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听得喜乐齐鸣,一身红衣的俊美新郎官便握着着大红花球,将同样一身华丽嫁衣的新娘也领了出来。
楚瑜什么都看不见,红色的盖头下,只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周围的喧嚣似都隔开了几层纱似的遥远。
高堂之位上,坐着的廉亲王,他脸色还有些苍白。
但他一见楚瑜出来,就含笑抬了抬手,只听得一边的尖细太监的嗓音响起。
“亲王殿下今日收楚家大小姐为义女,请封玉安县主,圣旨即下,不日即到。”
此言一出,倒是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楚瑜也彻底愣住了。
这时,廉亲王对着琴笙淡淡地道:“本王的义女是救过本王的,今日她嫁人,想来她的身份也不算配不上三爷,但愿你们夫妻从此以后举案齐眉,白首不离。”
琴笙声音轻淡,却只说了一个字:“是。”
楚瑜闻言却已经红了眼,她没有想到廉亲王竟会为她做到这般地步,竟似真如父辈一般为她筹谋打算,不让她被人看轻了去。
她当初救廉亲王,并没有想过求什么回报。
她微微沉下身子,微哑着嗓子:“多谢……义父。”
廉亲王看着一身红衣的少女,也有些恍惚,随后也眼眶微湿,含笑道:“快起来,丫头,该拜堂了。”
周围都是一片恭贺之声,也不知有多少羡慕,有多少嫉恨。
总归,此时听起来总是喜庆的。
负责唱礼的司仪官已经开始唱了起来:“红鸾星动,谢天降祥瑞,一拜天地!”
琴笙牵着楚瑜齐齐地在红色的蒲团上对着敞开的门外天地慢慢地拜了下去。
却不曾想,忽然见天空一阵响。
楚瑜一愣,下意识地抬头,还没有反应过来
“小心!”身边的琴笙忽然抬手就将她一把揽了过来。
来。
楚瑜头上盖头一晃,便掉落在地,而她也立刻清楚看见了天空上的情景。
天空上似爆开一阵焰火,但那华丽的焰火……
竟直朝着他们所在的院子大堂砸了下来,如一个个猩红的火流星一般!
“轰!”一声闷响。
最先砸落的火流星瞬间爆开一阵火花,一下子就引燃了挂着的绸缎锦饰,也瞬间燃了客人的衣衫。
“啊啊啊啊——着火了!”
所有人瞬间都炸了锅,一下子乱了起来。
楚瑜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四处奔走,那些火流星一个个地砸落,虽然都不大,但一落地就是一片火起。
曜司武卫们四处奔走着,疏散着人群,也将她和琴笙拦在中间。
她闭了闭眼,忽然冷笑了起来。
她忽然明白宫少宸送她的野果的名字——
星火燎原。
还是后来唐瑟瑟告诉她的,那种红色的果子成熟的时候一簇簇红红点点,如漫山遍野的火星一般,燃放漫山遍野。
她也记得他说的那句——“祝你新婚不快!”
如今,真是星火燎原,新婚不快。
瑟瑟曾与她说,也许该将此事说与琴笙听,但她担心他多想,没有提。
却不想……
她梭然站了起来,看着周围一片混乱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训练有素的曜司武卫控制了。
她揉了揉眉心,有些歉疚地看向琴笙。
却见他半弓着修长的身子,单膝跪地,维持着护着她的姿势,只是身上的气息却仿佛紊乱非常。
“笙儿,你怎么了?”
楚瑜有些疑惑。
她并没有看见此事琴笙幽幽琥珀眸里被火光映照成一片赤金火海,靡丽而迷离,一双深瞳,却仿佛映出漫天猩红。
但是很快那些猩红慢慢地便被无边黑暗的潮水淹没,悄无声息地没入幽暗之中。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转脸看向身边的少女,慢慢地勾起唇角:“我,很好,真是……许久不见。”
他温柔的声音响起,如水鸣幽柔,又似轻风掠过耳边的肌肤。
楚瑜却莫名地觉得有些颤栗之感,她怔然地看着他:“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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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
琴三爷:许久不见,呵呵。
记挂本尊否
第四十四章 大婚之仪()
楚瑜不知道为何在那一瞬间,自己心脏忽然一凉。
那种语气,有些陌生,却又熟悉得令人战栗。
她想要看清楚琴笙眼里的神色。
琴笙却忽然转开眸子,淡淡地吩咐一出事就立在他身边,全身杀气全开的金曜:“把那些西洋人全部拿下,若有违抗,就地格杀。”
楚瑜听着琴笙轻描淡写的语气下了那样无情的命令,不禁一怔,心中有些疑惑:“笙儿,他们有问题?”
