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贤,你相信前生吗?”
她的眼波如水,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尽的情绪。
“我信。”
把一切倾诉出来,颜含玉只觉得轻松无比。。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上有皇权镇压,颜含玉不想继续委屈求全。
不苟且,不贪生,不畏死,颜含玉现在活着的目的只想好好肆意一回。
一场戏也罢,只要赵贤愿意陪她演下去,她便当这是真的。
回去一路,颜含玉都靠在赵贤怀里,似睡非睡。
天色已暗,她其实也饿了,还有些累,如此困倦袭来,即使坐在马背她都差点能睡着。
他们身后跟着邓广和楚凡,邓广骑着马,后面还牵着一匹,正是颜含玉借楚王的马儿。
刚进城就有太傅府的人迎上来。
“你可算回来了!”
太傅府的人刚上前,就听后面一阵马蹄声,紧跟着是一道不善的洪亮声音。
原来是骑着马正面而来的郭擎,他夹着马横拦在他们马前,指责道,“好一个太傅孙女,清容县主!你是一走了之,躲了半天,你可知道楚王爷为了你在宫中跪了整整一个下午!触怒皇上不说,到头来还被皇上遣出东宫。”
“郭子!”陆佑涵跟在后面喊了一声。
“我哪里说错了!你们一个个都帮她说话,而她无情无义,抗旨这种事让王爷一个人承受,全是为了这个女人,王爷受了难。”
“秦王爷有礼!”陆佑涵对着赵贤拱手道。
“楚王为了我在宫中跪了一个下午,此话怎讲?”颜含玉已经清醒了大半,急忙问道,“我祖父呢?”
“怎么?原来你还记得太傅大人!”郭擎讥讽,句句不善,“王爷为你的婚事抗旨,你还想着太傅大人能置身事外?”
陆佑涵见她神色紧张,说道,“楚王爷听闻赐婚圣旨,出宫夺了圣旨,回宫请皇上收回旨意。皇上不应,王爷跪了整整半天,皇上大怒,令楚王爷立刻遣出东宫居住,幽闭宫外,太傅大人后来也赶到了宫中。”
原来她离开之后,楚王拿了圣旨回宫。
颜含玉震惊极了。
“陆大公子,那是楚王的马,还请交给楚王。”
“好。”
“多谢。”
颜含玉道谢之后不再多说,半偏着头跟赵贤说了一句,“我们去齐王府。”
“是齐王请婚求旨,你去见齐王又有何用?我就说你这个女人没心没肺,楚王爷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置之不理!”郭擎看着她的背影扬声怒道。
“郭子,好了别说了。”陆佑涵轻责。
“我别说了?好啊好啊,你们一个个都鬼迷了心窍,我郭擎可清醒着!王爷为那个女人连东宫之位都可以舍,她要是不回报,我郭擎第一个饶不了她!你们谁也拦不住我!哼!”郭擎哼声说完鞭马回去。
风带着丝丝凉意,汴京的城内外都是形色匆匆归家的身影,天空越来越沉,四处已经安静了大半,只听得倦鸟归巢的鸠鸣声,最后留下一片静谧安详。
“这是最后的机会。”颜含玉低声呢喃。
赵贤和颜含玉驾着马来到齐王府门口。
高门阔府,齐王府的门上的灯笼已经点上,幽幽的放着光。
“秦王请见齐王,还请通告。”赵峰跟在后面,下马,对着守卫扬声道。
赵贤率先下马,又扶着颜含玉下马。
守卫拱手道,“秦王爷,我们王爷已下令今日任何人都不见。”
颜含玉清声道,“请告诉齐王爷,太傅府的孙女也来了,齐王昨日还说我什么时候我见他都行,不知这话可是算数?”
那门口的两个守卫面面相觑,其中一守卫进了大门。
“阿嚏!”
