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俊身边的那三名亲兵这时才反应过来,操刀挥枪地扑了上来。
林啸冷漠地拨枪在手,冷冷地道:“我为我兄长报仇,谁敢拦我?”
这时,马奇也带着本部的人围了上来,那三名亲兵见蒋俊已死,对方又是气势汹汹,不禁后退几步,反身而逃。
林啸捡过一把刀来,将蒋俊的人头割了下来,准备投降蜀军时邀功,而晋军因为主将一死,乱作了一团。
这时,蜀军的攻势更为地猛烈了,张乐亲自杀上城,高声喝道:“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晋军闻之,如何还有心思抵抗,纷纷地缴械投降,蜀军很快地就拿下了小平津关。
无当飞军这边攻势凶猛之时,虎步军和阳安军那边也是大举进攻,朱振看到大势已去,便领着小平津关的残兵败将,出了南门,望北邙山而逃。
蜀军那里能轻易地放过他们,立刻是派兵追击,朱振刚进入北邙山之中,就被蜀军的骑兵从后面追上了,一通乱箭,把朱振连带手下的数千人马,都活生生地射成了刺猬。
拿下小平津关之后,蜀军则是趁胜东进,一举又拿下了孟津关。
五社津的都督是李斌,闻小平津关和孟津关双双失守,心知以他的力量,根本就无法抵御蜀军的进攻,所以李斌干脆举了白旗,率军果断地向蜀军投降了。
小平津关、孟津关和五社津关这三关先后失守之后,蜀军已经是大部渡河,直逼洛阳而来。
第1071章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陈骞做豫州都督已经有些年头了,做为晋国的开国功臣,陈骞还是深得司马炎所器重,尽管在弋阳之战,陈骞败给了陆抗,当时朝中许多大臣都有所非议,认为陈骞并不适合担任豫州都督,但司马炎还是力排众议,坚持让陈骞继续都督豫州诸军事。
豫州之地乃是晋国的心腹要地,是拱卫京师洛阳的东南屏障,如果豫州有失,就等于是洛阳的东南门户大开,其后果的严重性不言而喻。
所以确保洛阳东南门户的不失,对于晋国朝廷而言,一直是重中之重的事,陈骞为人质朴稳重,颇有才学智谋,但将略却非所长,在晋国诸将之中,确非赫赫有名之将。
弋阳之战似乎印证了这一点,吴军大举北犯弋阳,陈骞率兵反击,但却为陆抗所败,晋国痛失弋阳,此后也一直再没有机会夺回来。
当时朝野一片震动,弋阳的失守,让东吴的军队第一次逼近到了洛阳千里之内的范围,吴军兵临淮河,豫州之地芨芨可危,就连洛阳城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此时便有大臣提议撤换陈骞,但司马炎没有同意,认为陈骞为人沉稳干练,并不能因为弋阳的战败就否认他在豫州取得的成绩,于是司马炎坚持己见,并没有撤换陈骞,仍由他来担任豫州一地的军政长官。
由于吴军兵临淮河,原本属于晋国腹地的豫州此刻形势变得严峻起来,陈骞虽然有司马炎在背后支持,但他也清楚,如果自己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还是一样会被人诟病,迟早是会丢官罢职的。
所以陈骞在豫州一直是秣马厉兵,狠抓豫州的防守,在淮河一线上,一直是布置重兵进行防御,并在豫州的腹里要地汝南、陈郡、颖川、梁国等郡加强戒备,做好梯次防御,以确保豫州不失,拱卫京师安全。
这几年在陈骞的经营之下,豫州的局势一直处于比较平稳的状态,吴国也没有再次兵犯,双方以淮河为界,一直相安无事。
相比于北方诸州的战火纷飞,豫州一直维持着稳定安宁的局面,在这天下纷攘之际,这种安定平宁的局面确实也是难能可贵的,豫州这几年来也自然成为晋国的赋税和兵源的重要来源,为晋国朝廷苦撑危局提供最为坚实的后勤保障。
陈骞也因为在豫州的功绩坐稳了豫州都督的位子,而无人再质疑陈骞的能力了。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和发展,陈骞也在豫州培养了大量忠实于自己的势力,逐渐成为关东三大豪强之一。
随着北方诸州的沦陷和洛阳的危在旦夕,陈骞在豫州的处境也渐渐尴尬起来,是否进京勤王,让陈骞是犹豫再三,踌躇不决。
毕竟豫州的兵力有限,就算是全部派出去的话,也是杯水车薪,根本就不可能真正解决得了洛阳的危机,而且,陈骞一旦调走豫州的兵马,弋阳的陆抗必然会乘虚而入,如果豫州失守的话,那就更会是雪上加霜。
但如果坚守豫州不管洛阳的话,到头来洛阳失陷,晋国灭亡,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豫州将何去何从,更成为陈骞所要考虑的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弋阳的陆抗突然派使者前来,求见陈骞。
