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对着镜子一边梳头，一边问：“又是为了梵德的事是么？你知道我帮不了你，如果你觉得我不讲情分和义气，那我也没法子，因为我原本就不赞同把你的想法和你做事的手法。”
从镜子里，她能看见乔珊珊在听到她的话之后，眼底闪过的恼恨。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小瑜，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楚瑜，你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你看着总是我们之间最好说话的，但是却也是底线最坚定的。”乔珊珊最终还吃垂下眼，苦笑了一声。
楚瑜扯了扯唇角，随后转过身看向乔珊珊：“姗姗，梵德有女友了，很可能还是会结婚那种，那天我在公司看见她和梵德走在一起，一看，她就是出身良好，受过精英教育，和梵德门当户对。”
乔珊珊脸色一白：“你……你在骗我吧，明明之前从来就没有听过梵德有女友。”
楚瑜淡淡地叹了一口气：“我们只是公司的基层，你以为老板的私事儿是谁都能打听到的么，甚至很有可能是因为你这次惹出来的事儿，才惊动了上面的人。”
“惊动……我就说了，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无视我的存在！”乔珊珊瞬间眼睛一亮。
楚瑜忍不住捂住额头，拔高了声音：“拜托，大姐，这不是你应该关注的重点吧，你还在发梦啊？”
乔珊珊却置若罔闻，只拿出手机拨弄了起来，笑得颇有些得意：“呵呵，我就知道，那个男人……绝对不可能无视我，你看我的微博很有用罢，也不枉费我拿了一个月工资去买转发和赞！”
楚瑜：“……。”
“好了，我要走了，如果你想从我嘴里听到公司的消息，我也不会再说了。”她闭了闭眼，套上外套，再拿了个大包，一把捞起猫咪放了进去，向门外走去。
乔珊珊闻言，起身就想要拉着楚瑜，放软了声音：“小瑜，你知道我一直都在等着我想要的男人，这么多年我就爱上了梵德这么一个……啊！~！”
她话音未落，就被楚瑜包里探出来的猫咪爪子狠狠挠了一下。
“楚瑜，你养的什么猫啊！”
楚瑜转过头正看见乔珊珊捂住手，但看样子只是破了皮，没出血，便叹了一口气：“白白的脾气不好，抱歉了，如果你坚持要去打狂犬疫苗，那到时候拿发票给我，我把钱给你就是不了。”
“小瑜……我们怎么说都是四年姐妹，你不能这么无情罢……。”乔珊珊看着楚瑜关上门，捂住手背，跟在她身边还想说什么。
“姗姗，我能劝你的，我宿舍里还有你宿舍里能劝你的人都劝了，我需要这份工作，你家条件不错，我却没条件像你这么折腾，既然你家里人也没意见，那我也没有什么意见了，你要是觉得我无情，我也没法子。”楚瑜按了电梯，淡淡地道。
乔珊珊窒了窒，别看楚瑜在她们几个玩得好的闺蜜间是最好活泼，最好说话，混不吝起来跟个男孩儿似的，但就是这样的楚瑜，真的碰到她的底线，她不想忍的时候，比谁都拎得清，做事比谁都干脆。
她不在的时候，就真的一点不在乎什么情谊了。
“小瑜……我……我只是不甘心而已，你觉得我厚脸皮不要脸，可是那天我在电梯里诱惑梵德的时候，他是接受了的，他甚至把手放在我腰上了。”乔珊珊软了声音，努力向楚瑜试图说明什么。
楚瑜闻言愣了愣，梵德……居然真的有回应？
“你不相信我吗，如果不是他有所回应，我怎么会那么固执地做这一切。”乔珊珊看着楚瑜的表情，仿佛在怀疑自己，瞬间又有点激动起来。
楚瑜却忽然道：“姗姗，我相信你。”
“你……你相信我？”乔珊珊也愣了，随后心中一动。
她相信了，那她是不是帮自己？
“可是那又怎么样，梵德这个阶层的男人，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向他献媚的什么女人没有，他一个青眼，大把女人拜倒在他西装裤下，你喜欢他，想要得到他，无可厚非，可是乔珊珊……。”
楚瑜顿了顿，神色平静地道：“那是你的事，但不要说公司不可能让我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做，就算我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他对于我来说是我的老板，他发我工资，我领人俸禄，忠人之事，这和你我的交情不是一回事。”