风有些凉,颜含玉捂着鼻,低头小声的打了个喷嚏。
赵贤站在她面前,正帮她挡着迎面而来的风,他伸手解了身上的披风为她批着。
颜含玉扬眉一笑,人虽疲惫,可他一路陪着,她便觉得安心。
来见齐王爷她也清楚是下策,可有楚王在宫中为她推波,在皇上面前为她拒婚,她如今找齐王就会多了三成的机会。
颜含玉没想到的是楚王会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她垂眸掩住眼中情绪。
听闻金匮遗诏内容是杜太后最先提出。
先皇、当今皇帝和齐王三人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听闻他们兄弟自小长在一处,先皇年长两个幼弟许多,对两个幼弟多有照顾,兄弟感情自然毋庸置疑。
如若金匮遗诏内容属实,齐王以后登基便是名正言顺,而当今皇帝却让楚王入住东宫,虽无太子之名,却行太子之职。
皇帝存心逼迫齐王。
齐王为人贵不期骄,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跟当年晋王的地位无甚区别。
可当今皇帝的作为不同,先皇信任自家的兄弟,信任晋王,才让晋王有机可乘,当今皇帝却是处处压着齐王,齐王早已心有成见,心生不满。
然而不管楚王有没有遣出东宫,齐王若是不收敛还是会沦为上一世一样的命运。
不一会儿,从齐王府大门出来的是赵恭。
这少年一身娇贵尊容,样貌无双,性情也无他父亲的骄横,敦厚纯善,却因为皇帝的不容,齐王的野心,受到牵连,在房州那种凄苦的地方生活多年。
“四哥。”赵恭拱手。
“恭弟。”
月上半梢,薄纱一般的云遮着,只剩齐王府门口的灯笼闪着幽光。
赵恭的目光看着颜含玉,望着她清白无暇的面容,薄弱的夜光之下,只觉得如若仙子降临。
赵恭的样貌不差,看中的却不是这些,而是颜含玉周身的气韵,温华清贵,柔顺雅致,让人觉得舒服。
他浅声问道,“你来找我父王吗?”
“嗯,我有话想跟王爷说。”
“是不是因为赐婚之事?五哥在宫中为你拒婚,你来齐王府,是因为你不想嫁我对不对?”赵恭喜欢颜含玉,可今日的事一出,他已经明白她无心于他。
父王独断,突然到宫中求旨赐婚,连他都觉得惊讶。
赵恭的一番直言,令颜含玉心生愧疚。
“有一半的原因,我还有其他事想跟齐王爷说。”
“那四哥呢?”赵恭看着赵贤,“你们怎么会一起来?”
赵恭见颜含玉身上披着的月白披风,长的已经曳地,明显不是她的披风。
他问着话,却也没给他们机会回答,继续道,“你们进来吧,我带你们去见我父王。”。
第二百六十章 劝齐王()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赵恭一路相引,把赵贤和颜含玉引进屋子。
齐王赵世林正坐于长案后。
他的长发披散,只随意扎着,一身紫色燕居服,显得随意而轻便。
见他们进门,他也未停下手中的笔,垂眸挥洒。
他的面前是一张素白的绢纸,上面笔墨挥洒,正是一篇词。
“父王。”
“王叔。”赵贤行礼道。
“王爷。”
“坐吧。”赵世林随意道,“恭儿,让人去上点茶来。”
“是。”赵恭应是出去。
“清容你过来。”赵世林道。
颜含玉浅身一礼,上前,“王爷。”
“可知这是谁做的词?”他引她上前。
颜含玉上前一步,一眼看尽,回答,“南唐李后主的词。”
“正是。”赵世林眸中闪过一抹幽光,继续道,“一首绝命词。”
颜含玉不明其意,但还是认真倾听。
“十多年前李从嘉被俘汴京,由本王抵达汴口亲迎。虽说李从嘉是为俘虏,可为人雅仪,本王甚为钦佩,彼时与之谈诗论道,互相引以为知己。”说到这里,赵世林顿住,看了她一眼,这才继续道,“他写下这首词,引皇兄不满。我也真正没想到的是皇兄竟然借着我的手把他毒杀。”
赵世林说到这里,神情晦暗不明,不明意味。
颜含玉却是不懂齐王因何与她讲这些事情,无甚关联的事情如何会说与她听。
颜含玉心想,作为一国之君,一个亡国之君都容不下,气量未免太狭隘。
先皇为人宽厚,在位时李后主从金陵被俘汴京,并未苛刻。
颜含玉回道,“若是皇上亲自动手,不免落人口舌,说他气量容不下一个亡国之君。”齐王动手,却不一样了。
赵世林一笑,笑容清魅,笑意耐人寻味。
“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
赵世林站起身,从长案后走出来,“贤儿甚少来本王府上,今日贤儿上门,真是稀客。”
赵贤揖手站起身,“侄儿来给王叔请罪。”
“哦?请什么罪?”
“侄儿身子不好,不常来给王叔问安,是侄儿的不是,此为一罪。二罪”赵贤一顿,“佐弟在宫中跪了半日,清容亦无心嫁给恭弟,求王叔进宫说服皇叔收回赐婚旨意。”
“这句话我倒是不懂了,你来求我让皇兄收回赐婚旨意?是为佐儿?还是为清容?”赵世林说着往旁边椅上一坐。
赵恭此事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婢子垂头端着茶水放在桌案。
等那两个婢子出门,赵恭并未出去,只安静的立在一侧。
“正好,恭儿在此,清容你说说看,你无心恭儿,有心谁?是佐儿?还是另有其人?”赵世林继续道。
“我心悦谁,王爷难道会成人之美?”
