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大规模训练骑兵。
“大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感叹什么呢!”奴赤心里急了,这一仗,野猪部落不知道会损失多少人,如果部落的王丧命于此,只怕他们的部落就会消失在草原上了。
“我指挥一部人马断后,大哥你赶紧撤回草原去,保住了力量,休屠王才不会对部落下歹手!”
“奴赤,抓住时机,你也要撤回来!”
奴哈没有犹豫,率领军阵后面的匈奴人,拨转马匹,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匈奴人的骑士们,没有伤感,也没有不甘,似乎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长期生活在草原,匈奴人对生命无比的淡漠,生死临别之际,没有那么多婆婆妈妈的感人场面。遇到白毛风,受灾的时候,为了让青壮年活下去,匈奴人会无情的抛弃老人。
让奴赤断后,保护部落里更多的人撤离,奴哈心里没有任何愧疚。何况,这个弟弟,勇悍无敌,内心深处,他总有一丝芥蒂。
匈奴人渐渐不支,榆林城的方向,突然城门大开,冲出来一支人马,加入了混乱的战团。
猝不及防之下,匈奴人的战阵更加混乱。
渐渐地,负责断后的奴赤陷入了包围之中。
“杀啊!”
奴赤浑身沾满了鲜血,怒目圆睁,目光扫过四周,正好望到了正指挥秦军包抄的秦军主将。
他身后的百来名骑士,齐齐的在马上作揖之后,沿着匈奴人撤退的方向,追踪而去。
再勇猛的狼群,如果头狼死了,也会四散而逃!
心里闪过匈奴人古老的谚语,奴赤突然眼前一亮,口里大声呼喊着,带领着他的亲信兵卒,冒死向蒙恬所在的方向发起了冲锋。
“嗖——”
蒙恬头快速的一偏,闪过奴赤射来的箭矢,不由得动了怒气。
说实话,甘罗率领剩下的骑兵赶到战场之后,匈奴人的败局已定,他希望匈奴人能够投降,但眼前的匈奴人首领,似乎打定主意要血战到底。
“嗖——”
蒙恬拿起马背上的秦弩,礼尚往来,对着奴赤射了一箭。
奴赤的骑射极佳,身子立即低低的伏在马背之上,躲了过去。强劲的弩箭,带起他身后的一名匈奴人,高高的从马背上飞了起来,狠狠的掉在了地上。
这个时代,不管弓箭,还是弩箭,超过一定距离,想要一击致命,几乎不大可能。那些被射杀的将领,大部分都是大意之余,遭到偷袭的结果。
“哼,这个匈奴人,有些意思,当得起勇士之名!”
蒙恬眼里闪过一丝赞赏,但随即又弥漫着狠厉。对敌人最好的赞赏,那就是打败他,杀死他。越值得欣赏的敌人,只会使自己人留更多的鲜血。
“狭路相逢勇者胜!”
蒙恬举着手里的佩剑,斜指向前,金黄色的青铜剑身,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远远望去,蒙恬的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神秘的光晕。
对面的秦将,有神灵保佑。
奴赤的心里,不由得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没有神灵保佑,这么年轻的将军,为何用骑兵,打败了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的他们?!
不过,奴赤来不及细想,两军很快撞在一起。
“哐当——”
蒙恬手里的寒泉剑,重重的劈在奴赤手里的弯刀之上,沉重的撞击力量,沿着刀身,传递到他的虎口,隐隐生疼。
好大的力气!
奴赤心里吃了一惊,论气力,整个野猪部落,就属他的力气最大。对面的蒙恬,年纪轻轻,身材没有他魁梧,可对方的力气,似乎在隐隐在他身上。
蒙恬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却没那么好受。
他采用了来自后世的科学训练方法,在力量之上,不会输给任何人,融合太极的巧劲之后,更有三两拨千金的妙处。
但是,他却感受到了寒泉剑的呻吟。
宝剑是否有生命,蒙恬不敢肯定,但这把寒泉剑跟了他这么多年,人剑合一,他确实能感受到寒泉剑的每一丝轻语。
但刚刚的一击,他明显的感觉得到,寒泉剑受伤了。
蒙恬的目光,落在了奴赤手里的弯刀之上,顿时豁然开朗,原来如此。
奴赤手里的弯刀,属于较为成熟的铁制兵器,只是还没有达到削铜如泥的程度。
蒙恬的心里暗道一声侥幸,如果他手里的青铜剑不是出自寒泉一脉,而是普通的青铜剑,后果不堪设想。
怪不得奴赤看起来这么武勇,跟他手里的兵器,有着莫大的关系。
念及此,蒙恬不退反进,压缩奴赤发力的空间,巧妙地避免和他硬碰硬。
奴赤心里正有此意,他想要贴近蒙恬,将蒙恬摔下坐骑。以他部落摔跤第一人的实力,他有把握生擒蒙恬。
蒙恬顺势一跳,两人落到地上,奴赤正想欺身向前,抱住蒙恬。
可没有想到,蒙恬哪里会容他谨慎,施展出娴熟的擒拿手,一拉一扣。奴赤还没有反应过来,蒙恬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个时候,奴赤才明白过来,眼前的秦军将领,马下的功夫,更甚于马上的功夫。
“哎,我奴赤败得不冤······”
第119章 榆林的商人()
匈奴人散去,蒙恬率军入驻到榆林城中。
稍事休整后,蒙恬率军沿着榆林城外扫荡,那些落单抢掠的小股匈奴人,很不幸的倒了大霉。
接近晚上的时候,休屠王得知野猪部落战败,有一支秦军驻扎在榆林,再也不敢分兵劫掠。四处游荡的匈奴人,很快重新聚集到一起。
见再也讨不到什么便宜,继续扫荡下去,兵力不足的局面,只会充分暴露出来,蒙恬便赶回榆林,坚守待援。
“榆林的县令呢?到哪里去了?”
