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色已晚,桥瑁有些不耐烦了,吩咐道:“再寻半个时辰,若还不见虎踪,便先回大营,明日再来。”
那持戟大汉看着四周地形,眼中闪过警惕之色,低声向身旁赵宠道:“赵司马,此处情形有些异常,太静了,怕是猛虎就在左近。”
赵宠闻言一惊,正要提醒众人,那领路的猎户突然大叫:“小心!猛虎便在此处!”
几乎同时,嗷呜!一声虎啸震颤山林,众人骇然抬头,只见一头如同牛犊般大小的猛虎站在右侧小崖上,张着血盆大口咆哮,随时可能一扑而下,黑黄相间的斑斓虎面慑人心神。
“猛虎!”众人几乎是同时大叫,无不神情紧张。
连期待一见猛虎的桥瑁真见了猛虎,也是喉咙干涩,暗吞了口唾液,握紧了腰刀。
“快逃!”这时那领路的猎户却是一声惊慌大叫,转身就逃,刷的一下子蹿进了林子里,连带着队伍里几个勇士也下意识的要转身跟着逃走。(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俘虏与兵符()
“谁人逃走!”桥瑁执刀在手,厉喝道:“堂堂二十八壮士,皆是沙场宿将,弓刀在手,所来何事?何惧一虎哉!若是逃走,岂不羞死!”
那几个下意识逃走的人不由面露羞愧之色,正如桥瑁所说,此次猎虎虽然只来了二十八人,却都是军中推选出的精锐,而且有一半都是各军的大小将领,只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猛虎,猛然得见,一时间心神被慑,加上那胆小逃走的猎户呼喊影响,才做出下意识的逃走动作。
此时听闻桥瑁一喊,不由纷纷定下心神,再看向那猛虎,不少人眼里涌现出兴奋之色,他们此番入林,岂非就是猎虎,如今终于找到目标了!
唯有提着青龙双戟的那魁梧大汉却警惕的扫视了下四周老林,眼里露出凝重之色。
“留下十人在此吸引恶虎,张开弓箭准备!十人绕道侧翼包抄,防止恶虎逃走!”
随着桥瑁一声呼喊,众猛士正要行动,忽然林中传来一片沙沙声,转眼之间,只见前后左右突然出现了无数的士兵,将他们团团围困起来。
桥瑁众人见状不由脸色大变,环顾四周,围困他们的足有上千人,最前排是刀盾兵,其后便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还有弩兵,森寒的矢锋正对着他们。
上千士兵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冰冷冷的看着他们,虽然衣甲破烂,但行动整齐划一,列阵迅速有力,连拉开的强弓也是整齐的一条线,显然是训练有素,比之酸枣的士兵的阵容和气势何止强了百倍。
桥瑁等人心底寒气一下子蹿起来,竟是一动也不敢动,面对这么多弓箭手,他们相信只要有所妄动,必然是个万箭攒心的下场。
至于那头猛虎,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吾乃东郡太守桥瑁,”桥瑁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尔等何人,竟敢在此设伏?可知酸枣有十万大军!”
看着眼前如此阵容,此时桥瑁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等人分明是中了陷阱,这些士兵恐怕早就等候在此了,想起先前被猛虎“吓走”的猎户,桥瑁嘴角露出苦涩,那哪里是吓得逃走,分明是趁机脱离他们罢了。
如此算来,军中盛传的猎虎之事……桥瑁心中又是一股寒意,他敏锐的察觉到似乎有一只黑手在暗中谋划推动着什么。
对于桥瑁的询问,那些士兵却没一个说话,林中静的死寂。
这时,桥瑁身旁一个将领突然失声道:“你等是鲍将军麾下?!”
迎着桥瑁询问的神色,那将领急声道:“他们穿的是济北鲍将军麾下将士的衣甲。”
桥瑁闻言,再看那些士兵的衣甲,果然有些眼熟,只是破破烂烂,像是经历了一场苦战而逃散的溃兵,但看他们的气势,便知道他们绝不是鲍信手下的济北溃兵!
这些士兵伪装成鲍信溃兵做什么?桥瑁心中瞬间浮现出一个念头,只有一个可能,他们要偷袭酸枣!他们是来自成皋的董卓兵!
桥瑁瞬间面色大变,喝道:“拼死突围,此是陷阱,他们是董卓贼兵,要偷袭酸枣!一定要回去报信!”
其他人闻言,俱是色变,他们其中有数员大将,合起来执掌酸枣过万大军,一旦被困这里,酸枣被袭,必然大乱!
“集中力量,向南突围!”一个将领大吼一声,手持长枪,带着手下三个亲卫迅速向南冲去。
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二十八人结成一团向南冲去。
“击刹!反抗者,格杀勿论!”
