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嫌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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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嫌妃-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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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

    他知道怎样教儿子,但是对于亡妻留下的这个女儿,始终心怀愧疚。

    所以听到嘉敏说“我不嫁”,脑袋里就只嗡然一声:三儿不肯嫁,怎么办?

    之前他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昭诩说,三儿对萧家大郎喜欢得紧,所以他的担忧更多落在了萧南身上,却没有料到,嘉敏才是终极问题。他也没有见过别家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况,儿子可能不听话,女儿怎么可能!

    也不对,女儿当然有可能,不然崔家七娘这会儿好好地改姓了澹台,也不会逼得如愿黯然离开。

    和崔七娘比起来,三儿乖多了,元景浩欣慰地想。

    但是既然、既然三儿不肯嫁,元景浩毕竟是个务实的人——行军打仗的人,往往比一般人更务实——那么自然就不能再考虑这茬,元景浩眯起眼睛,视线锁定萧南:可惜了这个少年郎,不能留了。

    元景浩并不是不知道萧南对于燕朝意味着什么,不过那是皇帝的麻烦,他不过区区一个南平王,何须越俎代庖。

    他不能让萧南回洛阳,他不能赌萧南的人品。既然三儿不肯嫁,就让所有人都相信,他为救三儿死了吧——三儿就只是落在了于樱雪手里,于樱雪挟持三儿南逃,被三儿诓到中州,碰上昭诩。没有于谨,也没有萧南。

    就这样吧,足以自圆其说,就算仍有微词和猜疑,他也压得下去。

    。。。

第一百零三章 话梦() 
元景浩霍然起身,走近萧南。

    只有几步距离,元景浩已经走到萧南面前,他回头看了嘉敏一眼,问:“三儿,你当真不愿意嫁他?”

    他的语气异乎寻常地温和,萧南却从这温和中听出杀意凛凛。

    如果嘉敏回答说不愿意,也许南平王真会杀了他——那不失为一个解决的办法,对南平王来说,他忽然意识到。要不要赌这一把?之前在于谨手里赌,是因为别无选择,如今,要不要……再赌一把?

    一念未了,已经听到嘉敏的回答,清晰,坚定:“不愿意。”

    她重生一次,不为他而来。

    “那好。”元景浩锵的拔出腰刀。罡风扑面,萧南竟有一瞬间的犹豫——如果他不躲,如果他硬生生受这一刀,嘉敏会怎样,他竟然有一点点期盼,如果他因此受伤,她会不会后悔、后悔嘴硬说不嫁?

    他心思犹豫,身体的本能并不犹豫,毫厘之差,元景浩一刀劈空,一刀又起。

    血光溅了出来。

    南平王戎马半生,他的刀,哪里是这么好躲的,萧南手无寸铁,眼睁睁看着第三刀又要落下,避之已经不及,不由心念一灰,想道:这一把,却是赌输了。

    然而良久,刀并没有落下。

    嘉敏就拦在她身前,萧南微怔:他躲不过的刀,嘉敏哪里有能耐扛过去,但是很快又明白过来,定然是南平王见到女儿扑过来,拼着内腑受伤,也硬生生收了刀势——只听得嘉敏叫道:“阿爹你这是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元景浩咽了一口血,无可奈何地看着女儿,“我是为你好,你不嫁他,就不能让他活着回洛阳——三儿你让开!”

    如果不嫁,就不能让他活着回洛阳!父亲几个字,没有前因,没有后果,却如炸雷一般炸醒了她。

    他们是没有选择的,从于樱雪出手挟持她开始,或者更早……或者更晚,从昭阳宫他自缚为人质开始。他们的命运就捆在了一起,没有选择,除非他死,或者她死,或者……嘉敏心里生出无穷无尽的怆然来。

    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父亲刀下——他之前救了她那么多次,哪怕心怀不轨,别有所图,他救了她,那总是真的。

    她总不能眼睁睁放任父亲为了自己恩将仇报——父亲不应该为她背这样的债。

    那大概就是他的赌注,他拿自己的命赌,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他赢了。

    她想要再回头看他一眼,在她恨他之前。但是终究不能,她僵硬地,一寸一寸跪下去,在父亲面前,在父亲刀下,她眼睛里噙着泪,只是落不下来,她说:“我……嫁。”

    萧南也不记得事情是怎么收场的了。他后来想起那个冬日的下午,就只记得混乱。南平王希望他娶嘉敏,在意料之中,嘉敏拒绝,是小小意外,南平王因为她的拒绝而杀心大起,那是意外之外的意外了。

    人生没有那么多意料之中,也没有那么多算无遗策,在大多数时候,人不过在命运掌中,随波逐流,顺势而为。

    他生平最大的意外,也许是嘉敏跪下去的那个背影。她没有回头看他,他拼不出她当时的表情。他只记得她说的那两个字冰凉,那是一种从骨子里往外渗透的冰凉,就像是秋冬之际的萧瑟,铺天盖地,无边无际。

