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早就跟郑老夫人这样坐着说几句话就会全身酸痛,没有力气了。这些年还多亏了含玉在这里,她陪着练功,以前的功夫才慢慢找了回来,身子也好很多了。
“多谢大嫂,大嫂才是破费,这百年人参多珍贵,竟是一整颗的。”郑老夫人打开盒子,惊叹道,“大嫂真是有心了。大嫂说的有道理,身子好比什么都重要。”
郑老夫人为几个孩子操心,操心他们的婚事,一个接着一个总算是娶妻了,可她身子也亏了,受点风寒就会卧榻休整个把月。
“临走前,你大哥还让我带话,说让你好好的,儿女都大了,他们的事都让他们自己操心,可别再让自己累垮了,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郑老夫人跟林老爷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情谊自然不浅,虽说分开多年,可一直还是有联系的。
林老夫人说完那些话,郑老夫人差点哽咽,三年前大哥的大寿,她没能赶回苏州,就是因为病重卧榻了整整一年。如今已经多年未见的亲人带了话给她,她只觉得岁月无情,都成了迟暮老人,她还能有多少岁月?
“她们小的年纪小,跟我们呆在一起也无趣。她们年纪小见面机会虽说少,可是都有亲缘的,这次联络感情的机会可不能少了,让她们出去一起玩罢。”林老夫人握着郑老夫人的手,说道。
郑老夫人连忙抹泪,尽力抚平情绪,“正是大嫂这个礼。瞧我,在晚辈面前差点失礼。”她扬声吩咐,“大姐儿,二姐儿,领着姐姐妹妹到外面去罢,好好照顾着,可不能失了礼数。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可要学会照顾客人。”
郑老夫人的大孙女儿也只有十三岁,很稚嫩的面孔,说话呐如蚊蝇,低不可闻,看着很是胆子小的一个小姑娘。
二姐儿却不一样,跟颜含玉同龄,说话大方利落,清晰道,“是,孙女儿一定好好招待客人,陪姐姐妹妹们一起玩。”
郑老夫人点头,等她们出门,又让一个婆子跟上去,去吩咐几个婢子旁边伺候着。
等她们出去,郑老夫人又遣散了一众媳妇,留下了郑王氏和郑大媳妇。厅堂一下子宽敞很多,郑老夫人松了口气,轻松道,“许久不曾这么多人聚着了,都受不了人多吵闹,这头都快炸了。”
郑大媳妇亲自上前拿了个软垫,放在榻上,“婆母快靠一会儿罢。”
林老夫人也坐在她身边,往旁边让了让,也伸手帮忙一起扶着郑老夫人,开口道,“你呀,身子不适,就躺着跟我们说话罢。”
郑老夫人觉得不好意思,怎好躺着跟客人说话。
林老夫人是个直性子,说了两句,郑老夫人这才半躺着。
“如今,这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也可以说些贴心话了。”
厅堂里一番光景,厅堂外又是另一番景象。
郑薇薇性格活泼,出了门就跟林萍儿她们交谈起来。
“我叫薇薇,比你们都大,你们叫我薇薇姐便可。”
“薇薇姐。”
郑薇薇的祖父是郑老爷的二堂兄,是散将宣威将军,正四品,如今守在边关,还有升职的机会。
除了宣威将军和郑薇薇的生父留守边关,郑家一家还居于祖籍徽州。
林老爷是船场监官,虽说官职低,可林老爷还有另一个身份,正四品的开国伯爵位。
所以说林家和郑家若是说亲,可算是门当户对。
到了说亲的年纪,各家都在为自家孩子的婚事操心。门当户对,是说亲事的首要条件。
颜含玉站在林萍儿身后愣神,不妨林念儿拉了一下她。
“含玉表妹。”
颜含玉刚抬头就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正是郑俊熙。
“郑家表哥,失礼了。”
“含玉表妹似乎在想心事。”
“我平时喜静,一时不习惯,就会失神,请见谅。”
“原来是这样,这厅堂后面有座湖心亭,那边很是清静,含玉表妹若是喜静,可以去那边,让我妹妹领着你去吧。”
“多谢郑家表哥的好意。”颜含玉其实不愿意跟他多搭话,会烦躁,说完这句话她就垂下眉眼,掩住眼中不耐烦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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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郑薇薇出了厅堂,看到同胞哥哥站在前面,就上前打招呼,介绍道,“这是我的哥哥,只早我半个时辰出生,我们是双生子哦。”
郑安明显是内敛的性格,看到好几个小姑子站在身前不远处,半垂着眼,开口声音不大也不小,只说了句,“有礼了。”
反观林萍儿却是大大方方的回应,毫无扭捏的神态。此刻林萍儿并不知道外祖母来金陵更重要的原因是为了她的婚事,而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准备要跟她说亲的人。
颜含玉站那里原本在神游,可是别人说话她还是能听见的,只是下意识的不想回复郑俊熙,脚步还在慢慢向前移,林念儿却在身侧拉了她一把。
郑俊熙正对着她说话,她不得不回应。
颜含玉刚回了郑俊熙的话,那边从厅堂里出来一个婢子,说是喊大公子和堂公子进去。
郑俊熙说了一句,让郑家二姐儿好好照顾客人,这才跟郑安离开。
郑家大姐儿是个庶女,因为出生庶母就大出血没了,所以她自小就记名在大夫人身边养大的,可大夫人那时候已经有了长子,对大姐儿也不大过问。大姐儿年纪稍大的时候知道自己的嫡母不是亲生母亲,也不敢凑上去说话,总是唯唯诺诺的,长大后便成了这副怯弱不大爱说话的样子。
郑家二姐儿不一样,有嫡母管教,又聪明活泼,因此很受长辈喜爱。
郑家二姐儿刚应了哥哥的话,这会儿对着颜含玉也很友善。她们两个年纪相仿,个子也差不多高,只比颜含玉略矮一些,她上前牵着颜含玉的手,说道,“也不知我们两个谁大一些,我今年刚满十岁,是六月二十八生的,你呢?”
