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姑姑也吓得赶紧去抱着软绵绵烟雨,嘴呵责道“你在做什么这样拖拽太子妃,弄伤了可怎么办”
香桂将许烟雨拉下床铺后,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整儿人不住地发抖,惊魂未定的模样。
“你是怎么了?”冷月皱眉问道。
好一会儿,香桂才缓过神来,指着床榻颤声道“姑娘,那,那被子里有东西,活的”
冷月和郭姑姑对视一眼,脸色大变。
郭姑姑和冷月合力将烟雨先抱到了一旁一张软榻放好,又找了一条小毯子给她盖好后,才重新来到床榻前。
冷月壮着胆子伸手去来回摸了摸被单,却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香桂,没东西啊。”冷月皱眉道。
“有……有的。”香桂也壮着胆子,爬着前跪在榻前,指了指一个地方,“刚刚,在这里,好像有一个活的东西在锦被里面蠕动……”
冷月瞧了香桂指的那个地方,面还有自己喷出的盐水的痕迹。
香桂素日里帮着烟雨整理床铺从未发现过什么蠕动的活物,偏偏在她喷了盐水后,去擦拭的时候碰到了。冷月眼闪过一丝亮光,拿起床头柜的盐水,尽数倒在了锦被。
“姑娘您这是做什么……”香桂话未说完,整个人僵直在了原地。
只见锦被陡然被拱得一块块凸起,又突然凹下,如此下起伏,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一般。
冷月一下子面色阴郁了几分,“果然有东西。”
郭姑姑想了想,去一旁的梳妆匣取出了一把剪子,扯下床榻下的锦被,三下五除二地将锦被剪开了。
冷月和香桂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锦被,面色的表情既害怕又期待。
直到郭姑姑在锦被裁出一大道口子,三人才看清了里头的情景。
“呕……”香桂只是瞧了一眼,便扑到了一旁,跪地干呕起来。
冷月捂着嘴,满脸的惊恐和害怕,她看了看郭姑姑,欲言又止。
再瞧郭姑姑,即便是意淫深宫多年,什么恶心的没见过,此际也被眼前的情景震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被剪了一个大口子的锦被露出了里头的棉絮,这棉絮却不再洁白,而是被血液染成了粉红色。而最令人恶心的是那棉絮满满都是棕褐色的软体虫子,它们扭动着肥胖的身躯,不断地扭动,收缩这。有些还在满满地缩小,流出一滩滩恶心的液体。
“这是什么……”看着冷月前用剪子挑起一只这种无脚的软体虫子,香桂吓得连连膝行后退。
没等冷月开口,倒是郭姑姑先说话了,“是蚂蝗,宫里称之为吸血虫,专吸食人畜血为生。通常情况下只是指甲盖的大小,但吸足血后,能养到拇指大小。蚂蝗怕盐水和火,刚才要不是修成君凑巧将浓盐水弄到了锦被,引起蚂蝗挣扎,怕是我们永远也发现不了。”香桂说着,便看向了那些恶心的虫子,只见它们每一只都有拇指般的大小,可见它们吸食了太子妃多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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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一章 陛下,废除太子妃吧()
太阳高照,白云飘飘,城阙煌煌,宫禁幽幽。 12304;26368;26032;31456;33410;35775;38382;65306;65371;27604;22855;20013;25991;32593;119;119;119;46;98;105;113;105;46;109;101;65373;12305;
思政殿,东西两侧坐满了两排,手执朝笏或是玉如意的朝臣们。
东侧为首的正是一脸阴霾之色的许明清,无论殿内大臣们如何争执不休,他始终是手执玉如意端然而坐。
而最端台阶的龙椅,皇帝歪歪地坐着,伸手不断揉捏着太阳穴,头的通天冠沉得要死,更让人觉得头疼的是下面那群大臣们唾沫直飞的辩论。
下面百官分成两派争得是面红耳赤,却发现皇帝始终没有开口。
这时候,一须发皆白,精神奕奕的老者当先站起身来,踏出了步子,走到了过道央。
他朝着皇帝微微欠身,随即沉声道“陛下须得赶紧通知让许氏出宫,许氏已经发病很多天了,都看不到一点好转,这肯定不是一瞬间得的病,也不是一两天能治好的病。”
此老者,正是国舅公——庆国公王朗。
王朗话音刚落,又有一名年人出声道“庆国公说得极是,陛下,让一个久病之人带在宫内是在不吉利。”说话之人神态镇定,身形伟岸,正是苏姚之父威武将军苏厚来。
威武将军此言一出,立刻引来了大殿之内多数官员的附和,这多数官员之大部分又是外戚王氏党羽。
魏琪候韦长国冷哼一声,他虽不爽王氏,但此刻二人的确是站在同一条船。
皇帝暗暗皱了一下眉,道“这怕是不妥,许氏虽没有正式册封,却也和太子妃没有什么差别了。让她呆在宫接受太医署的治疗才是正路。”
“把病人放在宫内,这是万万不可啊,陛下。”韦长君好整以暇,忙不迭地站了起来,“若是传染给别的贵人,若是这等不幸发生,陛下又该如何处理?”
