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到邬堡之中避难,这种坚固的堡垒虽然面积不大,但积存有大量的粮食和武器,胡人想要攻克,都是很困难的。
相对于贫瘠人渭北,渭南则相对富庶的多,有渭河这条河流做为天然的屏障,胡人很难跨越渭河去渭南劫掠,久而久之,渭南成为汉人的乐土,人口众多,物产丰饶,也成为了北地胡处心积虑想要染指的区域。
以前的胡人兴兵劫掠,都是小规模的,或数百人一群,或几千人一伙,就算实力比较强横的部落,一次出动的人马,一般也不过万人,汉人军队在渭河的几处紧要渡口上常年派兵驻守,对于习惯骑马作战的胡人来说,并不太宽阔的渭河也成为了他们的天堑,每每攻到渭河也只能是望河兴叹。
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光是氐人齐万年部就拥兵十余万,如此浩大的规模,让齐万年是雄心勃勃,他垂涎于渭南的富庶,根本就无视匈奴人的死活,就算是郝元度率领着残部投靠于他,并请求齐万年为匈奴人报仇时,齐万年也只是口头上应允了,根本就没有实质性的行动。
齐万年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向渭南进军,攻破长安,齐万年踌躇满志,此刻他的心中,还有着更大的目标,那就是皇帝的宝座,风起云涌的大叛乱之中,谁还敢说这样的梦想不切实际,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占领了富平之后,齐万年率军直逼高6,十万大军浩荡而进,气势冲天,高6的守军抵挡不住,放弃了渭北的,携民带众,逃向了渭南。
齐万年饮马渭河,豪情满怀。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兵临渭河了,早在五年前,刘胤还没有带兵打到关中的时候,齐万年就曾带兵劫掠,到过这渭水河边,那时他所带部众不过数千人,望着渭河南岸的巍峨高耸的长安城,虽然心向往之,但由于实力不济,他也只能是隔河嗟叹。
不过从那些个时候,齐万年就已经萌了要拿下长安城的念头,恢宏壮观的长安城留给他的记忆是那样的刻骨铭心。这五年来,齐万年一直在等待着机会,随着刘胤的入主关中,整个雍凉的局势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过齐万年并不关心汉人之间的争权夺地,他一直在暗暗地瞅着机会,自己可以重临渭水,窥探长安。
如果单凭氐人一部,齐万年认为是很难有机会染指长安的,不过此次风起云涌的诸胡叛乱,让齐万年看到了机会,尤其是刘胤率主力在冯翊围歼郝散的匈奴部之时,齐万年认为属于他的机会,来临了。
所以齐万年并没有犹豫,立刻挥兵南下,直指长安。
初冬的时节,正是渭河水量较少的季节,这为齐万年的渡河行动创造了良机,为了在渭河上搭建一座浮桥,齐万年强抢渭河上的船只,又把周围百姓的房子给扒了,扒下来许多的梁子和椽子,小山似的木料堆到了渭水河边,开始在渭河上搭建浮桥。
搭建浮桥可是一项技术活计,汉人军队中有工兵兵种,有专设的舟桥部队,搭建浮桥并不是难事,但对胡人而言,根本就没有配备过什么工兵,只会骑马打仗的胡人也从来没有玩过什么浮桥,但此刻想要渡河,就必须搭建出浮桥来,齐万年也只好硬着头皮搜刮来一堆的木头,准备动手了。
对于胡人的动向,一直奉命驻守在渭河南岸的傅佥自然是了如指掌,左军团现在已经一字排开地布署在了渭河沿线上,尤其是长安这一段,更是防守的重中之重,傅佥亲自在长安河段上指挥作战,修筑防御工事。
渭河不宽,平均宽度也就三两里左右,最窄处甚至不足一里,如此近的距离,对岸所生的一切傅佥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看到氐人笨拙地在河对岸摆弄着木头,傅佥会心地一笑,这些蛮夷之族,从来都是自逞勇力横行无忌,这些技术的活计,还真菜,指望他们搭建一座可以通行的浮桥,没个三日五日,根本就没法成功。
如果换作是汉人的专业工兵,就渭河上的一座浮桥,充其量也只需要半天就可以完工,而且搭建出来的浮桥,无论是坚固程度还是使用效率,都是最佳最优的。而胡人搭建出来的浮桥,实在是不敢恭维,别说是承受攻击了,就是将来走在桥上的人多点,能不能保证浮桥不垮,都是一个问题。
而且傅佥是不会给氐人任何接触南岸的机会的,只要他们所修筑的浮桥,一旦进入到蜀军的弓弩射程之内,傅佥都会下令毫不犹豫地对其进行打击。为了消灭对手,傅佥已经准备了上万支的火箭,就单等氐人渡河了。
