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点头道:“陶谦这厮与袁术一般不择手段,也能做出祸害家眷之时,前番曹孟德父亲便险些被害,多亏我赶到救下,伯符还是将家眷早早搬离的好。”
孙策叹道:“只是如今乱世流离,策尚无基业,难寻一处安稳之地安顿母弟。”
张辽心中一动,道:“不若将令堂与弟妹迁至东莱或河东如何,某自认这两处还是比较安定的,待他日伯符在江东建立基业,自可接回去。”
“河东与东莱?”孙策大为意动。
张辽沉吟道:“河东之地,乃我经营数年,最是安稳,有河东书院,司马徽、蔡邕、荀友若等大儒皆在,可为教育之地,只是离这里有些远了。东莱学堂而今尚未完全建立,不过地近吴会,他日来往也方便。”
孙策忍不住起身徘徊:“将军,且容我思之。”
张辽点头道:“此事可细细思量,伯符……”
唳!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雕鸣,张辽一怔,很快貂蝉送进来一封信,张辽打开一看,不由面露喜色。
这信是从东莱传过来的,此番他离开青州,将东莱兵力空虚的消息传的纷纷扬扬,公孙度手下兵马果然上当,万数人冲上东莱海岸,杀向东莱郡治所黄县,却被太史慈、郝昭和牧寒领兵埋伏,一举击破,俘获八千,更得巨船十二艘,可谓收获巨大。
张辽心情大快,公孙度一事总算暂时了结,他要再进攻也是几个月后的事了,自己一时倒不必急着赶回青州了,文有赵戬、诸葛玄,武有太史慈、牵招和牧寒,完全可以放心放手。
他收了书信笑道:“伯符,且先与我去校场一观兵马。”
孙策眼睛一亮:“如此大好。”
二人正要出门,张纮从后院出来,见到张辽便下拜,张辽忙扶起他:“张先生这是作甚?”
张纮哽声道:“吾已听萧郡丞说了情由,此番笮融行凶,将军先已提醒恩主,只是恩主不曾听从,如此也罢,但若非将军,我恩主满门都要被笮融那贼子杀害,纮代恩主谢过将军大恩。”
张辽叹道:“张先生亦性情之人也,只是赵使君宽厚,不曾提防才遭大祸,如今人已去了,只能照看好他的家眷了。”
张纮道:“吾当以亲待之,将恩主子女抚养成人。”
张辽点了点头,他知道张纮家境不好,又道:“我已命人留下资财,是从笮融手中获得,正用的应该,张先生只需费心照看即可,若是难寻安定之处,可安置到东莱。”
张纮朝张辽又躬身一礼:“吾以听闻将军抚恤百姓,今日方知将军大义,且受纮一拜。”
张辽扶起他,笑道:“先生不必客气,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本该为天下效。”
“好一句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孙策与张纮眼睛皆是一亮,张纮赞道:“将军真英雄襟怀也。”
张辽拉上他二人:“且先去校场一看兵马。”
广陵县的校场在城外,张辽的三千骑兵大破笮融后就驻扎在这里,同时还有笮融的七千俘兵。
张辽带着孙策和张纮一路赶向校场,在快到达校场之时突然开口:“伯符可知吾曾借刘景升兵马?”
孙策一愣,面色微变,摇了摇头。他的父亲是死于刘表之手,对刘表可谓仇恨之极。
张辽道:“吾亦知伯符与刘景升之仇,是以先言明此事,中平元年,文台北上讨董途中杀死荆州刺史王睿,董卓命刘景升为荆州刺史,却未给他一兵一卒,他路过轩辕关,我看他前途凶险,便借了他八百骑兵,护他到荆州。”
孙策俊朗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吾父攻打荆州战死,过不在刘表,但仇不可没,他日定要报仇,尤其是黄祖小人,定要将其斩杀!”
张辽点了点头,道:“文台之死,甚是可惜,但冒进而不惜身,被乱箭杀害,伯符当引以为戒,无论何时,身边时刻要有亲卫护从。”
孙策虽然激进,但绝非不明是非之人,闻言感激的道:“多谢将军忠言教诲。”
张辽沉吟了下,道:“伯符,此番借汝八百兵马如何?”
“八百?”孙策和涨红皆是一怔,八百着实不算多,不过孙策一想张辽也是借了刘表八百,登时升起一股豪气,笑道:“八百足以,刘表尚能取荆州,某绝不差于他,定能取吴会之地!”
张辽笑而不言,三人到了校场,守卫士兵见到张辽立时恭敬行礼,打开辕门,又有一人急忙要去报知典韦。
张辽摆手阻止了他,带着孙策和张纮进了校场。
“杀!杀!杀!”