“我是九月。”
“那是我大一些了,含玉表妹。”
“郑家表姐。”颜含玉礼貌的回了一声。
“含玉表妹身上这身衣服是在汴京买的吗?绣工真是精致,好看极了。”郑二姐儿赞叹道。
颜含玉身上的衣服都是母亲亲手做的,袖口和襟边领的绣纹也都是母亲亲手绣的。
“是啊,是啊,你这绣工真是漂亮,我还从没见过绣工这般逼真的呢,这朵花儿像是真的一般。”此刻连郑薇薇都围上来,忍不住望着她身上的衣服夸赞。
说起了她身上的衣服,颜含玉面上含笑,轻声回答,“这是我娘绣的。”
“哇,你娘的绣工真好。”
得到别人夸赞自己的娘亲,颜含玉自然高兴。她刚抬头,目光就触到郑大姐儿直勾勾的视线。那郑大姐儿见状,目光犹如受惊的小鹿,眼神一闪,连忙垂下眼,不敢继续看。
“郑家表姐和薇薇姐的衣服也很好看。”颜含玉真不想她们的视线总停留自己身上,转移话题。
每个人的目光总聚在她身上,让她成为主角,若是在上一世林萍儿定要给她穿小鞋了。
“我们城里有家织画坊,是全城做衣服最好看,我们的衣服就是他们家做的。”郑二姐儿说道。
郑薇薇也说,“开春的时候我跟我娘去了一趟汴京,这裙衫还是在汴京做的。”
“原来薇薇堂姐也去过汴京,我还没出去过呢。听说汴京最为繁盛,也不知是怎样的光景,薇薇堂姐,汴京的大街是不是很宽的?”郑二姐儿一脸羡慕。
“那是当然,热闹极了。汴京的大街那是皇宫的仪仗出入的地方,那可是最繁盛的地方。”
小女孩儿的话题总是很多,从衣衫配饰说到繁华胜地,什么样的话题都会有。
现在这天气还没从炎夏过去,到了半上午的时候只觉得越来越闷,又似乎是一场暴雨即将来临,在院子里说了一会儿话,人人都热得出汗了。郑二姐儿引着她们一路到了凉亭,又让人去端些冰镇莲子汤给她们喝。
颜含玉很早开始就忌口冰食,未用,让洪嬷嬷喝了。
郑二姐问她,“含玉表妹不热吗?”
