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祖上是跟着太祖打江山的,虽然算不上是显赫世家,却也是家学渊源。这人是家中的老二,生性叛逆,又暴虐好杀,由于身为次子不能继承家业,又有一次在暴怒中打死了一个下人,让他爹被人参了一本,最后被家里扔去西北当兵了。
这人从刚开始的一个小兵,硬是靠着自己的凶悍和家里的帮村,成为了陕西北驻军中的一员参将。前些年西北一直都有小规模的战事,只要是他出战的都必定没有俘虏,导致这人在西北一带简直是能吓得小儿夜啼般的存在。
宁云晋估计文禛当时应该是出于震慑奉武族考虑,才点了这人负责中路,毕竟那时候大夏已经失去了站在朝廷这边的大宗师,必须要在短时间内打败大商的军队。
但是这个人却出师未捷身先死,在回京接虎符领旨的时候,他被一帮人哄着去饮庆功酒,结果就命丧在那里。据说当时京城为之震动,皇帝下令彻查,这才挖出来这间谍案。
这事宁云晋也只是听说过,除了那倒霉的龚成仁之外,他一个名字没记住,即使想提醒文禛都没办法,反倒没法自圆其说,就暂时搁在一旁,准备等到战前再说,没想到这辈子事情却发生了变化,被刺杀的人成了自己。
他懊恼地道,“他们怎么会选择我一个刚入朝为官的人下手?”难道自己会比一个大将军更重要!?
“小宁大人可是妄自浅薄了!”陈师爷笑道,“虽然您如今政绩不显,但是最近连番递的折子,提出来那都是真正利国利民的建议。我家老爷在家就时常赞着您,说是您日后必定前程远大,皇上得了您这一贤臣,必定能让大夏更加强大。更别说,小宁大人您还是一名祭地者,只怕在奉武族眼里早将您当成眼中钉了,想要趁着您还没长大就折翼呢!”
宁云晋一听更郁闷了,自己还没干啥怎么就已经上了奉武族的黑名单。不过心里却在庆幸当年把自己是祭天者的身份瞒了下来,否则这次动手的人只怕就不会只是那些比较弱的对手了!
到了顺天府衙门,宁云晋居然还碰到了一个熟人——孙本善。
孙本善是到衙门来送画像的,毕竟当初只有他近距离与那伪装成西北行商的交流过。像他这样的专业画师,只要看过人几眼,就能把握到那人的神韵,画出来自然不成问题。
宁云晋一看那画像就愣住了,脱口而出道,“这是大商三皇子!”
孙本善与那陈师爷都好奇的望着他,不知道他怎么会认识这画像上的人。
宁云晋哪会像他们解释自己是上辈子见过那人,他的心已经咯噔一声沉到了谷底,知道这次自己只怕坏大事了!以那三皇子的精明,那天在大宗师府门口闹成那样都没见欧侯老师露面,只怕等他脱身就会毫不犹豫地鼓动蒙塔开战
106、第106章()
通往雁门关的一条常人较少走的小道上;五人十匹健马一路疾驰着;近五百里路程,他们换马不换人;只花了三天时间就从北京赶到了雁门关。
若是宁云晋在这里就能认得出来,领头的那人正是大商三皇子蒙或;在他身后一左一右分辨是李永和青青。再后半个身位的人则是两个大汉;其中一个正是那日追击他的,此刻那人脸上还带着一道鞭痕,明显是受过惩罚的。
此刻已经临近黄昏;再有两刻钟就要关闭城门,望着长长的队伍;蒙或一个眼色;另外一个大汉便跳下马,走到城门小吏身边,塞过去一个小元宝。
沉甸甸的银元宝让那小吏喜笑颜开,他们平日里虽然能搜刮到一些油水,但是像这么大方的却不多,也没多做检查就将蒙或一行人提前放出了关。等到出了雁门关之后,五人才松了口气。
他们不知道的是当日晚上通缉的画像就被快马传递到了城门口,放走了这群通缉犯的小吏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与同僚分了银子之后,从此绝口不提这事,让朝廷失去了追击的机会。
“看来大夏还没反应过来。”蒙或放缓了马速,这一路疾驰,不止马累人也累到不行。如今出了关便如同蛟龙入海一般,不用再担心官兵的围剿,可以稍微松快松快。
五人中青青一个弱女子的体力是最差的,早已经没了当日的风华绝代之姿,神情中透露着憔悴。她忧心地道,“主子,咱们这次可算是阴沟里翻船了!别的是不说,三皇子的那个内侍是好不容易发展出来的,咱们回去可怎么对大王交代。”
“没了三皇子那条线,总还有其他办法的!若真的要搅乱大夏宫廷,其实四皇子也是不错的选择。”蒙或虽然只是弱冠之年,却是自幼就跟着蒙塔征战的,备受蒙塔信赖,加上原本的计划就是他一手定下来的,自然十分了解其中的情况。
趁着三皇子年纪尚小,控制他的内侍对他进行潜移默化的教导,若是将他的心养大了,以大夏现在的情况,如果太子被拉下马,那混乱的局面可就好看了!