乔珊珊怔然地看着楚瑜，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因为楚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正是没有什么表情，让她明白楚瑜的话是认真的，而她一肚子想要骂人的话，却莫名地无力出口。
因为不管说什么，楚瑜都不会改变她的主意。
“好了，我要下去了，如果你还想呆在这里，那我先走了。”说罢，楚瑜关上了电梯门。
乔珊珊就怔然地看着楚瑜消失在自己面前，她愣了半天之后，梭然要紧了牙。
不，她好容易把事情发酵到了这地步，如今自己就是要逼着梵德给她面对面的机会。
才不要轻易放弃！
……
电梯里，楚瑜正和孝羽打电话。
“说的好，她老来套你的话，就没有想过自己的行为会拖累你，让公司怀疑你，你又何必给她好脸色！”孝羽电话那头的声音里毫不掩饰她的愉快。
趴在楚瑜大袋子里，只探出一个脑袋的布偶猫懒洋洋地眯起碧蓝眸子，轻嗤了一声——
是的，这才是他认识的那条食人鱼。
真的遇到什么事儿，从来都拎得清，断舍离这三个字，她一贯践行得很好。
……
“可我看她大概不会放弃，这一点我倒是挺佩服她，真想要做什么事，够无所不用其极。”楚瑜叹了一声气儿。
“你管她，反正你没做亏心事，要是你们公司因为这种事儿对你不利，你大不了换一家做好了。”孝羽轻哼。
“也是，又不是小说，还能真全行业封杀我，让我找不着工作么，而且我看他们也不会在这个舆论风口浪尖上开除我对我不利，毕竟那么多眼睛都在看着呢，反正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咯。”楚瑜又笑了起来，伸手撸了撸怀里的猫。
猫咪轻喵了一声，傲娇地拿爪子推开她的手。
这条蠢鱼儿关键时刻不但脑子好用拎得清够机灵，还一贯是乐天派，这一点倒是从未变过。
……
半个小时后。
楚瑜抱着布偶猫小王子出现在了宠物医院。
“布偶猫，两岁了，你家的小王子品相可是我见到的赛级布偶猫里最漂亮的，正值青年，要迷死所有的母猫了。”兽医是个年轻的大男生，一看到楚瑜把白白从袋子里抱了出来，眼前一亮，爱不释手至极。
楚瑜唇角抽了抽：“谢谢，我看出来了。”
这还用说吗，她才把白白掏出来，整个兽医诊所的猫咪不分公母都骚动了起来，虽然不是喵喵叫个不停，但是那种激动，简直毫不掩饰它们对白白的兴趣。
可是话说回来，母猫激动很正常，公猫为啥也跟着激动？
楚瑜一边跟着兽医的指示干活，一边一头雾水地左右看看。
她怀里的猫咪碧蓝如星空的眼里也满是疑惑地环顾四下，他轻哼唧了一声，所有躁动不安的猫咪瞬间都安静了下去。
这条鱼儿把他带来医馆作甚？
上次带他来做什么驱虫免疫什么的……拿尖尖的针戳得他想要咬人，如今这是要做什么？
又来免疫？
“抱紧了它啊，我要打针了。”兽医对楚瑜吩咐。
说话间，他忽然感觉自己被楚瑜一把大力抱住，他正想挣扎，却听见楚瑜在耳边对他温柔地哄劝：“宝贝儿，白白乖乖，一会就好了，打了针针，做了手术，我们永远在一起，我会一辈子疼你的。”
一辈子？
不得不说，她那熟悉的声音说着温柔的话太具有迷惑力，让他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
在风烟山的月下，也有同样的声音给过他同样的承诺。
……
如果是这样，那打针就打针罢，反正他也不是没有打过。
他没有再挣扎，乖巧地伏在她怀里，随后爪子一疼，低头一看，一只细细的针已经扎进了他漂亮的爪子里。
“你家的小王子好乖啊，打针都不挣扎。”那兽医忍不住伸手想要摸一摸他平生仅见过的布偶猫。
“那当然，不过麻醉药还没有起效前，我觉得您还是不要摸他了，我家白白不喜欢陌生人乱摸自己。”楚瑜笑眯眯地继续撸了撸怀里的猫咪，没让兽医摸到白白。
兽医笑了笑，倒是一副不介意的样子：“你真的不考虑留着它做个种公吗，你这样国际顶级品相的布偶猫，配种一次价格都不便宜，靠着这个你都可以不愁吃喝了。”
楚瑜犹豫了一下，随后摇摇头：“还是不要了罢……。”
把白白当摇钱树的事儿，她干不来。
只是两人的对话瞬间让原本安静的布偶猫一下子竖起了漂亮的脑袋，蓝眼里都是狐疑——
等一下，种公，配种？
这是什么意思？太奇怪了。
“喵——。”
只是他才想要站起来，向周围的猫咪们问个明白，但是才动了动，就瞬间觉得头晕脑胀，瞬间趴了下去。
“嗯，麻醉起效了，我们开始手术吧，你要在一边看么？或者出去休息都可以。”那兽医摸了摸猫咪雪白柔软的腹部，又看了看它的瞳孔。
楚瑜一点没有犹豫：“我要留下来看，怎么说都是彻底让我可爱的白白净身的重要时刻。”
嘿嘿，其实，主要是她也很好奇去势是怎么去的。
