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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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三国- 第4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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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的老百姓更是好奇了,看那个当官对囚犯的态度毕恭毕敬,几乎是从来没见过的事,许多人便开始猜测,这位朝廷的钦犯身份肯定是不一般,别的犯人可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羊祜从始至终都是一脸的淡定,一付宠辱不惊的模样,肖城在客栈之中为羊祜安排好了上房,亲自将酒菜端到羊祜的房中,周到体贴,无微不至。

    一连十余日洪水不退,他们一行也只能是在白渡暂住下来。

    羊祜倒也无所事事,每日对着黄河饮酒,看浊浪翻滚,随波逐流,想想自己的人生际遇,又何尝不是如此。

    “羊太傅,喜事……有大喜事……”肖城推门而入,压低着声音对羊祜道,不过他的眉宇之间,却是难掩的兴奋。

    “何喜之有?”羊祜略感疑惑地道。

    肖城看了看,确定左右无人,这才对羊祜道:“河内那边刚刚传来的消息,怀县为蜀军攻破,守城军队全军覆灭,贾司徒也死于了乱军之中。”

    羊祜微蹙眉头,道:“这也能算得上是喜事?”

    肖城干笑了一声,道:“羊太傅正是由于军事策略不同而获罪,如今贾司徒兵败河内,横死怀县,那无疑便是证明羊太傅的策略正确,此番回京,羊太傅便可沉冤昭雪,重得陛下之重用。”

    羊祜淡然一笑道:“某死期至矣。”

    肖城大惊道:“太傅何出此言?”

    羊祜道:“陛下外宽而内忌,非仁德之主也。如果河内大捷,此番回京,某最多也就是革职查办而已,与性命无忧,今河内兵败,贾充战死,陛下必迁怒于我,恐怕某连回到洛阳的机会都没有了。”

    羊祜对司马炎太了解了,司马炎为人外表看起来仁义忠厚,宽宏大量,但心胸却极为地狭隘,此次放弃邺城南下河内的方略肯定是出自司马炎的手笔,贾充不过是代其行事而已,如果贾充在河内取得大胜的话,司马炎高兴之下,自然会对羊祜是从轻发落,现在贾充兵败,那就证明是司马炎的方略错了而羊祜的策略是对的,司马炎必然会恼羞成怒,此刻如果要赦羊祜的话,定然会让司马炎是颜面大失,所以司马炎很可能会对羊祜动了杀念。

    伴君如伴虎,羊祜太清楚自己将要面临的局面了。

    只是可惜了那随自己征战多年的那些冀州军将士,自己只离开了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冀州十万大军,就遭到了全军覆灭,贾充自以为是,以为他真能抗衡得了刘胤,结果横遭身死,贾充之死,是他咎由自取,但却让十万冀州军为他陪葬,让羊祜颇感不值。

    肖城将信将疑,又过了几日,洪水消退,白马渡又恢复了往日通行的状态,肖城检点人数,正要准备起程,却听得客栈外面一片嘈杂,他出去一看,却是见一位将军模样的人领着数百士兵将客栈团团地围住了。

    肖城是别部司马,比起官阶最低的将军来也是差了好几级,他连忙拱手道:“见过将军,不知将军此来,所为何事?”

    那位将军看了他一眼,表情冷漠地道:“羊祜何在?”

    肖城不禁有些愠怒,看那将军的衔职,也不过是最低一级的中郎将,凭他这样的身份居然对羊祜是直呼其名,就算羊祜是待罪之身,但也好歹是三孤级别的人物,这人也太过无礼了。不过肖城官阶较低,也不敢与他争辩,道:“羊太傅在里面休息。”

    那位将军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肖城,大步流星地踏入了客房之中,看了一眼羊祜,沉声地道:“陛下有旨,赐御酒一壶于罪臣羊祜。羊祜,你还不谢恩吗?”

    跟在后面进来的肖城脸色不禁大变,因为他很清楚,皇帝不会无缘无故地赐下一壶酒来,赐给罪臣的,只能是鸠酒。

第1045章 青松现身() 
肖城的脸色煞白,看来还真不幸被羊祜言重了,他一脸紧张地望向羊祜,他位卑职轻,虽然有心相帮,却也是无能为力。

    羊祜却依然还是一付云淡风轻的模样,他跪坐于席上,面前的几案之上,摆着一杯温酒,羊祜淡然一笑道:“此间便有美酒,又何须陛下亲赐?”

    那将军脸色顿时一沉,手按到了剑柄之上,喝道:“喝与不喝,却是由你不得!”