金曜却忽然看了眼琴笙,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主上的语气,实在是……有些过分的熟悉。
但他从不会违背琴笙的意思,立刻跃了出去,半空一双猩红的袖箭出鞘,他冷声喝道:“武卫听令,拿下所有的西洋人,不从即格杀勿论!”
楚瑜虽然不解,却也并不多言,她相信琴笙做的决定。
而且,她也觉得有些奇怪,今日来的这些西洋客商还有留守的使团之人里,并没有看见任何一张熟悉的面孔。
原本使团里大部分的人都带着客商们齐齐上京去了,留下一位侍从官亨利,那位侍从官为人一向热情,与她也算颇为熟悉。
但是今日,她一眼看过去,那位侍从官竟然没有出现,这已经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领星君令!”立刻有一对曜司武卫瞬间跃出,转身就向那些西洋人扑去。
那些身穿华服的西洋人忽然见武卫们朝他们扑来,他们原本还吱哇乱叫一通,操着别扭的中原话高声抗议着。
却不想曜司武卫们根本不在乎他们说什么,一个个分手就将他们按倒在地上。
有那缩在其他地方的西洋人见状,似乎明白了他们逃脱不了被拿下的命运。
于是就有人立刻尖叫了起来。
楚瑜闻言,瞬间脸色一变,厉声道:“小心,他们身上带着短火铳!”
此言一出,一声闷响瞬间响起,有西洋人已经猛然掏出了腰里的火铳对着一名武卫的脑袋就是一枪,但好在楚瑜厉声提醒,曜司武卫一贯出生入死,早已警觉非常。
那武卫头一偏,随后面无表情地手化利刃抬手就捏住那个西洋人脖子轻巧地一扭,只听得一声毛骨悚然的“咔擦”之声,那西洋人的脑袋便以一种扭曲的角度给折了下来。
“折了他们的腕子。”金曜桃花眼里闪过戾气,冷冷地道。
他的命令并不是搜抢,而而是直接断了对方反抗的所有念头。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所有的武卫们都干脆地捏住了西洋人们的手腕。
只听得一声声咔擦脆响,伴随着一阵阵的惨叫声响起,所有的西洋人全都失去了反抗的动力。
“搜一搜他们的身上。”琴笙坐在护卫们搬来的八仙椅上,指尖轻轻地敲了敲椅子的扶手。
不过片刻之后,一堆火铳和短剑匕首全部都被曜司武卫们搁在在了琴笙的面前。
楚瑜看着那一大堆凶器,脸色也是一片冰凉。
参加婚礼,需要带上这些东西?
而且全是方便隐藏的武器。
尤其是火铳这种玩意,如今还不是太好用,填装弹药还很麻烦,效果有点类似后世土枪,但近距离的杀伤力也颇大,主要是不算大,也还方便携带。
若是刚才那武卫没有防备,被一枪打在脸上,就算不死,也残废了。
这群不知哪里来的人是来闹事的罢?
楚瑜瞬间就想起了宫少宸……
她忍不住闭了闭眼,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
早知道她那日就该一搏,把宫少宸那个混账打一顿,凭着她如今的内力,至少让他起不来身,没法顺利作妖才对。
而与此同时,曜司武卫们迅速地控制了场面。
“水曜卫,截阵!”水曜一声冷喝,又有百余名武卫竟不知从何处跃出,身形鬼魅地齐齐抬手,臂上瞬间弹出一面盾牌,挡住不断飞落的火星。
同时,他们手上的猩红短剑竟一下子暴长,同时向天空中击出。
只听得水曜一声暴喝:“破!”
