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亭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宁巧昕疑惑地问,她刚刚就发现宁云亭了,这才叫了宁云晋一声,准备迎接他。
宁云晋哪知道自己的存在给一个可怜地“真”少年造成了阴影和烦恼,茫然地摇了摇头。
宁巧昕放下手中的绣活,认真地问,“你们两个吵架了?”
“没有啊。”宁云晋连忙否认,“哥哥天天要上学,我哪来时间和他吵架。”
宁巧昕想了一下,自语道,“那倒也是呢!奇怪了,怎么觉得云亭这两天怪怪的。”
宁云晋在心里琢磨了片刻,有些迟钝地察觉到了宁云亭别扭地心思。
不会是那晚自己在父亲面前说了那些话之后,大哥觉得不好意思见自己吧!?他有些哭笑不得,也担心宁敬会贤拔苗助长,毕竟心机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学会的,像宁云鹏那样通身是心眼的人到底是少数。
人不多吃几次亏总是学不会成长的,自己上辈子也是被坑了无数次才学会怎么对待那些层出不穷的小花招。而宁云亭自小在单纯的环境长大,宁府里头管得严,没有太多污七八糟的后宅**,更没有弄出嫡嫡庶庶之争这些腌臜事。
宁云亭读书的环境又一直是在家学里面,那些在家学里读书的子弟多是附庸在他们这只主家的孩子,对这宁府嫡长子奉承都来不及,哪里又会去得罪他,要是在这么单纯的环境下他还能长歪才叫奇葩。
这样长大的宁云亭才刚去到白鹿书院一个月,在那样的大环境,有些适应不良或是吃些亏是很正常的事情。
宁云晋已经隐隐约约把握到了一些宁敬贤的思路,要知道有些大户人家的小孩读完蒙学就被送去白鹿书院了,就是为了让子弟学会与各种各样的人交际,然而宁敬贤却刻意将他留到十二岁才送去就读,应该就是为了保持他的一片赤子之心。
宁陶煦入阁在即,而宁敬贤只要不犯浑,身为文禛心腹的他注定了官途畅通,这样宁家至少要显赫几十年。
对于一个根基不深、人口不多的家族来说,子弟过于张狂跋扈反倒会惹祸,为了家族长远计,作为下一代继承人的宁云亭应该是守成。
正好宁云亭本性率真实诚,是个最好的人选,这样的性格入朝之后,即使不出彩,可也不容易得罪人,只要教会他躲避各种明枪暗箭,就能很好的守住宁家。
可是上一世宁敬贤肯定算漏了一个宁云鹏,更没想到宁云亭因为从小的习惯对他十分信服,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已经被卷入了夺嫡之争,将宁家拖入了泥潭之中。
比起一个狡猾的哥哥,宁云晋自然喜欢现在这个虽然有些单纯,但是本性纯善的,至少待在这样的人身边感觉安心。而且自己一个做弟弟的可摊不上教育哥哥的活儿,既然父亲已经发现哥哥性格上的问题,自然会去管教他,加上自己又小小离间了一下大哥和宁云鹏的感情,应该不会出现上一世那样对宁云鹏言听必从的局面了!
宁巧昕可不知道他心里正想着事情,只觉得他胖乎乎的小手拿着一把刻刀在软木上来回游走,片刻时间在他手心便有一朵惟妙惟肖的蔷薇花,她眼中忍不住闪过了一份惊艳。
要说宁府上谁的手最巧,绝对不是哪个女子,而是小小年纪的宁云晋!他似乎从小就对雕刻这事十分上心,一丁点大的时候就拿着小刀削瓜果,等到大一点就开始在瓜果上雕花。
宁巧昕很清楚小弟是这两天才开始学着雕软木,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能雕出精美的成品了。
感觉到姐姐的视线一直落在手心的花上,宁云晋以为她是想要。以前他人小力气小,也不敢在木头上试手,但是最近感觉随时都能突破到第二层,所以才尝试着用软木试试,这个花形他已经反反复复练习过成百上千次,闭着眼睛都能迅速地雕出来,即使走神也雕刻得出来。
宁云晋在宁巧昕装线的篮子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一条已经打好的红色络子,小心地系在木蔷薇花的尾端,故作潇洒的捧着送到宁巧昕面前,“鲜花赠佳人,这位美人儿可否赏脸陪小生同游花园。”
宁巧昕被他逗得咯咯之笑,伸出芊芊玉指在他眉间羞恼地点了一记,“你呀,小小年纪就油嘴滑舌,也不知道日后哪个女子会收了你的心。”
两人正笑闹着,之前被宁云晋使着去取瓜果的翠香带着梅香走了过来,宁云晋见她神色有些不对,便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了,神色这么黯然,谁还会欺负你了不成?”
