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十八刃,顾名思义,这屋子里十八人手中的刀,便是一万名锦衣卫中,最强的十八把刀。
事实上,自从皇帝陛下登基之后,便重组了锦衣卫。
不仅仅更换了绝大部分的人手,更是为这为首十八人,各自打造了一柄专属的绣春刀。
习刀之人,功法有异,臂力亦是不同。
而在场十八人身上所佩戴的绣春刀,同样是各有不同。
队伍末端的一位千户的绣春刀,并未佩在腰间,而是背在身后。
因为他的刀,很大,刀到无法佩戴,也无需使用刀鞘,只能够背在身后。
队伍中间的一位千户的绣春刀,则是异常的短,短到只有常人小臂长短,短到只比匕首,长出一点,而已。
而队伍前方的一名千户的绣春刀,则是极长无比。刀虽然佩在腰间,但刀柄却是几乎碰到了他的下巴,而刀尖,则是近乎贴地。
然而,这些人的绣春刀,虽然款式大有不同,但为有一点,却是相同的。
那就是绣春刀的刀柄与刀鞘,都由舅疲僭谏厦妫躺隙涠浜煸啤
而这,便成了重置后的绣春刀。
只不过,令人感到疑惑的是,在场的众人皆是将绣春刀带在了身上,但唯独为首的那两人,却并没有带刀。
而其实,这世上,也很少有人见过他们用刀。
此时此刻,场中唯一一位坐着的男子,终于是开了口,发了话。
“陛下修书之日在即,诸位可有何想法?”。
男子那双明亮的眼眸,正在扫视着底下之人。
可正当他扫到站在他面前的下属,也就是另一位没有佩刀之人时,此人却是用一种阴冷的语气,开口道
“秦大人,江湖上,门派众多,且不受朝廷管制。我想陛下重组了锦衣卫,便是要让这江湖门派,在这世上消失!!”。
言及江湖门派之时,他那双如鹰般的眼眸之中,更是散发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因为他很清楚,他面前坐着的男人,除了锦衣卫指挥使的这样一个朝廷的身份之外,还有这另一个江湖的身份。
那就是儒宗正午门的门主。
事实上,皇帝陛下并没有打算让江湖消失的意思。
而他之所以这么说,便是要刺激对方。
因为,在他的心里,他才是那个应该坐着说话的人。
场上唯一坐着的男子见此人发话,便是脸色一沉,口中更是厉声喝道。
“一派胡言!江湖若是消失,那这天下也将跟着大乱!周伯庸,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言语之词,字字诛心,让他眼前这名为周伯庸的指挥同知,囧态立现。
而此人更是双眼一凝,颤抖般的作声道。
“秦卫明你…。”。
。。。。。。。。
第二十二章 显世宗门()
他的心,因为对方这‘造反’二字,的确是颤抖了些许。
但很快,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
只见他冷笑着,开口道。
“秦大人本来就是江湖中人,如今虽然身为朝廷命官,可这江湖人身上的匪气,似乎并未散去啊”。
虽然他的修为比对方要低上一境,虽然他的官位也比对方要低上一阶,但他并不怕对方。
因为这里是朝廷,而不是江湖。
如果对方还是二十年前的秦卫明,那他绝对不敢如此说话。
但眼下,身为江湖中人的对方,竟然入了朝廷,那他便要叫对方知道,就算你秦卫明曾经是何等的人物,但在这朝廷里,你还是要趴着做人。
而他很享受眼前的情况。
他很享受对方想杀,却又不能杀他的样子。
毕竟,在二十年前,对方若是想杀他,可比捏死一只苍蝇,还要容易。
…………。
然而,虽然见下属如此无礼的跟自己说话,但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秦卫明,却并没有与之计较。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就好像从前的他,一点的没有变过。
因为,当年见到对方的时候,他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表情。
而他也很清楚,陛下之所以会将这样一个人派来给他当副手,便是有着监督之意。
毕竟,堂堂皇宫亲卫若是被他一人所掌控的话,那才是真正的上上之罪。
事实上,他也明白,这所谓的锦衣十八刃,人心未必归一。
虽然这些人中的绝大部分人,都是他从江湖上,引荐而来,但他并不认为,这些人日后会不会因为权力,而生出异心。
即便是到目前为止,这些人对他,还算的上是尊敬。
…。。
他并没有在与对方浪费多余的唇舌,而是看向了队列中的一位镇抚使,沉声道。
“黄泉,你有何看法?”。
昏暗的视线,挡住了此人的面貌。
但他那如九幽而来的声音,却还真的是应了他的名字。
只见他拱手,沉声道。
“大人,听闻神箭山庄的神箭术,乃是无上之术,鄙人不才,可以将其取来”。