陈骞本欲拒见,但想了想,还是将吴国使者召有进来。
吴国的使者进来之后,便呈上了陆抗的书信,陆抗在书信中倒是直言不讳,劝降于陈骞,并向陈骞提出了诸多的令其心动的条件,比如说封王,据地,保留军队,只要陈骞肯归降吴国,一切待遇从优。
陈骞既没有给肯定的答复,也没有给否定的答复,只是很客气地将使者送了出去。
陈骞的儿子陈舆全程陪同,在吴国使者走后,他立刻向陈骞道:“父亲,晋国灭亡已经定局,我们也该为自己的后路做些打算了。吴国这次提出的条件甚是优厚,父亲何不应了,以为退路。”
陈骞摇摇头道:“此事事关重大,岂可草率定夺,为父还需再斟酌斟酌。”
陈舆有些焦急地道:“现在不外乎两路可选,一是降蜀,二是降吴,现在蜀人灭晋,气势正旺,父亲若以是豫州之地降蜀,也未必能给什么好的待遇,充其量给个侯爵虚职,将来寄人篱下,还得仰人鼻息,生杀大权,尽在旁人之手。孩儿认为,降蜀万不可选。现在蜀强吴弱,吴国为了拉拢咱们,自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开出的价码定然不菲。单单是此次陆抗派人来,便主动地提出封王据地保留军队这些条件,如果父亲再向其索要些好处的话,吴人势必也会答应。将来我们陈家,在吴国的地位也是不弱,此乃荫及子孙之事,父亲何不考虑降吴?”
陈骞道:“非为父不想降吴,只是方今天下之势,蜀强吴弱,为父料定将来蜀能吞吴,吴不能吞蜀也。此时降吴,就算待遇优厚,但将来吴国或为蜀国所灭,岂不是二受其辱也。”
“父亲多虑了,吴国现在拥有长江之险,将来若得关东之土,亦是天下半壁江山尽在其握,完全有能力和蜀国分庭抗礼,父亲何须会担忧吴国为蜀国所灭。”陈舆劝道。
陈骞沉吟片刻,道:“如今关东之地,除了豫州还有青兖徐扬,青州都督马隆,扬州都督石苞俱是一方诸侯,此次陆抗有心招降为父,想来也不会不考虑马隆和石苞,定然出派出使者前往青州和淮南,为父想听听他们的看法,毕竟此事事关重大,断不敢鲁莽从事。”
陈舆道:“父亲所言极是,若是如此,我们倒是不妨再等上几日,看看马隆石苞二人的态度如何,再做定夺也不迟。”
陈骞道:“看他们的态度,倒不如主动地来邀他们到豫州来,共商大计。“
陈舆点头称诺,立刻下去安排,派出了两路的信使,分别前往临淄和寿春,去拜会马隆和石苞。
第1072章 秘会安风津()
安风津是淮河上一个重要的渡口,平时这儿是人流熙熙,车水马龙。
不过从昨天下午起,整个安风津渡口之上,全部被身着铠甲全副武装的官兵所占据,一切往来行人商旅,都禁止通行,引得过往行人是怨声载道。
当然这些行人商旅也只能是在背后嘀咕抱怨,毕竟这么多的官兵突然间涌到安风津来,看他们持枪佩刀,警备森严的模样,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领军之将是一位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将军,一脸的严肃,他们目光,根本就无法这些被阻挡在淮河岸边的行人商旅,或许在他的眼中,这些人都些蝼蚁似的存在,他更关心的,只有那些将要出场的大人物。
这位将军不是旁人,正是豫州都督陈骞之子,担任豫州都督府参军的陈舆,他奉陈骞之令,在安风津设宴,迎候杨州都督石苞和青州都督马隆的大驾。
一切果然没有出乎陈骞的预料,陆抗派出的使者不光到豫州去游说,而且同时造访了青州的马隆和淮南的石苞,提出了和陈骞相类似的条件,引诱他们归降吴国。
晋国大厦将顷,这已经不是谁可以阻止的了的趋势了,不管是陈骞还是石苞、马隆,他们的觉悟还没有上升到与晋国同进退共存亡的地步,既然晋国注定要灭亡,如何寻找一条适合于他们的出路,是一件极为迫切的事。
石苞和马隆的想法与陈骞也是不谋而合的,就算陆抗已经开出了最为诱人的条件,石苞和马隆也并没有轻易地就答应下来,毕竟关东三督俱为一体,理应当是共同进退。
当陈骞派来的人与石苞马隆接洽之时,石苞和马隆立刻便同意了陈骞的想法,于是三方约定,选一个地点,由三位都督亲自会面,共商大计。
这个地点,最终敲定在了淮河岸边的安风津。
安风津是一个小地方,不过水陆交通方便,虽然是在豫州境内,但同扬州和青州都相隔不太远,陈骞选择这个地方,一是方便,二是低调,尽管现在晋室颓微,但他们准备出路,也犯不着那么地高调。
陈骞是最先赶到的安风津,他立刻下令陈舆率豫州兵在安风津的这一带实施戒严,禁止一切过往人员和车辆的通行,为三方会唔创造一个好的条件。
