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在幕后一直推波助澜的应该是他吧。
张辽眼前闪过程昱那个高瘦的身影,又有几分叹息,曹操这个枭雄终究还是不安分,或许在荥阳之战中释放出了他心中的魔鬼,那个忠君为国的曹孟德就再也回不去了吧。
还有刘备,刘备是怎么想的?这个兄长的心思太难把握。
唯一让张辽感到欣慰的是关羽和张飞这两个兄弟,都在董承动手前暗中向将军府送信,尤其是关羽,在关键时候违抗诏命,杀死天子和董承走狗,保住了貂蝉、古采英几女和一众暗影,让张辽很是感激,这个二哥真不错,义气,任性,想必是违了刘备之意的。
如今的雒阳,曹操和刘备都出手了,董承那个志大才疏的蠢货死了,张杨太软弱,缺乏主见,自己不该让他担任那个职务吧,或许该让他和牛辅一样做个富家翁,只是自己当初还是碍于昔日情分和面子……面子哪,这东西害人。
除此之外,荀彧辞官,那个位置如今太敏感……鲍信辞官,倒是符合他的性格。
段煨暗中投靠,倒是个惊喜。
文臣之中,亲近自己的有荀彧领袖,还算安稳,其他中立的都保持了沉默,这倒也正常,唯一让张辽意外的是,孔融这个一向坚定的保皇派这次居然会为他出头。
总而言之,如今的雒阳乱成一团,先由他去吧,只有自己在,关中、河东、并州就安稳无事,雒阳也翻不了天。
自己此战得胜,掌控豫州之后,和半个扬州之后,整个雒阳将会被自己的势力包围起来,纵然是曹操也无可奈何,如今的曹操比自己落后太多了。
当然也不能大意,轻敌之事绝不能为之,将雒阳交给李儒和荀彧,张辽也放心,荀彧的阳谋,李儒的阴谋是自己所不能及的。
还有自己的后方,也不算安稳,关中张郃、徐荣与马腾韩遂僵持,并北鲜卑蠢蠢欲动,高顺正在谨守,中山郭嘉和赵云刚在袁绍与公孙瓒之战中抢了个便宜,但张辽相信袁绍绝不甘心吃这个大亏。
徐州吕布内乱,昌豨叛乱,典韦前去平定,青州太史慈和甘宁正与公孙度跨海大战。
太行山张燕那里刚刚吃了一个不小的亏,袁绍离间张燕与上党太守袁基,险些得逞,张燕中了陷阱,还好如今张燕的兵马战斗力远胜于过去,出乎了袁绍的意料,逃得一劫,但折损了不少兵马,张燕也受了些伤。
袁绍既然对张燕动手,那河内也不好说,看来需要提醒徐晃和桥瑁了。
眼下自己还是先平定豫州,再夺取扬州江北的九江、庐江二地,到时自己的地盘将会对整个中原形成迂回包围之势,加上青、徐二地,更形成夹击之势。
而且夺取扬州的九江和庐江后,随时可以窥伺江东,水军也可以大举训练。
这是张辽布局天下很重要的一个环节,豫州之战张辽就是要达成这个战略目标,而不仅仅是为了讨伐袁术。
第六百六十四章 河内使节()
张辽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担忧河内之时,袁绍的阴谋已经在河内悄无声息的开始了。
河内郡,太守府。
“大将军在豫州战场阵亡?!”
桥瑁惊呼失声,一下子从座上起身,神情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天子使节,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但看手中的诏书,却没有虚假,上面加盖的正是天子印玺,用的是正色的紫泥,讨伐董卓时桥瑁曾伪造过天子诏书,对这一点很清楚。
桥瑁抬头,目光炯炯盯着天子使节,沉声道:“敢问何人见大将军阵亡?又是何人传回消息?汝为何人而来?”
“吾持诏书,自是奉陛下之命而来。”天子使节神情不变:“至于大将军阵亡之事,军中信使传回,雒阳人尽皆知。”
“大将军怎会阵亡?”桥瑁一下子坐倒在席上,大哭道:“呜呼!此是天要灭大汉乎?上苍何忍哉,大将军一去,天下复为长夜矣!呜呼!呜呼!”
听了桥瑁这话,天子使节险些一口水喷出来,有些目瞪口呆,这天下没有张辽就没有青天白日了?这也太高抬他了吧!
不过他怕桥瑁察觉他眼里的嗤笑和讥诮之色,当即举袖遮掩,挤出一副悲伤的神色,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朝廷本以为大将军出兵关中征讨马腾韩遂,不想大将军却暗中潜入豫州攻打寿春,大将军素来勇猛,身先士卒,不想中了流矢,哎……可惜天不假寿,英年早逝哪……”
如果张辽在这里,恐怕要目瞪口呆了,他当初在战场上把袁绍等关东诸侯“被死亡”,用来扰乱敌人的军心,没想到如今竟然有人也玩起了他那一套,把他也“被死亡”了。而且此人口中说着惋惜,但言语之间无不透露出张辽阴险狡诈、匹夫之勇的意味。
这使者看桥瑁一直掩面痛哭,眼珠一转,仿佛无意间说道:“吾来之时,半道曾被徐晃的兵马拦截,吾见徐将军,他亦知大将军阵亡之事,言辞之中,甚是敬慕袁绍,颇有赴河北投效袁绍之意。”
桥瑁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大将军尸骨未寒,他徐晃便要另寻他主乎?”