“郑家表姐抱歉,我不能喝冰的。”
“无碍。”郑二姐儿说到这里,对着颜含玉窃窃私语,“其实我娘也不肯我喝冰的东西,可是到了这个季节我忍不住,而且今天有客人,我才敢喝一碗的。”她说着,还吐了吐舌头。
因为幼时在冬天落过水,上一世体弱多病,大好年华亡故,颜含玉在这一世很注重保养养生。
这些话颜含玉自然不会同郑二姐儿说,她展颜笑了笑,算是回应了她。郑二姐儿在她面前表现的天真,也是想跟她交好。
郑家一家都很优待她,只不过是因为她的身份罢了,当朝太傅的嫡孙女儿。要说郑二姐儿这性子倒是遗传了郑老的爷,喜欢攀附权贵。
郑家老爷喜欢收集石头,家里有大大小小、不同纹路的漂亮石头。据说是叫雨花石,金陵当地不少世族都喜欢收集这样光滑漂亮的石头。
郑二姐儿带她们去参观,颜含玉一路跟着,触手碰到那些石头,只觉得冰凉无比。
当天下午,一场瓢泼大雨之后,雨后空晴,微风习习,少了午时的闷热感觉,温度也清凉了很多。
傍晚前,郑家的人邀请颜含玉她们去莫愁湖游湖。
莫愁湖位于郑家宅院的西向位置,湖四周树木林立,花草繁盛,风景秀丽。湖心更是有一座小岛,岛上还有几个世族建造的别院,郑家几年前从他人手中买了一座别院,重新修建了。
这会儿都去了莫愁湖,往湖心岛而去,带她们去别院逛了一圈,又在那里用了些差点,才从湖心岛出发回去。
从莫愁湖下了船,林萍儿说是肚子不舒服,想让颜含玉陪着,等她一起走。
在外面颜含玉一直都表现的是个乖顺的表妹,应了林萍儿的话。
湖边大街旁边有座酒楼,颜含玉看着林萍儿进去借用茅房,便转身四周张望,欣赏周围的风景,顺便在外面等着她。
她欣喜的看到附近不远处有家果子铺,跟洪嬷嬷道,“洪嬷嬷,那里有家果子铺,好想吃,嬷嬷帮我买一些吧。”
看到这种酸甜的吃食,颜含玉总是像个小孩子一般馋嘴。
“大小姐一个人在这里没关系吗?”
“我就在这里等大表姐,哪里都不去,嬷嬷早去早回就是了。”
“那大小姐一个人小心。”洪嬷嬷交待了一句,便向前走去。(。)
第一百二十章()
颜含玉想到等会儿便能吃上酸酸甜甜的果子,忍不住开心,心情都轻松了很多,这样的零嘴她并不常吃,只是见着了才会吃几个,所以每次看到的时候都特别高兴。
金陵的风景跟苏州相比又是另一番模样,俊秀挺拔,远处青山依依,近处秀水潺潺。
夕阳无限好,此刻正是近黄昏时分,四周景致在霞光之下更显得色彩鲜明,灿烂夺目。
颜含玉靠近湖边走了几步,开阔的风景让人心情愈加明朗。
林萍儿进去的那家酒楼连湖而建,门前道路宽敞,大门之上挂着很显眼的招牌,后面是几根粗壮的木桩支在湖底,在湖面之上建造的一座楼宇,四顾环视,这座酒楼显然是整个金陵大街里面看着最别致的一户。
颜含玉也没敢走太远,就站宽湖旁边,远远的看着风景。
正此时只听“扑通”一声,颜含玉偏头看去,却是一个人落水了,似乎是从那画舫的楼上掉下来的。
颜含玉目光怔怔,就一直看着那人双手大力的拍打着水面,扑腾的水花越来越大。
“颜含玉,走了。”林萍儿从酒楼里出来,扬着声音有气无力的喊她。
颜含玉转身就准备离开。
“喂、喂!”身后传来一道大呼声,“你别走,你别走,快停。”
颜含玉听到后面的声音,还是停下了,转头,见那人已经慢慢在靠近湖边,整个脑袋都伸出了水面。
那是个面相清秀的少年,此刻他没再继续大力的扑腾水,而是两只手一前一后的划着。
见岸上的人停下,他也停止划水,飘在水面上,扬着声音大声道,“你这个丫头为什么见死不救?”
颜含玉觉得可笑,难道让她这个不会水的跳下去救他?
她扭头就准备离开。
那少年又喊住她,大叫,“你别走啊!我有话问你。”
颜含玉再次停下了,还回头走了两步,靠近湖边问他,“你我素不相识,你要问什么?”
“你看到我落水没想过救我吗?”少年开口问。
“你会水又何必别人搭救?”
“若我不会水呢?”
“我自然会寻人来救你。”
那少年点头,表示认可,“这还差不多。”总算不是个无情的小丫头!
“颜含玉走不走?你在跟谁说话?”林萍儿朝这边又喊了一声。
颜含玉回头对林萍儿扬声回了一句,“来了。”又跟湖里的那个人说道,“小公子,你今早出门是不是忘记吃药了?”
那少年对颜含玉的称呼很是惊讶,“呵,小丫头,你比我小还敢这么称呼我?你应该叫我大哥哥。还有,我没病当然没吃药。”
颜含玉展颜一笑,笑容灿烂,“原来没吃药,那就难怪了,做出来的事情让人匪夷所思我也觉得可以谅解了。”
“好你个小丫头,你在说我神智不清,还是在说我蠢?”那少年说着又往岸边吃力的游去。
“就算是下水摸鱼至少要换掉身上的锦服!”颜含玉说了最后一句话,跟他摇了摇手,“后会无期。”这次脚下可没再停留,转身就走。
身后的少年听了那句摸鱼的话还没反应过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自己蠢了一回。
颜含玉走远了,可身后的声音还没断,大叫,“喂喂,你别走啊,我好像认识你,你很眼熟,我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