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差事……
她看了琴笙一眼,却见他对着她不可置否地微微挑眉,竟是随了她的意思,
楚瑜心中微微动,想了想,就对着兴平帝道:“陛下既然信任玉安,玉安自然不负您和朝廷所托。”
皇帝闻言,满意地摸着胡须笑道:“呵呵,很好,户部还跟朕哭今年收成不好,要成穷光蛋了,朕看你一个小女子倒是比他们都能耐。”
楚瑜感觉他很是满意的目光,唇角扯了扯:“谢陛下夸奖。”
什么能耐?
不过是看着她能赚钱,这奸诈的皇帝老儿把琴笙当成摇钱树,这会子又多了她一个,自然是高兴满意的。
倒是苏家老夫人忽然道:“陛下,我家丫头这才从漠北回来认祖归宗多久,她和琴笙还没有孩子,你可别把她当摇钱树累坏了,否则老婆子可是要上先帝跟前告状哭一轮的。”
楚瑜闻言,脸上一阵发热,拽着苏家老夫人的手干笑:“奶奶……。”
兴平帝也干笑:“放心,放心,朕明白。”
说着又偷偷拿眼去瞥琴笙,见他神色平静地望着楚瑜,看不出喜怒,只根本没搭理自己的打算,也只好暗自叹气。
唉,这孩子性情到底哪里像他的长姐了?见着个小丫头走不动路。
……
楚瑜也没能和琴笙多说什么,他的事儿还没有完,她只能先出了宫回去准备行装。
又过了两日。
晚霞漫天,转眼又是傍晚。
琴笙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火曜早已在人间院门外等着,见自家主上出来,立刻恭敬地抬手扶道:“主上。”
琴笙微微颔首:“说罢什么事。”
才出宫门,他就看见火曜放出的消息。
“月曜发来的消息,英吉利的使团在离开云州港口后不久就不知所踪了,十几艘船只皆不见踪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着货物也都不见了。”火曜低声道,神色很是冷肃。
“这个消息,什么时候会传回朝廷里?”琴笙闻言,只挑了挑眉。
火曜回道:“大约还需要个几日,不过此事云州附近的人都知道了,月曜的人还是第一个发现的,他已经派出人在追查了,一切如您料的,所以咬住了对方的尾巴。”
琴笙若有所思,轻弯了下唇角:“呵,这次是对英吉利的使团出手么……。”
火曜低声道:“按理说,英吉利使团离开了咱们大元的地盘,出了海就应该和咱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这些人就算劫了使团,又有什么用呢?”
说来,连月曜都不解,毕竟使团不是在他们的土地上出事的,若是想要嫁祸,也没有理由。
“想要使团在中原大陆上出事,那也得他们有在内陆动手,还不留下线索的能耐才行。”琴笙妙目里如氤了无边的暗雾,淡漠一笑。
火曜点头:“是。”
毕竟这一路,多少眼睛看着。
但是出了海,就有没有人需要保证使团安全的义务了不是?
琴笙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池塘里,那从窗下伸出来的鱼杆,还有那一只探出窗外白嫩的手儿正提着竹竿一晃一晃,哪里像是在钓鱼,倒像是百无聊赖地游戏。
他似笑非笑地弯起唇角:“就按照原先的布置行动就是了,海钓么……没有与咬钩猎物博弈的过程,岂非少了乐趣?”
