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人传:江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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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人传:江湖路- 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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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这般无意的询问,却是引起了那位膘肥大汉的不满。

    这位大汉,冷哼道。

    “哼!!身高不过四尺,且髡着发,吐着鸟音鸟语,不是东瀛倭人,难道是那辽东大汉不成?”

    ……

第十九章 鸟音() 
东瀛倭人,身高不足四尺,髡发,虽能识汉字,但却只能吐鸟音。

    综上所述,正是中原人对东瀛人的印象。

    施无为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

    所以,他见这膘肥大汉能如此清晰的道出倭人的样貌,便也是多留了个心眼。

    他没有反驳,而是看向了那名衣衫褴褛之人,准备听那人接下来的话语。

    而这位衣衫褴褛之人,见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已是汇聚在了他的身上,便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愤愤道。

    “这些畜生…这些畜生…他们各个手持唐刀,说着鸟语…杀人如麻,极其的残忍”。

    “我记得那一天,原本风平浪静的凤溪村里突然来了两个持刀的倭人武士。这两人从海上而来,一上岸便去了一家酒馆喝酒…。。但是…酒过三杯,兴头起来之后,可能是觉得单喝酒无趣之后,便是放肆的打起了赌”。

    说道此处,只见他脸上的表情开始止不住的抖动着。

    随后,他更是猛的站起了身,看向了场中的所有人,愤怒吼道“你们可知!!这些畜生以何物做赌??”。

    褴褛的衣衫以及肮脏的脸颊并不能消灭他双眼中的怒火,而他也就这般扫视着众人,眼神中更是突然闪过了一丝丝无力之感。

    “我记得那一天,酒馆的外头正好路过了一位妇人,妇人怀有身孕。然而,这些畜生见这妇人小腹微微隆起,竟然起了兴致,以妇人腹中胎儿的性别做赌。一人赌是男孩,一人赌是女婴”。

    话到此时,只见他再一次顿了一顿,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他那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并咬牙切齿的愤怒道。

    “这两个畜生…。这些畜生…竟然借着酒劲,当街刨开了那妇人的肚子,取出了腹中胎儿!!而到最后,输家却仅仅只是多罚了一杯酒…而已!!”。

    原先,在场的众人都已是被这人言语之中的情绪,所感染。

    而当他将最后一句话说出之后,当场就见邻桌的一位富贵打扮的中年人,拍桌怒喝道“此事可当真!!”。

    褴褛男子转过了身,眼中已是溢出了泪水,并伸出三指,指天,发誓道“我本是枫溪村的教书先生,当日情景乃是我亲眼所见,若是有半点虚假,愿受无间痛苦,永世不得超生!!”。

    “你们村里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人出来阻止那两个畜生的行为吗?”。另一位看不过去的年轻男子,出声质问道。

    褴褛男子再次侧过了身,看向了发话之人,极为无力的说道。

    “村里又怎会没有人站出来…只不过…。那些站出来的村名…。也都被那两人,杀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解开了他身上那件,破旧的衣服,将自己的肉体,暴露在这冬日的寒冷之中。

    他的右胸口,到左下腹处,有一条很长且有很深的刀疤。

    刀疤不见血虽然已经结痂,但没有人会怀疑,这一刀的致命程度。

    而施无为也看到了这惊魂的刀疤。

    他知道,如果不是此人幸运的话,那这一刀,足以要了对方的命。

    “我被他们砍了这一刀之后,便是昏了过去。而直到两日后,我来醒来。但是,那时的枫溪村,早就已是被洗劫一空,无一人生还!!”。

    他是一个教书之人,是一个读书人,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他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帮村民们报仇。