    原来她是真的……不愿意嫁给他。

    他之前总以为是小娘子小性子拿乔,都是正常。即便以阿雪的善解人意,一年到头也总有那么一两次会与他怄气,那都不难哄好,有时候只需要笑一笑,最多买个大阿福。在他的印象里,嘉敏比阿雪还好哄。

    也许是记忆欺骗了他,萧南不安地想,一定有些什么发生了,而他还不知道。

    不然为什么,分明他赌赢了,他却并不觉得欢喜。

    那日之后,昭诩每每见到萧南,都横挑鼻子竖挑眼——虽然他也承认,无论鼻子还是眼,萧南实在都没什么可挑的。他也私下问父亲,三娘不肯嫁,为什么要逼她。父亲却也只能苦笑:“我给了她选择的机会,是她自己选择下嫁,可见在三儿眼里,他还是很重要的——你没有看错。”

    “那之前三娘为什么说不嫁?”昭诩是彻底糊涂了。

    “我怎么知道!”元景浩瞪儿子一眼,又软下来,“等回了洛阳,我好好问问你母亲——只是到那时候,只怕咱们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在中州,又在军营,天高皇帝远,就是他元景浩的地盘,一旦回了洛阳,势必不可能再这样肆无忌惮。好在看起来,萧家大郎对三儿未尝无意。

    所以当萧南来找他,请求与嘉敏单独说几句话的时候,昭诩反而没有打他,只说:“只有半个时辰,再多,就会被父王发现了,我父王生气的后果,你是知道的。到时候我可保不住你。”

    那是在黄昏的时候,冬日的黄昏,愁云惨淡。让人会忍不住想,为什么还不下雪呢,雪这样明净,虽然冷,也冷得有亮度。

    设了屏风。素娘和昭诩就在门外,点一盏灯,有风,吹不动烛火。

    “伤好些了么?”是萧南要求的见面,到头来反而是嘉敏先开口,“我父亲性情急躁,你……莫要怪他。”

    “南平王舔犊之心,殷殷可鉴,我怎么会见怪。”萧南微微一笑。

    “那么殿下……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三娘子如今还唤我殿下。”萧南微叹了口气。

    嘉敏略怔了怔,没有应声,两颊却烧了起来,前世她是叫他萧郎,如今想来只觉得可笑,哪里还能再拾起。

    萧南久久得不到回应,也不强人所难,只低声道:“三娘,你是不愿意嫁给我么?”

    嘉敏还是不作声。她不愿意,她当然不愿意。嫁给他,那意味着她很大程度上不得不重蹈前世覆辙,她不得不面对苏仲雪,不得不面对她的怨恨,她不得不在彭城长公主与王氏之间左右为难,动辄得咎,不得不面对他图谋她的父兄——那意味着她从此,日日夜夜要防备的人不在别处,就在枕边,她能愿意么。

    但是她不愿意,有用吗?他志在必得,一步一步将她逼到别无选择。

    这样难堪的沉默,压在萧南心口,压得他一点一点往下坠。萧南冲口道:“如果你当真不愿意……如果你当真……我去和南平王说!”

    “说……什么?”嘉敏茫然。

    “令尊所虑,无非你我这一路亲昵……怕我传扬出去,有碍三娘子清誉。”萧南说,“如果三娘子信我,我愿以我萧家列祖列宗发誓,绝不,绝不会泄露半句。”这句话出口,没来由,竟一阵轻松。

    如果她真的不愿意,如果她这样嫌恶他,如果……萧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动这样的念头,那并不符合他的利益,他苦心筹谋多日,好不容易到如今瓜熟蒂落,要放手,自然多有不舍,但是强求……他从来不是强求的人。

    他以势迫她,无非他相信她爱着他。

    但那也许是错觉。

    嘉敏还是没有做声,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她心里乱得很,她不知道他是诚心说这个话,还是以退为进。只听萧南又道:“……但是三娘子,在此之前,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三娘子是很厌恶我么?”

    嘉敏摇头。

    “那么……到底为什么,三娘子不愿意?”

