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嫌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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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嫌妃-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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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八十七章 尔虞() 
萧南掰了一块干粮给于谨,瞧着于谨不敢入口,自己先咬了一口。

    “宋王殿下端的好计划,”于谨见此,不肯弱了气势,也咬了口干粮,大约是内制,比他这些日子吃的没油没盐没滋味的东西要好上许多,慢慢咽下去,说道:“也不怕南平王翻脸不认?”

    “怕!怎么不怕。”萧南话这么说,面上并无半分惧意,“不过想这世间做父母的,总拗不过做儿女的。何况古人也说过,富贵险中求。你我落到这步田地,不冒险,难道能指望平流进取,坐致公卿?”

    “平流进取,坐致公卿”是南朝流传的一句话。南朝以九品中正制取才,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世家高门弟子,往往起家就得高官,一路只要不出错,妥妥的三公九卿——寒门子弟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说起来萧南与他如今的处境,比寒门子弟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谨却冷笑道:“殿下富贵险中求,于我能有什么好处,我要南下,少不得还是须得借殿下头颅一用。”

    “子玉兄真是……”萧南笑着摇头,“此去江南,尚有千里之遥,就算子玉兄身手了得,能避过朝廷耳目,顺利南下,到了南边,子玉兄能找谁,献出这份大礼?子玉兄莫非以为,我那皇叔,有胆量光明正大收这份礼?要果真如此,当初我在他手下,如何能过这么多年?只怕皇叔一见我头颅,大喜之余,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子玉兄,为小弟报仇。”

    于谨沉默。

    都是聪明人,点到为止,无须多话。萧南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他是要借元三娘和南平王的关系,把兵符骗到手。但是这小子也没带过兵,也没打过仗,天知道他有几斤几两……也罢,有了他和元三娘在手,至少这一路南下,可保无虞。

    至于南下之后,是砍了萧南的头去找南朝萧老儿领功,还是帮着萧南起兵,那就都看萧南的本事了。

    于谨又咬了一口干粮,慢慢嚼碎了,方才说道:“三娘子跟了殿下私奔,宫里岂有不找的。”

    “大约是不会。”萧南想也不想,径直答道,“三娘和王妃怄气,独自归家。这会儿宫里以为她在府里,府里以为她在宫里,没个十天半月,怕是反应不过来。”

    瞟了于谨一眼,又道:“至于我,家母尚在府中,一兵一卒未带,就算走失个十天半月,想必也无人在意。”

    “殿下好算计。”话到这份上,于谨心里也有些佩服,“我听说殿下府中,有个绝色美人……如今也都丢下不管了吗?”——萧南这一去,能不能成事,谁也说不准,只要他没死,他的母亲虽然留在洛阳,料想无人敢动,倒是那个小美人……以元三娘对他一往情深,多半是不能容了。

    “子玉兄英雄气短了。”萧南笑道,“大丈夫但患无权,何患妇人。”

    听说那个姓苏的美人是跟着萧南一路北来,出生入死,可想而知。这人真是白瞎了这么好一张人皮。于谨自忖毫无心肝,和萧南一比,好像又还多那么一点点。话说回来,心慈手软,妇人之仁,能成什么事。

    于谨吃着干粮,倾耳听时,车中传来悠长缓慢的呼吸,和着风,不由慨叹道:“三娘子对你,倒是放心得很。”

    萧南转眸,眸光里浮金跃影,闪烁不定,良久,方才含笑答道:“她对我……自然是放心的。”

    嘉敏这一觉,睡到天黑才醒。大约是累得狠了,连梦也无。醒来车厢里漆黑。风从车帘外渗进来,烤肉的香味。这时候脑子还不甚清醒,腹中已经咕咚一响:这整日,就只早上吃了几块干粮,哪里撑得到这时候。

    等等……哪里来的烤肉?

    掀起车帘探头往外看,萧南和于谨坐在火堆边,火堆上架着树枝,树枝上倒挂一只麂子,正往下滴着油:滋拉——

    嘉敏觉得自己口水都快下来了。

    “……须得刷一层蜜水,和着孜然,还有盐一起烤……”萧南话及于此,略略偏头,就看见车帘后瞪着眼睛的嘉敏,招手道:“你过来!”

    嘉敏:……

    要不要这样普天同庆啊!怎么有她一觉醒来整个世界画风又不一样了的感觉呢?