天子使节叹道:“大将军既去,朝廷却不可无重臣辅佐,陛下已向袁绍招安,他日未必不会……”
桥瑁打断他,厉声道:“袁绍便做天子,吾又岂能与徐晃一道!”
天子使节忙道:“使君慎言!慎言!”又小心翼翼的道:“如此,使君当需小心防范徐晃,万一他将河内郡献给袁绍,使君危矣……”
桥瑁脸色更加难看,看着天子使节:“依天使看,吾当如何?”
天子使节眯起眼睛:“使君可召集死士,先下手为强,否则必为徐晃所害。”
桥瑁掩面道:“天使且稍去歇息,吾先备酒遥祭大将军,而后召集义士讨伐徐晃!”
天子使节一怔,随即面露喜色:“如此甚好。”
……
几乎同时,驻守在河内郡东北的徐晃也迎来了一个叫做高明的年轻天子使节,正对着徐晃一副叹惋的神情:“朝廷本以为大将军出兵关中征讨马腾韩遂,不想大将军却暗中潜入豫州攻打寿春,大将军素来勇猛,身先士卒,不想中了流矢,哎……可惜天不假寿,英年早逝哪……”
徐晃看着手中诏书,面色沉肃,默然不语。
年轻使节高明正是袁绍的外甥高干,高干早就进京与董承暗中联络,此次正是通过董承搞到诏书,用来谋取河内,与另一个副手兵分两路同时离间桥瑁和徐晃。当然,高干是昨日离开雒阳的,并不知道董承黎明之时已死。
此时高干看徐晃听到消息后保持沉默,眉头微皱,他素来识人,敏锐的察觉这个徐晃绝非区区一介武将,当是颇有智谋。
这种人很难应对,高干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假作无意的道:“吾来之时,已知董国舅亦派使者前去见桥使君,不久又见其人,言桥使君愿归附国舅,奉天子以正朝纲,然据吾所知,河北袁冀州亦欲应朝廷招抚,迎奉天子,却不知钧意若何?”
“董承?哼!小人也!”徐晃冷哼道:“大丈夫在世,岂能投效于此等小人!”
高干心中微喜,神情不变:“看来将军是属意袁冀州了。”
他仍是在试探。
徐晃瞥了他一眼:“汝是天子使节,还是袁绍使节?”
高干脸上登时露出深恶痛绝之色:“吾虽为天子使节,然深恨董承谋害大将军,祸乱朝堂,若是此等小人掌权,陛下必受其害,吾闻河北袁冀州乃当世英雄,四世三公,门生遍地,素以匡扶社稷为志,广揽天下豪杰!良禽择木而栖,忠臣择主而事,若是吾等随之,当可一展抱负,荣华富贵、封候拜将亦可取之。”
徐晃看了一眼高干,脸上露出思索之色:“大将军方去,此事容某缓思之。”
“将军重情重义,令高明心生敬佩。”高干抱拳赞了一句,随即又道:“只是阳春送花不如寒冬送炭,将军宜当早做决定,勿要失了良机。”
徐晃点头不语。
高干突然又道了一句:“无论将军是否心有决定,须要小心防范桥瑁,他已投了董承,必然窥伺将军兵权,将军断不可迟疑,当速诛桥瑁,占据河内,以应天下之变,方可有进身之阶。”
说罢不待徐晃回答,便紧跟着抱拳道:“吾是见徐将军乃英雄人物,心中敬重,不愿将军错失良机,见辱于小人之手,故而冒昧出言,若是将军怪罪,高明愿受责问。”
徐晃沉吟了下,抱拳一礼道:“足下良言,某感激不尽,岂会怪罪,如此,足下且先到别院安顿,某先发兵斩桥瑁,取河内。”
高干大喜:“将军明智之至,高明愿随将军共图大业!”
“如此甚好!”徐晃满意的点点头,隐去了眼里那一抹古怪之色。
……
河内,太守府。
桥瑁送走天子使节后,回到厅堂,只见幕后转出一人,年近弱冠,相貌寻常,却自有一番别样的气度。
他正是河内郡丞司马懿。
桥瑁此时脸上全没了方才的悲伤之色,看着司马懿,抚须自得的笑道:“哈哈,仲达,老夫扮相如何?可曾瞒过了那使节?”
