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交之人。
张辽也觉得二人都还不错,李儒虽然狡猾,但比那些出身名门、自矜身份、蔑视他人的名士要好的多,而田仪更不用说了,被张辽一番热情的招呼,很快便与张辽如同故交一般,只觉张辽每句话都能说到他的心里,嘴巴也变得灵活了许多,破天荒多说了很多话,令李儒也诧异不已。
他们却不知道,张辽前世就跟随的是县府大管家,对田仪这个职位的工作很是熟悉,说出的一些难处和建议,令田仪感同身受,甚至茅塞顿开,自然会感到亲切很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番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张辽与两人已经是称兄道弟了,他看气氛已到,李儒和田仪已经微醺,又举杯道:“李兄和田兄博学多闻、见多识广,小弟还有一事请教,望二位兄长开小弟愚鲁而指点迷津。”
李儒依旧是眯着眼睛,满脸笑容,对张辽摆出的请教姿态很是受用,笑呵呵的道:“文远何必客气,尽管说来。”
田仪也点点头:“我与文远一见如故,何必客气。”
张辽酒杯一搁,长叹道:“小弟前日从河北归来,昨日清晨便有都督华雄前来索要八百兵马,并让小弟隐瞒于董公,小弟哪敢私自做主,便拒绝了他,被他一番辱骂,几番逼迫,让小弟钻胯,更是险些一刀杀了小弟,幸得奉先前来才解了围。”
李儒皱眉道:“华雄?这厮一向跋扈,此番也是欺文远是新人,想要趁机收编文远的兵马。”
田仪也正色道:“华雄的武力不容小觑,文远不可意气用事,还是暂避锋芒的好,尽快去小平津赴任。”
李儒点头道:“不错,华雄为胡文才爱将,其勇武也颇得董公喜欢,还是暂避锋芒罢,待立功之后,自能保身。”
张辽摇了摇头,叹道:“昨日小弟见过董公,午后回到西园,不想华雄竟然派了两队凉州兵挑衅,把小弟手下的军侯、屯长捆起来鞭打,小弟前去救人,亮出了司马符牌,却被一个凉州兵放了暗箭。”
李儒听到这里,眯着眼睛,哼道:“虽说军中素来如此,不过如此确实有些过了,文远放心,吾定将此事报于董公。”
田仪更是眉头紧皱,一拍桌子,怒道:“他们居然无视上官,真是越来越跋扈了!文远伤势如何?”
张辽指了指胸口:“幸好有人送了幅铠甲,才免得一难,不过小弟惊怒之下,为了自保,防备凉州兵群起放箭,便将那凉州兵斩杀了。”
“杀便杀了,区区一个作乱的小兵耳。”李儒哼了一声:“军中士兵素来盲从,若是被他们群起放箭,文远休矣,难免会有一场变故,坏了董公招揽各方豪杰的大计,那小兵死不足惜,若是华雄刁难,吾自会报知董公。”
“文远不必担忧。”田仪也点头认同,对他们而言,董卓的雄图大计才是根本,区区一个小兵的性命实在不足为道。
“多谢李兄、田兄。”张辽抱了抱拳,嘿声道:“不过华雄当时怎会放弃,奉先不在,他便要强行动手,与小弟比试,败者要受胯下之辱。”
田仪皱眉,李儒好奇的打量了张辽一番,问道:“华雄号称凉州军中第一勇士,武力了不得,文远是怎么应付过去的?”
张辽正色道:“大丈夫在世,当快意恩仇,他要战,我自然奉陪,不过我初到董公麾下,不想惹事,便与华雄约定,丢了兵器,徒手搏斗。”
“啊?”淡定如李儒也不由惊呼一声:“徒手搏斗?华雄力气极大,传闻力可顶牛,文远为人太过实诚,此番失策矣。”
为人太过实诚?一旁的小黑狗听得直翻白眼。
李儒说罢,才想起张辽此刻就在眼前,浑然无事,他眼神闪烁了下,迟疑道:“华雄可不会手下留情,文远是如何应对的?莫非……莫非效仿了淮阴侯?”
田仪也看着张辽,嘴巴动了动,安慰道:“淮阴侯能忍胯下之辱,终成一代名将,文远当以之为激励。”
“多谢二位李兄田兄鼓励。”张辽咧了咧嘴:“不过这些话应该去对华雄说。”
“华雄?”田仪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李儒却动容道:“莫非……文远得胜了?”
张辽摇头叹道:“小弟没想到华雄那么不经打,如同土鸡瓦狗,一上手就磕断了他两条腿。”
嘎?土鸡瓦狗?
李儒和田仪不约而同倒吸了口凉气,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张辽,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要知道华雄的武力在凉州军中可是威名赫赫,如今在张辽口中居然是土鸡瓦狗?!
小黑狗在一旁嘟哝道:“这狗小子,真会装逼。”
李儒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文远,真的胜了华雄?”
