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就是那些冤死在南风织造里的三百多冤魂报仇呢!”
“恶有恶报!”
……
冤魂复仇的传说令整个云州城一时间都有些人心惶惶,仿佛春日里那些连绵的阴雨都是冤魂的眼泪,不少人家都自发地请了和尚和道士去那被查封了的南风织造门口做法事。
只愿为那些冤魂超度。
一时间云州城上上下下笼罩在一片香火缭绕与雨雾里。
……
楚瑜静静地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轻叹了一声:“这就是所有的过程,我原安排了逸哥儿他们带着苦主们去南风织造闹一场,闹得越厉害越好。
她自然也预料到了南风织造的人会在门口挡着不让进,就等着廉亲王亲自带人过来搜府,却不想亲王还在路上,三爷就已经寻了过去,所以后面的事儿,您也知道了。”
人算不如天算,这般倒是也算‘意外之喜’。
妖神一怒,伏尸千里。
原先她还要算计着怎么调开绿嬷嬷和耶律奈那些人,免得他们利用南芝菁和廉亲王的情谊干扰廉亲王的判断,阻碍查案。
如今绿嬷嬷勉强逃过一劫,耶律奈镇守南风织造,和那些嚣张地拦着侍卫们通通做了吞噬剑下鬼,让衙役们可以一路畅通无阻地直接进去搜了干脆。
只是这结果也是极为出乎她的意料——
三百多冤魂,还有几十个从地窖里救出来的或则受伤或者重病的织娘、缫丝工,一个个地瘦的已经不成人形。
简直闻者流泪,见者惊心。
她也是第一次看见这般主家全不将工人当人的惨烈状况。
体会到当资本与权力结合之后,最黑暗的一面。
甚至绿嬷嬷在接受廉亲王的审讯时做口供还算了一笔账——救治一个重病或者重伤的工人需要花费多少银钱,耽搁了多少事情,又会多出多少麻烦来。
至于那位高高在上的缙云县主,江南商场第一才女,甚至只顾着向廉亲王哭诉她受到了何等的虐待,要将楚瑜碎尸万段喂鱼才能解她心头恨。
而自诩冰肌玉骨,瑶池仙女身的县主娘娘始终不觉得自己有错,在她的心目中——贱民,不过是如草芥一般可以任意踏于足下而已。
楚瑜,忽然第一次生出一种很残暴的念头,她很想把那货也扔进石灰坑里,尝尝活活成了干尸的滋味。
不过后来,她在看见南芝菁那张凄惨毁容的脸孔和只剩下一口气的模样时,又改了主意,觉得那样的女人就得这么活着,才真叫解恨。
说起来,折磨人的手段,还是曜司敢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你这丫头,还不明白么,主上虽然手段狠些,但不管是教训南芝菁还是血洗南风织造,除了想恨你不明白曜司才是你应该依靠的,也是为了给你出气。”金姑姑看着楚瑜那样子,忍不住有些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楚瑜闻言一顿,慢慢地垂下眸子:“嗯……。”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所以,那口是心非的猫儿啊,总是让她有些无奈呢。
“好了,你且先回去,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总之现在外人都已经认为是冤魂复仇,亲王殿下那里我会解释,一会他过来要探望你,你在床上可要扮好你被从地窖里救出来的样儿,莫要穿了帮。”金姑姑看着楚瑜,正色交代。
楚瑜点点头,起身和金姑姑行了礼便往自己的小楼去了。
她刚进门,就看见一道修白的人影正坐在软榻边上看书,似看书看着、看着睡着了的模样,一头还带着两分潮润的乌发散落下来在一边紫檀小桌子上盘成华丽漩涡。
她不禁大眼珠子一转,便轻手轻脚地凑了过去,才走到琴笙身边,便听见他冷冷淡淡的声音响起:“不准碰。”
楚瑜一顿,也不理会他的命令,伸手就把那一大把华丽丝缎般的乌发捧在手里一顿摸,笑眯眯地道:“小气,摸摸你的尾巴怎么了。”
琴笙梭然睁开琥珀眸,冷哼一声:“不给摸,走开。”
“怎么还生气呢,美人生气多了长皱纹,猫猫生气多了会掉毛成凸毛儿猫,来,小姑姑抱抱。”楚瑜好笑地看着他那模样,干脆地凑过去,抬手就强行要那傲娇的猫儿抱个满怀。
这都几天,这大仙儿还是这副不阴不阳的样子,也不给肯和她一起睡了。
却不想,她才一伸手,就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砰’地一声直接被甩在软榻上
“哎?”楚瑜瞬间感觉腿上一沉,有些怔然地抬起眼,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翻身直接跨坐在自己身上的美人。
“我说了,不给摸,你是听不明白么?”琴笙居高临下地冷冷地睨着她。
“哦。”楚瑜点点头,笑眯眯地道:“听明白了,不给摸。”
“你要喜欢不爱生气的,去外头找你的野猫、野兔子、野狐狸、野猪去,本尊自管不着你。”他阴沉着脸,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楚瑜失笑,忽然抬手一拉,一点不客气地揪住他的长发把他的身子也拽了下来,顺手抱住他的背又拍了拍:“不爱,就爱你这只爱生气的仙儿猫。”
“你!”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无礼地对待他,琴笙眼神才冷,又听得耳边传来楚瑜柔软的笑声,不禁一顿,忽然眯起眼低头瞅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俏丽灵动的脸。
“喂,鱼,你是不是想让本尊不恼你了?”