外戚党们又是纷纷赞同,直言再留许氏,不但拖延国婚,更会将怪病传染给宫内人。
“大人说得未免过分了些”
突然,一声好听的男音在殿内响起,它虽轻却让整个大殿又恢复了寂静,所有人都看向了眼前这位含笑的青年。
只见那青年眼底露出一丝淡漠和冷意,让人不敢直视,而那厚薄适的红唇永远漾着灿烂温暖的笑容。
他露出一口排列整齐的牙齿,好像珍珠一般。他用手的朝笏指向了韦长君道“您这意思不是诅咒舍妹得了疫病吗?”
许筠微微一顿,旋即便转过了身,看向了首的皇帝,道“陛下,太子妃甄选,都是经过层层筛选,舍妹也是通过了宫女官的检查后才进宫的,那时候可没发现她有任何疾病。”
韦长君便冷笑一声,“是你们许府故意买通了女官,然后隐瞒下许氏的疾病,进宫入选的吧?”
这话说得甚是诛心,竟直接指摘许明清贿赂女官,还隐瞒秀女疾病,将其送入宫参选。要知道这两个罪名,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不轻。
一直不说话的许明清终于怒了,双手捧着的笏板徒然指向了韦长君,气势陡然一变,大喝道,“韦长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陛下宫的女官要是能收买,第一个贿赂女官的便是你韦长君”
毕竟是位列三公之的丞相,许明清的这一声喝,可把底下众人吓得够呛,韦长君更是当场愣住。
韦长君怕许明清,但庆国公未必会怕,只见他冷嗤一声,接了许明清的话,“依照丞相的话,您没有隐瞒许氏患有疾病,那为何许氏会突然患疾,而且不是一般的病,是一直没有出现过,是让太医署都束手无策的疾病。”
皇帝叹了口气,表情凝肃地没有说话。
“许氏是无药可医了”庆国公继续道。
“庆国公注意你的用词许氏是未来的太子妃,是君。而你是臣”阴沉的声音自韦长国的一旁传来,正是司徒韩海雷。
庆国公被这话一呛,恨恨地收了话头,又是这个该死的韩海磊韩司徒
韩海磊轻视地瞥了一眼庆国公,转身看向了首的皇帝,恭敬道“依臣所看,许氏既已被选为太子妃,那么苍一定会庇佑她,不如再耐心等待一些时日,假以时日必将好转。”
许明清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韩海磊。
“臣,韦长国有话要说。”终于,外戚派的首领,韦长国开口了。只见他挺直了背脊,双手捧着玉制笏板,一脸郑重地一字一顿道“太子妃是即将要怀龙嗣的身体,这个孩子会是陛下的嫡长孙,将来的储君。所以没有传承皇家血脉更重要的事了。一个身染怪病的人怎么能够作为嫡长孙的母亲,太子的配偶,天下妇人的表率呢?而且若如韩司徒所言,等待一些时日,那将会无限期推迟国婚,这也是有碍国体之事。所以臣恳请陛下尽快寻找合理的解决方法。”
皇帝歪了脑袋,眼神飘忽到韦长国的身,问道“爱卿所说的合理解决方法是什么?”
尽管皇帝是表情温和的看着他,可韦长国却觉得天子的眼神似利剑一般射向了他,让他浑身都竖起了寒毛,他的潜在意识告诉自己,皇帝生气了。
尽管如此,韦长国还是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道“废除隐瞒疾病的许氏,然后甄选更适合的人做太子妃,此法更为恰当。而且对隐瞒女眷疾病而报参选名单的丞相许明清进行相应处罚。”
“魏琪候”许明清闻言脸色不由得有些发青,厉声怒道“无凭无据,你为何要诬赖本相隐瞒女眷病情?更何况许氏是堂堂正正,在国法下选出的合理合情的太子妃岂是你说废除废除的?”
饶是许筠修养再好,此刻听了韦长国的话,脸也没了血色,双手紧紧地攢住笏板,骨节都有些发白。他强忍了心的怒火,沉声道“魏琪候难道是不满当初陛下亲自主持殿试,选出的许氏吗?是不满陛下的决定吗?”
