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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此时要出去亦不能了,东西俱是高墙,要翻墙也无攀援。
唯一的希望是南门外的英王段少瑄了,许胧月扑腾着瘫软在了门边,死死将手伸出门缝,哭哭啼啼抹着泪道“英王殿下,您快开门让小女出去,这过了末时,穿堂里空落落的,现今夜又长,穿堂的朔风凛凛,侵肌裂骨,小女会被冻死的啊。”
她一下又一下的哭着拍打着木门,哭得伤心至极,抽抽搭搭的又道“秦姐姐,我不知道哪里得罪您了,您为何要害我?你我姐妹一场,为何要如此坑害于我?”
段少瑄皱眉看向了冷月,“你要将她关一夜吗?”
“对啊。”冷月直接回答,然后又坏坏一笑,“现在不是寒冬腊月,快要入夏了,冻不死的。”
“殿下,春寒陡峭,这一夜熬下来,小女怕是要大病一场如何能参加明日的殿试。秦姐姐,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你不想让我参加殿试,无非是不想我抢走你的风头罢了。好,我在此承诺,只要姐姐放我出去,明日的殿试我主动放弃。”
许胧月知道,如今之计唯有拼命装柔弱,装无辜,以获得英王的怜悯。再话里行间处处拉冷月下水,让英王看清冷月的真面目,看清她是如何一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女人。
冷月哪里会不知道这许胧月的小心思,歪头看向了段少瑄,“殿下,您这表情,是觉得我太过心狠手辣吗?”
段少瑄神色沉冷的看了一眼冷月,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木门,琥珀色的眼眸一阵紧缩。
原本冷月利用他引诱许胧月这件事让他极度不悦了,她能够利用他,说明她好不够在乎他。这个想法让他的内心似扎着一根刺一般难受。
现在又看到她如此嚣张跋扈的样子,他虽然一直沉默,却依旧是对冷月有所不满了。
那个许姑娘倒是因为爱慕他,才会被锁在里面,若是他真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样关一夜是过分了。
但是他又不愿因为这个,惹得冷月不高兴了,虽然和冷月相处的机会不多,他却准确的抓住了冷月的性格特点。
她的脾气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别人越是和她作对,她越要硬着来对抗。
如今这个情形,只有不理会这许姑娘的哀求了,等冷月松了戒心回屋后,他再让人来将这许姑娘放出便是。
于是段少瑄选择忽视了冷月的问题,淡淡道“本王去那边等你。”
木门另一头的许胧月听见这话,再一次绝望地跌坐在地,泪水忍不住啪嗒啪嗒直落下来。
“哎哎哎。”冷月赶忙伸手拉住了段少瑄的衣袖,小脑袋凑了过去,双眼亮晶晶地盯着段少瑄看,将他俊美的面容倒映在眼眸之,“殿下,您该不会,等我回去了派人偷偷来把她放了吧?”
段少瑄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只到自己胸前的小脑袋,轻声道“她哪里得罪你了?”
里头的胧月再次燃起希望,整个人瞬间活了过来,拍打这木门哽咽道“姐姐,月儿到底哪里得罪您了?”
她的声音娇滴滴,柔弱弱的,无限哀怨地质问着冷月为何要欺负她。
冷月甚至能脑补出里头她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
恶心冷月嘴角抽搐一下,抬脚朝木门重重踹了一脚,震得木门咣当一声,吓得面部紧贴木门的许胧月尖叫一声,整个身子向后仰去,脑袋朝后重重跌落在地。
冷月听到动静,赶紧凑过去透过缝隙看了,看见了许胧月狼狈的样子,拍手哈哈大笑,“人在做天在看啊,好妹妹,你瞧,这报应来得这样快,摔了个四脚朝天吧?”
“你说哪里得罪我?你哪哪都得罪我了”冷月也想着将帐算清楚,干脆弯腰吹了吹一旁台阶的灰尘,坐了下来,“一进许府,你找我茬,处处里暗示舅母,诬赖我插手姐姐妹妹们的婚事。”
冷月本想着干脆利落摊开了,说白了,但顾忌到段少瑄还在场,因此也只能含糊了说,“接着一入宫,你和你那好姐姐到处拉帮结派说我坏话,挑拨别人与我做对,你说说有你这样做好姐妹的吗?”
许胧月脸色一变,怕段少瑄信了秦冷月的话,立刻呛声打断道“姐姐你休要胡说我何曾几时拉帮结派想要害你?你,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呵呵。”冷月轻笑一声,脸的讥讽之色满满的要溢出来了,只可惜隔着一道门,许胧月看不见。
“你觉得这是我冤枉你了?那好,接下来这件事你又如何解释?”冷月的语气陡然一冷,“前天晚,你让人送来的饭菜,每一道都是食性相克,食之必然毒的菜肴。要不是我还懂些岐黄之术,今个儿哭天喊地的人是我了这总不会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你这个君子之腹吧?”
