拳,于痛苦之中,反复地挣扎着。

    “师兄……你快走…你快走!!”。

    耳旁传来了女子的呼喊声,以至于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明月当空的黑夜。

    那是一个幽森寂静的夜晚。

    月光虽然明亮,但却依旧无法驱散矮山上的黑意。

    而正是于一片黑暗之中,一只金色的龙爪,突然自虚无之中生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他的胸口。

    于慌乱之中,他以手中之剑相挡。

    可这柄漆黑的剑,却没能在龙爪的冲击之下,坚持半刻,就已经应声而断。

    龙爪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胸口,他只觉心脏有一种被人捏爆的感觉。

    “父皇!!住手!”。

    耳旁再次传来了女子的呼喊声。

    他看到这女子正用一柄短剑,死死地贴在她自己的咽喉,威胁着黑夜里的那个男人。

    切身体会的疼痛,以及脑海中传来的一股莫名的窒息感,瞬间冲破了他脑海中的所有景象。

    他猛地起了身,于混乱的酒坛中坐起。

    他低着头,透过了眼前的乱发,看下了底下的一坛坛酒。

    胸口的浮动,让他开始剧烈的喘息着。

    “呼”“呼”“呼”。

    可是忽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随后,就见他脚步虚浮地从酒坛中爬起,并直接连滚带爬地冲出了这间破庙。

    经过了昨夜的一场小雨,破庙外头的土地,已是泥泞不堪。

    但这斗篷男子却不管不顾的攀爬在这土地之上,向着最近的一棵大树靠近着。

    渐渐地,他来到了大树的跟前。

    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扶着大树,站起了身。

    紧接着,就见他低着头,开始了一阵猛吐。

    或许是因为小姑娘昨天的一席话,触碰到了他内心之中的痛楚。

    亦或许是他想起了许许多多,十年前的片段。

    总之,昨日的他,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

    他一直在喝酒。

    从日出喝到日落,从清醒喝到烂醉。

    也正是如此,他的胃里,根本就没有东西可以供他呕吐。

    但他还是吐出了一些东西,一些黄色的液体。

    这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黄疸吧。

    液体从他的腹部翻涌而出,让他尝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苦涩之味。

    他无法停止这样的一个过程。

    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呕吐着。

    直到过了许久之后,直到他真的吐不出东西之后,他才像一滩烂泥一般,躺倒在了身后的土地之上。

    仰望着蔚蓝的天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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