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不知道沦落到哪里了,怎么走出去,还端着少爷架子。
宫少宸好容易才坐下,疼得他脸色发白,却还是放低了身段低声道:“给我弄点水,我想擦擦。”
楚瑜看了他那张灰头土脸的样子,强忍住笑意:“是要擦擦,不过不光是擦脸,你身上的伤口都得擦擦,你等等。”
她说完便又钻出了窝棚,将那破瓦罐架在火堆上,然后又去摘了些大叶子和草来往窝棚上盖,免得万一晚点下雨大了起来就麻烦了。
也多亏了她前生喜欢户外运动,又喜欢看此类的节目,这才在被水冲岸上之后,知道怎么搭个简易窝棚。
否则她都不知道怎么度过这荒郊野外阴雨绵绵的春日,只怕都要跟着发烧。
但是天气太潮了,木柴很难生火,总是烟雾缭绕的呛人。
楚瑜煽了煽冒出来的浓烟,低低地咳了几声,随后又蹲在边上开始用杀鱼,将鱼穿在竹竿子架在火上烤。
宫少宸坐在窝棚里看着窝棚前顶着一身湿漉漉水汽忙忙碌碌的少女,丹凤眸里闪过幽幽的光,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渐渐变得柔和。
“咕噜噜。”
听着罐子里的水烧开了,楚瑜便从一边的简易竹架子上扯下几条布巾扔进那滚滚水里烧煮,随后用叶子包着罐子起来就往窝棚里头冲。
“瞧,好了好了,你快脱衣服,趁着水还是开的,好用。”楚瑜烫地‘嘶’了一声,拿手指搓自己白嫩的耳垂。
真是够烫的。
“你当我是鸡鸭要拔毛么,这么烫?”宫少宸看着滚烫的水,唇角抽了抽。
楚瑜叹了一口气,拿着一根竹棍子撩罐子里的布条:“行了,你这大少爷哪来那么多废话,还不脱衣衫?”
宫少宸看着她,忽然轻勾了下唇角:“怎么,夫人这时候还有心情与本老爷颠鸾倒凤,且也看顾下自家夫君的身体,为夫受伤了,伺候不了夫人。”
楚瑜笑了笑,啪地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宫少宸的伤口下方。
“啊——!”宫少宸一下子就倒抽一口凉气,扶着腰就倒了下去,疼得浑身发抖。
楚瑜轻哼了一声,开始扒拉他的腰带:“你要平时做那风流样,虽然很想抽得你爹妈都不认得你,但起码脸还能看,你现在这丑得人神共愤的样子再做这嘴贱的样子,不是找死么?”
“你……你这个谋害亲夫的……毒妇。”宫少宸脸色惨白地蜷在窝棚边上,又窘又恨,撅着腰,死抓着自己腰带不放手。
他堂堂宫家少主……堂堂……何曾这般狼狈过。
楚瑜有点不耐烦地拿着竹竿子“啪”地一下抽了他屁股一下:“快点给我脱了,装什么纯情少年郎!”
她烧的水都要凉了!
宫少宸屁股上刚被抽打了一下,瞬间就震了一下,梭然瞪大了眼,他这辈子……这辈子还没有被人打过屁股,居然……
他还没‘居然’出个所以然,就感觉屁股上又是一疼,又被抽了一下,宫少宸就彻底呆滞了。
楚瑜见他还跟个小媳妇上似地缩在那,极其不耐烦地直接粗鲁地一把将他翻了过来,就着那猫腰的姿势三下五除二将他上衣给扒个精光,一边扒她一边嘀咕:“装逼遭雷劈,想伤口化脓了,得败血症死掉是不是,早知道这样,干脆把你扔水里淹死算了。”
倒不是不舍得这妖货死,只是靠着她自己一个人,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出这深山老林,总要有个伴。
楚瑜看着宫少宸结实精壮的上身肋下那一道深深的伤口,血肉模糊的样子,忍不住就牙酸。
这得多疼?
宫少宸到底反应过来了,抱着自己的衣衫,虚弱地冷哼一声:“不是本公子拉你上了木板,你早不知被那漩涡吸到哪里去了。”
楚瑜一边挑出罐子里的布带拧干,一边笑了笑,大眼儿弯弯:“所以啊,我这不是投桃报李来了,要是你最后还是死了,可别怪我,我会清明节给你烧纸钱。”
她是很有良心的人。
宫少宸闻言,气得只冷笑:“这就诅咒为夫死了么?”
楚瑜拿着那干净的布带照着他伤口轻轻一按,笑眯眯:“对,老爷死了,我好找个奸夫不是,忘了告诉你,我小名叫潘金莲。”
“啊——啊——轻点、轻点!”简易的三角窝棚里瞬间再次响起男子沙哑的惨叫声。
好容易才上擦干净伤口,上完了药,楚瑜出了一身汗。
宫少宸基本已经躺着动不得了,却是出了一身冷汗,呈现半昏迷的状态。
楚瑜看着宫少宸的模样,微微咬了下嘴唇,暗自轻叹了一声——
还好遭罪的不是她的猫猫大宝贝,要不她得心疼死。
嗯,一更来也,。二更还会远么?