齐万年对搭建浮桥的进展缓慢大雷霆,此次偷袭长安,目的就是要趁虚而入,趁着刘胤的主力在北渭南防御空虚的机会,一举突破渭河,攻下长安,这样便可以将整个关中之地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但现在光是搭建一座浮桥就已经是大费周章了,刘胤的主力随时都可能会回援长安,在渭北推延的时间越久,形势就要越的不妙,甚至有腹背受敌的可能,所以齐万年必须要保证抢先渡到南岸去。(未完待续。)8
第708章 渭水之战(上)()
浮桥一尺一尺地向前延伸着,虽然看起来歪七扭八的,但好歹也算是渐成规模,齐万年为了防止蜀军对浮桥进行破坏,派出不少搜罗来的渡船在浮桥周围进行护卫,为了防止蜀军纵火烧桥,齐万年还命令氐兵不断地往浮桥上面浇水,让浮桥保持一种**的状态。网
在这一点上,齐万年无疑是聪明的,他虽然是胡人,但不代表他就不谙时事,蜀军的火器厉害,不但曾炸塌过长安的城墙,更在蒲坂津击退过晋军的渡河行动,这些齐万年都有所耳闻,为了防止蜀军用火器摧毁浮桥,保持浮桥表面的潮湿非常地重要。
傅佥在南岸瞧着氐人的举动,微咦了一声,看来这个齐万年倒也是一个棘手的人物,并不象一般的胡人蛮横莽撞,从给浮桥浇水就可以看得出此仍心细如,腹有谋略,这样的对手可不容易对付。
虽然兵力上处于劣势,但傅佥却没有一丝的惧意,渭河的天然险阻,将胡人骑兵的优势彻底地给削夺了,水战是胡人最不善长的项目,蜀军占据着天时地利,没有理由挡不住胡人的渡河攻击。
就算湿透的浮桥对火箭有免疫力,但浮桥也就那么一点宽,氐人就算兵再多,那也不可能一下子都涌到浮桥上来,何况蜀军还拥有元戎弩这样的大杀器,所以傅佥放弃了使用投石车破坏浮桥的打算,他干脆让氐人把浮桥搭建成功,这样才有可能地多杀伤氐人。
齐万年看到浮桥已经接近了南岸,不禁欣喜不已,原本他最大的担忧就是蜀军把浮桥给破坏掉,让他的渡河计划功败垂成,但现在看来,这个担心是多余的,浮桥的搭建成功,为氐军攻上南岸创造了先决条件,齐万年仿佛已经看到长安城在向他招手了。
齐万年一声令下,氐兵蜂拥着涌上了浮桥,但窄窄的浮桥根本就无法承受这么多的人,大量的氐兵涌上浮桥的时候,浮桥立刻是摇晃起来,摇摇欲坠,看起来有解体的危险。
齐万年不得不重新下令,让拥挤在一块的氐兵排好队,分批上浮桥,这才算是缓解浮桥的压力,氐兵鱼贯而进,向着南岸起了攻击。
从浮桥上进攻的同时,几十艘满载氐兵的渡船也从北岸起航了,一齐向南岸起攻击。
南岸的蜀军早已是严阵以待,就等傅佥下令攻击了。
傅佥倒也不急不徐,平静地注视着攻上来的氐人。
氐人的浮桥并没有直接搭建到南岸的河堤上,毕竟这里有蜀军的防守,氐人搭建时也只能是距离岸边还差五六十步的地方将其终止,否则就算蜀军不加以阻拦,浮桥搭成之后,蜀军也可以借用,冲上浮桥和氐兵对杀,这样一来氐人的心血岂不白费了?
所幸这五六十步的距离水不太深,最深处也就没过腰,浅的地方只淹到膝盖,氐兵行进到这里,也只能是趟水而进,向岸边起最后的攻击。
浮桥并不宽,最多也只能容许四五个人并排而行,傅佥看到氐兵进入到射程之内后,立刻下令弓弩兵开弓放箭。
飞蝗似的箭矢向着浮桥上射了过去,虽然氐兵有盾牌的防护,但箭雨实在是过于密集,总能从氐兵盾牌之间找到空隙,而后给予致命一击,氐兵还没有走到浮桥的尽头,就有不少的人倒在了浮桥上。
前面的尸体阻碍了后面士兵的前进,这些尸体被无情地清理掉,抛进了渭河之中,不管前面出现多少的伤亡,后面的氐兵如潮涌一般地挤上来,源源不断。
终于有氐兵到达了浮桥的尽头,看着脚步下一片汪洋的河水,那些羌兵心生胆怯,有些迟疑,但后面的氐兵却丝毫没有停顿的迹象,无可阻遏的冲击力将尚在犹豫的氐兵推入了河中,后面的氐兵更象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地涌到了渭河之中。
还好水不太深,最多也就是没腰深,但寒冬季节,河水冰冷刺骨,氐兵掉入河水中一个个脸色青,冻得瑟瑟抖。
但这仅仅只是他们噩梦的开始,跳下浮桥,那就说明他们距离岸边已经很近了,只剩下四五十步的距离了,四五十步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如果是在平地上,这四五十步的距离一口气便可以跑过去,如果换乘的是战马的话,这点距离不过也就眨两下眼罢了。
