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身旁,一位同样苍老的男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
“我总觉得,我忘了什么。”
老妇轻笑,时间留下的岁月痕迹,爬满了她的面旁。
笑容温和,温暖如夏。
“忘记就忘记吧。”
“可是我最近老想起,我总觉得坐在这儿。会碰上一个奇怪的人。”
“男人?”老剑仙挑了挑眉头。
“你紧张什么?”
她眺望远方。
然后她眯了眯眼睛。
似乎有一抹雪白,从眼前一晃而过。
老剑仙同样看到了。
“那是什么?”
“好像,是只狐狸吧。”
“狐狸?”
“嗯,断了尾巴的小狐狸,奇怪的小狐狸。”
唐轻霜一笑。
也许就是这么一奇怪的小狐狸,却是,护了她的一生。
或许,那并不单单只是一生。
那将是一生一世。
渐渐的,电影院之中,哭泣声。哽咽声,开始渐渐变大。
似乎这种哭声会传染一般。本来只像是在角落有点细微的动静,慢慢的,那声响越来越大。
林瑶瑶身边那个女生更是夸张,本来只是挽自己朋友的胳膊小声哽咽。
结果听到电影院中的动静越来越响。
她也干脆的不控制自己,放声的哭了起来。
林瑶瑶这会儿对她是一点怨气都没有了,想了想,还从包包中掏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
那清瘦女生低声道了句谢谢,眼眶红红的,说着谢谢时,那语气还是止不住的断续。
林瑶瑶望了过来,眼睛也有些发红。
却没有哭。
这个结尾,显然是苏楠所写的同人番外拓展。
只是做了一些细节上的修改,让故事的尾巴不会显得那样的悲伤。
“其实我很想哭的。”林瑶瑶吐了吐舌头:“只是看到这么多人哭了,我就不好意思了。”
“矫情。”苏楠白了她一眼,懒洋洋的从座位上爬了起来。
两人这样的交谈,在现在这个略显压抑的电影放映厅里显得相当的不合拍。
旁边那个清瘦女生也望了过来,眼里有些嗔怪。
苏楠经不住这样的猛瞧,拉过林瑶瑶的手。
“走了……我们的电影,结束了。”
“没结束呢。”大小姐从背后拦腰把苏楠给抱住。
“说好了啊,你可不能像小狐狸那样跑了啊。”
“怎么会呢?”
“你要是跑了,我就找你三生三世。”
“别说得跟个冤魂索命一样好吗……这么肉麻的话也能说得出来?”
“你不爱我了……”
两个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那清瘦的女生,却是望着那双握在一起的双手,微微有些怔神。
我们的故事吗?
她和她的故事?
清瘦女生若有所思的望着那离去的两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
看完电影,也已经是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了。
两个人在南怀市的夜晚之中并肩行走,虽然在宣传之中,南怀市号称是不夜之都,但这个时候了,也只有几条街市相对热闹一些。偶尔有一些轻冷的风轻轻倘佯而过,小手微凉。
南怀市的夜空并不像衡县夏日那样星光璀璨,太过于工业化的城市天空总像是蒙上了一层微雾。
“明天什么时候走?”林瑶瑶问。
“我爸来就走。”苏楠答。
林瑶瑶默了一会儿。
然后说道。
“好久没回衡县,也不知道现在变得怎么样了。”
苏楠轻声一笑。
“变得很美了。”
衡县的旅游项目申报成功,加上有高速公路的引进,虽然说不是全程,但城市的变化,正可谓是日新月异。
前断时间衡县的旅游广告还做到了南怀来,在商城下的广场边上租用了好大一片广告拦,挂了好几个星期。
画面截取的是衡县的那条指河硬说江的江滨路,步行商街,夜晚的灯火绕着小道辉煌灿烂,映着星光,风景由美。
大小姐忽然开声了。
“回到老家,记得好好更新。”
“嗯。”
“不许勾搭男的,唔,女的也不行。”
“喂,这太过分了吧?”
“你果然想红杏出墙啊小碧池!”
“我出你妹鬼的墙啊!”