想给他盖个不敬君王的帽子?没门韦长国转头看向了许筠,脸尽是冷冷的嘲讽之意,“许太傅,我可没这意思。你不要乱扣帽子,这罪名我担当不起。”
清流派的大臣们毕竟都是臣出身,哪里会放过这个点,纷纷开口攻击韦长国。
“没有?那陛下钦选的太子妃,岂是你说废能废的?既然想废太子妃,说明你根本不满陛下的这个决定。既然不满,又为何说没有这个意思?如此心口不一……”
“怕是韦大人还是对自己人落选,耿耿于怀,不死心吧?你的心思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一句又一句,这些读人骂起人可是不带脏字,说得韦长国是毫无还口之力,只能苍白了脸色向身后的外戚派大臣投去求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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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二章 跑()
外戚派的大臣们收到韦长国求救的目光后,纷纷加入了大殿内的唇枪舌剑。 {匕匕小說}
奈何清流派实在是厉害,唾沫直飞,损得韦长国招架不住,只得将目光再次投到皇帝身,“陛下英明啊。”
这次头终于有了动静,皇帝慢悠悠地凝声道“久病之人的确不能呆在宫内,命许氏即可出宫。”
此话一出,殿内之人有喜的,有愤怒的。
庆国公和韦长国齐声道“陛下圣明。”
“但——”皇帝话锋一转,拍了拍龙椅扶手道“这许氏不可废,等其在家病愈后,再择日大婚。”
韦长国有些失望的将双眸微微眯起,皇帝这只老狐狸……但转瞬眼底又露出了狡黠的光芒,许氏如今的身体,已经被掏空。只要出了宫,可没有再回宫的命了
别宫内的冷月和郭姑姑以及香桂,尚不知朝堂的决定,仍被眼前的一堆蚂蝗震慑的没有说话。
许久,冷月才指着那被剪烂的锦被,缓缓开口,“这锦被,是少府寺送来的吗?”
少府寺是掌管宫服饰衣物、宝货珍贵之物的衙门。
郭姑姑的面庞犀冷如冰,摇了摇头,道“并不是……”
冷月瞧她的脸色知其大有猫腻,再瞧那锦被面儿,是有好的杭绸缎子做成的,这样的缎子,少府寺也不会有。
她沉吟了一会儿,低声道“这杭绸的间隙一般的绸缎要大,蚂蝗又是靠着细小的口器吸血,等它们饿了,会将口器伸出杭绸的间隙附在被子下烟雨的肌肤。吸食饱了,口器自然从肌肤脱落,缩回被。再加蚂蝗吸食人血时,会分泌一种让人麻痹的液体,如此一来,便是神不知鬼不觉。是谁,竟会如此狠毒?”
郭姑姑不说,香桂却猛然想起,尖声道“这是太子妃刚搬进别宫时,太后身边的莲心姑姑亲自送来的福寿套被……”
冷月闻言,跌跌撞撞地坐在了地,此际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若是皇后,她可能还会抱着这锦被,告到皇帝那去。
可是,为何偏偏是太后。
无论是念及亲情,还是韦氏在朝的权势,皇帝都不可能处置太后,而会选择隐瞒此事。
到时候去御前告状的她反而会被太后嫉恨,或是直接被皇帝处置掉。
“姑娘……”便是神经大条如香桂者,也意识到了她们的处境,茫然无措的看向了冷月。
第一次,冷月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老太太那句,聪明反被聪明误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
终究是她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低估了朝堂和后庭之间的重重联系和争斗。
这场政治漩涡里,她和烟雨始终是太年轻了。
争不过也争不起。
郭姑姑也是怕极了冷月一怒之下会去御前告状,到时候皇帝为了掩人耳目,掩埋真相,或许同样知道这件事的她和香桂都会被连累,被处置。
可意外的是,冷月没有去,而是万念俱灰的跌坐在地。
倒底是官家教出的大家闺秀,再如何天真,对朝堂争斗还是有一些敏锐性的。
郭姑姑扫了一眼软榻的的许烟雨,太子妃仍在昏迷,全身下毫无生气,怕是……
香桂也顺着郭姑姑的眼神看向了许烟雨,再顾不得什么,膝行到了冷月的面前,扯着冷月的裙摆,哭喊道“姑娘,怎么办?您救救太子妃吧,您一定要救救她啊。”
“去,做一条和这锦被一样的被套,再将这被套烧毁……”冷月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道“这事,你们装作不知道,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万事以烟雨的身子为先,我回去找太子……”
她话还未说完,听得见外头一阵喧闹,有男人的声音和宫婢们的叫骂声响起。
郭姑姑看了一眼冷月,冷月会意,也顾不恶心,抓起床榻的床单,裹住了那团破碎的棉被和蚂蝗,抱着它爬到了窗檐。
还未等冷月站稳,内殿的帘子一下子被掀开了,香桂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一把将冷月推了出去。
冷月震惊之尚未回神,什么也来不及说,便一下子连人带着包裹栽倒在了房外的院子里。
她连忙爬起来,拼命跳起想要去看里头的情形,却在听到一个男人粗着嗓音喊道“许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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