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好个杨仲方,装什么土贼!”
张辽看着杨汉这副作态,不由大笑,亲手将他扶起来:“可曾打探到贼巢消息?”
杨汉兴奋的拍着胸膛道:“大将军尽可放心,俺杨汉出马,断不空回!俺打探好了,这些土贼分属四股聚合,还有不少豪强宗贼部曲,距离最近的贼巢有两个,其中一个在前,还有五里,其中一个却已在我等身后,正是贼头朱瞎眼的据地之一,在西北四里之外,是个堡坞,俺已打探好了路线,那里虽然有很多贼兵,但因为在我等身后,并没有挖陷坑。”
“好!”张辽大笑道:“今日杀了这么多猪,着实有些累了,今晚本将就带弟兄们去朱瞎眼的堡坞里舒舒服服睡大觉!”
众将士闻言不由大笑。
第六百七十五章 鹊占鸠巢()
此时距离战场西北五里处的朱家堡里,独眼朱江正神色狰狞,暴跳如雷,操着一口浓重的巢湖方言对着一群手下大骂:“入鬼了!入鬼了!三万对三千,十对一都刷不过!本帅要尔等一群僵头拐脑只会挖根的废物有什么用!一群蠢货,不会让王大头的人挡在前面?活该死了大半!死的好!”
一日之间,手下竟然死了近三成,朱江这个横行巢湖的大闸蟹怎能不怒?此时可谓惊怒交加,心如滴血!
“大帅,王大头的人死伤了七八千,比俺们死的更多。”一个小头领哭丧着脸:“那些骑兵太可怕了,杀气腾腾,杀人就像割草一样,来去飞快,俺们根本打不过,追不上,也逃不走,这怎么打啊?”
朱江抬脚将他踹倒在地,大骂:“不就是一群破马,砍了它们的绝孤拐,看它们还怎么跑!”
一群手下心中无不暗骂,站着说话不腰疼,砍马腿,你到是去呀,那数千骑兵奔腾过来,像大山雷霆一般可怕,怕是你还没砍马腿,就心胆俱裂,被踩成肉泥了。
不过却没人敢吭声,谁都知道巢湖独眼朱江的名声,最是暴躁狠辣,动辄草菅人命,不说多少无辜的性命,单只被他杀死的手下都不知有多少了。
那个被踹倒的小头领爬起来哭丧着脸道:“砍马腿没用,那些马上的骑兵比马更可怕,个个以一当十,就像杀神一样,砍了马腿,也打不过这些杀神哪。”
看到朱江杀气腾腾,小头领慌忙又道:“大帅,俺们不是在挖陷坑了,等明个就不怕张辽的马了。”
“埋个?还要等埋个?”朱江咬牙切齿,一只独眼喷着怒火:“马上给本帅狠狠的挖坑,本帅要将张辽的骑兵困死,今个夜里就要把他刷死!用他的人头做夜壶!”
朱江环顾一众手下,神色狰狞无比,声音冷厉森然:“在巢湖这块地界,是本帅说了算,那些大家宗贼也不敢放肆,张辽小儿到了本帅的地界还敢如此猖狂,真是狂妄之极!”
到底是谁猖狂?那些手下无不腹诽,张辽可是当朝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相比起来,你谋害大将军,才算是猖狂吧
底下这些匪寇平时横行霸道,杀人放火,但也仅止于此,要与当朝大将军抗衡,他们还是心中非常畏惧的。
只是不知道朱江此番哪里抽了筋,非要与大将军为敌,事实证明了他们虽然人多,但也是螳臂当车,一群螳螂怎能挡得住大车?
他们心中早生了退意,如今凡是上过战场的,就是与那些骑兵打个照面都发抖,若不是畏惧朱江的狠辣,他们早就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他们却不知道,朱江此时心中也是又悔又怒,他此番也是被那些世家蛊惑,许了重利,加上人马众多,又在巢湖横行惯了,才出兵对付张辽,不想这动手才一日,他积攒了十年的人马就几乎死了大半!
但事到如今,他已经无路可退,而且他已经得到那些世家送来的计谋,夜袭。
一想到夜袭,朱江便去了后顾之忧,厉声道:“张辽不足为惧,那些骑兵到了夜里就是瞎子,战马就是拖累!本帅倒要看看张辽小儿今夜在哪里扎营!给本帅传信各路人马,只要找到张辽扎营地方,今夜用人堆也要堆死他们,放大火烧死那些马!不!烧死人,马要给本帅留着”
底下众人闻言,眼睛顿时一亮,杀人放火可是他们最擅长的,尤其是在夜里,只要他们挖一些陷坑,那些骑兵就彻底不能动弹了,还不是任他们宰割。那些骑士再厉害,也不过三千,只要头领召集各路人马,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朱江看到一众手下振作,狠狠的道:“现在就是看张辽要在哪里扎营了!他跑不出巢湖,就在本帅的掌控之中”
“大帅,不好了!”这时不远处的堡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人,大叫道:“张辽来了!冲过来了!”