那些不断飞落的飞火流星全都那些红色的长剑向边上内湖里一一射落,再无威胁。
另有木曜领着其余武卫们一一将人群疏散移进了屋内,同时随着他一声令下,所有的水龙和激桶都已经齐齐出动扑灭了火势。
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除了惊魂未定的客人们,整个琴家绣坊都恢复了秩序。
“审的怎样了?”琴笙一手搁在自己的手腕上轻轻地揉捏着,察觉自己今日竟似没有戴手套,他妙目微凉,有些莫测地看了眼身边楚瑜那双紧紧拽着帕子的柔荑。
楚瑜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盯着走过来的土曜。
土曜生得看起来年纪不大,十四五岁的少年模样,像个总是笑眯眯的阳光少年,偏他那模样,和他一边走一边摘掉手上染满鲜血的手套,并着那身上浓重的血腥味道糅杂成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惊悸感。
而不远处被他料理过的西洋人此刻身上盖着一块布,只露出只剩下白骨的手腕来。
周围的西洋人都瑟瑟发抖跪了一地。
土曜道:“这些家伙呢,根本不是什么西洋使团和商团的人,是偷偷跟着使团和商团的洋海盗罢了,前些日子避开了咱们曜司的船队藏在附近的岛上,后来被人用船队偷偷摸摸地运上了咱们陆地,今日来据说是打算趁着主上大婚,来打劫一笔的。”
琴家是中原首富,财富庞大不可计,尤其是今日琴家家主大婚,那百里红妆早红了不知多少人的眼,何况是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洋人海盗。
常人的婚礼之上,确实容易戒备松懈,又是城里,云州势力衍射附近八州,黑白两道谁敢得罪琴家,听闻家主大婚,连被琴笙差点灭了的槽帮都屁颠屁颠地送来了贺礼,却连入席的资格都没有,他们也只得在客栈里分了点酒宴。
也就是这些不长眼的洋海盗,真以为琴家是个软柿子,太岁头上动土。
琴笙听了土曜的禀报,艳烈的容貌此刻在幽暗不明的光线里,似笼了一层缥缈的雾气,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他只优雅地示意金曜替他戴上手套,言简意赅地问:“主使之人?”
土曜沉默了一会,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楚瑜的面容,随后还是轻咳了一声:“看起来像是宫家少主。”
其实不是看起来像,分明就是宫少宸。
“看来宫家少主对本尊的婚礼很是不满意,所以才送上这两份大礼,又是飞火流星炸筵席,又是安排了海盗来光顾。”琴笙微微弯起精致的唇角,轻笑了起来,让人揣摩不出他的想法。
此刻堂内只有曜司众人,老金、金大姑姑和红袖等人都忙着去安抚客人们去了,无人敢应,也不知该如何应。
堂内一片沉寂。
只是楚瑜静静地在一边坐着,忍不住闭了闭眼,也没有说话。
任由谁被毁了盛大的婚仪,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
琴笙却忽然抬手握住了楚瑜的手,微笑:“小鱼,咱们这堂可是要继续拜下去?”
楚瑜一愣,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他的手有点莫名地冰凉,隔着手套渗进她柔荑的皮肤里。
他的笑容温柔清雅,他眉宇之间的澄净温柔与对自己的专注,莫名地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气息。
楚瑜怔怔然地看着他,心中莫名地有一点子近乎不安的情绪,但随后她只将之归咎为琴笙也许是有些生气了。
不管是仙仙还是白白,对于她的独占欲,容不得他人觊觎半分,何况是他精心筹划的婚礼被毁成这个样子。
楚瑜愧疚地反手握住他的手,想了想,还是咬着唇说了实话:“笙儿,是我大意了,若是我早点告诉你昨日宫少宸挟持了三娘来过绣坊,也许还能早作防备。”
她欠了他一个解释。
“哦,他昨日来过,来做什么?”琴笙挑了挑眉,却并没有生气的丝毫预兆,依旧是淡雅温和的模样。
楚瑜叹了一口气,道:“你信我,他只是送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过来添堵,我已经给了瑟瑟,若是你要查查,我就让她拿过来。”
琴笙看着她歉疚的小脸,幽幽琥珀眸里夜雾浓重,温柔地弯了唇角,指尖轻轻地搓着她细腻滑嫩的手腕:“嗯,我总是信你的,是了,咱们还拜堂么?”
他微微眯起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楚瑜袖子下的晧腕,指尖慢慢地顺着她的手腕一路轻轻地抚上去,仿佛在享受什么一般。
琴笙的手套是一种极为特殊的金蚕丝所制,水火不破,刀割不断,细腻得近似皮肤。
楚瑜听着琴笙的话一愣,随后察觉他的动作有些诡异,他冰冷的指尖抚在她的小臂上,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要抽回手,又有些丧气儿:“我倒是想拜堂,但如今这样子……。”
怎么拜呢?
廉亲王身子本来就不好,刚才那一番惊吓混乱,他支撑不住,都昏了过去。
如今真是不上不下,也不知要如何是好。
“那就不拜了,不过是一个仪式罢了,如今云州城里谁人不知我迎娶了自己的小姨。”琴笙却忽然微微收紧了手臂,看向楚瑜有些凉薄地微笑:“咱们就直接进行最后一步骤,圆房罢?”
楚瑜被他陡然收紧的手捏得有些疼,只是他那并不遮掩的话语,让她瞬间红了脸,有些羞窘嘀咕:“你……你……。”
“我什么?”琴笙却似笑非笑地凑近她,睨着面前的少女,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莫测地微微勾起唇角:“还是要我像……抱着你回去安歇,小鱼?”
楚瑜一愣,又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但她更担心这霸道的猫儿一会又不管不顾地扛着她就往新房去。
这一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