随着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四面弩机咔嚓作响,上百支弩箭震颤着尖啸着直射而去。
啊!呃……
惨叫声立时不绝响起,桥瑁等二十八人几乎是瞬间倒地大半,尤其是逃得最快的和妄图还箭的五六个人,几乎成了刺猬,死的不能再死了。
场中只余下桥瑁、赵宠和魁梧大汉等八人还能站着,八人之中还有三人受伤。
他们强忍疼痛,看着身边那些身上插满弩箭、死不瞑目的众将,还有四五个重伤抽搐的,不由心中寒气直冒,停下了脚步。眼前这些敌人太冷酷了,或许根本就没打算活捉。
而桥瑁和赵宠能幸免于难,却是全靠身旁那个魁梧大汉,在弩机响起的刹那,大汉便挡在他们二人身前,两支青龙戟舞得密不透风,一连格飞了十数支弩箭,才免得一死。
便在这时,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再动一步,便是一千支箭,都尉并没有下必杀之令,束手就擒,可活一命。”
桥瑁看着那个下令的冰冷青年,目眦欲裂,怒声道:“多说什么,要杀便杀,我等俱为讨逆义士,与董贼势不两立,岂是惧死之辈!”
下令的冰冷青年正是史阿,他看桥瑁如此硬气,心中倒是升起了几分佩服之意。
只是史阿说话一向很直白:“阁下莫要摆什么大义凛然的姿态,都尉曾说过,董卓不是好货,尔等也不是好货,天子被害,董卓迁都,皆是尔等起兵所致,十万兵马躲在酸枣,未见勤王之举,言行不一,也敢言义士?”
这番话噎得桥瑁面色涨红,难以反驳,说起来他是真正起兵首倡者,正是他伪作三公移书,传檄州郡,才令诸侯响应,本想讨伐董卓,匡扶汉室,没想到如今却成了这番模样。
史阿看桥瑁没有辩解,心中倒觉得此人还不算黑心狡诈,便道:“仆不想杀你们了,留下来交给都尉处置罢,你们快些抛下兵器,束手就擒罢。若是还要反抗,不但尔等要死,都尉还会派人将尔等的家属一并捉来。”
桥瑁等人脸色一僵,他们不怕死,但若连累了家眷却不同了,桥瑁厉声道:“尔等都尉何人?身在何处?”
史阿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那个拦在他们面前的魁梧大汉,道:“阁下是个高手,很厉害,仆平生少见,若换个时日,仆当与你一较高低,但今日不同,抛下双戟罢,否则都尉一定会杀了他。”
史阿指向了赵宠,他目光凌厉,一下子就看出来赵宠是魁梧大汉的上司。
如果张辽在这里,一定会气的翻白眼,史阿这厮威胁人总把自己带上,居然将自己的名声全败了,虽然自己在这里很可能也这么威胁。
赵宠触到史阿冷肃的目光,却是不由打了个哆嗦,他却是个怕死的,忙低声吩咐魁梧大汉:“典军侯,抛下双戟罢,如今四面都是弓箭手,你身手再高也是无用,且看他们要做什么。”
看魁梧大汉还在犹疑,他咬牙道:“这是军令。典军侯一身本领,还有家中老小,总不甘如此死在这里罢。”
魁梧大汉紧紧的握了握青龙戟,凶悍的目光扫了史阿一眼,两手一甩,两支青龙戟远远插到了地上,没入尺许。
桥瑁听了赵宠所说,瞪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身后几个将领惊惧的神色,长叹了口气,将手中腰刀也抛了出去。
桥瑁一动,其他将领立时纷纷效仿,将手中弓刀丢弃。
史阿一挥手,数十个士兵冲上去,用早已准备好的绳子将一众人捆缚。
魁梧大汉手背青筋毕露,想要趁乱行事,却被赵宠再次急忙阻止。
史阿看着魁梧大汉,道:“将他多捆缚几道,此是猛士,不得不防,如此猛士,都尉见了必然喜欢。不若跟随都尉,倒能建功立业。”
魁梧大汉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会他。几个是士兵又将他捆缚了两道。
桥瑁已被捆缚,听闻史阿一再提起都尉,还明目张胆的挖人,不由再次哼道:“尔等都尉何人?却在何处?”
史阿也不隐瞒:“都尉姓张名辽字文远,不在此处。”
“张辽?!”桥瑁却瞪大了眼睛,险些一下子跳起来:“那个弑帝夺妃、偷袭袁本初的恶徒?”
史阿目光微垂,淡淡的道:“史侯……天子是为董璜毒害,干都尉何事。”
桥瑁这才想起,帝妃已经提过,天子并非张辽所杀,只是关东传得纷纷扬扬,张辽弑帝之说已经深入人心,让他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这时回过神来,仍是哼道:“张辽纵然没有弑帝,但如你所说,常以他人家眷威胁,实是小人一个!”