很快,石苞倒是率军赶到,而马隆也是随后赶来,晋国在关东的三巨头第一次地聚首了。
三人寒喧了一下,很快地就切入了正题。
作为这次会面的发起人,陈骞自然是率先开口道:“二位,如今天下大势已变,洛阳倾覆,也只是在须臾之间,我们何去何从,还值得商榷。”
石苞道:“这倒也没什么好商量的,关东之地虽然广,但如果想要自立的话,几乎是没有可能的,想要在蜀国和吴国的夹缝中求得生存,我们必然要将关东之地献上,只是降吴还是降蜀,倒是一个必须要慎重的选择,这一步可不能走错,一步走错,必将是满盘皆输。”
陈骞微微一笑,道:“仲容兄所言即是,正因为如此,陈某才召集二位到此,商量一下降蜀还是降吴的问题,确实容不得大意啊,我们需当慎之又慎才是。”
石苞呵呵笑道:“休渊兄如此说来,心中想必也有定论了,倒也不妨说说。”
陈骞道:“定论倒是没有,只不过此前只有陆抗前来接洽,许诺了不少的优厚条件,想必二位这边也有同样的信函收到,而蜀国那边,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前来招降,两下相较,孰轻孰重,倒也是泾渭分明。”
石苞道:“蜀国此刻攻打洛阳正急,倒也未必能得瑕派人来劝降,在某看来,如今蜀国实力巨大,有灭晋之实力,未必没有吞吴之心,天下之大统,恐怕已是无可阻遏,如果我们降吴,必然会激起蜀人的怒火,关东之地,必然是首当其冲,能不能挡得住蜀人的进攻,将会是决定成败的关键。陆抗虽然许诺无数,但终究是花言巧语,我们也不妨不急着应允,等等蜀国那边的消息,再做定夺。”
马隆一直是默不做声,他听了石苞之言,便立刻道:“石都督想必没有跟蜀人打过交道,没有体会到蜀人的盛气凌人,在下当初在冀州之时,倒也有幸与刘胤交手,狂傲之态尽皆显现,如果被他们得了洛阳,那将会更是尾巴都能翘上天去。就算将来蜀国派人前来招降,开出的条件也未必会比吴国更优厚。封王估计是万万不能的,毕竟非刘不王,是前汉所立的传统,到了刘禅这一辈,也未见有所更改。当然,这也不是太要紧的,封王封侯其实也不过是名声上好听一点罢了,更主要的是,蜀国这边一定不会让我们保留兵权,没有了兵权,我们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再多的功名富贵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依在下之见,降蜀不如降吴。”
石苞呵呵一笑道:“孝兴老弟看来对蜀人很是了解,不过对吴人却是知之甚少,如今吴主孙皓当权,朝令夕改,残酷暴虐,擅杀大臣,如此昏愦之主,你们真有胆量去向他效命?”
石苞和陈骞年齿相当,两人均已过了花甲之年,而马隆则比他们要小上不少,马隆如今四十余岁,正值壮年,石苞称他一声孝兴老弟,倒也没什么不妥。
马隆先前做讨逆副都督兼青州刺史之时,和蜀人打交道的时间比较长,自然对蜀人的特点有所了解,不过青州远离吴国,马隆自然也没有和吴国对阵的机会,对吴国的状况自然是知之不详了。
而石苞久镇淮南,对吴国这边的状况反倒是了如指掌,石苞对陆抗的许诺倒不会有所怀疑,但他对吴主孙皓的人品,却是不敢恭维,孙皓昏庸暴虐,擅杀大臣,就连扶立他上位的功臣都难有好下场,这样的主子,可没多少人敢伺候。
第1073章 改旗易帜()
陈骞却是微微一笑,道:“不可否认吴主孙皓是一个暴君,但蜀主刘禅就算得上是一个明主吗?我们几个不管降吴还是降蜀,都不可能成为吴国或蜀国的肱股之臣,所以不管他是暴君还是庸君,都和我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利用吴蜀两国之间的矛盾,尽可能地谋取最大的利益。关东地跨五州,乃天下之腹也,只是这四战之地,如果我们拥兵自立的话,必然会受到吴蜀两国的南北夹击,只有暂时投靠其中之一,以为权宜之计,待到条件成熟之际,再举旗自立,为时未晚。”
石苞和马隆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陈骞所谓的投降不过是假降而已,现在晋国行将消亡,他们关东三督确实是处境维艰,如果还抱着司马家的大旗不放的话,势必会遭到吴蜀两国的联手绞杀。
就算是弃司马家的大旗不用而自立的话,其结果也是一样的,更何况如果自立,三督并立,以谁为首,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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