“爷说笑了,这府里谁会欺负翠香呀!”梅香原本也是宁云晋身边的丫头,知道这位小爷平日里对下人十分和善,便笑盈盈地道,“只是咱们刚刚听说太太交代,中秋之后就准备搬家,今年谁都不准随意出门。翠香姐姐原本想去庙里,这下去不成,可不就开心不起来了!”
“不准出门!”宁巧昕惊道,眉头忍不住都皱了起来。
翠香见她的样子,连忙安慰道,“兴许太太只是不准咱们出去,小姐应该还是能出去看看吧!”
“唉。”宁巧昕叹了口气,“既然太太这么说了,肯定阖府的女眷都出不了。”
即使知道是要准备搬家迎接老太太,她的心情也忍不住低落起来。她羡慕的捏了捏小弟的脸蛋,“还是身为男儿好,幸好我们小二会投胎,不用像姐姐一样只能长年累月困在这方小天地里。”
宁云晋担忧地望着她,“姐姐!”
宁巧昕没再说话,可是神色却十分低落,又坐了一会便告辞回房了。
27第26章()
宁云晋回到房里想到姐姐的表情,便让翠香再去将这事打听清楚一点,他自己则摆弄着自己最近雕出来的那些成品。
没过半个时辰,翠香便带着消息回来了。
说是老爷一回来太太就请示了他,这事便算是过了明路。太太说搬家的时间太短了,府里事情太多了,不适合出门,免得到时候匆匆忙忙地出了岔子,老爷就同意了太太的建议。
京里有拜月的习惯,原本府里是定好了今年去山上的庄子赏月,然后一家人在那里住一晚再回府。
那天主人不在府里的话,府里的丫头们便可以趁着难得的机会出门在庙里拜拜或者和家人团圆,都期待着呢!
有一个擅长打听的翠香在身边,宁云晋在府里的消息非常灵通,因此他也知道前两天发生的事。
佩华这哪里是怕搬家会出问题,明明就是因为三个姨娘之前向父亲请示想去观音庙里拜祭,在探听到父亲同意之后使出的阴招。
知道老太太要回京住了,那些姨娘们的心思也就活络了起来,毕竟一个女人这辈子靠的就是丈夫儿子,她们的年纪也不大,怎么都还是想有机会生个孩子傍身。
虽然清楚佩华是为了整治那几个想要去求子的姨娘,但却阴阳差错地让宁巧昕受了牵连,实在是无妄之灾。
要说古代的女子实在是可怜,一年到头也只有上元、清明、中秋那么几天能出一次门,再有就是府里有人过生辰能请戏班子热闹一下,一辈子的活动的范围就只有府里这么一点方寸之地,即使嫁人也只是从一个院子进入另一个院子而已。
今年因为宁云亭“擅作主张”不在府里过生辰,已经让宁巧昕少了一次热闹的机会,这次取消去庄子,便又要少一次出门的机会,比起后世女子的自由,在古代的女子实在是可怜。
想到姐姐明年可能就要嫁人,到了夫家之后要相夫教子、伺候公婆,出门肯定更不自由,宁云晋就忍不住对姐姐心疼起来!
都说长姐如母,宁巧昕对他可是好得没话说,吃的从来不会忘了自己的一份,自小穿的帽子鞋子都是她亲手纳的,在佩华没嫁过来之前,自己的衣服也都是她亲自定的款式,一想到姐姐那黯然的表情,他便有些坐不住了。
可是这毕竟是社会的大环境,即使心疼姐姐宁云晋也没办法解决,与其想那些不找边际的事情,不如想办法让姐姐高兴一点。
宁云晋绞尽脑汁地想着如同能让宁巧昕开心的办法,突然看着手上把玩的一个木雕小楼心里有了主意,他嘴角微翘,准备送她一份独特的中秋礼物。
他先是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画出了大概的设计图,第二天便从自己的小金库中取了一些银两,让人去购买材料。
宁云亭走进他的院子的时候,被堆在地上的一大框木头吓了一条。自己小弟则正猫在地上检查,不由得好奇地问,“你这是在忙什么呢?”
宁云晋站起身对他行礼,也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
比起前两天那幅垂头丧气的样子,现在宁云亭明显又恢复了原状,只是眉宇间似乎多了一些坚定。他不由得好奇起来,到底父亲和哥哥说了些什么,居然这么神奇就能让他振作起来。
发现弟弟一直盯着自己看,宁云亭不禁有些羞涩和内疚,他摸了摸鼻子,大声道,“小弟,那天是哥哥不对,不该不相信你。”
宁云晋被他吓了一跳,这小子居然当着满院子下人的面来上这么一出——也太实诚了吧! 他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两兄弟曾经有过争吵吗!?
他将院子里伺候着的下人都扫了一眼,还好都是惯常使唤的那几个。
“大哥严重了,我那天也不该那么妄言。还好哥哥没有怪罪于我!”