史阿淡淡的道:“阁下想多了,仆方才话中之意是,不但尔等要死,都尉还会派人将尔等的家眷捉来,为尔等收尸,并无相胁之意,反有敬重英雄之德。”
桥瑁等人闻言,神情不由一滞,看着这个冷冰冰的家伙,忍不住脸皮直抽搐起来。
他们却不知道,史阿虽然冰冷,但一直跟着张辽这个无耻的家伙,总算是学了不少威胁手段,此时全用上了。
桥瑁此次带来猎虎的二十八员猛将和壮士死了十六个,余下十四个,还有九个受伤的,全部被俘虏了。
史阿又从桥瑁身上取了他的兵符,桥瑁见状不由冷哼,兵符是他调动麾下兵马的凭证,如今却被取走,而无可奈何。
不过他乳香倒想史阿刚才言语中提到的一个称呼,便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知道史侯之称?”
只有很少人知道,故天子刘辩刚出生时,灵帝唯恐他夭折,便将他寄养在都城史道人家中,因而有史侯之称。桥瑁也是曾听闻族叔故太尉桥玄提起过,因而得知,却不知眼前这神情冰冷的青年为何能得知。
史阿听到桥瑁询问,冰冷的神情微微一怔,却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手中沉甸甸的兵符,想着张辽制定的下一步计划。(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孔伷出策()
黄昏之时,酸枣县县府之中,陈留太守张邈在两个时辰之后再次将诸侯召集到这里。
等一众诸侯到齐后,张邈长环顾众人,长叹道:“不过半日功夫,不想允诚与孟德兵败之事已在军中传的纷纷扬扬,军心浮动,已出现了逃兵,若任由此事传扬,后果堪忧哪,诸君以为该如何应对?”
众诸侯沉吟了下,广陵太守张超道:“为今之计,当速速稳定军心,可命军中将领加强操练,再传以成皋贼兵两败俱伤之事,军心当可稳定。”
山阳太守袁遗点头附和:“此计妙哉,既是两败俱伤,便不算败。”
兖州刺史刘岱眼神闪烁了下,道:“东郡太守前去猎虎,不知何时归来,他麾下兵马却要仔细安顿才好。”
张邈皱了皱眉,刘岱言下之意是想要代桥瑁安抚军队,他知道刘岱与桥瑁二人的矛盾越来越大,真让刘岱去干涉桥瑁的军队,恐怕要出乱子,当即便道:“此时已是黄昏,元伟便是猎虎,不多时便会回来,倒也不急一时。”
豫州刺史孔伷抚了抚颌下长须,突然开口道:“吾有一策,可令军心大振。”
“哦?”张邈不料这一向擅长清谈高论的孔伷居然有了计策,忙道:“公绪有何妙策,快快道来!”
孔伷呵呵笑道:“诸君莫非忘了帝后乎?当今之时,曹鲍兵败,岂非正是帝后血书作用之时,只消帝后血书一出,我等召集众军,由帝后戴孝,亲自将董卓叔侄的恶行彰于天下,令众军皆披麻戴孝,以祭天子,其时感伤天子被害,谁人不泣,所谓哀兵必胜,便是如此,亦可坚定众人讨董之心也。”
张邈等诸侯闻言先是点头,但随即都想起了什么,纷纷沉吟起来。
孔伷的办法对于鼓励士气很是不错,但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士兵的士气一旦被鼓动起来,必要为天子复仇,可是那时候人心所向之下,他们岂非就要被逼迫西进攻打董卓了?
是以孔伷此言一出,众人竟没有附和的,令孔伷也是一愣,正要再进言,突然外面一人大步进来。
众人一惊,齐齐看去,但见那人形容凄惨,浑身血泥难辨,容貌更是看不清楚,只是大口喘着气。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孔伷沉喝一声,正要斥责,张邈却失声道:“可是允诚兄?”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再细细看去,这进来的凄惨之人岂非正是兵败的济北相鲍信!
“孟卓,大事不妙!”鲍信冲进来后,顾不得与众人一一打招呼,只是抱了抱拳,便朝张邈大声道:“董卓麾下中郎将徐荣、虎猛都尉张辽亲率八千步骑,正奔酸枣而来,已至卷县,只怕明日便会抵达!”
“啊?”在座的众诸侯闻言无不大惊,张邈更是陡然长身而起,两步下来,一把扶住鲍信,沉声问道:“果真如此?董贼八千兵马就敢前来酸枣?”
“不错!”鲍信喘着气道:“某兵败之后,一边养伤,一边赶回酸枣,不想竟然发现后面有大批骑兵赶来,如今扎营在卷县以东!若非等候步兵,恐怕行军速度更快!”
“卷县东侧,距酸枣不过一百五十里,怎来的如此之急!”张邈顿时焦虑起来,来回徘徊着,又问道:“领军的还有张辽?他怎会在成皋?”
鲍信想起张辽释放自己的情形,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沉声道:“不错,正是击败本初的张辽张文远,此番某与孟德,在他手下也吃了大亏。想必是本初兵败之后,董卓便将他调到了成皋。”
“徐荣!张辽!”张邈嘴里念叨一句,看向一众面色难看的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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