128章 西门庆和武大郎是夫妻 二更()
处理完了宫少宸的伤口,楚瑜看了下宫少宸那一身湿透的衣衫,微微皱眉,干脆连湿透的裤子一起给他扒下来,当然也不免看见某处……
楚瑜上辈子是个女汉子一样的工科生,少不得存了一个硬盘的欧美岛国动作片,男女都有,也算是是‘阅’遍春色的理论家。
她暗自嘀咕难怪这妖货能那么风流,瞅着那分量倒也挺衬得起他那风流命。
楚瑜揉了揉有点发烫的脸,转身将衣衫裤子都拿出去架在了火上烤。
她自己身上的湿衣刚才在火边烤了个半干,她也懒得再脱了。
她看着窝棚里赤条条躺着那么个人,想想便去把原先堆在火边烘烤,准备用来烧的草木叶子抱起来回去,避开了刚包扎起来的伤口,全撒在宫少宸的下半身上。
这一堆叶子盖着虽然没啥大作用,但是烤得暖暖的,也聊胜于无。
目前没有别的办法,如果宫少宸挺不住发烧挂了,那也是她的命,更是他的命该如此。
楚瑜叹了一声,把一罐子血水拿到江边倒了,她可不希望因为血腥味引来饥饿的野兽。
淘洗干净罐子以后,楚瑜又打了几条鱼回来,再架上架子烤起来,剩下一条扔进罐子里熬鱼汤。
这么捣腾了一番,之前的烤鱼早就熟透了,她坐在小棚子下,拿出小刀子切了烤熟的鱼儿开吃。
香喷喷的烤鱼吃了两三条,又用叶子盛了鱼汤喝了一回,她这才觉得肚子里饱了,四肢百骸都暖了。
味道虽然没比不得梅花鱼,更没有任何调味料,带着点鱼腥,但是她就觉得这救命的玩意儿简直是人间美味。
吃完东西,宫少宸的衣服也干了两件薄的中衣,她扯了过来,进窝棚给宫少宸换了,一摸他脑门,果然烧了起来,甚至开始念叨胡话了。
楚瑜有点听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语言,又觉得仿佛有点耳熟,却怎么都想不起。
她也没有多想,只转身又把那鱼汤瓦罐弄进来,用叶子盛了鱼汤慢慢地给宫少宸喂了下去。
喂汤水的时候,宫少宸倒是苏醒了一回,靠在她肩膀上神色模糊地看着楚瑜轻笑了笑,沙哑着嗓子呢喃:“啊……娘……。”
这一回,他倒是用的字正腔圆的中原话。
楚瑜手一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是浑身散发着温柔的圣母光辉么,谁见了她都要叫声娘。
儿子、侄儿满大街收。
“嗯嗯嗯,快点喝。”
宫少宸安安分分地就着叶子喝完了剩下的鱼汤,热乎乎的鱼汤下去,他的脸色似乎也好了不少,不再白得像死人,只模模糊糊地蜷缩着身子睡了过去。
楚瑜见状,便把罐子又带了出去,继续去江边打水和抓鱼,再继续捣腾各种树叶和搓蔓藤给窝棚加厚防雨。
到了夜里,吃过了夜饭,又喂了宫少宸喝汤吃药之后,楚瑜瞅着窝棚前的小架子棚四面透风,有点熬不住。
她便用石头慢慢把小架子下的火堆给围了成个灶的样子,又往里头塞了些好容易弄来的干树大枝,然后自己也钻进了小窝棚里,摸了摸宫少宸的脑门,见他还是烧得厉害,便喂了他一回水,靠在火堆边慢慢地睡了过去。
身上潮湿的衣衫还是有点冷,楚瑜打了个寒战,迷迷糊糊地想。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天光大亮。
楚瑜听着哗啦啦的雨声,冷得毛孔都一抖,她低头一看,那小灶里的火星已经灭了。
她一着急,赶紧伸手摸了一把灶里头,还有些余温,没有被水潮了,楚瑜立刻将怀里油纸包着的火折子拿出来,撒了把叶子,重新点燃了里头的火。
烤了好一会,她才觉得身上暖了点,转脸看了看宫少宸,见易容都挡不住他煞白的脸色。
她又是一惊,抬手伸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果然还是很烫。
楚瑜叹气,看了看大雨天,干脆地将罐子伸出去接了一罐子雨水,放在火上烧了起来。
热水滚了,又如昨日那样继续为宫少宸换药和喂药,同时喂他喝水。
查看伤口时,她倒是发现那狰狞的伤口开始凝固结疤,虽然还渗出血水和脓液,但是起码看着没有那么血肉模糊,可见曜司的金疮药是极好的。
楚瑜点了点自己苗绣小包里的药物,心情放松了点,好在她出门时候,药带了不少,还能撑些日子。
只希望这妖货能快点好起来,能走的话,也好商量怎么离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
也不知道她家那猫儿怎么了……
楚瑜暗自叹了一口气。
……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过去了四天。
楚瑜看着宫少宸脸色渐渐好了起来,虽然还是高烧不退,但她总觉得有了些起色,只是她却越来越焦心,那么久都没有人找过来。
连曜司的消息都没有。
那只说明一件事,她所在这破地儿实在是……太鸟不拉屎,乌龟不生蛋了。
“有水么……。”一道沙哑如石磨的声音在楚瑜身后响起。
楚瑜心烦地道:“没看正烧着么……。”
她一愣,梭然回头,惊喜地看着已经坐起来,正靠在窝棚上看着她的人:“宫少宸,你醒了!”