“不不不,你说的都很对。”宁云亭道。“是我自己识人不清。”
宁云晋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得了吧大哥,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情,你再这样认真小弟我可扛不住了!”
宁云亭也嘿嘿跟着笑,这一笑两兄弟前两天生出的那点疏离与尴尬一下子就驱除了,算是又和好如初。
被这一打岔宁云亭忘了问他买这么多木料是干嘛的,他的课业也多,更有宁云亭额外给他布置的任务,和弟弟说了几句话便回自己房里用功去了。
看他匆匆来去,宁云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只怕大哥是特地来给自己道歉的。
虽然好奇宁敬贤准备怎么教导宁云亭,但他也不好直接问,免得又伤了大哥的自尊心,毕竟十二三岁的小孩还是挺敏感的。
宁云晋便将这事先搁在一旁,反正日后自然会看出端倪,便专心地准备起给宁巧昕的礼物,希望能在中秋前完工送给她。
鉴于闺阁女子的娱乐实在不多,宁云晋准备送一套自己雕刻的桌游给她,题材选择的是大富翁。
大富翁这款游戏实在是老少皆宜,当年曾经风靡一时,在他读书的那个年代,你要是说没玩过那都不好意思说你玩过游戏。
当然宁云晋不可能直接照搬后世的大富翁,除了基础规则之外,棋盘设定什么的全部都要改变,要不怎么向姐姐科普什么是摩托车,什么是股票,什么是乐透大奖都是大问题。
他的设计是将棋盘定为京城,然后将京里一些小有名气的建筑用木雕制作出来,这样一来便既可以让不能出门的姐姐过过眼瘾,也可以多一个娱乐方式。
毕竟这是他的突发奇想,距离中秋可没有几天了,宁云晋便将大部分时间都留出来窝在房里制作这副桌游。
雕刻实际上是一项非常耗费心力的事,同时也会锻炼眼力和身体的控制力,宁云晋会选择自小练习这东西,一方面是他自己的爱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更好的锻炼自己。
或许是太过投入的原因,宁云晋甚至还没有什么感觉,原本阻碍着他晋级的那份瓶颈突然就在某一天被打破了,仿佛水到渠成一样,当他雕完棋盘上最大一个木制建筑的时候,他的无名神功就已经到了第二层。
他曾经有过一次突破的经历,知道这个神奇的功法从来都没有什么惊天动地,一向都是润物无声般,因此也不觉得奇怪。
第二层名为炼体。炼一字在字典中有使物质纯净、浓缩令其精练的意思。顾名思义,当练到这一层的时候,在那神秘内力的影响下,人的身体会开始发生巨大的变化。
宁云晋忐忑不安地查看自己身体的变化,上一辈子他就是无比倒霉的在突破后从胖青年变成了装甲肌肉男,一身肥肉全部变成肌肉后,壮实得让人心酸。
让他惊喜的是这一次显然没有发生那次的悲剧!
也许是按照书上的要求修炼的缘故,与上辈子不同,宁云晋发现这次先发生大改变的是骨骼,他的身体骨架似乎开始变得更有韧性,更加结实。
尝试着做了下腰、劈腿等难度动作,甚至学着做了几个后世偶尔看到的瑜伽动作,他发现以前根本做不到的这几个动作,自己在一夕之间居然不需要练习就能做到了,而且这样的柔韧度随着自己的修炼似乎还能增加。
以这样的情况来看,如果修炼到第二层的巅峰,只怕自己比那些自小练习杂技的演员身体还要柔软灵活。
宁云晋可不是愣头青,他知道这样的骨骼才是修炼上品武学的最佳资质。自古以来真正的好武艺都是刚柔并济的,一些大门派收徒为什么要进行摸骨,就是因为骨骼对于修炼者日后的成就影响非常大。
毫不客气地说以他现在的情况如果去拜师的话,只怕马上会被人盖上“骨骼清奇”的帽子,然后被人抢着收徒。
接着宁云晋喜滋滋地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第二个变化——他终于开始抽条了!不用节食,无需锻炼,身上原本那怎么都减不下去的肉突然开始松动,虽然缩减的变化用肉眼几乎看不出来,但是宁云晋一直关注着自己的身体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上辈子他突破第二层以后是先转变肌肉,等到快到巅峰的时候骨骼才开始有一些变化,但是那时候已经一身硬邦邦的肌肉,即使学其他的高深招式也练不了需要柔劲的,总给人一种莽汉的感觉,与温文儒雅、风度翩翩的君子形象差别远了。
对这个第二个变化他简直是喜闻乐见,这意味着自己的功力加深,或者长高之后就会自然而然的廋下来,绝对不会再发生上辈子那样的悲剧了!
两个好消息让宁云晋的总算安下心来,肯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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