“不,不是这样的。姐姐,你误会了。殿下,殿下,那个,这小女真的不知什么食性相克……”
段少瑄压根没有理会里头拼命解释的许胧月,他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了冷月的身。原来,这丫头在宫里受了这么多委屈,却一直未和他提起过。
他并不气恼冷月不告诉他,反而他心弥漫着一股更为强烈的刺痛感。
是他还不够强大,强大到能让她能依赖自己,强大到没有人敢欺负她。
冷月被他盯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警惕的后退一步,“殿下您这是什么表情?别绷着张脸,跟我死了一样。”
段少瑄是又好气又好笑,抬起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嘴却依旧说着没心没肺,冷冷淡淡的话,“用膳时间了,还不带本王离开?”
冷月心里一块大石头算是落地了,这任性的小王爷算是不打算插手了。不过,单单关许胧月一个晚她怎么能解恨,当然要来些别的。
“殿下,您先去花园等着我,我稍后来”冷月跟着段少瑄走到花园入口后,突然从段少瑄的手下钻了出来,转身跑回了舍区。
段少瑄无奈,只能原地等着。
再说冷月气喘吁吁地跑了穿堂的南门边,得意的大笑一声,“哈哈哈,许胧月本姑娘又回来了。”
原本坐在角落,双手环膝,缩成一团的许胧月闻声,只以为冷月是心软了,要回来放她出来,当场软了声,哭求道“好姐姐,我再也不敢了,您放过月儿这一次吧。”
“月儿你是你配叫的?”冷月笑吟吟道。
许胧月立马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不配,不配,我那配得月字。好姐姐,您放了我吧。”
“要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冷月故意拉长了声音,语气高高扬起,别提有多得意了,“成王败寇知道吗?你这个败寇给我磕三个响头,算是完事了。”
许胧月整个人先愣了一下,整个脸色阴沉得不能再阴沉,“秦姐姐,你别太过分了。”
她已经软声软气说了这么多好话,现在连英王都任由着秦冷月欺负她。
许胧月觉得无的委屈。
明明自己哪里都不秦冷月差,无论是琴艺、还是棋艺、还是画技,容貌更是将她了下去。
可为什么,大家都要围着她转。不说老夫人、许夫人和许明清处处护着她,疼她。英王和霜白公子又对她另眼相看。连皇宫里,那些秀女们也巴结她。
只要她一出现,自己黯然失色不说,还三番两次被她踩在脚下。
她最好也只能祥装柔弱,谄媚于她,依附在她身边。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那——”冷月无所谓的甩动着自己腰间的佩件,挑眉笑道“你是不打算出来喽?也是你自己说的,春寒陡峭,虽然没有冬日那般寒冷,死不了人,但是一夜过去,也要在床躺个半个月咯。不过妹妹你自己都不在乎了,我替你担心什么?这样吧,我回去用晚膳了,可饿死人了。”
“云雀看我不回去,也会来找我的。”许胧月仍旧抱有一丝希望,伺候她的宫婢或许能找到她。
“云雀啊。”冷月笑眯眯道“你不知道吗?她今早冲撞了太子殿下,被贬到掖庭了。怕是不能来找你了。”
许胧月知道冷月是将她所有的后路都断了。
秦冷月啊,秦冷月算你狠许胧月狠狠地一咬牙,扑通一声跪下,仰头看着天空,拼命压抑着胸口的怒火和眼的泪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她明日殿试一鸣惊人,秦冷月,这仇她会十倍百倍的要回来。
“砰、砰、砰”的三声,铿锵有力,一声一声犹如重锤一般砸在许胧月的心间,也犹如一只钉子,一下一下,将屈辱深深扎进了她的内心。冷月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也软了下来,“胧月,你知道吗?钉子钉在墙里,虽然可以重新拔出来,但是伤口却是难以愈合的。你暗地里坑害我,犹如将钉子扎进心里,现在虽然磕头认错将它拔出来了,但那个隔阂,那个嫌隙却留下了。如同我这次坑害了你,算我放你出来了,你也会记恨我的,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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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活该你面瘫()
“倒不如,你我二人直接做出个了断。 ”冷月淡淡一笑。
许胧月是个聪明人,自然领悟了冷月话里的意思,她尖了嗓子厉声道“秦冷月你怎么能不守信呢”
“谁让你信我的,我又不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大丈夫。”
