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一千多新兵此时唯张辽之命是从,立时齐刷刷抱拳,朝那五十个羌胡兵行礼。
那些羌胡兵眼里露出震惊、复杂的神色,在那个黑脸队率的领头下,向一众新兵回礼。
张辽眼睛微眯,如今同在董卓手下,他并不想与这些羌胡兵搞得太僵,只想着潜心训练士兵,壮大实力。
看着士兵礼毕,张辽又沉声道:“谢过恩后,再说怨,先前他们挑衅殴打你们,那是怨,你们要刻苦操练,将来以战绩和军功去藐视他们,让他们知道先前的挑衅是多么可笑!当然,如果你们觉得自己强了,那我可以再组织一次赤手搏斗,让你们用自己的实力告诉他们,谁才是最强的兵!你们,有没有信心?”
新兵们呼声震天:“有!有!有!”
那五十个羌胡兵看到新兵这种坚定无比的气势,不由为之心颤,而那个长脸和黑脸的队率,却是半带着嫉妒半带着敬畏看着站在那里的张辽。
此时此刻,即便他们仍心怀敌视,但内心深处也不得不承认,张辽这个假司马的气度和威势,远远胜过了他们的中郎将胡轸,至于他们一向崇拜的华雄就差的更不是一星半点了,应该说已经没有可比性了,那是一个莽夫和一个未来大将的差距。
或许,唯一让他们还有信心的就是华雄的武力应该比眼前这个张司马要高得多。
“走吧。”
长脸队率在两个人的搀扶下,招呼一声,那些羌胡兵连兵器也没有讨回,就这么离开了。至于讨回兵器的事,他们只能报知华雄了。
待走远了,那黑脸队率低声向长脸队率道:“用不用知会膳堂那边?”
长脸队率咬牙冷笑一声:“知会他们做什么,我等受伤,必为他们嘲笑,那李暹仗着叔父是校尉,一向欺侮我等,此番便让他与那张辽斗一番吧,到头来谁也不笑谁。”
黑脸队率连连点头,显然也是对那李暹深恶痛绝。
长脸队率神情有些低落的道:“胡屯长被杀,我二人还是想着回去怎么向都督交代吧,那可是胡中郎的侄子,虽然是远房的,但焉知胡中郎会不会迁怒我等,到时候怕是连带华都督都要被责罚。”
黑脸队率看了一眼士兵抬的那具尸体,咬牙道:“冤有头,债有主,胡中郎不满,自去找张辽便是,胡强放冷箭想要射杀张辽,本就过了些。”
两个队率的谈话张辽自然不会知道,他目送那些羌胡兵离去后,便回头看向手下神情振奋的新兵,大声道:“大家有信心,这很好,不过还是要先吃饭。”
张辽挥挥手:“随本司马去西膳堂。”
灵帝将西园设为军营后,驻扎着近万名士兵,自然要面临吃饭的问题,因此又建了东西南北四座膳堂,专为士兵做饭。当时各校士兵情况各不相同,有的直接在膳堂吃饭,有的则是领了军粮,自己回营去做。
张辽曾在西园呆过几个月,对这里自然颇为熟悉,骑上象龙,领着一众新兵很快赶到距离这里最近的西膳堂。
他心中还惦记着张健、宋超几人,已经去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回来,显然是出了状况。
张辽心下也有些郁闷,大将军何进身死,他带着这些新兵回来后确实在很多方面都失去了依靠,各种麻烦停不下来,不但兵器没有着落,如今连吃饭也成问题。
不过他如今已经得到了董卓的支持,倒要看看到底谁还敢从中作梗?
还没到西膳堂,高坐马上的张辽就远远看到那里又围着一些羌胡兵,隐隐还有吆喝声和大笑声传来。
张辽心中又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也不由一阵腻烦,这些胡兵还真是阴魂不散,到哪里都能遇到他们。
该不会还是华雄那厮在暗中作祟吧?
这时,小黑狗忽然道:“小子,一会冷静些,你那帮手下被打了。”
张辽心中一个咯噔,面色微沉,当即催着象龙快跑了几步,到了跟前,入眼的情形让他面色变得铁青。
第三十章 暴怒()
只见张健、宋超和另外四个亲信正被绳索捆在膳堂前几根柱子上,衣服上布满了血痕。
一个身披红袍的羌胡兵正背对着他,拿着一支马鞭狠狠的抽打着张健六人。
张健和宋超一声不吭,咬牙切齿,另外四人却已经昏了过去。
那红袍羌胡兵一边抽打,一边喝骂着:“仗还没打过就要军粮,给你吃马鞭,让你吃个够!”
边上一群羌胡兵纵声大笑。
“一群畜生!”张辽暴喝一声,一催象龙,象龙兴奋的长嘶一声,猛然爆发出风驰电掣般的速度,高骏的躯体如同一辆重型坦克横冲直撞了过去。
啊!哎吆!