    所以,他才逃到了杭州城,希望朝廷能发兵剿寇,希望江湖人士,能为他们做主。

    膘肥大汉此刻也已是放下了手中的酒碗,眉头紧锁地看向了这位可怜之人,并豪声道。

    “你放心!我乃烈阳宗未来的掌门人,今日我与宗门来此,便是要为中原百姓,铲除这些胆敢残杀平民的畜生!!”。

    他说话之时,脸上的横肉,也是止不住的开始抖动。

    但是,他脸上的抖动并不是代表他在生气,而是因为他实在太胖了,胖到每说一句话,就能让他脸上的横肉,开始抖动。

    “烈阳宗?”。施无为皱了下眉头,心想道。

    他记得自己好像从哪里听说过这个宗门的名字,他记得自己曾经好像遇见过烈阳宗的弟子。

    木一一见这膘肥大汉说自己是烈阳宗的未来掌门,于是便凑到了施无为的跟前,在其耳旁小声道。

    “师兄,你还记得当初在仙岛上我们遇见的那个叫吴烈阳的人吗?就是那个在湖底取得了宗门宝刀的男子!”。

    此言一出,施无为顿时便是睁大了双眼,脑海中也是一清。

    他想起了这个宗门。

    他记得当初的那位名叫吴烈阳的烈阳宗弟子,还跟他比试过。

    只不过,他并没有想到,时隔半年,自己竟然还会见到烈阳宗的弟子。

    ……………………。

    …………

    与此同时,当施无为二人,正在饭馆中用餐之时,同在杭州城内的另一家饭馆的二楼包房之中,已是酒气熏天。

    这间包房,很是奢华,有大红灯笼八座,门窗皆由昂贵的木材所制。

    房中各个角落,都置有一个木柜,木柜之上则是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瓶,或是装饰品。

    这一眼望去,像极了富人们常去的那些,风花雪月的场所。

    但此刻,包房的地面之上,正躺着三位已是烂醉如泥之人。

    包房正中间的那张圆桌之上,也已是趴着两位不省人事之人。

    乍眼一看,这场面其实很像平日里的那些,酒徒们斗完酒后的场景。

    可是,有谁又能想的到。

    这醉躺在地面上的那三人,是那逍遥派的逍遥真人,青城派的掌门人周牧云,还有那烈阳宗的宗主吴少刚。

    而圆桌之上,醉趴着的两人,则是五棍门的门主孙长兴,以及华山派的掌门,岳影踪。

    只不过,这间包房之中,尚有两位清醒之人。

    一身白色貂皮长袍在身的雪山宗宗主,与王征南,正满脸通红,双目迷离的倚靠在房中的窗前,俯瞰着楼外街道上,那川流不息的人群。

    雪山宗的宗主,姓陈,单名一个凤字。

    他虽然眼神迷离,但脑海中的思绪,却很是清晰。

    只见他侧过了身,面带微笑地扫视着包房中的这些酒醉之人。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像今日这般,喝酒了。

    而且以他如今的身份,能与他喝酒之人,也只能是房间中的这几人。

    他们是从正午开始喝起,一直喝到夜幕降临。

    这中间,足足过了三个多时辰。

    当然,他们这些人中,有的醉的较早,有的醉的稍迟。

    醉的早的都已躺倒在地板上。

    醉的迟的,尚能在桌上趴靠着。

    而直到现在,也就只有他与王征南,还尚有意识。

    于是,他便是感慨道。

    “我记得二十年,离别之日的那天,在一起喝酒的人,可不止现在这么多人”。

    王征南也侧过了身,恍恍惚惚的看向了这些平日里的大宗师们,没有说话。

    他也记得,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天,有许多志同道合的江湖友人,在一起喝酒。

    只是,当年年少相识相知的那些人,又有几人,能走到今日呢。。。。。。。。

    而陈凤见王征南不说话,便是自顾自的继续道。

    “我记得当年二三十号人一起喝酒,所有人都喝醉了,但唯独只有秦卫明一人未醉”。

    他说的没错。

    他们这些人喝酒,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不得以内力化酒,只能凭自身酒量诀胜负。

    而他依稀记得二十年前的秦卫明,无论是在修为上,还是在酒量上,都比他们所有人,要高上一筹。

    “我记得当年你与秦卫明最为要好,也只有你,能在他的剑下,撑过一百招”。

    说出这句话时,陈凤已是看向了王征南,看向了这位,从未被俗世改变,二十年如一日的好友。

    他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很多二十年前的事。

    他记得二十年前,在场的所有人都还年轻,也都是各自宗门中的佼佼者。

    但是,他们却都没能在秦卫明的剑下,撑过一百招。

    然而,他也记得,二十年前,只有他面前的这位看上去很是固执甚至都有些傻里傻气的道宗弟子,才能在秦卫明的剑下,撑过百招。

    想当年,他们之中还曾流传过这样一句,关于秦王两人的话。

    百招之内,秦卫明最强。百招之后,王征南才有可能险胜。

    事实,也的确如此。

    道宗的功法,持之以恒,越战越强。

    而王征南,也早已是在武学的道路上,站在了高处。

    只不过,可惜的是。

    二十年后的今天,二十年后的江南,虽然有了王征南的身影,但当年的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却是并没有出现。