此言一出,秦卫明的脸上,也出流露出了一股莫名的神情。
之后,他先是顿了一顿后,才道。
“神箭术之事,不可操之过急。但既然你已有意,那此事,日后便交由你来处理”。
“是!大人!”。
秦卫明已然吩咐下了一件事。
紧接着,他便不再依次询问,而是看向了众人,寒声道。
“陛下修书之事,不在大乱江湖,而是于人心。我想诸位也曾是江湖中人,所以,日后若是有所行动,还望念及当年旧情,莫要滥杀无辜!”。
他的这番话,是说给在场的某些人听的。
因为他很清楚,这些人一出手,很可能就会干出毁派灭宗之事。
只不过,他这话音刚落,周伯庸却又是开口道。
“秦大人,依我所见,我等十八人不如分成两队,大人且带九人众北上宗门,而我则带来九人众南下门派,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言语之中,虽然是在询问,但任何人的看的出,他那颗想要比试之心。
而他,也的确想跟对方比上一比。
他想要看看,究竟谁,才能完成陛下的任务,究竟是谁,才能揣摩出陛下心思之人。
秦卫明见状,眼神之中,却是流露出了一丝丝闪烁,或者说是迟疑之意。
他并非是觉得这样的提议,不妥。
毕竟,此时的他,也需要证明一些事情。
而他之所以会有所迟疑,只是因为对方的这番话,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多年未见的江湖好友。
于是乎,就见他双眼凝视着一片无人之地,悠悠地说道。
“你对付不了道宗”。
周伯庸原本就没有对付道宗的意思。
毕竟,这当世三大宗门的实力,可并不比一方诸侯弱小。
于是乎,他便道“那这道宗,便只能交给秦大人了”。
可他这话音刚落,秦卫明却又是悠悠地说道。
“你也对付不了佛宗”。
此言一出,周伯庸的那双垂放在身侧的双手,已然握成了拳。
他对付不了道宗,自然也就对付不了佛宗。
而他之所以选择南下而不是北上,正是因为南方的江湖门派,要相对弱上一丝罢了。
只不过,毕竟这佛道二宗的山门,确实是算南北之间,无法定性是南或是北。
所以秦卫明才会说他对付不了佛道二宗。
但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戳及他的痛处。
而就在他刚想回话之时,对方那悠悠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
“佛道二宗交给我,你去处理江南四省”。
……………。
第二十三章 海陆两寻()
永乐元年十一月初一,南京城内天气转凉。
有心人若是记数,便会发现今日距离城破之日,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早晨,城内的百姓已然换上了冬衣。
西街上的小茶馆中,说书先生正声情并茂地讲述着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的故事,底下听书喝茶的客人们之中也时不时的传来鼓掌叫好之声。
北街的米铺之中,钱掌柜又为自己今日从买米之人手中扣下了一斗米而自豪地坏笑着。
东城边上的包子铺中,满脸麻子的张大婶还是一如既往地叫卖着“又香又大,皮薄馅厚的肉包子诶,新鲜出炉的肉包子诶”。
南城的打铁铺中,每日必响的“铿锵”之声也于吴铁柱手中传出。
城中之人早已忘却了月前之事,忘却了这座历经沧桑的皇城已经换了主人。
而成王败寇,江山易主,也本就与这些寻常老百姓无关。百姓们也还是始终如一地扮演着各自的角色。只要柴米油盐不变,那谁人当政,又有何妨。
只不过,这江山易主之事,却令前朝兵科都给事中'胡濙'丢了饭碗。
他本是建文二年中得的进士,随后便被任命为兵科都给事中,负责辅助皇上处理军机奏章。
但是燕王登基后,对他并不信任,便将胡濙撤了职。
此事若放在任何一人身上,想必都会郁郁寡欢,整日忧愁。
但时胡濙却没有,他并没有因为撤职之事而心生沮丧,而城中之人每日都会见他于街道上闲逛。
时而坐下吃碗面,时而喝茶听着书,十分的悠闲。
今日,胡濙正逛至西城的一处衣铺。只因天气转凉,想为家中老父老母添置些衣物。
“胡给事,这匹棉布昨日才到。颜色尚佳,布料又好,很适合家中老者所用”。只见衣铺掌柜正绘声绘色的向其推荐着布料。
“我现已不是给事了。掌柜的就给我来一匹你说的那新到的布料吧”。胡濙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嘞,共折银三分”。
胡濙付完钱后便提着棉布,往家中走去。
一路之上还不时的看看新鲜蔬菜,问问价钱。
然而,正当他行至一处拐角处时,前方却突然迎面走来一位身穿蓝衣,面色若白的太监。
当蓝衣太监行至胡濙身旁时,才轻声说道。
“可是前兵科都给事中胡濙,洪武三十三年之进士?”