张辽挠了挠头,憨厚一笑,那无耻的贱样让一旁小黑狗忍不住连翻白眼,这也太假了吧。
第四十六章 拉近()
倒是田仪先平静了下来:“看来我们都低估了文远的武艺,董公继吕奉先之后又收了一员猛将。”
张辽叹了口气:“只是华雄是董公爱将,小弟如今将他打了,怕是他会去董公哪里告状,小弟也免不了一顿责罚。”
李儒连连摇头笑道:“文远何须担忧,董公向来喜爱勇武之士,如今华雄败于文远之手,又怎敢去董公面前分说,何况文远勇武更胜华雄,董公只会欢喜,哪会责罚。”
张辽仍是面带忧色:“纵然董公不加责罚,但华雄是胡中郎麾下爱将,小弟算是得罪胡中郎了,胡中郎焉肯放过小弟,只怕以后会处处受绊。”
田仪沉声道:“此事华雄挑衅在先,又失败在后,若是胡文才纠缠不休,我自会向董公言明实情。”
张辽忙抱拳道:“多谢田兄,田兄今后若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小弟万死不辞。”
田仪的实诚确实令张辽心生好感,决定日后董卓若是败了定要全力保他不死。只是田仪此时并没有意识到张辽这句话的分量,也没在意,他此时跟随董卓,正是手握实权,纵然张辽武力高强,对他而言也不算什么,在他看来,真正的权力多半都不是靠武力搏出来的,而是靠脑子。
李儒却沉吟道:“文远,胡文才性格狂放,多半会寻你不是,但你如今是平津司马,一则远离雒阳,二则有平津都尉在上,不须事事自己出面,天塌下来,自有平津都尉顶在前面。”
张辽心中一跳,终于点到他最想知道的事情了,当即忙顺口问道:“小弟却还不知平津都尉是何人?会否相助胡文才一刀砍了小弟?”
此时他看似面目如常,但一颗心早已悬了起来,平津都尉到底是何人?与胡轸华雄有没有交情?这一点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关乎他下一步是安稳发展还是流落江湖。
“哈哈,”李儒看张辽紧张的样子,不由大笑道:“平津都尉何人也,文远上任便知,却不须担心。”
张辽询问的眼神又看向田仪,不想田仪也没说,只是带着神秘的笑意:“文远到任后,只要遵规守矩,仔细带兵,便一切无事。”
张辽无奈的笑了笑,看来一时之间要从这两人嘴里打探出平津都尉的来历是很难了,他心中虽然很是好奇,但却是松了口气。看二人笑眯眯的样子,平津都尉应该不是与胡文才一道的,他心中一直压着的那块大石此刻终于抛到了一旁,看来自己的兵马可以放心开向小平津了。
心中大石既去,张辽彻底放松下来,变得更加热情,与李儒和田仪二人畅谈趣闻时事。
这时,苏婳又进来为他们斟酒,正好到了张辽近前,她一手拎酒壶,一手轻执酒樽,皓白的柔荑戴着银色手链,与纤细的玉指丹蔻搭配,尽显优雅妩媚,加上胸前那直欲裂衣而出的怒茁,晃的张辽有些眼花,阵阵幽香入鼻,更令他心跳加快,暗骂自己定力差。
不过这苏婳确实是美丽,一举一动饱含万种风情,令一侧的李儒和田仪也忍不住时不时的偷偷瞥她,显然是那绝色妩媚之姿令二人难以自已。
张辽满饮了一杯,借着酒意,细细端详着近在眼前的绝美容颜,看着如此佳人为自己殷勤斟酒,真是无上的享受。
这时那边李儒的声音传来:“董公正要率百官上书,请求重审陈蕃、窦武党人之案……董公要以德服人。”
噗!张辽一口酒喷出,董卓要以德服人?这是本时代最大的笑话麽?
“啊!”随着一声惊呼,张辽回过神来,登时不由傻眼了。
他喷出的那一口酒正好全喷在了正为他斟酒的苏婳俏脸上!
不但他傻眼了,便是时不时偷偷瞄过来的李儒和田仪也惊呆住了,连小黑狗和屋里的几个胡姬也不禁低声惊呼,纷纷看向这边。
苏婳形象颇是狼狈,俏脸上酒水淋淋,卷翘的睫毛上带着酒滴,额头那点鲜红的吉祥痣在酒水下慢慢晕开,酒水很快又顺着她的长发和玉颈流下,沾湿了衣襟。
她脸上甜美的笑容消失了,轻咬银牙,明眸恼怒的盯着张辽。
“额……这个对不起……”张辽看着苏婳恼怒的神情,大感尴尬,丢人哪,实在太唐突佳人了,他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擦苏婳的俏脸。
哼!
苏婳哼了一声,长袖一拂,挡开了张辽伸过来的手,酒壶重重的往桌上一放,抓起刚斟满的酒樽,哗的一樽酒直接泼到了张辽脸上,转身就走。
额……张辽呆在那里,咕嘟吞了口酒,酒水顺着他的脸流下来,一脸狼狈。
“哈……哈哈哈……文远……哈哈哈……”对面李儒看到这一幕,止不住突然捧腹大笑,前仰后合。
哐啷!