    嘉敏整了衣裳,胡乱用手指梳了头,这才下车来,不敢往于谨那边凑,挨着萧南坐下。那火烧得极旺,火舌舔得几个人的脸都红通通的。萧南熟练地割一块烤好的麂子肉,用树枝叉给她。

    嘉敏没有接,只直愣愣看着他手里的刀——那分明是于谨的腰刀!于谨竟然放心把腰刀交到萧南手上!他不会是喝多了吧……等等!这附近麂子没准还能猎到一只,酒这种东西,怕是挖地三尺也没有。她这样想的时候,却是忘了,萧南身受重伤,刀在他手里,也就能割个麂子肉罢了,于谨自然不惧。

    “怎么了?”萧南奇道。

    嘉敏指着刀:“你们这是……这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

    “说什么胡话……是没睡醒么。”萧南苦笑不得,“子玉兄要南下,与我们同行。”

    嘉敏“啊”了一声,一旁于谨凉凉地道:“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这话我还没请教宋王和三娘子呢。”

    那原是举案齐眉的典故,嘉敏这才意识到,孟光与梁鸿原是夫妻,一时红了脸,低头去吃麂子,又被烫了嘴,火急火燎说不出话来,萧南唉声叹气递水,顺气,只差没凑上去吹上几口。

    嘉敏心道这位入戏也太深了点吧,面上越发滚烫,红得不像话,更不敢抬头。

    于谨冷眼瞧着,倒是又信了三分。

    好容易歇停了忙乱,想好好吃上几口麂子,忽然于谨问道:“三娘子在宫里,可有见到我妹子?”

    嘉敏心头剧震,树枝从手上掉下去都没有察觉:她当然见过,于樱雪的尸体就在这附近不远,如果人死有灵,看到哥哥与仇人言笑晏晏,没准能再气死一次……也不知道萧南如何和他解释这现场……

    大约是遇匪,匪徒杀了车夫,又被于谨的箭惊走?总不难解释。

    于谨见她反应这么大,却是起了疑心:“怎么,没见过?”

    嘉敏低头去捡树枝,萧南拦住她,递了自己的肉块过去:“吃这个。”他这样镇定,嘉敏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接过麂子肉,若无其事说道:“于……于少将军问得好生奇怪,莫非于姑娘如今人还在宫里不成?”

    于谨皱眉,正要开口,萧南已然说道:“三娘终究是闺中女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如何知道这些。她就是住在宫里,也是昭阳殿,又怎么会见到令妹?”

    “闺中女子”、“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些话若安在别个身上,于谨没准还能信上一信,用来说嘉敏,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认的,当下就冷笑道:“好个闺中女子,不闻窗外事,却知道什么叫黄泉见母!”

    嘉敏闻言,登时就跳了起来:“那不是我的!我说过那东西不是我的!我是被陷害的!”

    于谨冷哼一声。

    嘉敏难得理直气壮,连珠炮似的一口气说下去:“……我就是怕阿言出事才跟了去,你的妹子要紧,我妹子就不要紧了不成!阿言被人诓了去永巷门,她的婢子求到我屋里来,当时屋里可不止我一个,她要出了事,哪个能饶我!”

    萧南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按住她的肩柔声道:“莫急、莫急……有话好好说,子玉兄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于谨再哼了一声。

    萧南好不容易安抚住嘉敏,转头对于谨说道:“这话却是真的,就算三娘有心骗子玉兄,也万万不会骗我。”

    这丫头和萧南也这么说么,于谨暗忖。

    “……也就是羽林卫中出了个侠肝义胆的,又赶上南哥哥肯援手,不然、不然……”嘉敏“哇”地一下哭了出来。

    这一哭,倒把于谨哭了个手足无措。他素来风光得意,身边哪个女人敢哭给他看,笑还唯恐笑得不够美,能哭这么丑的,也就只有于樱雪了。想到妹妹,于谨心里一软:她如今人在掖庭,也不知道怎样吃苦。

    那头萧南柔声细语哄了半天,嘉敏才渐渐地雨散云收。犹自抽泣道:“当初、当初就是他为难我和阿言……”于谨认识的元三娘子铁齿铜牙,胆大包天,这样娇娇弱弱哭哭啼啼,倒叫他凭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子玉兄也是职责所在。”萧南这样说。嘉敏却忽然睁大了眼睛,满目惊恐:“那、那……那他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什么?”萧南被她问得满头雾水。

    “他怎么会在这里?”嘉敏放慢语速,一字一断地说:“怎么这么巧,你约我在这里,他也在这里……”

    萧南奇道:“你又糊涂了,我几时约你在这里,不是你约的我……”

    两人几乎是同时住了嘴,同时看向于谨。

    。。。

第八十八章 变天() 
萧南道:“三娘说得不错。常言道大隐隐于市。如果我是子玉兄,定然不会选择这样荒僻的地方藏身。如果我没有约三娘在这里,三娘也没有约我来这里见她,那该是谁,把我和三娘约到了子玉兄的藏身之处呢?那人对于我们和子玉兄的恩怨,想必是知道得很清楚。”

    “没准就是永巷门那里栽赃陷害我的人!”嘉敏叫道。

    于谨沉默了半晌,方才避重就轻说道:“我在这里,是为了等阿雪,阿雪没有来,再过几日,我就要走了。”