“好的。”兽医笑了笑，从她怀里接过软趴趴却还试图挣扎的布偶猫放在了手术台上，然后把它的四肢呈现大字型扎好。
等……等一下！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喵——！”
她这是，要阉了他？
“喵呜~”
怎么了，王，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兽医是最擅长于阉割猫的吗，都不知道我们多少同伴在他手下成了太监和假娘了！
楚瑜没听见他说话，或者根本听不明白，但是其他笼子里的猫咪一脸疑惑地看着被捆得牢牢的他，喵喵叫。
“喵呜——！”
他看见了那个兽医拿出的各种剃毛的道具和刀子，瞬间愤怒了起来，歇斯底里地尖叫。
该死的！该死的！
“砰砰！”手术台都晃动了起来。
兽医忍不住惊呼感叹：“哎呀，这只猫咪小王子还真是挺厉害的，打了麻药还这么生猛。”
“也许是它可能知道自己要变成太监了罢，医生，还要再加药量么？”楚瑜赶紧上前安抚地抚摸猫咪毛茸茸的小肚子和脑瓜，一脸爱怜地凑到它脑门上亲了亲。
“白白，乖哈，乖乖做完手术，麻麻爱你。”
不，你这个该死的蠢鱼，你这个该死的骗子，混蛋！
“喵呜~！”在兽医的手摸到了它的小蛋蛋，拿着剃刀开始剃蛋蛋附近的绒毛时，她面前的猫咪愤怒地尖叫了起来，气得浑身颤抖。
“哎呀，你看，小王子的蛋蛋都这么可爱和漂亮呢。”兽医感慨。
“啊哈哈哈，那当然，这是我家白白小王子啊。”楚瑜得意洋洋。
但是它的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连眼皮都要睁不开了。
混蛋……
骗子……
“好了，你可以把小王子的舌头拽出来，避免手术的时候掉到喉咙里导致窒息。”兽医一边道。
楚瑜被白白冷冰冰的蓝眼这么看着，莫名其妙地心头一悸。
那一瞬间，她觉得它知道她在对它做什么，仿佛自己做了一件罪大恶极的事，那种心虚感来得莫名其妙。
但是，她还是一边抚摸着猫咪，一边抬手捏着猫咪的下巴，把它的小舌头给拽了出来。
于是原本傲娇的猫咪小王子如今看起来，像个傻子一样四肢大开，舌头挂出嘴边，滑稽非常。
只是它冰冷的蓝眸即使眼神有些涣散，却依然显得异常的——凶狠冰冷，宛如野兽。
楚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总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好了，要开始了。”兽医举起了蹭亮的手术刀，随后一划。
他瞬间感觉胯下一凉——
“嗤~”一声，瞬间，几滴鲜红流淌了出来。
“喵呜——！”
楚，瑜！楚！瑜——！
你居然敢，竟然敢——！
那尖利的叫声，几乎瞬间震动了整个兽医院，所有的猫咪都像疯了一样撞向笼子。
“妈呀，这是怎么了。”楚瑜忍不住也惊了惊。
那兽医也吓了一跳，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立刻对楚瑜道：“你……你还是先出去罢，看样子你家的小王子对你整个决定很有意见，你在这里它反而更激动，切开睾丸的出血量也大了。”
妈的，整个小王子要手术出了什么问题，就太可惜了。
楚瑜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台上的猫咪，对上那一双阴沉充血带着疯狂恼恨的蓝眸时，几乎就是心头一颤，赶紧点头：“啊，好好好，我这就出去，麻烦你了，医生。”
说罢，她立刻转身溜了出去。
吓死个人了，白白的眼神看着好可怕，简直像是要把她碎尸万段，再囫囵吃掉一样！
唔，这一定是她的错觉，一定是的。
等到楚瑜出了操作间，却正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哎？副总裁，你怎么会在这里？”
而正牵着一只高大阿拉斯加进来的外国男人也同时转过头来看见了楚瑜，他瞬间眯起碧绿的眼，意味深长地道：“是你，这可真巧？”
……
而目送着楚瑜身影离开，自己动弹不得的布偶猫，愈发地愤怒，恼恨，而这些恼恨在听见或者说看见兽医忽然挑起两个小小的肉色带血的小肉丸递到它鼻子前晃荡时，达到了极点——
“哎呀，看看小家伙，这就是你作为雄性骄傲的小蛋蛋了，来看看吧，以后你就要做太监了，跟你的小可爱蛋蛋和雄风告别吧。”兽医笑嘻嘻地道。
布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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