李儒乐极生悲,一下子向后仰翻在地。
他从来没有坐过这么高的胡凳,笑得太厉害了,翻到了椅子,幸好被身后两个胡姬及时扶住,但形象已是狼狈之极。
噗!向来稳中的田仪也被张辽和李儒二人的狼狈模样逗得一口酒呛在喉咙里,咳了两下,看到一旁小黑狗也状似捧腹猖狂大笑的样子,不由伸手给了小黑狗脑袋一巴掌,笑斥道:“去!你个小畜生也来凑热闹……”
汪呜!左慈正乐得大笑,不防被田仪在脑袋上打了一巴掌,昏头涨脑,翻倒在地。
它哪是个吃亏的主,大怒之下一跃而起,一下子蹿到田仪头上,撕咬起来,田仪不防之下,被咬了一口,急忙伸手与小黑狗扑打,形象更加狼狈。
李儒仰翻在地,本来大感丢了形象,正自尴尬,不知怎么面对田仪,起身却正好看到田仪与小黑狗厮打的这一幕,顿时感到吾道不孤,忍不住又捧腹哈哈大笑起来。
雅间里一时之间乱成一团,直待张辽回过神来,急忙将抹了抹脸上的酒水,将小黑狗从田仪身上拉下来,三人才去了狼狈,这时一旁侍立的几个胡姬急忙又为三人斟上了酒。
田仪回过神来,看到小黑狗躲在一旁,自然不会掉份的去再与它纠缠,却狠狠的瞪了小黑狗一眼,正了正衣冠,黑着脸:“上一盘五香狗肉干。”
张辽忙拦住还要发飙的小黑狗:“你堂堂左仙长,不要与凡夫俗子一般见识,丢份。”小黑狗这才悻悻的罢休。
第四十七章 精绝舞()
雅间里,张辽和李儒、田仪三人经过这一场狼狈出糗,倒是又大感亲近了许多,话题更深入了一些。
李儒提到,董卓如今正要大展一番身手,光复汉室。
如今最得董卓信任和重用的是城门校尉伍琼和尚书周毖二人,尤其是周毖,与董卓是老乡,其父周慎更是曾与董卓共讨凉州作乱的边章、韩遂,颇有交情。
伍琼、周毖二人向董卓进言,要拉拢关东士族,大赦党人,征兆名士。董卓采纳二人建议,一方面准备大举征召名士,另一方面准备外放一批名士,以掌控地方州郡。
一旁小黑狗冷笑道:“董卓徒有雄心,根底浅薄,缺乏手段,看不透大势,天下大乱,自此而始。”
张辽剑眉微挑,看向李儒:“不知董公征兆何方名士?”
李儒抚须道:“大儒荀爽荀慈明、陈纪陈元方、韩融韩元长、申屠子龙、蔡邕蔡伯喈皆在征兆之列,若能收而用之,党人世家折服,董公名望大涨矣。”
“哦?”张辽不置可否的道:“董公要外放重用那些名士?”
李儒道:“尚书韩馥韩文节、侍中刘岱刘公山、陈留名士孔伷孔公绪,东平名士张邈、张超兄弟,颖川名士张咨张子议……”
李儒说起来一众名士如数家珍,张辽却暗下叹气,纵然他这个不太精通历史的人也知道,这些名士都是未来关东诸侯讨伐董卓的主力,如今却是由董卓一手布置出去的,真可谓自掘坟墓。
李儒虽然喝了不少,但毕竟最会察言观色,看到张辽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不由奇道:“莫非文远以为此举不妥乎?”
张辽沉吟道:“地方守牧权重,可自募兵马,军政集于一身,如今董公将这些名士外放,若是彼等联合起来,招兵买马,一旦作乱,恐怕后患无穷。”
“文远多虑了。”李儒呵呵一笑,不以为然的摇头道:“董公外放守牧,并非没有思量,天下世家皆看汝南袁氏与弘农杨氏,如今杨彪、袁隗皆在京师,又将荀爽、陈纪、韩融、蔡邕诸大儒召进京师,尽在董公掌控之中,而诸如韩馥、刘岱、孔伷、张邈、张咨外放之辈,皆不晓兵事,名望亦稍逊,实在不足为惧,文远多虑矣。”
张辽皱眉道:“莫要忘了袁绍,袁绍在外,其名望绝非一般人能比。”
李儒摇头道:“文远多虑了,袁氏家主袁隗在京师,淮南袁氏根基在汝南,袁绍在河北,一无根基,二顾忌袁氏满门老小,岂敢妄动?”
张辽正色道:“袁绍枭雄心性,未必会在乎袁氏满门。”
李儒呵呵笑道:“袁本初素重名望,岂能为此不忠不孝之事?”
张辽嘿声道:“袁绍野心勃勃,莫要高估了他的底线。”
李儒摇了摇头,仍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满饮了一杯,又道:“便是那些士人作乱又如何?关东之人不晓兵事,而董公手下皆是百战将卒,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