    “我……”嘉敏张了几次嘴,她知道那是可笑的,但是这些话,如果一直不让她说,她也许会疯掉吧,“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殿下娶了我,很盛大的婚礼,整个洛阳城都轰动了。可是殿下脸上,一点欢喜的颜色都没有……”

    “我梦见苏姑娘……”

    “我梦见父兄横死,梦见袖表姐,”嘉敏盯住烛光,觉得眼睛里恍惚有鬼火簇簇,“梦见殿下纳了袖表姐,来来往往都是人,可是谁都看不见我。殿下南归,带了苏姑娘,带了袖表姐,唯独,没有带我……”

    其实她有想过,她不止一次想过,即便以她前世对萧南的迷恋,如果萧南另纳美人,哪怕是和苏仲雪同样绝色的美人,她也许也不会这样怨恨,不会这样恐惧,但是偏偏是贺兰初袖。

    至亲与至爱的同时背叛,嘉敏想,听说地狱有十八层,每一层对应一种苦,那么至亲与至爱的同时背叛,大约是第十九层那么苦吧。

    。。。

第一百零四章 辞行() 
“那后来呢?”萧南问。

    起先他也觉得荒唐,可是嘉敏这般形容,让他不由自主郑重起来。她梦到阿雪也就罢了,他想,这贺兰氏,却从何说起。他可连话都没与她说过几句。贺兰氏也是良家子,还是南平王的亲眷,如何肯屈身为妾?

    “后来……”嘉敏的目光穿过巍巍的烛火,穿过屏风,穿过沉沉夜色,就仿佛一片冰雪在眼前铺展开来,有旌旗猎猎,寒风扑面,手足失去知觉:“我走了三千里路,想要找你问一句话。”

    “你……你要问我什么?”

    “我想问殿下,为什么不休了我呢?”为什么不呢,在父兄死后,她的价值已经所剩无几,为什么不放她一条生路呢,他就这么恨她?

    萧南虽然能顺着嘉敏的诉说推想,如果他娶了嘉敏,下一步、下下步会做什么。阿雪大约是要进府的,那是他欠她的情分,贺兰初袖与他之前不相干,之后也不会相干,他可以说清楚。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到最后她竟然会说出这样惨烈的一个结局,她说她走了三千里,只想问他,为什么不休了她。

    那该是怎样凄惶的处境,他实在想不到,他怎么会、又怎么能把她逼到那个地步——以她的身份,谁能把她逼到那个地步?

    萧南也实在找不出他这样做的理由。

    “那只是个梦,”他重复着,对自己,也是对嘉敏说,“只是个梦……怎么能当真呢。”

    “谁知道呢,”嘉敏再一次感受到那种铺天盖地的疲倦,“是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生,谁知道呢。”

    萧南原本想说“三娘子要是厌恶我,何妨直说,不必托辞这等无稽之谈”,只是话到嘴边,不知怎的就出不了口。到底是,牵绊太深,深到回头看的时候,竟然会迷失来路。竟然会看不清楚,到底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这样荒唐的梦,却让她这样伤心,他想,终究还是年纪小,所以胡思乱想。他这样想,未尝没有自我安慰的成分。

    “我不会和贺兰姑娘有什么瓜葛,能得你为妻,是我平生所愿,我怎么会不欢喜。就算有朝一日我南下,又怎么会不带你同归。”萧南道,“我曾听家里老人说,梦是反的,三娘子,你不要放在心上。”

    嘉敏不说话,她也知道,不到眼前来,所有的事,听起来都太荒唐。但是真相比梦荒唐。

    萧南犹豫了一下,又道:“你是真的……很害怕么?”

    “……是。”与其说像答复,那更像是一声叹息,在巍巍的烛光里,碎掉的往昔,冰雪,荒原,热血,和怨恨。

    “那么,我去与南平王说说罢。”萧南说。

    没有再等嘉敏的回答,长身而起,大步走了出去。他怕再多呆一刻,他会忍不住反悔。

    这个结果,倒在嘉敏意料之外。

    之前的话,她是不信的。他说能得她为妻,是他生平所愿,他说会带她南下,他说他不会与贺兰初袖有瓜葛——也幸好他没说,不纳苏仲雪,否则她大约会看不起他。人多么矛盾,萧南对苏仲雪的不离不弃,在前世,横亘在她心上,几岁几年,但是如果他背弃她,她又会瞧不起他。

    苏仲雪是他的底线,也是她的底线。

    那就如同,芈氏是周城的底线。前世周城对她再好,他说“如果公主留我,我就不走”的那个晚上,她只问了一句“那王妃怎么办”,他就默然,起身离去。

    人可以算计,可以虚伪,不可以没有底线。

    嘉敏怅然叹了口气,所以,她是决然不会再与苏仲雪抢萧南的,前世不知道也就罢了,到如今……是苦头还没有吃够么。

    忽听得“当”的一响,“什么人!”嘉敏喝道。

    “我!”阴影里慢慢走出一个人来。

    嘉敏抬头去,看见周城,在光与影的分界线上,斑驳的脸,斑驳的眉目。哥哥和素娘不是守在门外么——不会哥哥叫了周城替代他吧,哥哥糊涂!她和萧南说话,怎么能被外人听去,嘉敏双颊微热,还有素娘,素娘又跑哪里去了。

    “三娘子,”周城有些不安地看着脚尖。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勇气,那也许是因为,嘉敏看起来,实在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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