楚瑜抬头看着他,温柔地笑了笑:“当然了,白白说说看,是要小姑姑做什么好吃的牛乳点心么?”
琴笙挑眉,指尖直接不客气地点上她的嘴唇,一脸冷淡地道:“吃这里,本尊可以考虑大发慈悲地原谅你这次的无礼与欺瞒。”
楚瑜宠溺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题外话------
二更来了。
第106 章 亲嘴儿()
“白白……。”楚瑜松了扯住他头发的手,有点头疼地揉揉眉心,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但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他不耐烦地冷哼一声:“算了,本尊找金曜去。”
说罢,他便要翻身下榻。
“你找金曜去干嘛?!”楚瑜一惊,抬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袖。
琴笙微微侧了脸,潋潋琥珀眸凉薄睨着她:“换人。”
虽然琴笙说话没头没尾的,但是楚瑜还是瞬间就明白他的话里的意思了——
你丫不让本猫咬一口,本猫就换人咬了!
楚瑜脸色绿了绿,咬牙道:“白白,不要这么任性,你是大孩子了,都说了亲嘴儿这种事……。”
她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道幽凉却不耐的声音:“算了,本尊帮你选罢。”
说着,她忽然被人一把抓着领子一提,她一呆,瞬间被提小鸡仔似地提起来,还没有反应过来,脑袋就被一只白玉似的手给捧住了。
随后,一道修长的白影一点不客气地就俯下身子,在她唇上大力地吮了下来。
唇上传来细腻又潮湿的触感,像是被某种动物舔弄的感觉却又莫名地带着诡异欲望的感觉的让楚瑜浑身僵木,一时间看着面前放大的漂亮精致的面孔,竟不知如何反应,尤其是……
这只猫儿也睁着一双幽幽琥珀妙目直勾勾地一边和你大眼瞪小眼,一边舔——舔——
“唔,软是软……却并无书里说的味道。”他忽然顿了顿,抬起头若有所思地低喃。
楚瑜看着面前美人一副蹙眉深思,同时钻研不懈地想要继续俯首下来再舔她一口,瞬间大眼一眯,左右开弓“啪”地一声捧住他的脸,自己整个向后一仰,目光锐利地盯着他:“说,什么书,白白,你看什么书了?”
琴笙看了看楚瑜的模样,有些不喜欢她现在这种阴沉沉的模样,但心愿得偿的好心情让琴笙决定不和这条鱼计较,只有些意犹未尽地盯着她的嘴唇舔了舔唇角:“金瓶梅。”
楚瑜唇角一抽,瞬间危险地眯起眼:“谁给你的?!”
她一定要抽死那货!
琴笙看着她微微泛红,闪着水泽的小嘴儿,心底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种又想要再上去舔一舔的欲望,可楚瑜分明是不高兴的样子,若是平日里管谁高兴不高兴。
他想做的事情,必无人可阻拦。
可他却莫名地又不愿见她不高兴的模样。
这种不知何处而来矛盾心情让他有些不耐又焦躁:“小宝。”
说罢,他干脆再次直接翻身下榻,起身离开。
楚瑜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无语,暗自冷笑一声——好你个小宝,真是愈发不像话了,自己不学好,居然来带坏她家仙儿。
上次她找了厨房胖婶,给那臭小子一顿揍,那臭小子不但没学好,这会子是变本加厉了!
“你要去哪里?”楚瑜见琴笙忽然转身就走,不禁下意识地问。
琴笙转头,静静地看了她一眼,那冰凉的一眼里除了莫名的焦躁还压抑着的一种近乎委屈的水光,但片刻之后他乌黑纤长的睫羽垂下来,掩了一切情绪,只忽然冷冷地开口:“去毒。”
说罢,他转身向温泉室而去,背影莫名地带了点诡异的苍凉。
楚瑜一呆,那大仙儿自从第二次脑子受伤醒来以后,何曾用这种幽怨的目光看过她。
“去毒?”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禁蹙眉百思不得其解,有点担忧起来。
这是她第二次听白白说他中毒了,可是金姑姑那里完全看不出来,水曜也信誓旦旦地说白白无事。
只是肝火旺盛罢了。
可……那猫儿怎么好像一副沧然得不得了模样?