朱江悚然一惊,一时间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厉声喝问:“谁来了?”
“张辽的骑兵朝这边冲来了!”
“张辽来了?!”朱江脑袋登时一懵,他怎么也没想到张辽竟然来攻打他的朱家堡,今夜显然竟是选择了要在这里扎营!
朱江又惊又怒,底下那些刚被鼓起士气的匪寇也惊呆了。
转眼之间,众人就感觉到了地面在轰隆隆震颤,心中无不惶然。
一个匪寇反应最快,慌忙道:“大帅,快从后门逃走,这一带大道上没有挖陷坑,挡不住骑兵的”
铿!
朱江拔剑削掉了那人的脑袋,杀气腾腾的看着惊恐的众人,厉声道:“哪个敢逃!关了堡门,都随本帅上门楼!本帅这堡坞坚固无比,何惧骑兵!”
“大帅!外面好多弟兄,堡门关不上。”
堡坞门口乱成一团,有人急声呼喊。
“关上堡门,乱闯者全部刷死!”
朱江带着亲信直奔堡门口。
堡门口登时一片惨嚎和血腥。
朱江看着堡门关闭,登上门楼,看着不远处疾驰而来的一片乌云,脸颊抽出了下,厉喝道:“厉封,带弓箭手给本帅刷死”
朱江身旁那个小头领又道:“大帅,厉封死了,他的两百弓箭手在战场上一个照面就被张辽的骑兵全射杀了。”
朱江又一脚将这小头领踹趴在地上,青筋暴跳,他这才想起,好不容易攒的两百弓箭手,在战场上还没放箭就被全部射成了刺猬,听说张辽的骑兵射程远远超过他的弓箭手。
朱江嘶吼道:“准备石头木头,只要那些骑兵靠近,就给本帅狠狠的砸!本帅倒要看看,没有攻城梯,这些骑兵怎么攻上门楼,爬过高墙!”
堡坞外面,张辽率铁骑奔驰而来,丝毫不理会堡坞外面那些惶恐哭喊却进不去的匪寇,而是看着那不过两丈高的堡坞门楼上的人影,距离三百步时,长刀直指门楼,喝道:“抛射!”
马蹄不停如雷声滚滚,三千骑兵倏然分作三股,张辽中军缓缓停下,而左右两股骑兵则飞速驰向两翼,一个迂回,加速向堡坞门楼冲去。
马背上,一个个骑兵拉弓引箭,距离门楼百步时,两股骑兵中几乎同时传来“射”的命令!
嗡!
合计两千支箭矢分成两片,从空中划过弧线,密密麻麻朝堡坞门楼落去。
堡坞门楼上霎时间传来惨叫声,搬运石头木头的贼寇几乎全部倒下,成了刺猬,没有倒下的,也惨叫着滚下了门楼躲避。
对于这个战果,张辽没有意外,他的骑兵在攻城战中也摸索出了一套章法,如果对于长安那种高大坚固的城池,他们的箭矢根本射不上去,但眼前这只是一个不过两丈的堡坞门楼而已。
朱江要看张辽的骑兵怎样爬上城楼,却不知道在他看来坚固的堡坞,在张辽的眼里不过是一个破院子而已。
张辽根本不用想方设法爬楼,只要让敌人不敢在城楼上立足,爬楼、破门不过轻而易举而已。
两翼骑兵箭矢射出后,交错而过,一个迂回,再次放箭,这次却已经覆盖到了堡坞内,堡坞内又传来惨叫声。
这下那些贼寇连堡坞内墙也不敢靠近了。
张辽的中军也没有歇着,上百士兵下马,携带着简易的臂张弩,迅速奔近堡坞百步内,而后支起臂张弩,上了矛头扁平的攻城弩,不过百步的距离,随着一支支攻城弩射出,深深的插进堡坞墙壁内,粗壮的矛杆足以供士兵踩踏攀登而上。
在朱江看来坚固无比的朱家堡,被张辽一轮攻陷。
随着士兵一个个攀登上去,很快堡门大开,张辽的数千骑兵奔驰而入。
第六百七十六章 大快朵颐()
当太阳落山,东天一轮明月升起之时,死里逃生的朱江在朱家堡外不远处的树林里,怨毒的盯着朱家堡里升起的缕缕炊烟,神色狰狞。
朱江怎么也没想到,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他这个朱家堡的主人、横行巢湖的大闸蟹,就像丧家之犬一样仓皇逃出了自己的老巢!
这对朱江而言,是从所未有的耻辱!
朱家堡失陷的太快了,快的朱江至今仍有些不敢相信,只觉得做了一场噩梦。
当时那几轮箭雨倾泻在门楼上时,朱江第一次感到了无边的恐惧,他反应很快,迅速拉了两个亲信挡在身前,而后滚下门楼,才躲过了一劫,到了下面左臂还是中了一根流矢,根本来不及组织任何抵抗。
当大门被破时,受伤的朱江只能仓皇从后门逃走,连一众妻妾家眷也顾不上,好在张辽不算心狠手辣之辈,并未杀害他的家眷,而是全部赶了出来,如今都跟在他的身边哭哭啼啼。
跟着朱江身旁的一个小头领沮丧的问:“大帅,怎么办?”