入得榆林的县府,没有见到县令,蒙恬不由得有些奇怪。白天的时候,率军出来支援的将领,难道不是榆林的县令?
“将军,匈奴人劫掠的时候,县令贸然初战,结果死在匈奴人手里了。”
县中的法吏手里拿着竹简,一边行礼,一边汇报。
“白天率军攻打匈奴人的是谁?”蒙恬问道。
“那是城中的滞留城中的商队首领,名叫乌怀。”法吏一脸后怕之色,回忆道,“县令死后,县里的人六神无主,乌怀率领商队护卫,组织大家守卫城池,终于等到了将军的到来。”
秦国位于丝绸之路的西边道路上,东接中原,西邻河西走廊,商队来往频繁。商鞅变法之后,秦国奉行重农主义,但秦国的商人阶层,仍然十分活跃。
秦律规定,商人经商失败,陷入贫困,偿还不起债务,可以成为官奴,至少能保证基本的生活。官府的奴隶,有秦律的保障,没有生命之虞。
东方六国的商人,破产之后,豪族动用私人力量追债,往往会导致商人家破人亡。
正因为如此,六国的不少商人,有的人找机会搬到了秦国经商。咸阳的集市上,六国的商人,占了半壁江山。
乌氏县的乌家,祖上来自赵国,靠着天生的经商才能,在秦国闯出了偌大的名声。如果秦国能有胡润榜的话,乌氏应该能榜上有名。
得知乌怀的临危之举,蒙恬心里起了结识之心,便在县府设宴款待。
夜色初降,明月高悬。
乌怀褪去戎装,穿着黑色礼服,准时前来赴宴。
“乌怀参见将军!”
乌怀三十岁左右,身材魁梧,脸上有些风霜,显得阅历丰富。只不过,前来县府赴宴,他的心里也有些忐忑。
“乌先生不必多礼,我得感谢你抛去了顾虑,稳住了榆林的战局!”
蒙恬摆了摆手,招呼乌怀落座,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
乌怀身为商人,特定时期,行使了县令的权力,按秦国法律,可是大大的僭越。不过,事急从权,蒙恬也不是御史,不会追究乌怀的责任。
蒙恬豁达的态度,如沐春风,乌怀才彻底放下了心中的担心。秦国允许经商,可商人不容易获得爵位,在高爵位的军人面前,即使有再多的财富,乌怀也没有底气。
“先生此次经商的路线如何?为何会滞留在榆林城?”
这个问题,蒙恬一直很好奇。乌怀的大本营乌氏县,靠近陇西郡方向,按理来说,上郡应该没有什么商机才对。
“这个······”
乌怀的脸色有些局促,支支吾吾,大为窘迫。
“先生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甘罗直视着乌怀的眼睛,脸上露出了怀疑之色。
哎,是祸躲不过!乌怀心里叹道,榆林安全后,他本来想连夜离开榆林,可没有想到,蒙恬派人来请他赴宴,结果想走也早不了了。
“不瞒将军,我此次行商,贸易的目的地正是匈奴······”
“先生没有交通匈奴人吧?”
乌怀的话音未落,甘罗的态度开始变得不友善起来。匈奴人肆意劫掠,见过遭到毁坏的村庄后,甘罗的心里,接受不了与匈奴人有往来的乌怀。
“甘罗问得哪里的话,先生的家业在秦国,怎么会交通匈奴人呢!”
话是这么说,可蒙恬的心里,还是存了一个心眼。商人逐利,为了丰厚的利益,可是连国家利益都不会放在眼里。明代的山西商人,背着政府,给满清鞑子运去了不少的粮食和物资,变相的出卖着自己的同胞。
“先生运送的是什么货物?”
