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这才点了点头,满意的看着王三,终于不再喊狗腿子:“王三,很好,本司马承了你的情,一会准备好军粮,嗯……备半个月吧,近日我们便不来叨扰你了。”
王三闻言不由一喜,他此时对张辽已经是畏惧之极,最怕张辽这个恶霸日日来吃肉,那他可就真承受不住了。
是以此时一听张辽要领军粮自己回去做饭,王三当即强忍内心狂喜之情,大声道:“张司马说的哪里的话,便是日日来吃饭也不叨扰!这个……小人这就忙去,给张司马和各位勇士备足一个月的军粮!”
说罢,只恐张辽后悔,急匆匆的跑到后堂准备去了。
很快,饭菜全上来了,一众新兵也都各自领到了饭食,人人有肉,虽然不多,却让他们极为激动了,一个个看着张辽,只等张辽动筷子,他们才开吃。
张辽这个贱人此时也不矫情了,拿起筷子开吃。
对面吴匡忍不住赞叹道:“文远爱兵如子,将士安能不为文远赴死?”
张辽笑道:“我只希望,无论历经多少次战斗,他们都能活下来,能过上好日子。”
吴匡感慨的点了点头,看向张辽的神色更显称许。
过来了一会,吴匡似乎发现了什么,奇道:“文远,你怎么吃得如此至少?”
张辽自然不能说自己肚子此时还饱,吃不下,脸上只是摆出一副黯淡的神色:“思及大将军,心中不好受,饭菜难以下咽。”
“无耻!”小黑狗懒洋洋的看了张辽一眼,此时它已经懒得对张辽多说什么了。
“文远真忠贞之士也。”吴匡闻言,却是眼睛微红,又说起了何进旧事。
须臾,突然叹了口气,道:“可怜大将军被害,大公子悲伤过度,身体不佳,着实令人担忧。”
说到这里,吴匡盯着张辽,诚恳的道:“为兄心灰意冷,以后怕是也没前途了,文远却智勇兼备,前途不可限量,他日还望照拂大公子一二,为兄感激不尽!”
张辽正色道:“此何言也!张辽向来有仇必报,有恩必还,大将军于张辽有知遇之恩,照拂大公子自是分内之事,何劳吴兄多说。”
吴匡激动的道:“我果然没看错文远,真是有情有义的好汉子,为兄敬你一杯。”
小黑狗嘀咕了一声:“没有皇后侄女,一切都是画饼。”
吴匡听到小黑狗叫唤,看了一眼小黑狗,好奇的道:“这小黑狗长得虽丑,看去倒颇有灵性。”
“还算有点眼光。”小黑狗嘀咕了一声,随即瞪着眼睛狠狠的看着张辽,它这一身凄惨的狗毛可都是被张辽丢到火盆里烧的。
张辽忙岔开话题,看向吴匡:“不知大公子如今在何处?”
吴匡叹道:“大公子还在城东何府居住,如今权势尽无,但总算是还有个住处。”
张辽点了点头,记在心里。
实际上,他与何进的独子何咸只见过一面,但印象还不错,何咸为人很是低调,没有官二代的跋扈和张狂,颇有书生气质,据说曾跟从何进的老师、同时也是帝师的弘农杨赐读过书。
而何进对儿子何咸的要求也很严,虽自己贵为大将军,却只让何咸在下面担任了一个小掾吏,如今何进身死,何咸境况不佳也是很正常的。
张辽和一众新兵吃完饭,王三后面的粮草也已经备齐了,足足二三十车,张辽忙让新兵们将粮食运回营房。
吴匡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问了句:“文远,你不是要调到小平津,到了小平津自有军粮,却怎么还在西园领了一个月的军粮?”
第三十九章 归队()
张辽摆出一副感动的神色,摇头叹道:“奈何王三盛情款款,实在不忍心拒绝,恐伤其心哪。”
吴匡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面颊微微抽搐,盛情款款?他可是记得张辽刚才把王三打得如何凄惨,又几次明里暗里威胁,才让王三出了这么多军粮。
此时他看着张辽,眼神说多怪有多怪,这家伙貌似有些无耻啊。
那边正忙活的王三隐约听到张辽喊他的名字,急忙跑了过来,点头哈腰,脸上满是谄笑:“张司马,有何吩咐,小人一定赴汤蹈火!这一个月的粮食吃完了,不劳司马大驾,小人到时候亲自带人将下个月粮食送过去!”
吴匡无语的看着谄媚的王三,暗道,这种贱人,合该文远恐吓他!