宫少宸扯了扯唇角,倦怠地点头:“看夫人这么惊喜的样子……为夫……也……咳咳……挺惊喜的夫人居然没有趁机弄死……我……咳咳。”
连着几天没有一个人说话,只能胡思乱想的一个人着急的境地让楚瑜在陡然听到有人和她说话之后,心情大好,也不管宫少宸张嘴就指桑骂槐了,只笑嘻嘻地用大叶子折成的卷舀了一卷子水小心地递给宫少宸:“好了,水开了,慢点喝,仔细烫着啊。”
宫少宸有点狐疑接过热水,一边喝了点,一边看着她:“你想干什么……咳咳……。”
楚瑜看着他,笑容更灿烂了:“你醒了,咱们准备收拾收拾走吧?”
宫少宸一呆:“现在?”
楚瑜点头:“放心,我会帮你换药的!”
宫少宸低头看了看自己伤口,随后忍不住咬牙:“你觉得我能走得成么……咳咳……你干脆别救我算了!”
楚瑜一愣,看了眼他肋下那隐约透出猩红的布条,心情又沉了下去。
也是,他虽然算是恢复得比较好的,但这伤口这一走,怕是要裂开罢?
万一半路死了,她浪费那么多药材和时间做什么?
可她心里还牵挂着那只猫儿,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还有逸哥儿、二娘、三娘……
她被白白抱着飞身离开的时候,却是没有来得及救他们的,不知道他们到底活下来没有。
水匪选择那片水域打劫,是有原因的,其中一条就是那片嘉江水下都是一个个的漩涡,吃人不吐骨头!
说起来,若不是遇到宫少宸,她也许还会被漩涡拖下水。
宫少宸见楚瑜不说话,只是阴沉着一张小脸,他便嗤笑一声:“怎么,你还是在念着琴三爷么,迫不及待地就想要离开了为夫身边,去那个伪君子身边,那个奸夫有什么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楚瑜那一副心心念念都是琴笙的样子,宫少宸便觉得自己心情非常、非常的不好。
楚瑜冷冷地白了他一眼:“你以后被人打死了,就是为了你那张贱嘴。”
说着她劈手夺过他手里的叶卷勺在水里又舀了一捧热水给他塞手里,没好气地道:“多喝水,少说话,既然不能走,那就先不走了,容你再养三天,这三天你再养不好,我就自己走了,反正也快没有药了,你喜欢住着就住到死罢,我会记得给你烧纸的。”
总归没有药撑不出丛林的人,不是她。
楚瑜嘴巴要毒起来,也是让人噎心噎肺的。
宫少宸被她噎得胃疼,干脆低头喝水,也不再说话。
楚瑜看看天色,见雨停了就去继续去打鱼回来烧着吃。
宫少宸静静地坐在窝棚里看着她忙进忙出,目光有些复杂,他轻叹了一口气,垂下眸子。
时辰过得极快,楚瑜将抓到的小鱼切洗干净用火烤烟熏准备存起来做干粮,忙忙碌碌一会就到了夜里,她累得腰酸背痛,替宫少宸换了药之后,把绷带洗干净搭在一边等着烘干,便径自靠在窝棚边睡了过去。
宫少宸睡了一天,到这个时候倒是清醒了,只定定地看着靠在我棚边脸色有些发白的少女,好一会他目光渐渐地变得柔淡下去。
她是他见过最……奇怪的女孩儿。
完全看不出她的出身与来历,却仿佛不管下九流还是上九流,她都能活得自在而惬意。
哪怕沦落到如今的境地,她也能想法子活下去,不会织绣,却会改造之术,竟还会搭建窝棚,知道怎么在野外活下去……
心善却也心狠。
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琴笙也未必知道她的来历。
宫少宸轻勾了下唇角,看着楚瑜虽然在炉火边睡着,一阵凉风吹过,她却还是打了个寒战。
宫少宸丹凤眸里幽光微微动了动,伸手将盖在自己身上的厚重外袍抬手轻轻地一抛,让那外袍盖在她单薄修长的身体上。
看着楚瑜下意识地拢紧了他的袍子,整个人都被笼在他的气息之中,宫少宸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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