校场之中,典韦正带着猛虎营和张辽的亲卫营操练。
虽是操练,但典韦素来要求严厉,如同真正作战一般,整个阵列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气势,令孙策和张纮皆是面色一变,露出震撼之色,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强兵,虽然没有战斗,那股气势是掩抑不住的。
尤其是孙策,他曾随父亲驰战沙场,更能感受到这支兵马的气势和杀气,他便是父亲最精锐的兵马也远远不及。
张辽一进来典韦便看到了,但他没有停下操练,直到将一套阵法操练完毕,才带着三千士兵齐齐向张辽行礼:“拜见将军!”
三千将士,三千声音,皆是大吼出来,齐如一人发声,而气势干云霄,令孙策和张纮不由热血沸腾。
“诸将士辛苦,请起!”张辽声音清朗。
“谢将军!”三千将士声音落下,刷的一声站起,没一个人散乱的,这种整齐划一的气势从视觉上是极为震撼的,孙策和张纮再次察觉到了张辽兵马的与众不同。
张辽带着孙策和张纮来到阵前,看向阵中一人:“宋超出列。”
刷!
一个将领三步出列,笔直而立,正是校尉宋超,张辽手下曾经的八军侯之一,最早从并州丁原时就跟随张辽的元老。
张辽又一声沉喝:“亲卫营左曲、猛虎营左曲出列!”
刷!
八百士兵整齐出列。
张辽目光扫过他们:“从今日始,尔等由校尉宋超统领,随孙伯符作战,听他命令,视他如我!”
“将军!”宋超与八百将士眼里都露出震惊之色,宋超忍不住道:“我等不愿离开将军。”
“我等不愿离开将军!”八百将士齐声大吼。
张辽肃声道:“这是军令!”
宋超与八百将士沉默了下,而后齐声大吼:“领命!”
张辽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孙策:“伯符,这八百儿郎就交予汝了,而今他们是遵从我的军令,但我更希望汝能折服他们,勿使他们心怀抗拒,战力不显。”
孙策目光扫过那八百将士,朝张辽躬身一礼:“谢将军,孙策必不负誓言!”
张辽目光扫过八百士兵还有孙策,深吸了口气,道:“三年前,我派司马赵武带八百骑兵协助刘景升,曾对他说过,安定荆州后,他麾下必然兵将众多,派系林立,争斗复杂,若是还用的上我的儿郎,便留下用之,若用不上,还请遣回来,切莫让儿郎为他人所算……伯符,今日我还是那句话,我的儿郎不怕战死,但请善待,平定吴会之后,若是还用得上,请留下用之,若是用不上,还请遣回来,切莫让儿郎为他人所算。”
张辽说罢,向孙策一礼:“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将军!”宋超与八百将士眼眶通红。
“将军……”孙策深吸了口气,抱拳回礼:“孙策绝不负众将士!”
张辽点了点头:“伯符明果独断,勇盖天下,乃当世豪杰,但我的儿郎也不差,这八百儿郎都是从各军中选拔出来的精锐,比之当初派去相助刘景升的要强。”
他转身看向众将士:“猛虎营左曲左屯左什将士,放下兵器出列!”
刷!有十人整齐出列。
张辽看向孙策:“伯符可赤手一试他们的武力。”
孙策大步上前,看向那十人:“孙策领教!”
刷!孙策话音一落,十个猛虎士便如同猛虎出匣一般朝孙策扑去,惊得张纮不由失声惊呼。
孙策是高手,自然早有防备,寻常他一人能打数十人不成问题,但此番一上手,他心中便不由一惊,这十人竟然人人都极为强悍,不差于当初他父亲军中的军侯甚至司马,不但力气极大,气势凶悍,出手迅猛,而且自成小阵,彼此配合无间,孙策本还想留手,但此时用尽了全力,一时间竟然还拿不下来,反而落了下风。
第五百三十九章 十万()
双方拳**击,转眼之间便是数十招,孙策虽然落在下风,挨了不少拳脚,但心中却又惊又喜,难怪张辽只送给他八百兵马,他算是真真领略到了这八百兵马是何等的强大,足以抵得上精兵三千!
虽然落在下风,但孙策此人越是受到挫折,就越是勇猛,挨了一些拳脚,反而激起了他的战意,大吼一声,奋起反击,与十个猛虎士战成一团,没想到十个猛虎士也是越战越猛。
十个人同时攻击孙策,但又不是一拥而上,以四人为组,分为两波轮流进击,空间正好转圜开来,余下两人在侧补招,一个个拳脚强劲,打得孙策手脚生疼,孙策拳脚击在他们身上,他们退后几步转眼又会冲上来,仿佛不知疼痛,一时间让孙策捉襟见肘。
张辽见状,微微一笑,喝道:“退下五人!”
