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今天还是他的大婚,他怎么能出现在她的闺房?
“上次见你,你还想尽办法的去看我,也就三个月不见而已……”他怨念颇深,叹息道,“三个月不见,又感觉小丫头哪里不一样了,小丫头的样子变得真快!”
他双手撑着膝,支着下颚,定定的看着。看她薄怒的神情,看她妩媚的眉眼,看她细致的五官,看她脂玉一般的肌肤。
他突然想起一句话来:有美一人,自天来此。颜如琬琰,眉似远山。静若秋兰,观之如画。动如春燕,恰似飞天。
她在他心中从来都是不可亵渎的存在,今日来此处所生的胆量是因为饮醉了酒吧?
“殿下还有什么话都说完吧。”
“说完就让本王离开?”往那长榻上一躺,他枕着手,闭起眼道,“本王又没打算今晚离开。”
刚才心里还有怒气,颜含玉这会儿倒是镇定了。
她从容道,“殿下不惧,我也没什么可怕的,您想睡哪里就睡哪里,只是明晨醒来可别后悔了。”
他睁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真正是无所畏惧啊!
颜含玉也不看他,只朝着门外道,“听壁角听够了吗?”
声音不高不低,让门口的人听个分清,不至于整个院子都能听见。
藏在门外的黑影又是一个踉跄,他可不是故意听壁角的,他是来保护小外甥女的。
“小外甥女,我可没有偷听,我在保护你。”门外的人回了一句。
她就猜他来了肯定不止一会儿。
索性已经醒了,颜含玉走过去开了门,林沪生正靠在门上,身子一歪,又险些栽过去。
“哎哟!”
林沪生堪堪站稳。
一身红袍,再明显不过的喜袍,身份不言而喻。
林沪生笑道,“清风明月,新婚大喜,洞房花烛,啧啧啧,放着两个美娇娘独守空府,殿下走这一遭是在对我们家小外甥女表许真心吗?”
也没等此刻坐起身的楚王殿下回应,他继续道,“这个时候表许真心也太晚了些,既然晚了又何须走这一遭呢?”
颜含玉才现原来她小舅舅的口才还是有的,一番迂回说辞怕是楚王殿下也不知怎么回应了吧。
赵惟吉站起身,目光对着颜含玉,“惹了小丫头不快,走这一遭确实多余。”
肆意的日子也只剩今日了,为了见她一面,只能夜闯她的闺房。
“殿下深夜进我家小外甥女闺房实在有失礼数,如若殿下赏脸,不如我们月下喝两杯如何?”
楚王殿下应,“好。”
他应完没再停留,径直出了颜含玉的房间。
林沪生在后头,见楚王殿下出去,他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我问你,如果他真的不离去怎么办?”
刚刚小外甥女那一句不惧不怕,林沪生在外面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只觉得小外甥女还真是会忽悠人,这才不小心出声响让小外甥女现了他躲在外面的踪迹。
“自是有千万种办法让他离去,最想用的方法就是给他画个女装,再给他穿个女装,让他走出颜家去,看他以后还有没有脸面进颜家?”
她回答的同时咬着牙,任谁都听得出她话中的泄愤。
林沪生大笑,“这个办法果然狠。”
大笑收声,紧跟着出了房间。。
第三百五十一章 文定()
颜含玉的一席话,楚王殿下在外面听得分清,刚到门外,险些被自己绊了一跤。
他摇头叹息,小丫头果然还是小丫头,从不肯让自己吃亏,这一点从小时候就没变过。
不过,颜含玉心里清楚,楚王再怎么恣意也不会真的留在她这里过夜。
就算不是为了她的闺誉,楚王殿下也会为了他自己。
他身为当今皇帝的长子,又曾入住东宫,这就代表着他不可能像寻常皇子那般。
从前的种种,她每桩事都记着,少年的友谊,他帮助她,她不可能忘了,她心有感激,就算是他有求于她,只要她力所能及,定当相助。
但是,她和楚王再不可能回到从前。
她注定与他殊途。
从她选择赵贤的时候,便注定了这件事吧。
已经忘了喜欢赵贤有多久,可那个人早已经刻在心里,就算记忆抹去,他这个人还是印在心里。
朝堂上的战争从来没有硝烟,却比战场上更加惊险。
现下秦王归来,齐王托病不归,楚王殿下心里再明白不过,就算他们以前关系再亲厚,如今他们的关系就像是一层薄纸,触碰不得。
晨曦微露,燕语莺啼,东方日白,迎来新的一天。
平安神采飞扬的从外面进来,见大小姐凑在大夫人跟前说话,她只好站在门边等着。
颜含玉来母亲这里的时候,见听雪在给母亲梳发,就凑上来。
“娘早就起了,怎么还在这里梳头发?”