火曜抱拳:“是。”
琴笙看着那白皙的小手探出窗口调皮地将鱼食撒进水里,他眸中光芒深了深,闪过一丝金光,随后转向房间而去,同时随口吩咐:“让人准备沐浴更衣之物。”
他顿了顿,又吩咐:“去将本尊的针和色料都准备好。”
“是。”火曜颔首,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丫鬟跟上来:“星君,请吩咐。”
火曜简单吩咐了一番,丫鬟便立刻退了下去。
琴笙也已经径自进了房。
火曜看了看天色,嘀咕:“嗯,到了用膳的点,还是先吃饭才是。”
看来今儿,不光要准备晚膳,还要有夜宵啊。
……
绿柳成荫,傍晚的风儿吹过,池塘里碧波起了一阵阵的涟漪。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临水的窗子里,一根细长的翠竹鱼杆伸出来,细长而带着韧劲的青竹一晃晃的,落在水面上的鱼漂一点一点,漾开一片妩媚的波澜。
翠绿的竹竿握在一只窗边纤细的素白的手里,只是那柔荑此刻紧紧地握住竹竿,仿佛用尽了毕生的气力一般,手背都露出纤嫩的血管颜色来。
握竹竿的人儿被安放在临窗黄花梨桌上的大缎软枕中,女孩儿长长的乌发用玉簪盘在头顶,雪白的背部露在空气里,整个人像一只漂亮的人偶娃娃,却丝毫不能动弹,所有的痛苦或者欢愉都只能靠着捏进了手里的鱼杆表达。
她俏脸绯红,鼻尖与额上浸润着细密的汗珠,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大眼里都氤氲着水雾儿,贝齿轻咬着殷红的下唇,却还是因为血液里的滚烫的欲念和背部锐利刺痛混成的煎熬,溢出娇软诱人的呜咽声。
“呜……。”
她身后的男子清冷出尘的如玉面孔上此刻亦带着一种不太正常的殷红,惑人非常,一贯一丝不苟合拢的的衣襟此刻半敞开着,露出性感的一线胸膛,盘在头顶的长发有些松散,几缕长发垂落在脸颊边,更似少了平日里的严谨,多了慵懒魅惑的气息,只是……
他的妙目里的光依然专注到锐利,充满了自制,别有一种禁欲的诱人感,他玉骨手间数根修长的锐针不断地沾着不同的色料落在身前的女孩儿背上,似刺绣一般,以她娇嫩的背部为绣布,用不同的针刺出一片漂亮的海天风景图。
刺青。
从来都是带着痛和欲念的另一种刺绣。
何况,他又用的这样的法子让她‘热起来’好方便他下手纹绣……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可每次完成背上的藏海图,楚瑜都觉得自己像是死了一回,痛快得淋漓尽致,可是也实在是……煎熬。
分不清楚是那色料和针尖刺破肌肤带来的痛苦,还是……这种钝刀子磨肉却不得纾解的欲望痛苦。
楚瑜咬着唇角,觉得自己快死了,像一条鱼儿在煎锅上慢慢地被油煎炸。
“还……没……好吗……痛啊……!”
“只有痛么?”琴笙取回了针,又利落地沾了色,专心地在她背上继续落针。
楚瑜小脸上五官都要皱一块了,只觉得他这话问得充满了暧昧,让她脸儿愈发的烧。
“你知道了逸哥儿传来的消息吧……唔……陆……陆锦年……的事……你怎么打算的?”
她得找点事儿,诱开自己的注意力,否则这难受,她怕自己会挺不住这煎熬晕过去。
“嗯,听过了,我这里也接到了消息,英吉利使团失踪了。”他用干净的棉布擦掉楚瑜背的血珠。
“你猜……是谁做的?”她半阖着眼,透过眼帘侧眼看他,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点影子,看着他专注的模样,却忍不住心头悸动。
怎么会有人看起来堕落与禁欲都如此统一。
琴笙慢慢地拔出她皮肤里的长针,随后将那针扔在了一边的清水盆子,目光幽沉地看着她背上的已经显出大半模样的华丽漂亮的藏海图,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道:“我们手上的藏海图都已经在你背上了,只除了宫少宸手上那两张。”
“那两张……藏海图……唔……你打算怎么办?”楚瑜还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刺青工作,身体里的火热和背上的灼痛让她神智有些茫然。
琴笙用帕子优雅地擦了手,再换了帕子替身前的人儿温柔地擦拭手臂、脖颈、额上浸润出来的汗珠:“本尊的东西,自然是要等人……自动送回来。”
柔软温暖而湿润的帕子擦过皮肤带来的舒适感,让楚瑜人微微眯起眸子,舒服地慨叹了一声,随后也稍微清醒了点,她有些疑惑地下意识地半撑起身子:“自己送回来?”