胡濙想了一想后,才面无表情的说道。
“正是“。
太监见状,便继续道。
“陛下命你申时入宫。奴才叫李兴,胡给事入宫之后便可来寻奴才,届时奴才将带你入宫面圣”。
紧接着,在胡濙略有所思般的道谢后,二人便有默契般的分开,行走。
胡濙本是建文二年中的进士,可燕王登基后便让史官不得再用建文年号,而是延用太祖之洪武年号。
所以,太监才会称他为洪武三十三年之进士。
。。。。。。
今日退朝之后,皇帝并未向往常一样入宫批示奏章。而是命人于皇宫内花园处备好了一桌饭菜,等待着所来人。
未过片刻,只见一位太监带着一位身材壮实,气宇轩昂之人来到了花园内。
来人见圣上坐于花园处,便下跪说道。
“微臣马和,叩见陛下”。
皇帝将所等之人已到,便将花园里的人尽数撤去,并微笑着,看向了下跪之人,开口道。
“三宝不必多礼,入座吧”。
“谢陛下”。那名身材壮实的男子也不多做言语,而是应声入座。
“三宝,当年你我二人便常这般进食”。皇帝今日却突然有闲心回忆起往事。
魁梧男子见陛下发话,便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诚声道。
“三宝始终谢陛下知遇之恩,无以为报,微臣惭愧”。
皇帝脸上的笑意并未收回,而是继续道“你我相识多年,无需多礼!”。
事实上,这天底下,能与皇帝如此说话之人,还真不多见。
而这位名叫马和,字三宝的魁梧男子,便是其中之一。
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这君臣二人便像老友一般,聊述着昔日之事。
直到许久之后,皇帝才收回了笑意,突然问道。
“可有消息?”。
马和见皇帝已然问出其心所虑,便回声道“臣曾暗中调查。当日破城之时,于南京龙江港处,有数十渔民被杀身亡。又有十数条船不见所踪。所以微臣想,建文帝便是携前朝众臣从龙江港出发。臣又经一月调查,并未发现各地口岸有为数众多之人入岸。便猜想,建文及其众人定是从太仓入海,远去南洋”。
此言一出,就见皇帝眉头微皱,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菜肴。
过了许久之后,才慢声道“建船之事,现是如何?”。
“臣已令福建各处加紧备船。可是此次建船数目众多,其原有材料又不足已建造如此庞大的船队。所以,此次船队还需一二载方能建成出海”。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皇帝心中在想些什么,他的眼神是那么深邃,如深海一般,能藏下这天下所有的秘密。
“朕两月后便会赐你“郑”姓,日后你便可入朝议政”。
马和见皇帝要赐其国姓。突觉受宠若惊,此事乃是无上的荣耀。
于是,就见他连忙起身下跪道“谢陛下恩赐”。
。。。。。。。
。。。
天色日渐黄昏,正午的高阳已然渐渐落下。而此时夕阳的霞光一片金红,将整座皇宫映照的庄严,肃穆。
皇宫内院书房之中,皇帝正坐于中央。其正在批示着早朝时文武百官所进谏的奏章。
突然间,只听门外传来太监那恭敬地问话之声。
“皇上,奴才已将胡给事带到”。
“进”。
随后,太监就将身穿布衣的胡濙带至书房之中后,便躬身告退了。
而此刻的书房之中,便只留下胡濙与皇上二人。
虽是前朝臣子,但胡濙却未像方孝孺那般忠于建文帝,而是跪地叩首道。
“微臣胡濙,叩见陛下”。
皇帝并未言语,只是将手中之笔放下。
然后才慢悠悠的打量着眼前之人。
胡濙此时却身心紧张,因为乃是前朝之臣,又有方孝孺等灭族先例,所以,他怕自己若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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