“院子的那棵树越发大了,从那里路过发髻被挂枝上了。”
“什么树?既然挡路,让人修修不就成了?”
林素馨有些心不在焉应着,温柔的一双眸子半掩。
看母亲的样子,颜含玉却是明白了,怕就是荷塘不远处的那棵梨树,听闻还是父亲在时,母亲和父亲一起种下的,母亲从没让人动过那棵树,任它恣意生长,长枝垂畔,浓浓郁郁的一片繁叶。
“娘,我来帮你梳头。”颜含玉跃跃欲试,“听雪,你站在旁边教教我。”
“让听雪来就行。”
“让我试试吧娘。”
颜含玉执意要给母亲梳发,林素馨无奈,随她去。
容颜细致,性情婉和。
颜含玉从铜镜里望着这一张细腻的面容,对着铜镜里的人笑了笑,又垂下眼眸,轻轻的梳着母亲柔软的发。
她还是第一次给人束发,梳了一下又一下,那种感觉就像是碰到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让人触动不已。
上一世她疏离母亲,何曾有过这般的亲近相处?
这个温婉的妇人是她娘,是她的亲人,就算是恨天下人,她也不能恨自己最亲近的人。
“平安来了。”
从铜镜里,林素馨看到一抹身影。
“是有什么事吗?”颜含玉紧跟着问。
“回夫人,大小姐,是秦王殿下来了。”平安道,“秦王殿下今日敲门,带了一双活生生的北雁,牛羊各二十口,酒二十壶,彩缎四十匹,还有皇上赐白金万两。”
敲门,就是纳采。
皇帝赐婚旨意已下,采礼送出之后就是换庚帖,合八字,然后就是文定。
继楚王殿下大婚之后,京中最热闹的莫过于秦王殿下和清容县主订亲。
清容县主又有封号在身,如此赐婚圣旨下来之后自然另有一番赏赐,金带系身,财银、绢帛,箱箧一抬一抬的抬进太傅府。
那秦王殿下的采礼,其中一双北雁,就是楚王殿下当初定亲下礼也没有这个。
要知道大雁来自北,北雁在大辽地界,中原难觅,捉到一只都是难上加难的事情,更别提活的大雁了,秦王殿下一下子得了一双活的,可不就稀奇极了。
又听闻秦王殿下送去太傅府的礼书厚的都能做一本书册。
秦王殿下是亲王,文定之礼自是按亲王礼制由礼部准备,一切定礼皆是宫中所出,可是不仅如此,秦王殿下几乎是把秦王府所有值钱的私物全都下礼,给了女方。
颜老爷这会儿在书房震惊不已。
秦王殿下送多少礼单过来他都不会觉得惊讶,他惊讶的是现在给他的东西。
黝黑的牌令,只有掌心大小,握在手里他却觉得烫手不已。
“有这个符令在太傅大人身边,可护着颜家。”秦王殿下面对太傅大人自然是恭敬极了,“这是文定之礼。”
颜老爷不用想也知道这块符令的作用。
令牌刻着两个字,小篆刻字,“永成”。
永成军,唯一一支不受朝廷掌控的军队,去世的魏王和秦王能直接号令整支军队,不受皇帝掌控,而这一块令牌显然也起了号令的作用。
魏王已逝,永成军就成了秦王私军。
此时此刻,秦王竟拿一支私军作为文定送给女方。
既然是文定,颜老爷当然不能找任何理由拒绝,拒绝文定之礼就是拒绝婚事。
一番踌躇,颜老爷收起符令,镇定道,“含玉年纪尚小。”
“晚辈明白,晚辈会等她及笄之后再提婚期,礼书还请太傅大人先行收下。”
“嗯。”颜老爷沉吟一声,递过去一张红帖,“含玉的庚帖本想交给官媒,听说王爷要来,直接给王爷也罢。”
颜老爷又垂眼看了一眼那张红帖,总觉得这就把自家孙女交给别人了,一时间百感交集。
颜含玉站在院子,看到门口出来的身影,往前走了两步。
翩然的身姿盈盈一动,裙摆一落,只听脆生生的声音喊了一句。
“祖父。”
目光对上赵贤,她的眉宇之间尽是羞涩,眼帘垂下,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有几句话想与她说,还请太傅大人应允。”赵贤恳请。
他的目光一派澄净,语气不卑不亢。
颜茂华以前对这个贤郡王从没上过心,如今却是觉得越看越顺眼,心里也是越来越满意。
相貌或许不是那么惊艳,却自有一番儒雅清致,比之谢十三多的是一份沉淀的气韵,比之陆家公子多了几分尊贵,比之楚王殿下多的是一番淡静。
想来想去,满京城的公子哥都没一个比得上自己未来的孙女婿。
君子如玉兮,应是秦王也。
君子淡如云,应是秦王矣。
君子清如月,应是秦王尔。
“去吧,好好招待。”
颜茂华回应一声,也没一直站在原处,直接转身进了书房。