蒙恬喝了一口酒,语气平淡的问道。秦国禁止向草原出口铁器铜器,其他的物资,商人可以货运往来。
“盐和酒。”乌怀心里道声侥幸,乌家可没有违法走私,“匈奴人不会制盐,不会制酒,盐和酒,在草原上走一遭,可是大大的暴利。”
“先生和匈奴人的贸易,进行了多久?”
“有近十年了。”
“十年?”
“是的,北部草原的商路,主要是由我在负责。”
······
一席宴会下来,蒙恬的眼界大为开阔。
匈奴人劫掠成性,但却不会抢劫中原来的商队。秦人的商队,远赴草原,按乌怀的说法,有的商队,最远到达了河西走廊那边的西域地带。
秦人立国以来,东方的丝绸,经过秦国,借由东西方的商队,流入中亚,进入地中海,最后到达罗马帝国。
西边的国家,误以为东方的国家,只有秦国,导致秦国的声名,远远的超过了传统的老牌诸侯国。齐国商业发达,但齐国的商品,走的还是秦国的商道。
“匈奴人逐水而居,颇为喜欢华夏的物品,每次进入草原,商队会住最好的帐篷,晚上的时候,匈奴的女子还会摸到帐篷里来,说是匈奴人的待客之礼。”
几杯酒下肚,乌怀的舌头彻底打开了,说起了行商的经历。
“只是匈奴人的女子,皮肤粗糙,身上带着羊骚味,又不洗澡,比不得华夏的女子。如果哪个匈奴人能娶得中原的女人,整个部落的人都要排队来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蒙恬的注意力,没有落在奔放的匈奴女子身上,而是落在乌怀的身上。
话里行间,蒙恬回忆着中国北部草原的地形地势,按乌怀的说法,他可是去过很多地方,很多的部落。
这些可是价值连城的情报啊!
想想后世西方侵略中国的时候,看似遵纪守法的商人,背后隐秘的身份,很可能是各国的间谍。动用商人的网络,收集情报,得天独厚,还不会引起敌人的警觉。
以后攻打匈奴的行动,得提前开始布局,这个乌怀,便是关键的一环。
想到这里,蒙恬的目光,望向了南方,这个时候,他可是无比思念自己的情报官······
第120章 匈奴人的情报()
次日,乌怀怀着忐忑的心情,再次走进了榆林县府。
昨夜,觥筹交错,到得后来,他的意识有些迷糊,可主位上的蒙恬,却是面不改色。
隐隐约约,乌怀记得,蒙恬拿出了一张帛布,他迷迷糊糊的在上面签了字,画了押。
一想到很可能会落下什么把柄,乌怀的心里,就砰砰直跳。
“先生这么早就过来了啦!”
县府堂前,甘罗见到逡巡而来的乌怀,热情的迎了上去。
“甘长史······”
乌怀的皮肤上起了阵阵疙瘩,昨天,甘罗可是对他很不客气,只差没有公然叫他秦奸了。
“先生恪守秦律,正当经商,是甘罗误解先生了!”
乌怀离去后,围绕着乌怀的商队,蒙恬与甘罗就如何将情报网络打入草原,探讨良久。乌怀签署了投名状,甘罗自然不会继续敌视乌怀。
“将军在内堂等着先生呢,快跟我来吧!”
县府内堂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案桌,案桌之上,铺开着一副宽大的地图。上面大河、长城、中原各国的信息,粗略的标记在上面,只是再往长城以北,却是一片空白。
蒙恬坐在桌前,扫视着地图上的空白草原,眉头紧锁。
“参见将军!”
乌怀赶紧低着头,这个年代,地图属于国家重器,等闲之人,看不得。
“先生不必客气,你现在可是我军的幕僚。”
“幕僚?”乌怀顿时一愣,“我什么时候成为了将军的幕僚?”
“哈哈,先生不记得了,昨夜对酒当歌,先生可是信誓旦旦,签字画押啦!”
蒙恬从怀里掏出一方淡黄色的帛布,上面的字迹清晰可闻,右下角的位置,明明白白的签着乌怀的大名。
乌怀揉了揉眼睛,定眼一瞧,只见上面写着,乌怀会利用前往草原行商的机会,为秦军打探匈奴人的情报。
什么幕僚?不就是奸细嘛?
乌怀在心里吐槽道。
“将军,我只是一个商人,这次挺身而出,守卫榆林,还是担心商队受损,探听情报的事,我并不擅长啊······”
奸细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万一身份暴露出去,不光他乌怀性命不保,还会损失北方草原的生意。风险越大,收益越高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