    “我听说这次江湖纷争,始于朝野,始于锦衣卫之中”。

    陈凤顿了一顿之后,便是转过了头,看向了窗外天空之上的那一轮明月,继续感慨道。

    “你说,人心是否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当年的同道之人,如今是否已是形同陌路?”。

    王征南抬起了头。

    只见他打了一个饱嗝后,胸口的气息才稍微的顺畅了一些。

    他知道对方的言下之意,是代表了什么。

    他知道对方是在怀疑,这场江湖的纷争,是秦卫明一手挑起的。

    毕竟,南方宗门的叛乱,的确是因为锦衣卫的介入,才引起的。

    但是,他并不认为秦卫明,会那样做。

    因为他所认识的秦卫明,是那样的高尚,是那样的充满着智慧。

    甚至在他的心中,当年的秦卫明,早已是这人间的一柄最为正直的剑,是一柄无时无刻不在守护人间正道的一柄剑。

    所以,在脑海中闪出了许多当年的片段之后,他这才出声道。

    “我想秦兄,应该也有他的苦衷吧”。

    ……………………………

    ……

第二十章 小姑娘() 
次日。

    夜晚时分,杭州城内,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其实这江湖上,曾经一直流传过这样一段话。

    杭州之夜,能化武林之干戈。西湖之水,则能解江湖之仇怨。

    话中的意思,很明确。

    那就是这江湖中人若是到了杭州城,若是看了这西湖之水,便会流连忘返,便会沉醉于其中。

    当然,这段话的意思,仅仅是一个比喻而已,并不能当真。

    但是,杭州城内的夜景,的的确确能使人,忘却恩仇,不能自已。

    还记得有一位诗人曾作过这样一首诗。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诗中的山外青山,诗中的楼外楼,还有那来此西湖的歌舞,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是在描述着城内的繁华,以及奢靡。

    想当年,南渡君臣为何会轻社稷?为的,不正是这西湖的歌舞,以及城下的美人吗。

    而如今,百年已过,杭州城内的风气依旧,依旧是能使人沉醉,是人心沉沦。

    其实,说来也是讽刺。

    因为,虽然江南一地,祸乱已起,百姓流离失所,但杭州城内管弦吟唱之音,却依旧是此起彼伏着。

    街道角落的阴暗处,无力起身的难民们,正相互簇拥着,试图借助彼此身上的体温,来驱散这冬日的寒冷。

    灯火明亮的街道之上,刚刚食用过米粥的难民孩童们,也依旧是在父母的要求之下,在向来往于街上的行人们,索取着衣食。

    这些孩童们,很可怜,但也很无奈。

    他们父母们已是将朝廷发放的大部分事物,都让孩子们先食用,好让他们有了力气之后,再向城中的贵人们,讨食。

    只不过,孩子们毕竟也还只是孩子,不懂得花言巧语,不懂得该如何讨要食物。

    他们只能用他们那祈求般的眼神,看向路上的行人。若是行人不做回应,他们便会小步跟上前去,走上一小段路。

    孩子们只会这么跟着路人,从来都不会说话,不做打扰。

    若是走累了,若是知道路人当真是厌烦了他们的跟随,那他们,才会停下脚步,寻找下一位,好心之人。

    于是乎,在目送着一位有一位贵人走后,在看着同行的小伙伴,都已是拿着路人们赠送的物品,回去寻找爹娘之后,只见一位蓬头垢面,身穿单薄灰衣的小女孩,却是孤零零地来到了一家酒馆的店门之外,看向了进出的酒客门。

    她已经在这条街上,来回地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也许是路人们觉得这小姑娘太脏,也许是夜晚的西湖美景,让城里的杭州人,失去了白日里的善心。

    总之,她的那双已是被冻的有些僵硬的手中,还是空无一物,没有人愿意给她半点施舍。

    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回到父母的怀抱。

    因为,父母们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所以,她今晚必须要带点东西回去,任何东西,都可以。

    然而,这污渍,以及这灰尘,虽然能够蓬垢她的脸颊,但却无法泯灭她眼神之中的那一抹纯净。

    她的眼睛,很漂亮。

    而能在如此年纪就有了这双漂亮的眼睛,那想必她长大之后,定会是一位,美丽之人。

    她的眼神,也很干净。

    虽然村落被倭寇们毁去,虽然她已是在外出乞讨,但她的眼神之中,却没有失去对生活的希望,也没有流露出低人一等的感觉。

    现在,她已经走的有些累了。

    所以,她才会在这家酒馆门前,驻足歇息一下。

    一方面,她是想等自己恢复了体力之后,再去乞讨。

    另一方面,她记得父亲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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