为了控制那个内侍,他们这些人不知道花费了不少心力,青青好奇地问,“既然三皇子不是最佳选择,主子之前为何选定他?”
“谁叫他也行三呢!这次无妄之灾便算他倒霉吧!”蒙或哈哈大笑道,他虽然排行第三,却是嫡子,在大商的身份最是尊贵,性子难免有些张狂。他扬了扬马鞭道,“只可惜了那美人没能弄到手!原来他不但有文才,还有武才,你们在京城那么多年,居然一点都没能打听出来。”
青青见他发怒,连忙告罪,为他们情报的失误进行解释,“那宁云晋自小师从青阳子和建亭先生,却只是学文章和杂学,从来没见过他练过武。之后师从大宗师更是十日才上一课,传授的都是血脉之力的知识,真的没有一个人见过他在人前练过武,实在是无从可探。再说,一个人毕竟精力有限,他光是要科举和学习血脉之力的知识就已经要花费不少时间,实在是没人想到他还有那么一身好武艺,即使在中了双重毒之后,还可以逃出包围。”
“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他都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面练习招术?”蒙或将马鞭在手中拍了拍,自语道,“可是武技一途,不与人对招拆招终究只是纸上谈兵,不可能练好呀!也许那美人真是得天独厚的天才不成?”
他不知道,某些方面到是真相了!
宁云晋这些年练功都真的是窝在房里练的,最多在没人的时候偶尔和宁云亭拆招几次。上辈子经过那么多次生死历练,有些反应已经是刻在他灵魂中的,完全不需要再向其他人那样还要去一一熟悉招式。而宁云亭即便再忠厚老实,却也不是多舌到将弟弟的情况到处乱说的人。
至于知情的宁陶煦和宁敬贤二人,作为长辈宁云晋的其他事迹就已经足够炫耀了,完全不需要再锦上添花,徒惹人嫉妒,因此这事自然就显得格外隐蔽了。
当年宁云晋唯一展露武技的机会是在洪灾时,那时候兵荒马乱的,真正看清楚他杀人的只有文禛一人而已,因此所有人都当他的救驾之功只是照顾了皇上多日而已。
李永想着那些与宁云晋相谈甚欢的日子,虽然时间短,但他对宁云晋的才学人品倒是真心佩服。回头望了一眼雄浑的雁门关,他惆怅地道,“宁大人天纵奇才,常人难及。”
“说得我更加心痒了!天底下居然真有如此钟林毓秀的人,这趟京城之行也不算白走。”
蒙或只是远远见过宁云晋几次,每次还都只是偷偷远眺,不敢靠近,毕竟他的长相不同于中原人,太过打眼。
他本就是个好美色的,而且男女不忌,虽然年纪不大,家里美妾娈童却收罗了不少。但那些精心j□j出来的小童和宁云晋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那几次惊鸿一瞥让他对宁云晋简直垂涎欲滴,要不然也不会在失了画像之后,便贸然动用京城的力量,想要将人弄到手。
他扭头对李永道,“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堂堂正正的走进雁门关,走进紫禁城。”
那浑身透着凶光的舔了舔嘴唇,到那时候这天下、这美人都将是自己的!