第六百六十五章 桥瑁()
看着桥瑁自得的神情,司马懿拱手作礼,面露微笑,却依旧矜持:“使君之能,令懿汗颜。”
桥瑁大笑:“若非仲达早提醒吾防范袁绍与董承小人谋算河内,吾亦不醒也。”
张辽出征离开雒阳后,司马懿有一次与桥瑁提到了防范袁绍或董承谋算河内之事,没想到桥瑁一直记在心里。
不过司马懿奇怪的是桥瑁为何笃定大将军阵亡是谣言,二人坐下,他忍不住问道:“使君何以断定大将军无事?”
桥瑁哈哈一笑:“凭董承、袁术那等酒囊饭袋之徒也想算计英明神武的大将军?哈哈,痴人做梦!此必是董承小贼传播谣言,趁机谋取河内也。”
这也行?司马懿神情一滞,这似乎并不是理智的分析……
桥瑁却是眼睛放光,开始讲述张辽的光辉事迹:“想当年,大将军年方弱冠,带三千人马就能将十万关东诸侯打得落花流水,打成了土鸡瓦狗……”
司马懿有些无言,你好像当初也是关东诸侯之一,被吊打的那一群……
“那一战真是无上风采,不但设计活捉了老夫,还抽了刘岱……”
司马懿决定不再问了,看着桥瑁眼睛放光的神情,这哪里是那个传说中一言不合就开撕的诸侯,分明是一个大将军的忠实崇拜者!
要知道当初董卓入京,正是眼前这老头第一个站出来矫诏传檄天下的,掀开乱世之局,可是眼前这……司马懿不知道后世有个很好的词——脑残粉,如果知道,一定会用在此时的桥瑁身上。
当然,司马懿对张辽也是很崇敬的,他崇尚智慧,张辽不但智慧过人,而且手下的几个军师,贾诩、郭嘉、荀攸、沮授、李儒,哪一个又是等闲之辈?
不过他毕竟是理性的崇敬,而不是眼前桥瑁这种无脑的崇敬。
接下来,司马懿一直在听桥瑁讲述张辽的故事,接受桥瑁的洗脑,从关东战场到河东官场,从并州战场到关中朝堂,从董卓之死到李傕郭汜,从还都雒阳到科举制度……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能了解得这么详尽,司马懿怀疑甚至大将军自己也记不得这么多。
终于,桥瑁讲完了,喝了口茶,看着司马懿突然发问:“仲达,汝多谋多智,且告老夫,大将军果真无事乎?”
司马懿一怔,这才知道桥瑁心中并没有那么笃定。
桥瑁仿佛猜到了司马懿的想法,苦笑一声,道:“须知暗箭难防,当年老夫也险些被刘岱所害,何况大将军树敌颇多。”
司马懿点点头,淡淡一笑:“大将军若出意外,河东、并州、关中俱已雷动,雒阳早已血腥满地,董承早已伏尸朝堂,群臣哀嚎,天子亦难安枕,何有闲暇传达诏书。”
桥瑁听着司马懿淡淡的言语,不由打了个冷颤,忽的想起坐镇雒阳的可是李儒,一侧河东更有贾诩,这两人智谋多端,可都不是心慈之辈,加上大将军手下高顺、徐荣、典韦那帮悍将,可是远胜李傕郭汜当初的十万凉州人了!朝廷谋算大将军,实为不智。
司马懿又道:“董承绝非大将军对手,可虑者唯曹操与刘备耳。”
桥瑁一愣,沉吟道:“曹孟德是个人物,吾叔当年与之忘年之交,甚是嘉许,刘备嘛,根底浅薄,若无大将军,他又岂能位居中枢?”
司马懿摇头:“刘备枭雄也,不可小视,大将军亦重之。”
桥瑁一听,不由点头:“如此倒是老夫忽视了,他既得大将军看重,必然非凡,不过纵是当世英豪辈出,如曹孟德、刘玄德、袁本初、鲍允诚、刘景升个个非凡,然有大将军在,皆不值一提,彼等之悲也。”
淡定如司马懿也想拍额头了,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桥瑁赞罢张辽,突然又叹了口气:“此番天子所为,实非明君之举,乃自折脊梁耳,汉统自此绝矣!”
看着桥瑁眼中闪过的那一抹悲色和怒其不争之意,司马懿突然发现,桥瑁心里似乎什么都明白,并不是那么无脑。
聪明的人最易多疑,何况司马懿性格本就如此,他心中一直挂念着一件事,沉吟了下,问道:“使君,袁绍或早与董承内外勾结,朝廷既生变故,大将军阵亡之谣言四起,朝廷使节既来此,必然也去了徐将军处,徐将军那里会否……”
桥瑁摆摆手:“徐将军之处大可放心。”
司马懿有些诧异:“何以见得?”
桥瑁肯定的道:“大将军用人,何时有错,徐公明既得大将军信重,镇守一方,便绝不会出问题。”
司马懿无语,他收回刚才的想法,这话还是那么无脑。
不过细细想来,司马懿心中也是一惊,他蓦然发现,大将军张辽这些年重用之人,无论文官还是大将,竟然都是当世佼佼者。
有的原来根本就是籍籍无名之辈,但被大将军启用之后,众人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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