    他是御林军的将官,只受命与皇帝,既然司马炎派他来送羊祜上路,那在他的眼中,羊祜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对待死人他自然无须尊重,那怕羊祜曾经是位高权重的首辅大臣。

    羊祜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想到圣上竟然会如此地迫不及待,都容不得我回到洛阳,罢罢罢,大丈夫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把酒呈上来吧,只是希望这酒莫负了御酒之名。”

    “算你识时务。”那将军冷哼一声,将抽了半截的剑还回鞘中,向身边端酒的那位随从挥了挥手,示意他把酒放到羊祜的面前。

    那位侍者手捧托盘,托盘之上,是一只精致的酒壶和一只酒杯,那侍者将托盘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几案之上,满斟了一杯酒在羊祜的面前,然后退了下去。

    羊祜默默地端起了酒杯,他很清楚,这酒之中,可是剧毒的鹤顶红,这一杯鸠酒下肚,顷刻之间他就是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人固有一死,也许羊祜曾经设想过许多种走向生命尽头的方式,但是他绝然也不会想到他将会以这种方式来终结自己的生命,他的一生,是为司马氏效命的一生,在此之前,羊祜从未有过什么悔意,那怕他两次被革职调任,他从来都没有过任何的怨言。

    但此时此刻,这一杯酒,却让羊祜深深地感到悲哀,为自己感到不值,为司马氏效忠了一辈子,却落得了这般的下场,可悲可叹!

    那御林军中郎将冷漠地瞧着,目无表情,肖城在边上却是暗暗地垂泪,奈何他人微言轻,这个时候根本就帮不上羊祜。

    就在此时,门外突地进来一人,店家打扮,手里端着酒菜,看到羊祜举杯欲饮,呵呵一笑道:“怎么客官是嫌弃小店的酒不好吗?”

    那将军脸色一沉,向那店家瞪了一眼,喝道:“这儿没你什么事,滚出去!”

    那店家并没有被吓住,反而是大笑道:“这位官老爷,真是好大的威风,这小店可是敝人开的,你们擅入民宅,还如此盛气凌人,还真当我们老百姓好欺负呀!”

    那将军微微一愣,没想到这里的店家居然口气这么强硬,擅入民宅?他们御林军办差行事,何时还有这样的禁忌。那将军不怒反笑道:“本官就擅入民宅了,本官就欺负你了,你又想怎地?信不信本官一把火把你这破店给烧了?”

    那店家脸上顿时笑意全无,冷冰冰地道:“既如此,把命留下便是!”

    方才说话之间,那店家已经走到了距离那将军只有几步远的地方,他话音一落,手中的托盘便摔了出去,而他的右手之上,却多了一把雪亮的匕首,他一个跨步,匕首向着那将军的小腹便刺了过去。

    一切皆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将军根本就没有想到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就敢刺杀于他,所以他丝毫没有防备之意,再加上那店家刺得又快又狠,疾如闪电,等那将军发现情况不妙之时,那匕首已经刺到了他的身前。

    那将军躲无可躲,“啊”地惨叫一声,血溅五步。

    那店家缓缓地拨出匕首,看着那将军向后倒去,冷笑一声道:“自作孽,不可活!”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惊得周围几个人是目瞪口呆,这客栈的房间本来就不大,所以那将军进来的时候,也只带了三四个人,其余的的随从都在外面候着呢。

    “你……你竟敢弑官?”跟随那将军进来的,那是职位不低的军官,不过此刻他的脑袋大概短路了,用手点指着店家,用不可置信的口吻说道。

    那店家身法敏捷,出手如电,匕首在半空中只划了一个圈,那几个跟随那将军进来的军官喉头处都齐齐地被切断了,他们都没有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就都已经命丧黄泉了。

    “杀你们几个,如宰鸡屠狗,有何不敢?”

    那将军和他带来的几个人顷刻间都已经横死当场,旁边站着的肖城是瞠目惊舌,嘴巴张成了大大的“o”型,眼珠子也差一点掉到了地上。

    不过显然那店家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否则十个肖城现在也没命了。

    房间里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士兵,那将军进来的时候,这个房间的门一直是开的,房间里发生的事,外面都可以瞧得一清二楚,不过等他们明白过来,他的将军早已是横死屋内了。

    门口的兵士纷纷地拨出刀剑来,向前屋里冲来。

    他们尚未踏过门槛,却不知从何处射来数支暗箭,冲在前面的几个晋兵应声而倒。

    那些士兵这才想到周围有埋伏,连忙背靠背的持刀而立,紧张地防范着。但周围的冷箭似乎是神出鬼没,晋兵们防东防不了西,防前防不了后,不多时,已经有几十人倒在了暗箭之下。

    这些士兵并不傻,一看就知道是遇到了硬茬,他们连前来传旨的陈将军都敢杀,可见这些人是何等的大胆妄为。可见这些绝非是寻常的平民百姓,绝对是深藏不露的高手。现在领军的陈将军被诛杀了,周围埋伏的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人,这些士兵不敢恋战,狼狈地退出了客栈,不过他们也并没有走远,而是遥遥地将客栈围了起来,等待援兵到来。