天授二十年的春节,京城里的官老爷们过得都不痛快。
先是由于间谍案不少人被停职查办,虽然抓了不少的人,但是主使人没有抓到,其中居然还牵涉到了三皇子的内侍,更是惹得官场震动,谁都没想到奉武族的手居然已经伸到了后宫之中。
之后又有福建的民乱的事情,惹得原本已经只等着休假的各部又要重新上班,原本以为只要处理完这事就能好好过个春节,没想到皇上却直接下令进行备战准备,如此一来所有人的春节假期都泡汤了,虽然固定的典礼仪式依旧,但是参加完了还是要回衙门加班。
在这样的氛围中,宁云晋自然也不好借口自己的手伤躲在家里,即使想要躲在文禛也不得不继续去南书房当值。越是这种时候,他们这些机要秘书的事情就多,他们本就少了一个人,宁云晋甚至要带伤上阵才能及时完成每日的文书工作。好在文禛也是真的忙,没有时间骚扰他,能让宁云晋免了尴尬,专心工作。
大年初五这天恰好轮到宁云晋值班,今天或许是火烧得不太旺,他们值班的房间有些冷。
宁云晋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只有一只胳膊露在外头,专注地抄写着。他写的是自己花费了不少功夫弄出来的仓储实行细则,这次福建的事情爆发之后,文禛终于下定决心彻底改革仓储制度,因此将那留中的折子拿了出来。
经过与阁老们的无数次讨论之后,最终定为在两湖、两广、福建三地先试行三年,再推广到全国,因此作为最了解这事情的人,宁云晋必须要先拟出一个更加详细的条陈。
门外突然传来极微的响动,宁云晋顿时机警地抬起头。经过这次的刺杀事件之后,他现在警觉多了,总算有点自己不再是默默无闻小儿的自觉,毕竟如今自己已经可以上奉武族的黑名单了。
宁云晋突破三层之后,耳目更加敏锐,弄出声音的那人虽然极度小心,但他还是可以清楚的听出来对方正踩在雪地上轻声踱步。
按照武学界的划分,将练武之人的顶层分为大宗师、宗师、顶级高手三种。虽然这辈子宁云晋还没有与人对战的经验,但是已经可以毫不客气地说进入了顶级高手的行列。
那人先是走到了门口,接着脚步声停顿了几秒,又似乎转身朝后走。
看来不是刺杀的……宁云晋刚生出这个念头,那人却又突然朝着房间的方向快步走了几步,接着门便被人推开。
一股冷风直接灌进来,让宁云晋打了个寒颤,等到看清来人,他表情顿时大变,卧槽,夜袭的来了!
他刚准备掀开被子,起身行礼,文禛就已经一个闪身坐在了炕上,一手按住他,“别折腾了。朕是悄悄过来的,只是想看看你而已。”
宁云晋将自己顺手准备反抗的冲动强压回去,文禛的功力一直比他高,这次自己能听到他的动静,明显就代表了文禛还没恢复。虽然感激这人那晚渡功为自己疗伤的事情,可是之后两人间的破事将这点感激完全浇熄了!
如今两人紧挨着,又听到文禛如此直白的话,宁云晋难免不自在,尴尬地道,“皇上,这于理不合……”
“朕说的话才是理。”文禛撩起他的一缕头发,嘴角含着笑,不经意地道。他可不是傻子,若是对喜欢的人还处处讲规矩,怎么能将这人的心弄到手。既然在这小子心里自己是长辈,是皇帝,那么自己首先要打破的就是这层壁障。
宁云晋被噎到了,这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文禛被他的窘脸逗乐了,有些惆怅地道,“朕只要一看到你就觉得心情舒畅多了,如此一来,倒真的舍不得放你去户部了!”
如果没有文禛的表白,以宁云晋粗枝大叶的程度便将他这句话给无视了!但是现在他越听越觉得不对,这绝壁是文禛式的甜言蜜语吧!
一想到文禛居然对自己说这种小儿女般的情话,他就被雷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文禛透露出来的自己的岗位变动都顾不上,直接脱口而出道,“皇上您今天吃错药了么?”
他的话音一落,就被文禛瞪了一眼,于是总算是把那句“何弃疗”憋回了嘴里。
107、第107章()
文禛见他对自己亲近;只有高兴的,哪里会真的怪罪他。他十分把握分寸,逗弄了宁云晋一次后便收手;顺手捻起桌上笔墨未干的折子,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便问道,“细则居然这么快就拟出来了?”
宁云晋一口气被他掉得不上不下;只得往心里咽。他默念着自己大人大量不与某人计较;点头答道;“刚拟完初稿,正想明天递上去呢!”
虽然宁云晋有着扎实的内力功底傍身,但是到底最近太累了,脸上还是带着倦色。他如今的皮肤白皙如玉,看不到半点瑕疵,因此也就更显得眼下的青色格外明显。
文禛看了只觉得那抹青色格外碍眼,放下折子叮嘱道,“你到底还是伤患,也要注意休息。”
“多谢皇上关爱!”宁云晋发现自己只怕有抖m倾向了,只要别人对自己太好就浑身不自在,即使那个人是文禛。
若是文禛这世对自己差一点,单凭他想将自己那啥这一点,自己绝对就要将兴风作浪一番,可是偏偏这人即使对自己有了那等心思,也是用之以诚,待之有礼,这样一来他反倒没办法应对。
文禛看出他眼中的不知所措,笑了笑,换了个话题,“原本朕是想将你放到福建司,好能随时关注这次的仓储制度试行。不过现在想想,却发现有些不妥。”
宁云晋一听就郁闷了,自从李德明给了他消息,他可就一直期待着这次的调动。这两天他也琢磨出来那天文禛没对自己太过分,只怕也多亏了福建出事。原本文禛对自己那折子就有些动心,福建出事的消息便让他下定了决心,这折子既然是自己提出来的,只有自己最熟悉,他要用自己,就不会这个时候对自己下手。
侍读学士只要当差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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