    阿雪自然不会栽赃元三娘。于谨琢磨着,那么那个引他们前来的人,多半就是“她”了,没有她襄助,他不可能从羽林卫的包围圈中逃脱,更不可能伪造死亡现场。多半就是她了。阿雪没能出宫,她就把他的两个仇人送来让他泄愤……也许也是她的仇人?于谨的目光略略扫过嘉敏。

    女子心,真如海底针呐。

    他这一眼过去,嘉敏像是想到了什么,目色一黯——大约是知道那人是谁了罢,于谨心想。竟隐隐有些怜悯:被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

    萧南还要追问,嘉敏突兀地打断他:“萧哥哥,你身上的伤……好些了么?”

    于谨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所不知道的是,嘉敏与萧南也长长出了一口气——如果他在于樱雪的问题上纠缠不休,他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萧南转眸看住嘉敏,在火光里。他忍不住想,元三娘可真是个妙人儿,她能把假话说得和真的一样,她笑得和真的一样,哭得也和真的一样,她到底……几时真,几时假?她对他说的话里,又哪句真、哪句假?有多假,有多真?一时想起文渊阁里的惊慌失措,一时想起画舫上似醉非醉,月夜的木槿树下,她说:“如果砍去这些木槿,在这里建一个庭院,不必太大……”

    秋风乍起,他忽然闻到荷香。

    到夜色渐深,嘉敏就自回车里歇了。

    天明时起,于谨将自己的马套上车。他原本想逼萧南赶车,可惜萧南眼下还半死不活。元三娘倒是活蹦乱跳,不过让她干这个,他还怕她把车赶阴沟里去呢,没奈何,也只能自己上了。

    好容易抓了两个人质,还得自己做车夫,于谨这心里,别提多憋屈了。好在这两个人质,都还算安分守己,一路上也没个声响——其实嘉敏倒是想要有点动静,但是萧南的伤,时有反复,也就顾不上了。

    一路走得风平浪静,日出时行,日落时歇。于樱雪从宫里要来的干粮,七七八八也还能凑合着吃。嘉敏巴望于谨什么时候再去打猎,好换换口味,可惜于谨谨慎,把有限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无限的盯梢事业里。

    其实没必要这么草木皆兵,嘉敏怨念地想——就他们两个伤病号,没有外援,是怎么都跑不掉的。

    话说回来,神婆的药还是管用,又过了七八天,萧南伤势渐愈,就换了萧南赶车。有嘉敏在手,于谨也不担心萧南能闹出什么幺蛾子,事实也确实如此。萧南赶得一手好车,四平八稳。

    转眼就到中秋,月亮从山后面升起来,团团圆圆。火堆前三个人三个心思。萧南递了干粮给嘉敏,“想家了么?”他问。

    嘉敏点点头,又摇头:“我在想,谢姐姐陆姐姐她们这会儿,该都出宫回家了吧。”

    “大约是。”

    “阿言应该还在宫里。”嘉敏停了一会儿,方才说道。

    萧南叹了口气,他知道嘉敏在说什么,但是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没有人来找他们,也许有,也许是没有找到,但是这样的概率能有多大——天上有那么多云,你永远猜不到哪一片会下雨。

    胡太后也没猜到。

    张仲瑀的上书她看了,估摸着是他家老头子张彝的意思——长子承袭了爵位,又琢磨着要帮扶次子一把——无非老调重弹,恳请上位者选贤才,远小人。唯一出格的大约是提出“排抑武人,不使预清品”。平心而论,也不是没有道理,武人会打仗,可有几个武人会治民?汉初儒生陆贾就这样劝说过汉高祖:“居马上得之,宁可马上治之乎?”——马上得来的天下,难道还能在马上治理?

    话这么说,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

    燕朝起家之初,原非元家一家独大,是许多部落联盟,只以元家为尊,大伙儿上马为军,下马为民,打了胜仗分赃,败仗一起扛。到后来国朝渐渐走上正轨,自明元帝起,就不断设法削弱诸部。

    但是藩,从来都不是好削的,虎口夺食的凶险,汉文帝为之郁郁终世,雄才大略如汉武帝,也不能不小心翼翼,启用推恩令,连借口酎金找碴这样的无赖手段都使过,明元帝使用的是戍边——选诸部武勇之士分建六镇,配以高门子弟为镇将,百官之中,镇将升迁最为得力,当时趋之若鹜。

    自迁都洛阳,朝廷重心南移,世风渐渐浮华,六镇沦为谪戍之地,六镇军将形同厮养,非得罪当世,莫肯为伍。近来中原又无战事,武人空有武力,无上进之阶,原本就是个岌岌可危之局。

    何况太后终究只是太后,不是皇帝,名不正则言不顺——就算是皇帝,要做这等变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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