回到营房已经是黄昏,张辽并没有让将士们将粮食从车上卸下来,只是留了一些粮食作为明日早晨的饭食。
随即他又将从袁术护卫那里夺过来的二十多匹战马和马戟赐给军中今日与羌胡兵比武获胜的士兵和亲卫,至于华雄那把大刀,他给了宋超,原本用的那杆铁矛给了张健,自己则留下了三尖两刃刀。
对于刚刚投靠过来的薛明和郭成,张辽让他们与军中几个高手比试了一番,二人的武艺竟然比军中最强的张健、宋超等人还要高,放眼军中,只在张辽之下,虽然与张辽差距很大,但其他人却都是不及二人,而且二人对战术也颇为精通。这让张辽不禁慨叹世家的雄厚资本,有如此资本,难怪袁术后来能割据一方。
军中一向以武力为尊,何况薛明和郭成二人又懂战术,张辽便让二人先担任假军侯,协助张健、宋超、杨汉、蒋奇几人操练士兵。
随后带着士兵操练了一个时辰,已是天黑,张辽便让将士们早早休息了。
……
黑夜,西园另一角营房中,面目青肿的几乎看不出模样的华雄躺在榻上,双腿骨折,浑身疼痛,一动也不能动。
华雄被手下抬回来后,便一直昏迷到现在,今日他张狂行事,欲杀了那并州小子强夺兵马,不料反落个如此下场,心中充满了悔恨、不甘和怨毒。
此时的华雄只恨自己为什么要放弃兵器比武,为什么要选择徒手搏杀,为什么要大意轻敌,但一切都晚了,如今他的两条腿都被打得骨折,没有三四个月根本恢复不了。
如今正是董卓麾下嫡系整合各路兵马的良机,等他恢复了,黄花菜都凉了,别说喝汤,连口碗渣子也吃不上了。
一想到此,华雄就越发的怨恨张辽,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华雄却没有想到如果不是自己先挑衅,下了杀手,又怎会落到如此下场。人性本就是如此,宁我负人,毋人负我,何况是华雄这种跋扈而极度自私的人。
这时,华雄手下那个长脸队率和黑脸队率走了进来,看到榻上华雄如此模样,他们眼里闪过惊惧和庆幸之色,他们相信,如果自己今天没有退缩的话,必然也会像华雄这般凄惨,甚至像胡强那般丢了性命。
华雄看到二人进来,还没来得及迁怒责难二人,就被二人带来的一个消息震懵了。
“什么?咳咳!胡强被张辽杀了?咳!咳!咳!”华雄猛烈的咳了两下,牵动浑身伤口剧痛,却根本顾不得,只是死死的看着二人,那青肿的面目狰狞起来更加可怕:“胡强真的死了?!”
霍、韦二队率心惊胆战的点点头。
“嗷!”华雄大吼一声,牵动伤口,一口鲜血喷出,想到胡轸暴怒的情形,他不由面如死灰,拳头狠狠的捶击着床榻,咬牙切齿的道:“张辽!张辽!该死!该死啊!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啊!”
霍、韦二队率吓得急忙退了出去。
华雄惨嚎了一会,忽然静了下来,眼里满是怨毒和杀机,喉咙里发出沙哑而森寒的笑声:“赫赫……很好,张辽,你杀了胡强,这是自寻死路!本都督不好过,你会更惨,胡中郎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必死无疑!”
他不顾浑身疼痛,大吼一声:“来人!”
很快有亲卫进来,华雄咳了两声,咬牙道:“立即去报知胡中郎,就说胡强被并州张辽残害,砍了头颅。”
“是!”那亲卫领命而出。
华雄喃喃道:“张辽,你如今是佐军司马,本都督不能明目张胆动你,但在胡中郎眼里,你不过是一只可怜的蝼蚁,你敢杀胡中郎的族侄,胡中郎岂能放过你,胡中郎如今不在西园,但他一旦得知消息,必会赶回来,碾杀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
同一时间,雒阳上东门内的步广里,豪华的袁府之中。
“哐啷!通!……”袁术疯狂的砸着东西,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低吼道:“华雄!华雄!此仇不报,何以为人!本将军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不!本将军要你活着,要亲手将你鞭打至死!砍了你的脑袋当夜壶!”
屋子外面的人直听得心惊胆战,好一会儿,等里面袁术平静下来,一个亲卫才在门外悄声道:“将军,袁统领回来了。”
里面袁术沉默了片刻,道:“让他进来。”
很快那个袁统领和主簿李丰两人进了屋,看到屋里乱七八糟的情景,二人忙低下头,不敢多看。
袁统领小心禀报道:“将军,已经查明华雄此人。”
袁术眼睛一眯,急切的问道:“此人可是董卓手下走狗?”
袁统领忙点头道:“正是,董卓麾下有都督华雄,归中郎将胡轸统领,是凉州人,被誉为凉州第一勇士,据说有顶牛之力。”
顶牛之力?袁术想起今日殴打自己那人的力气,不由恨声道:“没错,必是此人!可能将此人捉来?”