最外面的羌胡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象龙直接撞飞了四五个,落在数丈开外,又砸到了几个围观的羌胡兵。
“啊!”
“什么人!”
一众羌胡兵突然被袭,不由大惊,急忙呼喝着,纷纷亮出兵器。
那个执鞭抽打张健几人的红袍羌胡兵听到马嘶声和惨叫声,刚转过半边身子,张辽已经冲到他跟前,三尖两刃刀如雷霆一般劈下。
啊!
红袍羌胡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支抽打张健几人的马鞭连同两根手指落在地上,鲜血狂涌。
张辽却不停顿,飞身下马,三尖两刃刀刷刷刷斩断了捆缚张健和宋超的绳子。
张健和宋超两人沙哑着叫了声“司马”,眼圈微红,身子有些踉跄。二人被捆缚了很久,身子早已发麻。
张辽扶住二人,转身看着围过来的羌胡兵,脸色阴沉。
张健、宋超二人都是一直跟着他的老人,张健更是他族弟,此时看到他们被打的如此之惨,胸口一股怒火早已熊熊燃烧,不可控制。
那个红袍羌胡兵急忙撕下一块红袍碎布,颤抖着将手指包起来,抬头看向张辽,眼里满是怨毒,嘶声道:“你是什么人!竟敢下此毒手!”
“毒手?”张辽看着他,眼中杀机爆射,冷声道:“你还知道毒手,擅自在军中鞭打同袍,还有谁比你这畜生更毒的?”
一旁突然钻出一个胖子,大声道:“李队率,小人认得他,他就是张辽!”
张辽看着那胖子,眼睛一厉,他认得这胖子,正是膳房一个执事,叫王三,过去张辽在西园时,这胖子见他极为恭敬,也认得张健,所以张辽早上离开时才放心的安排张健来找王三,却不想居然是这个结果!
这王三如今态度大变,怕是另投他主了。
那红袍羌胡兵听了王三所说,眼睛赤红的看着张辽,咬牙切齿的道:“原来是为这些杂碎做主的,啊!——张辽,你今天一定要死!”
说罢他猛然回身看向那些羌胡兵,暴戾的吼道:“还愣着做什么,给我上,杀了这狠毒的小子!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杀!”一众羌胡兵大吼一声,端起武器杀气腾腾的就要围杀张辽。
张辽冷哼一声,让张健和宋超站稳了,手中三尖两刃刀迅速一挑,正好挑住那李队率的腰带,将他整个人挑了过来,丢在地上,一脚踏上去,抓起地上马鞭,噼啪抽了两鞭,看向那些震惊的羌胡兵喝道:“谁敢上来!”
那些羌胡兵看到队率被挟持,不由纷纷止住了脚步,一时之间不敢有所动作。
李队率被张辽踩着胸膛,又抽了两鞭子,扭曲的脸上多了两道血痕,不由怨毒的嘶声道:“张辽,你敢伤我,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张辽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张健:“怎么回事?”
张健看了一眼地上的李队率还有那边的胖子执事,咬牙道:“军中干粮食尽,我们几人前来讨要军粮,不想那王执事百般推脱,只是不给,后来又索要财物,我等无奈,便凑了些金钱与他,不想这李队率带着一队胡兵却突然出现,将我等捉住,与那王执事一道指责我等贿赂上官,要受鞭打之刑!”
张辽一听张健所说,就知道他们是被算计了,除了李队率,那个王执事恐怕在其中扮演了一个很关键的角色。
他转头看向王执事,冷声道:“王三,为何如此?”
王三肥胖的脸蛋抖动了下,尖声道:“张辽,蹇硕死了,大将军也死了,你没了依靠,还敢得罪李队率,你可知李队率是华都督的人,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军侯……你死定了!”
在王三的认识里,张辽还是那个曲军侯,连被何进任命为假司马去募兵之事都不知道。
砰!
张辽狠踏了李队率一脚,李队率被张辽一脚踏得口吐鲜血,一时之间失去了抵抗之力。
张辽纵身而出,三尖两刃刀又是一挑,将王三这个大胖子也挑了过来,骂了句“狗腿子”,又是一脚将他踹的撞在柱子上,挥起马鞭就是左右十几遍,打得王三连声哀嚎。
小黑狗听到张辽喊狗腿子,在一旁嘟哝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他知道如今张辽正在爆发中,惹恼了张辽,未必不会把自己暴打一顿。
的确,今日一连串的事情,让张辽心中充满了怒火和暴戾,只有将这些贱人打得痛了,他心中那股火气才能消下去。
张辽一连抽了王三十几鞭,才停下手,面无表情的道:“狗腿子,说吧,为什么?”
王三哭嚎道:“张辽,你好大的胆子……”
不过王三话音未落,张辽又毫不客气的挥起鞭子,噼里啪啦如狂风暴雨般的抽打,近乎于发泄,直打得王三满地翻滚,哭嚎着道:“小人说,小人说,是华都督吩咐的……是华都督让小人不发军粮。”
张辽又抽了几鞭子,才停下来,淡淡的道:“你现在知道怎么做了?”