朱江捂着左臂伤口,被一众妻妾哭的心烦,神色狰狞,状若噬人:“我与张辽不共戴天!立即召集各路人马,围困朱家堡,定要将张辽困死在朱家堡中!”
那个头领犹豫了下,道:“大帅,如今我等损失惨重,巢湖其他头领未必会听从大帅的话……便是赶来,也不会连夜行动,但是张辽明早恐怕就要走。”
朱江眼里闪过厉色:“我调不动他们,自然有人能调动他们!”
要知道,这次谋害张辽的真正主谋不是他们,而是那些江左江右那些豪强,他不信那些人知道张辽攻入朱家堡,能不调动其他人马赶来此地。
但那些人要赶过来怎么也要后半夜了,最怕的就是张辽在半夜直接离开。
不过朱江能统领一方,自然有他过人之处,一个是狠辣,一个就是狡诈,他环顾四周,自己还有五六百人,当即独眼一转,厉声道:“挖陷坑!连夜在堡坞前后门大道上挖陷坑,本帅要让张辽的骑兵明日出不了我的朱家堡!”
……
堡坞内外截然是两番情形,堡坞外朱江带着一群丧家之犬像鼹鼠一样躲在黑暗里准备趁夜挖陷坑,堡坞内却是炊烟袅袅,饭香四溢。
张辽带着一众骑兵大快朵颐,舒服的很。
从进入堡坞后,张辽就将堡坞里敢于抵抗的匪寇全部斩杀,余者连同家眷皆尽赶了出去,只留下了二十余人干苦力。
接下来,张辽就不客气了,朱家堡是朱江的老巢,被攻破的太快,朱江根本来不及带走任何东西,这下全部便宜了张辽,张辽彻彻底底的来了一次慷老朱之慨。
他命将士将堡坞里的数百只猪、羊、鸡、鸭全部宰杀,连十几头牛也没放过,除了酒以外,鸡蛋、鸭蛋、腊肉也全部搜了出来,给连日劳累的将士们狠狠开了一次荤,让将士们无不振奋,个个馋虫大动,笑的合不拢嘴,张辽给军队的待遇不错,但毕竟不可能大举宰杀猪牛羊,这种敞开肚子开荤的机会可不多。
与此同时,张辽把朱家堡里的粮仓也放开了,一升一升的豆子被将士们盛过去喂战马,让千数战马也是腾蹄雀跃、欢欣嘶鸣。
一般诸侯之所以养不起骑兵,除了缺少战马外,很大一个原因就是骑兵消耗数倍于步兵,其中又一战马的消耗最大,远胜于人。因为在高强度高负重的奔跑中,战马紧靠吃草是不够的,往往还需要吃豆料补充体力和耐力。
但豆料也是士兵的口粮,战事中携带有限,战马平时也是一些豆料掺杂着草进食,哪能像现在一样敞开大吃,大快朵颐。
吃了不算,还要兜着走,还要准备接下来几日的军粮,张辽让伙长四面开灶,给将士们准备了数日的干粮,战马一侧也挂上了一袋袋豆子。
至于那些堆积如山的金银铜钱,张辽反而没有在意,这些东西战场上带多了反而是累赘,他让后勤官分给将士,让他们酌情携带,绝不能影响战斗力。
好在张辽的军规一向严厉,对于这些他很是放心。
月夜下,张辽的将士在朱家堡里热火朝天,大快朵颐,吆喝震天,朱江却在堡坞外面吐血,不用进去他也知道自己攒了多年的家当怕是完了。虽然他有不止一处堡坞,但这一处却是他最重要的据点。
吃饱喝足,不理会堡坞外面逃走的朱江如何,张辽让人用石头重物堆死了前后两座堡门,分出一些将士轮流值夜,其他将士全部休息。
连日奔袭作战,难得有这么好的地方休息。
将士们休息后,张辽却没有休息,而是带着几个亲卫巡查了一遍堡坞四周,看了看外面的情形,借着月光自然也看到了那些正偷偷在堡门前不远处大道上辛苦挖坑的匪寇,让巡夜的士兵不必理会,没察觉其他问题,便回到了房中。
躺到榻上却睡不着,索性起身点亮灯烛,就着昏暗的光线看着巢湖的地形图。
作为士兵,只要听从命令,该战就战,该睡就睡,除了杀敌有性命之忧外,其实很简单,但作为主将却不是那么容易了,要谋划战场内外,谋划应对一切意外,要为战事的胜负操心,更要为全军的安危负责。
连续几日奔袭作战,难得在这朱家堡中暂时休息下来,此时张辽才有时间思索在这巢湖遇到的意外。
如果说此前的雒阳之变他有预料和准备、豫州战场完全在他掌控之中的话,那巢湖之行就的确是个意外了。
张辽根本没想到巢湖这边会出事,张健会遇到危险,此前一直是他主导战事,牵着袁术的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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