袁统领还没说话,一直沉默的主簿李丰忙道:“将军万万不可,华雄乃胡轸爱将,如今驻扎在西园,有重兵把守,我等若是冒然行事,一旦被董卓发觉,必然危矣,董贼如今正愁寻将军的不是,将军切不可落了把柄,否则便是有汝南袁氏名望,怕也没用啊。”
“真的不行?”袁术眼里满是不甘:“多派些死士过去。”
李丰看袁术仍然不死心,眼珠子一转,劝道:“董卓废立天子,鸩杀太后,如今乱势已显,本初公子已经奔出雒阳,赶往河北,其去河北,所图不小,必会聚拢豪杰义士讨伐董卓,将军也不可在雒阳滞留,当立即赶回南阳,招兵买马,伺机而动,否则将落后于本初也。”
袁术悚然一惊,这才道:“不错,不错,决不可让那庶子野种抢了先,等我回南阳聚拢兵马,到时候杀这华雄如杀鸡也。”
李丰满意的点点头。
袁术咬牙道:“华雄!就让你多活几个月,早晚要将今日之辱百倍讨还!”
第四十章 离开()
西园西北角,小黑狗躺在营房顶上观月,喃喃念叨着:“哎!狗小子,倒是睡得香,此时此夜,可有人惦记着你狗小子的命呐,用一句词来形容,正是一种相思,两处怨毒,此情无计可消除,不是你死,就是他活。”
摇头晃脑吟罢歪词,小黑狗平伸狗爪,掐着趾头自言自语:“恩,这狗小子今日如此危险也应对过来了,能力出乎了贫道的预料,更让贫道羡慕的是这小子有气运在身,杀了那胡强,正好他叔父胡轸不在西园,等胡轸回来,这小子怕是已经带着手下新兵到了小平津,到时候胡轸也不敢明目张胆剿杀了。这就是气运哪,真让人羡慕,可怜贫道的气运,哎!真是应了狗小子那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听着下面营房中张辽的打鼾声,小黑狗又忍不住叹了声:“无知是福,有气运更是福,只要给这小子一段时间,胡轸也不足惧了,哎!不过这小子何时才能修道呢?算了,贫道还是赶紧推演道法吧。”
张辽头一晚没休息好,当天又经历了惊心动魄、曲折起伏的一幕幕,早已精神疲惫,当晚确实睡得很香。
第二天刚刚卯时,天还没亮,张辽就命后勤兵开灶做饭,准备一千七百人的饭食。
至卯时四刻也就是早晨六点左右,一千二百新兵开始进餐,饭毕张辽却破例的没有让士兵操练,而是让大家将该收拾的东西全部收拾好。
张辽如今被任命为平津司马,驻地在平县,本来他在西园还有三日的准备时间,但昨日打了华雄,杀了胡轸的侄子,又打了李傕的侄子,可谓大大的得罪了董卓麾下的羌胡将领。
夜长梦多,张辽怕再生事端,心中急着要离开西园,开赴平县。对于羌胡将领的胆大狂妄和凶悍狠辣,他已经深深领教过了,有了昨日那一场,无论是华雄、胡轸还是李傕,报复是必然的,只是迟与早的问题。
张辽既然敢杀人,自然也不怕争斗,只是眼下关东诸侯讨伐董卓已经为期不远,他需要的是潜心练武和练兵,尽快形成战斗力,而不是与羌胡兵倾轧和内斗,浪费宝贵的精力和时间。
他手下的一千二百新兵在这西园也不过住了两晚,基本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至于最麻烦的粮食运输,好在昨日张辽已命他们不要卸车,今日随时可以出发。
至辰时,一切便已经准备妥当,一千二百多士兵阵列成型,精神焕发,万事俱备,只待出发,但张辽却没有立即命人出发,他在等人,等一批人。
可惜直到辰时四刻也没等到,张辽暗叹了口气,时间紧迫,已经不容再等了。虽然昨日吴匡告诉他胡轸暂时不在西园,李傕更是远在河东,但他相信,华雄吃了如此大亏,必然会连夜让人报知胡轸,胡轸的报复很可能今天就来。
胡轸不同于华雄,是中郎将,在凉州军中地位很高,是仅次于董卓之下的一级将领。他与华雄争斗,董卓未必会干预,但与胡轸争斗,性质就变了,只因为他如今的地位和名望太低,在董卓心中也不算很重要。
看到已经日上三竿,张辽当即便要命令士兵出发,但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一群人,大约四五百,正疾步朝这边赶来。
正列阵的士兵有些骚动起来,张辽凝目望去,看到那些人的衣装,不由面露喜色,还好,终于等来了。
一旁张健也兴奋的道:“是赵军侯回来了!”
张辽点了点头,来的这支人马正是他离开雒阳募兵时留在西园的并州旧部,是五百骑兵,由他最亲信的曲军侯赵武统领,后被丁原和吕布先后收编。
昨日李儒离间张辽和吕布,董卓恐怕也是担心两个并州将领暗中结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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