转身的一瞬间,颜老爷只觉得心口一阵泛酸。
要知道颜老爷没女儿,一辈子没嫁过女儿,这还是第一次嫁孙女。
虽然还没嫁出去,可想来想去孙女以后就要给了别人,越想越不舒服。
让他孙女招待未来孙女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的步履轻缓,站在她的面前。
她的眸光流转,眼眸轻轻抬起。
“去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嗯?”他清润的嗓音开口,从鼻息之间勾起的那一声问话让她的心不经颤了颤。(。)==(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百五十二章 未婚妻()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寸寸思念入了心头。
两人站在一处,便成了最美的风景。
空庭玉树,青石铺路,周围似乎只剩这一高一低的俊逸身影,四处景致都变得黯淡。
墨发紧束,金冠簪发,一身宽袖银袍,俊挺的身姿彰显着尊贵。
风轻轻吹着,她臂上柔软的轻纱有一下没一下的拂过他的手背。
“那是明若堂。”碧纹的河塘后面是一座典雅的临水楼榭。
她的步履轻盈,朝着水桥后的榭宇开口,偏头的一瞬间见他手里握着的正是她臂上的素纱。
抬起水漾的眸子看他,她的眸光流转,素容俏红,偏过头,只当没看到。
她的脚步细碎,他的步调略缓。
想到以后的以后,她就能与他同肩,和他同行,欣喜不已。
但是
“今日一早醒来就听说了一件事。”她开口,声音低婉柔软。
他停下,垂着眼眸看她。
她仰着面,面上一派冷静,听着语调也不知是责备还是心中不快,“事情都传到我们太傅府了,你怎么不怕我祖父听到就反悔了亲事呢?”
“皇上赐的婚,太傅大人反悔不得。”他的眉眼一抹淡淡笑意,“再说太傅大人是明理之人,不会听信流言。”
她轻哼一声。
他是信心十足,却不知道那些话难听至极吗?
那些流言句句攻击他,又在他下采礼当天传出来,难道不是有意?
是在刻意攻击秦王殿下?还是想让颜家没脸?此事值得追究。
身患隐疾,不行于事,对她一个未出嫁的女子来说此事无法在背后议论。
抬脚走到他前面,走了一步又停下,“去我的院子,我给你把脉。”
“你在意那些流言?”
“我在意!”她应,“非常在意,我在意别人说了那么难听的话,句句诛心。”即便是流言,她还是无法置若罔闻。
她可以对自己的流言不在乎,却无法对那些中伤他的话毫不在意。
“玉儿”手里的素纱绕在他的指尖,喉间动了动,他强忍着拥抱她的冲动。
君子止于礼,自内心的情意萌生之时,他再不是君子。
“你相信吗?”他问。
“当然不相信。我给你把脉当然不是检查你是否有”隐疾两个字实在说不出口,“我就是想知道你的旧疾完全好了没?”
她宁可相信她未婚夫是个贞夫,为她守身如玉。
他温润一笑,浅声应,“好,听你的,给你把脉。”
贤郡王自幼身子不好,她是记得的,至于他后来怎么恢复的,这段关于他的记忆她却莫名的漏掉了。
那段记忆就像蒙是一层雾,她完全想不起来。
如今却有人拿他身子不好来说事,说他身有隐疾,因寒疾入肺腑,久病缠身,早就不行于事。
颜含玉想来想去怎样都觉得不舒坦,秦王行或者不行都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只是她的未婚夫。
春阳生草,暖风和煦。
两道身影相携而行,只觉得静逸美好。
他一路握着她披帛的一端,如同牵着她的手一般。
到了玉笙居,她就开始给他把脉,纤指触着他的腕,一根脉搏一根脉搏的探,却因为面前的人总看着她让她无法静心。
那双晶亮的眸子看过去,嗔道,“别看着我,乱了我的心!”
他望着她的目光专注,唇边溢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那双深若潭谷的眸子在摸脉的时候认真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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