王三愣了下,看张辽又要举起鞭子,忙道:“小人知道了,小人知道了,这就去发粮,这就去发粮。”
啪!啪!
张辽又抽了两鞭子,冷声道:“军粮是要备好,不过眼下要立即召集庖厨,火灶全开,给我一千二百将士做饭。”
“啊?”王三一惊。
张辽冷冷的道:“你只有一刻的功夫,做不好,就剁了你的那条狗腿!”
第三十一章 正主出现()
“啊!”王三立时惨嚎一声,急忙爬起来,火一般冲进膳堂:“小人这就去准备,这就去准备。”
张辽冷哼一声,回头看向那些又要蠢蠢欲动的羌胡兵,从腰间解下腰牌高高举起,沉声道:“我乃董公亲命六百石佐军司马,尔等谁敢放肆!可知围攻长官者斩立决!”
本来蠢蠢欲动的一众羌胡兵不由一滞,看向张辽脚下吐血的李队率,面面相觑。
连正要进入膳堂的王三也不由一滞,眼睛里的怨恨陡然变成惊骇和苦涩,急忙以更快的速度进了膳堂。他没想到,张辽如今竟然已经是佐军司马,比华雄地位丝毫不低。
地上吐血的李队率眼里却闪过一丝疯狂之色,朝那些羌胡兵嘶声道:“他是假的,怕什么,杀了他!”
那些羌胡兵听到命令,又蠢蠢欲动起来。
不过这时,随同张辽前来的一千多新兵已经赶到,在杨汉和蒋奇的命令下,迅速将这些羌胡兵反围了起来。
一千二百人对五十人,纵然那些新兵手中武器不多,有不少还是木矛,但被围起来的羌胡兵却不敢再动。
连那个李队率也是面色阴晴不定,一会咬牙切齿,一会面色狰狞。
杨汉迅速带着一百多士兵冲了过来,将这些羌胡兵分开,来到张辽面前。蒋奇则带着一千多新兵,要强行解除那些羌胡兵的兵器。
张辽看到杨汉,微微松了口气,吩咐道:“快将他们解下来救治。”
先前他只解开了清醒的张健和宋超,其他四个昏过去的士兵却不敢解开,此时杨汉等人赶到,正好让他们将这四个士兵带下去照顾救治。
这几人被鞭打的很惨,如果不及时救治甚至会有生命危险,令杨汉等人极为愤怒。
张辽看着脚下的李队率,眼里闪烁着杀意。
李队率敏锐的察觉到了张辽眼中的杀意,嘶声道:“我叔父乃李傕,在军中担任校尉,是董公爱将,你若敢杀我,我叔父不会放过你的!”
李傕?张辽眉头一挑,这个名字他可谓如雷贯耳,董卓死后凉州军中最大的军阀,挟持天子数年,是继董卓之后的最大权臣。
此时若是自己得罪了他,怕是就不好混了。
他心中很是烦闷,刚貌似得罪了一个胡中郎,如今又要得罪李傕,这他娘的是什么狗屁倒灶的烂事!一句话,打贱人,怎么也停不下来。不是他不想停,是真他娘的停不下来。
张辽看着李队率,杀?还是不杀?
就在张辽犹豫之时,远处校场马蹄声突然如雷响起,一个声音远远传来:“黄口孺子,休要放肆!”
华雄!
张辽眼神一厉,抬头看去。
说到底,今日的一切都是因华雄而起。无论手下士兵挨饿还是自己得罪李傕和胡中郎,都是因为华雄这厮在背后使坏造成的。
早上心中那股恶气还在心中憋着,如今,正主终于来了。
不过视野所及,除了华雄带了近百名羌胡兵外,似乎还有另一方人马,衣装与羌胡兵不同,很是熟悉,正是雒阳士兵的衣着。
马蹄声如雷滚滚,华雄的羌胡兵速度最快,转眼就到跟前。
当先马上之人正是华雄,此时他手提大刀,气势汹汹,一副问罪的姿态,神情极为张狂:“黄口孺子,尔竟然敢杀某队率,某今日便要割了你的项上人头!”
张辽心中有怒,声音却是不疾不徐:“华都督,董公亲命我为佐军司马,而华都督先是派人刺杀于我,刺杀不成又亲自前来口出狂言,莫非华都督想要举军造反不成!”
“你!”
华雄眼睛发赤,死死的盯着张辽手中那块代表司马职务的腰牌,只觉得无比刺眼,心中嫉恨已极。他华雄为凉州嫡系,驰骋沙场多年,如今却还是个都督,论官秩与司马倒是差不多,但论实权和前途却差远了!
一念及此,令他心中妒恨之极,但一时却又很忌惮张辽如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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