    羊祜淡淡地道:“看阁下的身手,绝非是泛泛之辈,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季汉中尉府洛阳间军司间军校尉青松。”那人收起了匕首,对着羊祜拱手称礼,毕恭毕敬地道。(未完待续。)

第1046章 羊祜归汉()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蜀汉间军校尉代号青松的陈寂。

    邺城方面的事丝毫没有瞒过刘胤的,贾充到达冀州宣旨,羊祜被革职查办,押解往洛阳,这些情报,都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刘胤的耳中,别人的生死,或许刘胤没有放在心上,但羊祜不同,羊祜是刘胤极为看重的人,不仅仅是他和羊祜之间,有亲缘关系,更重要的是,羊祜无论是学识才华文韬武略,都是当世的天纵奇才,如果这样的一代旷世名将就这样被害的话,刘胤可是要深深惋惜的。

    所以刘胤暗中下令给陈寂,要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证羊祜的安全,当然,不到万不得已,切勿出手。

    刘胤的最终目的,还是要收降羊祜的,象羊祜这样的人不是被逼到绝境,是不会轻易就投降的。

    陈寂接到命令之后,自然是慎重其事,他立刻动身赶往冀州,调派了大量的好手,在沿途暗中保护羊祜,不过这一路行来,似乎平安无事,陈寂也就遵从刘胤的吩咐,蛰伏下来,等待时机。

    到了白马渡之后,黄河泛滥,河水暴涨,船不能行,羊祜一行被阻在黄河北岸,只得留宿客栈。

    而陈寂则乔装成店家,密切地注视着羊祜的一举一动。陈寂观察到那个押解羊祜的领军头目似乎对羊祜很恭敬,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所以陈寂一直隐藏在暗处,不动声色。

    直到黄河洪水消退,舟船能渡之时,忽地从南岸来了一群御林军的官兵,横冲直闯,口气强硬,一下子就闯到了羊祜的房间。

    陈寂自然不放心,暗暗地接近了他们,此刻所有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来的那名禁军将领身上,无人注意到陈寂这个店家小二打扮的的伙计。

    正是因为如此,陈寂才得以接近到跟前,看到羊祜受胁迫欲饮鸠酒之时,陈寂立刻出手,出其不意地刺杀了那位姓陈的禁军将领,救下了羊祜。

    羊祜知晓陈寂的真实身份之后,并没有太过惊讶,很平静地道:“是刘胤派你来的吧?”

    陈寂并没有否认,道:“此地不宜久留,羊太傅还是随我换个去处吧。”杀了禁军将领,在白马渡掀起了轩然大波,自然这儿就不适合再呆下去了。

    羊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现在晋国朝廷已经不再容他了,羊祜自然也不可能再去洛阳了,如何安排,他也只得听凭陈寂的安排了。

    很快地,在陈寂的护送之下,羊祜到达了怀县。

    蜀军拿下怀县时间并不太长,被火器蹂躏过的怀县城墙仍然保留着其残破的模样,成群结队的降兵被押解出城,分配往各处。

    其实怀县这一战包括先前的双清原之战,晋军的伤亡人数其实很少,大部分晋兵在战斗不利的情况下,并没有选择顽抗,而是主动地投降,甚至还有象张琳这样的的临阵倒戈者,这也就使得十万晋军之中,倒有七八万人的降兵,真正战死阵亡的,也不过占到一两成而已。

    如此说来,贾充倒是挺悲剧的,整支军队存亡比例不过五比一左右,他就成为了其中的一名,本来贾充是不想死的,但一支流矢无巧不巧地射死了他,否则的话,贾充倒是有机会去和汝阴王司马骏去做伴了。

    刘胤这几天忙得是焦头烂额,刚刚拿下邺城和河内,蜀军忙着清理胜利的果实,而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也已经提到了议事日程上来。

    听闻羊祜已经到了怀县城外,刘胤立刻是出城相迎,尽管这几年在并州在冀州,两人曾一起并肩作战过,但却始终未谋一面,刘胤对羊祜的印象,还一直停留在八年前洛阳的那一次会面上。

    时隔八年,再次见到羊祜的真容,刘胤不禁是感慨万千,羊祜比起八年前来,苍老了许多,鬓边白发丛生,显得憔悴不已。

    “羊公,胤等这一日,久矣!”刘胤抢步上前,拱手拜道。

    羊祜苦笑一声,道:“败军之将,着实无颜见刘骠骑啊。”

    刘胤呵呵一笑,道:“羊公过谦了,在羊公的手下,胤可从来没有讨过便宜,此番若不是司马炎不智,自毁长城,胤如何能请得动羊公。”

    提到司马炎,羊祜是满腹的辛酸,司马炎要杀他,这天下之大,也竟然没有了他的容身之所,此番入蜀营,羊祜其实内心也是很惶惑的,说的客气点,他是被陈寂请到怀县的,说的难听点,他现在就是蜀国的阶下囚,一入蜀营,也只有任凭人家处置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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