但现在他们身处河水之中,每移动一步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四五十步的距离看着很近,但却非常的遥远,更何况这个时候,蜀军的箭雨更加地密集犀利,站在河水之中,几乎就成为了蜀军的活靶子,除了那一面面积有限,顾了上面顾不了下面的盾牌,氐兵们就连一点躲藏的空间都没有,许多人刚刚入水,就被无情地射杀了,尸体倒在渭河之中,被河水卷走,而殷红的鲜血,很快就把河面上给染红了。
让氐兵恼火的是,蜀军的箭矢似乎是无穷无尽一般,他们只能是被动的用厚实笨重的盾牌来招架,有个别善射的氐兵气恼不过,开张搭箭进行反击,但箭还没来得及射出去,蜀军的箭矢就足以将他射成了刺猬。
氐人倒是无惧伤亡,前仆后继地往上冲着,由于浮桥过于拥挤,许多的人不得不选择在还没有到达浮桥的尽头就跳入到了渭河之中。
越靠北,自然就越接近河心,那儿的河水至少没到胸口,甚至有没顶的可能,跳到浮桥的右侧还好点,入水后可以扶着浮桥往前走,从左侧落水的就悲剧的多了,一脚踩在水深处,就会遭到没顶之灾,被急流所吞没掉。
氐兵的伤亡是惊人的,从起进攻的短短一个时辰之内,就损失掉了上千人,那担任第一攻击梯队的氐兵营,已经是全军覆灭,无一生还。
齐万年脸色铁青,目光阴沉,不过他绝对不会放弃,继续地加派兵力,持续不断地起进攻。(未完待续。)8
第709章 渭水之战(下)()
初冬的河水虽然还没到结冰,但也异样地冰冷刺骨,就算氐人士兵都是嗷嗷叫的汉子,但在这样严酷的环境之中,想要生存,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许多跳入河水中氐人士兵侥幸地躲过了蜀军的弓箭,但由于泡在水里的时间过久,没有机会登陆上岸,活活地被冻死了。
不进则死!这是摆在所有氐人面前的一个难题,从浮桥的断头到南岸,只有五十步,可就是这毫不起眼的五十步,却不停地收割着氐人的性命。
许多人冒着箭雨冲到了岸边,却陷入了泥泞的滩涂之中,更加地寸步难行,好不容易从泥潭中挣扎出来,蜀军犀利的长枪便可以轻易地结束他们的生命,这些氐兵倒在了距离南岸最近的地方,甚至在他们倒下的时候,伸手还可以触摸到堤岸,但也仅此而已,他们此生是无缘再踏上渭南的土地半步了。
一场单方面的杀戮让氐人意识到了一昧的强攻并不奏效,散兵游勇似的攻击方式完全是白白的送死。付出血一般惨痛的教训之后,齐万年很快就调整了进攻方式,那就是氐兵在到达浮桥断头之前,在距离岸边一箭之地的地方提先下水,然后结成一个个的方阵,以盾兵为先头,弓箭兵排在其后,组成一个攻守兼备的阵形,再一齐向前推进。
密密麻麻的盾牌可以组成一道有效的防线,而排在后面的弓箭兵则具备反击的能力,让进攻的氐兵不再完全是被动挨打,而弓箭兵进行反制攻击,或多或少也可以伤及到岸上的蜀军,也必然为进攻方阵减轻了压力。
每一个方阵小到百人,大到四五百人,结阵完成之后,这才缓慢地向前推进,进入到蜀军的弓箭射程之内。由于方阵采用密集的盾牌防护,所以安全性大大的提高,而氐兵弓箭兵的强力反击,也让岸边的蜀军略有伤亡,更重要的是,让蜀军不再肆无忌惮地展开攻击,他们必须也要防备弓箭的反击了。
面对氐人新的进攻方式,傅佥是沉稳应对,下令张乐和赵卓的两个军也排出相应的防御阵形,将盾兵派遣到堤岸的第一线上或者用沙包垒起防御阵地,以对抗氐兵的弓箭兵。
至于破这种密集防御的方阵,蜀军则是调用了投石车和床弩车,用强悍的弩箭和石弹硬生生地撕开氐兵的阵形,同时弓箭兵在采用平射的方式之外,还采用四十五度角的仰射,将攻击的目标直接锁定到方阵后面的弓箭兵身上。
箭雨如骤,整个河面都笼罩在了其中一片苍茫的箭雨之中,氐人的一个个方阵,在河水之中缓慢而艰难的移动着。此刻蜀军的重型装备发挥了威力,氐人方阵在水中移动缓慢,完全成了投石车的打靶训练。
一枚枚石弹呼啸而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的弧线,向着氐军方阵投掷而去。投石车的射击精度一直是一个难题,想要在五六十步的范围内击中目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往往越大的氐兵方阵越容易成为投石车的打击目标,一枚石弹倘若击中方阵,其毁灭性的威力几乎可以让半个方阵为之瘫痪。
但较小的方阵则容易避开头顶上的石弹,一枚枚石弹落水之时激起了巨大的浪花,看得让人心悸。
投石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