赵世林又是一笑,不应。
“王爷既然不会成人之美,我回答了便不会有任何意义。”颜含玉道,“今日来见齐王正是有其他的事要说,事关齐王一府安危,不知齐王是否有兴趣听?”
“这么重要?”赵世林漫不经心道,“不如你来说说看?什么样的事会事关本王全府上下的安危?”
颜含玉上前,“不知王爷的府邸是否安全,有些话说出口若是成了大逆不道之言,让人听去传到皇上耳中总归有损王爷威名。”
赵世林抬头,“恭儿,清容既然如此说,你便到外面守着,也不知清容会说些什么话,可她到底是你未来的妻,可别让清容的话传出去,让人来找她的麻烦。”
“是。”赵恭应声出去,掩闭了门。
等赵恭出去,颜含玉接着说,“楚王爷激怒皇上,被皇上遣出东宫,幽闭宫外,怕是连齐王都未想到楚王会有这样的结局,齐王如今怕是满心欣喜,以为自己做了一件最正确的事情。”
赵世林拿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如何?你是来猜的本王的心思?猜对了可没奖。”
颜含玉侃侃道,“我只是如实说一些事情。齐王莫不要忘了,楚王幽闭,还有广平郡王,除了广平郡王还有三皇子。齐王得确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金匮遗诏,若说储君应是齐王,可皇上偏偏让楚王入住东宫,协理内政,压制齐王。齐王近些年多被压制,早就心生芥蒂,然齐王不懂收敛,朝政处理不当多会被皇上斥责,不消一年,皇上便会生出千百种办法置齐王于死地!”
听完,赵世林面色微愠,“真是天真,你以为本王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会对你心服口服?本王位居高位,谋士遍府,如何行事,还不需你一个小丫头来评论!”
颜含玉早知齐王不会听劝,齐王专横骄恣,一言两语根本难以说服。
她刚要继续说,就见赵贤上前,清润的嗓音出声,“王叔,你怕是忘了我二哥,二哥的死因想必王叔心知肚明。”
“我倒是没想到你一向深居,却知道这些事情。”
“二哥死的突然,我不得不去查。”
“呵。”赵世林冷笑一声,“可不止铭儿死的突然,大哥死的更突然。”
“王叔既然知道为何要还要这般行事?”
赵世林未言,只闭上了眼,“你们回去吧,我是不会进宫的。今日清容的话本王可以不放在心上。”
“王叔。”
“你还有事?”
赵贤看了眼颜含玉,颜含玉意会,许是有些话她不方便听,便行了一礼,退去,“王爷,清容先行退下。”
颜含玉出门,冷风袭来,偏头见赵恭站在廊下。
月白的影子照在他身上,凭添了几分清华,多了几分清美的意境。
“小王爷。”跟赵恭亲事犹在,跟他相对,她颇觉尴尬,半垂着眼。
赵恭浅笑,再次抬头望着天,道,“清容,你看今晚的星星的多亮!”
颜含玉顺着他的视线抬头,却见满天的繁星点点,像是萤火,又像是灼灼生辉的宝石。半圆的月儿,隐隐地悬在天之一隅,像是被吃人了一半的饼。
颜含玉这才想起来,她已经一天未进食,饿的实在是没力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齐王性情骄横难制,来之前颜含玉就想过不会那么容易说服于他。
颜含玉心里清楚,她刚才说的那些话现在是起不到作用,她说那些只是来推波助澜而已。
她对齐王所说之言肯定不会比他的谋士所说的话中听,可她句句戳中他的心思,待有人与他进言时,到时她的话便会起大半的作用。
齐王如今说不答应,只不过是心有怨怒而已。
“恭儿。”颜含玉正出神之际,听房间里齐王喊道。
“孩儿在。”赵恭听到父王喊他,转身对着房间回道。
“让人下去准备点吃的,带清容下去让她吃些东西。”
赵恭偏头看了颜含玉一眼,应,“是,父王,孩儿这就去。”
这个时辰齐王让赵恭带她下去吃东西,必是赵贤跟齐王说了她不曾用过晚膳。
“你没用晚膳吗?”
“嗯。”颜含玉跟着他,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轻声道谢,“劳烦小王爷了。”
“不用跟我客气,你跟五哥他们关系都好,到了我这里却生疏极了。”赵恭道,“听说你跟五哥早就相识,如若我们也很早就认识,你该不会对我这般疏远吧?”
颜含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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