楚瑜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但好在她记得明日老金从苗疆回到云州了,会回来给他诊脉。
到时候,再细细问问罢。
而当夜,楚瑜沐浴出来,就看见白衣美人已经安安静静地躺在了自己床上,双手交叠在小腹,仿佛睡得四平八稳的优雅模样。
她便晓得这猫儿再没有与自己闹别扭了。
她擦了擦自己的头发,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仿佛睡着的美人,心情有些复杂。
闭着眼的白白,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温柔沉静感,毫无攻击性,与温润纯稚的仙仙如出一辙。
但是……
如今长大了进入叛逆期的少年任性起来,她着实有些招架不住。
譬如今日他近乎占有欲的索吻,算来已经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是因为这猫儿醉了,后面两次却是在他清醒的情形下。
她伸手触了触自己的嘴唇,目光又落在琴笙薄唇之上,心跳莫名地失速,脸颊微红。
随后她有些自嘲又无奈地笑了笑——
她到底在想什么。
白白虽然杀起人来那把可怖,但本质上依然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又骄傲的少年而已。
这仙儿真是把她当成什么好吃,好玩的宝贝了,啃一口,示意此时纯粹的青春期少年占有欲作祟。
大概完全不懂这种事情的意义。
可是……
总不能一直这般下去。
她是不是得给他开启两性启蒙教育了?
反正她是指望不上七曜那“主上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七个家伙能出面纠正白白某些不太妥当的行为。
她揉了揉眉心,开始理解那些家有青春期叛逆娃儿的爹妈什么感受。
既操心自己的娃儿被猪拱了,又操心他们出去乱拱别人的白菜。
尤其是武力值爆表又性情冷酷敏感的少年,简直是人形自走的大杀器。
她已经见识过,一句话不对,他就脑补她偏心、要抛弃他的各种大戏,然后转身就大开杀戒的戏码。
若是拒绝他认为合理的亲近,次数多了,他那敏感的性子又不知道还要折腾出什么鸡飞狗跳的事儿来!
楚瑜揉着眉心,只觉得自己实在头疼得很,干脆不再想了,直接爬上床,盖被子睡觉。
半夜里她伸手摸到怀里那大猫儿似乎在往外头蠕动,她习惯性地伸手往自己怀里抱得紧了紧,迷糊地哼了一声:“别乱动,小心掉下去。”
然后小脚把那大猫儿往自己腿间一夹,倒是一夜好眠。
‘猫儿’原是半夜闻着身边的那暖暖的女孩子的香气就开始有点难受,觉得自己‘毒发’了,想要挣出床边离开,但他冰冷的眼眸眯了眯顿,看了看夹在自己腰上的大腿,咬了咬嘴唇,还是没舍得把她推下去。
他索性把脸在她软软的肚皮上埋得更深了点,深得能隔着衣衫都感觉到少女细腻娇嫩的肌肤传来的触感,仿佛那样会好受些。
“嗯……。”
……
第二日一早,楚瑜洗漱完毕,专门在小厨房里为琴笙做了一碗他极喜欢的玫瑰奶露并着几样小点心,正打算让人一起送到花厅去给金姑姑丰富一下早餐,再去唤琴笙起来。
却不想红袖忽然匆匆而来对着她道:“姑姑请小姐速速去一趟听玉楼。”
楚瑜一愣:“怎么了?”
但她还是立刻放下了准备好的东西,吩咐火曜和外头的婢女们伺候琴笙起床,便与红袖一同往听玉楼去了。
“常国夫人过来了,她是南国舅的正室。”红袖边走边道,神色有些异样。
楚瑜微微挑眉,随后有些讥诮地道:“怎么,这是准备动用国舅府的力量来将女儿和南风织造捞回去,顺便教训教训我这个罪魁祸首?”
红袖想了想,却道:“这个……难说,但这位常国公夫人并非国舅爷的原配,她出身武将世家,乃是驻守西疆的常国公唯一嫡女,但和这位县主娘娘并不太亲近,而且为人也颇有口碑,是个爽利之人。”
“原来是继母么?”楚瑜想起南芝菁那模样,原来是个没娘又被宠坏的。
红玉点头:“常国公过世后,她一直不愿嫁人常年驻守在西疆,成了年过二十五的老姑娘,拗不过老夫人一直希望她嫁人的念头,才在三年前做了南国舅的继室,因为感念常国公的埋骨国疆的在天英魂,所以便将封号直接赐给了这位夫人。”
楚瑜一愣,瞬间失笑:“这么说这位夫人如今也不过二十八,与国舅是老夫少妻,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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