怎么可能,宫少宸那人,奸诈多狡,心思深沉,不择手段,又怎么可能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
“嘘,先不说无趣之事,先解决你我之事,总要尽兴。”琴笙轻轻扶上她肩膀,指尖抚摸过那朵精致漂亮,栩栩如生的刺青花朵,随后低头,轻轻地在上面一吻。
楚瑜瞬间就感觉自己整个人紧绷了起来,敏感的肌肤一颤,这才发现他已经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才能撑起身子。
她瞬间涨红了脸,咬牙吞下叫尖叫,闭了眼,转身迎上他的薄唇与吻,绯红着脸儿轻声道:“嗯。”
他俯身了下去。
……
雨打芭蕉绿,竹竿垂鱼动,不一会,水面的涟漪柔波便愈发地晃动着大了起来,一条小鱼咬着钩子挣扎着跳出水面来,翻滚着,跳跃着吗,水花四溅。
窗里传来男人幽柔悦耳而沙哑的轻笑:“瞧,鱼儿上钩了”
……
一场欢爱尽头,女孩儿直接眼都睁不开了,依偎在男人的怀里,被他抱着泡了热水,清理了身体,又小心地安置在床榻上。
琴笙看着她睡得沉沉的脸儿,眼底闪过深沉温柔的光,抬手替她盖了薄被后,随后抱着怀里的人儿,合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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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那宝藏是什么? 二更()
日子一晃,就到了琴笙和楚瑜两个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
大部分人在外头装车,楚瑜就陪着秋念灵和苏家老夫人两个坐在后院的人间亭里吃点心,等着启程。
苏老夫人老眼红红,拉着楚瑜的柔荑不舍得放:“你这孩子,怎么就住那么远,奶奶想看看你都不成。”
这才认回来多久,灵娘就两个孩子,一个念灵,一个小鱼儿,两个小人儿都在自己身边了,她也该心满意足了,可是……
楚瑜虽然因为苏老夫人当初对苏千城屡屡心有不忍,自己心里多少膈应,认回苏老夫人多少也有报复苏千城的意思,但不可否认苏老夫人对她确实一片慈爱之心。
一把年纪了,人老了看着后辈总会心软罢,她想起老胡家的老太太对自己也是疼爱有加,不愿意下地,也宠着她,心中就一软。
楚瑜握住老夫人的手轻声道:“奶奶,天冷了,上京不合适你养身子,您就到云州来,哪里虽然也冷,但冬日到底比上京短了许多。”
一边的秋念灵也宽慰地抱住苏老夫人的手臂:“外婆,小鱼说的是,我爹也是到了冬日就往云州去,再不济咱们一起往岭南去避寒也是好的,总能经过云州看看小鱼,住一段日子。”
苏老夫人擦了擦眼角,不舍地看着楚瑜点点头:“嗯”
她也知道琴笙绝对不会,也不合适在上京久待,小鱼作为他的妻子,不说夫唱妇随,云州想来也比上京让她自在。
自打楚瑜晋了郡主之位,如今着实是引来了许多试图溜须拍马的人和不知多少上门想沾好处的苍蝇,里面还有当初对她很不客气的人,真是烦不胜烦。
楚瑜想了想,又取了一只盒子打开给老夫人看:“是了,奶奶可知道这发簪的来历?”
苏老夫人低头看了下那盒子里的珍珠水晶发簪,愣了愣:“这发簪怎么……。”
“看着有些眼熟,看着像母亲陪嫁里那套珍珠水晶的头面?”苏念灵看着那发簪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老夫人看着那盒子里的发簪,才有些恍然:“是的了,你母亲最喜欢这种水晶珍珠的头面,当年你外公打了两套,一套给了你母亲,一套给了二房你姨,也就是后来的南国公夫人苏金娘,这么说……。”
“这是南国公送给你的?”秋念灵有些奇怪地看着楚瑜。
她若是没有记错,南芝菁死后,南国公对楚瑜这个罪魁祸首肯定是恨之入骨,就算如今认回了苏家,发现是表侄女儿又如何,表侄女还能亲过自己闺女?
何况后来南秦月也算是栽在了楚瑜手里,如今南国公府几乎算是绝后了,他会那么好心来给楚瑜送自己妻子压箱底的嫁妆之物?
楚瑜收了发簪,有些讥诮地道:“是啊,真稀奇。”
“难不成南国公那混账又想对你和琴笙不利?”老夫人忍不住蹙眉,老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当初查到他在漠北的事情里参合了一脚,就该将他一辈子关在牢房里才是。”
楚瑜倒是不以为意,只收好了发簪,轻描淡写地道:“您知道关不了一辈子的,不过不管他想要做什么,有本事就尽管使出来。”
她看着自己手里的发簪盒子,若有所思地暗道,二房出的那位国公夫人的陪嫁么?
南国公送给她是个什么意思?
……
“什么意思?”
国公府的凉亭里,有高大的人影手执棋子,看着棋盘慢慢落子:“你说什么意思?”
一名中年谋士模样的男人坐在南国公的对面,摸着胡须微微一笑:“属下想,大概是因为苏家终于有后了,说起来您如此宠爱国公夫人,自夫人之后无人能为国公爷生下子嗣,骤然听到苏夫人竟有血脉相连的亲侄女,就算是您的敌人,您也会忍不住去看一看。”
他顿了顿,又道:“算是为了国公夫人送给没有见过面的侄女儿一份礼物,也算是表了她和您的一份心意,也是人之常情,不是么?”
南国公轻笑了起来,抬手落子:“君武果然了解本国公,也难为你替我找了这么个理由。”
“怎么,难不成不是?”李君武看着南国公挑眉问。
“算是罢,苏家竟还有嫡系后人,确实出乎我意料,但替金娘送礼,本国公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那小女子倒是确实有点像苏家女儿,勇敢得很。”他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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