冷月笑眯眯的冲进了拐角的屋内,再出来时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提着一个木桶,木桶里摇摇晃晃的似乎盛着不少东西。
她放下木桶,有了呵呵的去屋子里拿事先准备好的小梯子,驾到了木门顶。
“秦冷月秦冷月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许胧月只觉得心的恐惧之情将她淹没,原本忍住的泪花的再也忍不住,肆虐而下。
冷月已经提着木桶爬了梯子顶端,她弯腰居高临下地看着抬起头的许胧月,以及她眼底的恐惧,抿嘴一笑,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你想让我死,我却留你一条小命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这忙也得捞回一些。”
说着她忍着恶心,双手用力将那臭气四溢的大桶一提,放到了木门之,又道“胧月啊,我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许胧月隐隐觉得不对,正要往后退去,只听头顶一声响,哗喇喇,一净桶的尿粪从面直泼下来,一滴不落的浇了她一身一头,一下子只觉得满面都是一股子恶臭屎尿味道。
木桶落下,又重重地敲在了她的脑门。
许胧月再如何,也是一个小姑娘,如何能忍得了这满身的污秽,对着冷月歇斯底里地尖叫“贱人”
这一喊,面的屎尿却流进了她的嘴里,许胧月立刻干呕不止,将口东西呕得一干二净,连同昨夜的饭菜也都吐了出来。
“啊”许胧月压抑的怒火终于忍不住彻底爆发出来,“秦冷月你这个贱人竟敢,竟敢”
冷月则一溜烟的趴下了梯子,第一时间去了一旁的早准备好的水桶处洗手,“啧啧啧,只是碰了木桶脏死了,恶心死了。哎呀,某个人一身屎一身尿的,不知道该有多恶心呢。”
“秦冷月,你个翻脸不认人,坑蒙拐骗偷、促狭短贱狠、霸道厉害怪、奸巧曲滑、阴毒损坏、偷摸抢拿豁扒蹬踹、狼心狗肺、鼠肚鸡肠之人”许胧月恨不得将自己所熟知的一切骂人词汇都给用,“你的人生是一片屎尿,一点人性都没有”
冷月也不气恼,笑笑眯眯道“姑娘美言,小女都收下了。不过,以后姑娘出门可要记得带脑子,再不能像今日这样,见人男人跟母狗发春一般,摇着尾巴、淌着口水恨不得抬脚让人你”
“你……”许胧月情急之下,只觉得胸口一阵火辣,竟生生的呕出一滩血来。
冷月嗤笑一声,拍了拍手,转身离开了。
再说许胧月,春寒陡峭的天气,两边门缝里飕飕直灌风,身是又臭又蔫,一夜几乎不曾冻死。
好容挨到了早晨,整个人都已经冻得发紫,连步子都难迈开了。
只见一个宫婢先将南门开了,却被地的秽物恶心到了,尖叫着道“这谁啊,拉屎拉尿竟到这里”
许胧月躲在门后,不敢让人瞧见自己的狼狈模样,趁着宫婢去叫人,她背着脸,一溜烟抱了肩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幸而天气尚早,人都未起,她强撑着身子沿着小路一径跑回休息的屋里去。
回到房,她连忙将衣服换下,净身沐浴后,赶紧躲到被窝里,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一夜未睡的疲倦,和脑子里的晕眩感越来越强,她迷迷糊糊睡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朦朦胧胧间,有人在她耳边轻声呼唤着,“许姑娘,许姑娘,要到辰时了,该梳洗准备殿试了。”
许胧月想要睁眼,却发现脚下如绵,眼发昏,内发膨胀,口内无滋味。一点也没有起身的力气。
她知道自己怕是得了严重的风寒。
她努力发着沙哑的声音,想要让来人替她去禀了李嬷嬷,请了太医来医治。却听见来人一声尖叫,捂着脸跑了出去。
那来人正是燕姑娘,用早膳时,她不见许胧月,只以为胧月睡过头,因此来叫。
却没想到了看到了如此一幕,只见许胧月脸面僵硬如石,嘴角歪斜,眼睛闭不拢,嘴角流着口水。
那样子恐怖极了,便像是得了麻风病之人。
燕姑娘一路小跑,来到膳堂将这事禀报了李嬷嬷。
正在用膳的冷月听了燕姑娘关于许胧月的描述,乐得哟,连喝白粥都带了甜滋滋的味道。
果然是造了报应
这脸部手冷刺激会引起面部穴道经脉痉挛,导致经脉不畅水肿而面瘫。
没错许胧月吹了一夜的冷风,不幸面瘫了。
苏梅见冷月的眉眼之间皆是笑意,在联想昨日冷月非要让英王带着许胧月散心,以及许胧月一夜没回屋的事情,大约猜到了一些什么。
她凑了过去小声问道“秦姑娘,我们也过去瞧瞧吧,万一许姑娘在李嬷嬷面前乱说什么……”
冷月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又喝了一口热粥,“好好吃饭,等下殿试估计又要站很久,没吃饱可站不稳。”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