刷!立时有五人脱离战场,余下五人来开距离,五人成阵,攻势更加凌厉。
不过孙策毕竟勇猛,五个猛虎士战他却是不够了,在激烈的搏杀中,战局渐渐逆转,猛虎士落在了下风,但猛虎士跟随典韦,磨砺的军魂就是凶悍,孙策能占据上风,却不能打败他们,除非下杀手,但猛虎士也有同归于尽的手段。
激烈的搏杀了近一盏茶功夫,张辽看火候已到,喝道:“罢战!”
刷!
五个猛虎士立时退出战场,孙策的拳头击到一个猛虎士面前,也及时收住,那猛虎士神色不变。
见此情形,孙策忍不住大声赞道:“真猛士也!”
“入列!”张辽朝猛虎士喝了一声,又吩咐:“宋超,领八百将士上马驰射!”
“末将领命!”宋超大声应道,立时领八百将士到校场旁取马,转眼之间,八百骑列阵,手持马战兵器,杀气凛然。
随着宋超一声令下,八百骑轰隆而出,围绕校场奔驰,兵器向前。
将要抵达靶场时,宋超一声令下:“驰射!”
喀!八百骑齐齐将兵器卡入马鞍,兵刃斜指长空,取弓搭箭,八百箭矢疾射而出,校场一侧的数十面箭靶和草人插满箭矢,更有箭靶被射得开裂。
如此威势,直看的孙策和张纮目眩神驰,情难自已。
张辽笑道:“如此八百人可足够?”
“如此雄兵,足以横扫江东!”
孙策此时的语气又与刚才不同了,刚才是些微失望下的豪情爆发,此时却是惊喜之下的底气十足。
张辽沉声道:“伯符,他们是我的亲卫和麾下最精锐的猛虎士,身经百战,在井陉之战中他们曾以一千破袁绍两万兵马,而且他们不只是勇猛,军纪严明令行禁止不必说,更精通战术,人人识文断字,粗通兵法,虽然只有八百,实可抵兵马上万,我是将他们当做军中基层将领乃至未来的大将培养的,折损一个也是痛心之极,此番借予伯符,他们只会听从伯符的命令,他将不能指挥,还望伯符能够珍惜善待,战死不怕,但莫让将士枉死。”
孙策下拜道:“将军之恩义,之教诲,孙策铭记于心!”
张辽扶起他,点头道:“虽有这八百兵马,但文台旧部还是要讨回来的,不能留给袁术,日后也是汝的忠心助力。”
孙策毅然道:“不错,定要讨还父亲旧部!”
张辽沉吟了下,嘱咐道:“还有一事要切记,万万不可向袁术提到向我借兵之事,否则必然交恶。”
孙策面色凝重的点头,他自然知道袁术与张辽的仇恨,昔日雒阳战场上袁术对张辽的仇恨最为激烈,而今从袁术要捉拿唐氏满门就能看出来其仇恨程度丝毫未减。
……
济阴郡,兖州治所鄄县。
曹操坐在州牧府中看着眼前的地形图,胸口还包扎着箭伤。
当日张辽一箭险些要了他的性命,令他至今仍是后怕不已,那日他可是真正感受到了张辽心中的杀意,想到自己此番征伐徐州节节胜利,却败在张辽手下,功亏一篑,不但青州兵损失过半,而且父亲还真的与张辽兄弟相称,他就抑郁不已。
“仲德,志才。”曹操抬头看向对坐的程昱和戏志才:“吾欲再伐徐州,如何?”
二人都是沉吟不语,显然对曹操的想法早有预料,但一时也难以定夺。
戏志才沉吟道:“张辽善战,加之陶谦兵多,再伐徐州,须要苦战。”
曹操摇摇头,面色凝重:“正因张文远善战,便绝不能容他在徐州安稳立足,而今他兵马尚少,若容他安稳坐大,他日难制也,必是大敌!”
程昱抚须道:“正是如此,不可容张辽坐大,然则明公连年征战,兖州疲敝,郡县多有怨言……”
曹操不以为然的道:“正因如此,才要拿下徐州,以徐州之富庶,补兖州之不足。”
戏志才沉吟道:“若战事顺利也罢,若是不顺……”
曹操大笑道:“志才多虑矣,此番兵败于张辽,皆因兵马散乱劫掠,为他所趁,否则岂能遭此大败!再伐徐州,定要报仇!”
程昱和戏志才看到曹操战意已决,便不再多言。
曹操当即便安排诸事:“一个月后出战,此番还由仲德坐镇鄄城,与万潜一道调度州事……妙才此次伤势颇重,不宜出征,也留在鄄城吧……”
曹操说到这里,眼神闪烁了下,似是随口道了句:“前番青州兵折损惨重,此番出征,须要再从允诚与孟卓处借兵。”
程昱与戏志才对视了一眼,道:“正当如此。”
……
徐州,广陵郡江都城,貂蝉扶着有些微醺的张辽回到房中,随行的婢女点了灯烛,倒了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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