想了想,似乎好长一段时间没听她用这个外号来称呼自己,苏楠没来由的觉得一阵怀念。
虽然……依旧是那样的难听。
打闹了一会儿。
林瑶瑶才停了下来。
她看着苏楠。
很认真的说。
“记得要想我。”
苏楠哼哼了两声。
这个自然是不会忘记的。
她不是小狐狸,她也不是唐轻霜。
两个人的故事,是不会结束的。
感受着身边那人那真实的呼吸,苏楠笑了笑。
南怀市那灯火辉煌的夜晚,也在这一刻中,安静了下来。(。)
ps: 今天两更。
1,我有故事,您有酒吗?()
进入了隧洞。
车子的速度也渐渐的缓了下来。
那是个只有数十米的隧洞,但一通过,就有了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老一辈的人喜欢说衡县是山城,进县城就喊做是进山。
跟这个隧洞也是分不开的。
轿车稳当的行驶着。
“这进城路,修得真是好……”苏楠就说。
苏兴国呵呵笑道:“这是你老爸我的政绩。”
苏老爹倒是一点也不害臊。
在女儿面前,这位平时大气内敛的县委一号人物,终于控制不住那股骨子里的骄傲,也开始忍不住炫耀起来。
“是是是,没说不是你的。”苏楠好笑,只是那话说得,实在有些敷衍。
苏老爹忍不住发了些许少年狂,油门蹬的一踩,在那平稳而又坚固的进城大道上飙起了车。
回到家,正好下午两点多些。
时候有些微妙。
苏楠丢了行李,就进了厨房。
结果被厨房里的一些灰尘给呛到了。
“这什么鬼啊!”苏楠一边咳嗽一边拿起鸡毛掸子给扫着:“爸你们是多久没用厨房了?”
说到这个,苏兴国就来气。
“你问你那姨娘啊,我看她迟早死在那个神经病的西餐厅里。”
最近陆艳花忙着西餐厅,那真是脚不沾地的,跑上跑下的,吃喝拉撒全挤在那边上了,要不是那边没有地儿住,估计晚上也不想回家。
“不行我去把她喊回来。”苏兴国才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又有些不满意的嚷嚷道。
“别别。”苏楠在厨房里摆弄了一下。听到这话。赶紧把他喊住。
“先被别跟姨娘说了吧,爸,有个地方,我想让你陪我去一下。”
苏兴国应了一声,旋即有些奇怪。
自家这位极为懂事极为自立的女儿,很少会用上陪这样的一个词语。
只见她从厨房里端出了几盘子小菜,又去前厅的柜子中翻出了一把香烛。
“带我去看看妈吧。清明节的没放假,没有回着家。其实那个时候就挺想去看看妈的了,就是没时间。”
听到这有些意外的话语,苏爸爸一怔,旋即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嗯,是该去看看了。”
————
南山和德山。
是衡县县里面的两座土山。
衡县盛行土葬,也习惯将过了世的亲人埋在深山里面。
虽然说是深山,但一个县里实在没有太深的山,而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也就是这两座山比较合适,一但合适了。那自然埋着众多的尸骨。
导致就连南山和德山面前的那条三栏街,也被当地人背地着叫成了阴阳路。
而街边的商铺也很应景。索性就卖起一些香灰蜡烛,祭奠用品之类的,久而久之,阴阳路这一称呼,倒成了名副其实,反而是三栏街这个原名,渐渐的被人给忘却了。
意外的是。
叶妈妈的墓并没在南山和德山两座山之上。
苏兴国把车子停在了两座山之间,熄了火。
那是一个不高的小土坡,上边的坟地显得比较的少,苏兴国提着个菜篮子,大步的跨在前面。
位置并不高,约莫在小土坡的山腰边上,苏楠只是爬了几步,就有些气喘,待她爬上那个小土坡的时候,苏兴国已经操着镰刀,在一旁除起草了。
苏兴国回头,笑着看了一眼苏楠,然后轻拍了拍墓碑。
“老婆,女儿来看你了。”
一直以来,苏兴国称呼艳花,大多是用姨娘或者婆娘之类比较乡土的称呼去叫唤,只是今天一句老婆,让苏楠不免有些恍惚。
“妈,我来了。”她低着头,从苏兴国手中结果那个菜篮子,然后将里面的小菜拿出,一样一样的摆放出来。
墓碑其实也挺简单的,但看得出来,也很用心。
上面只有一句话。
吾妻叶絮柳。
而后还贴了一张照片。
微微有些发黄了的照片,虽然有些年代了,但依旧粘得紧紧的,看不出一丝脱落的痕迹。
苏楠望着那张照片,微微发着呆。
好漂亮。
如果现在她还活者,那将是怎么样的一个风华绝代?
只是。
这事间上有着太多那让人不甘心的如果,而所谓的如果,往往就意味着不可能。
苏楠点燃了香,然后取出三支,对着那墓碑,虔诚的拜了拜。
“爸你要香吗?”
苏兴国摆了摆手,倒是点然了一支烟,然后摆在了墓碑上。
苏楠笑:“妈妈还抽烟啊?”
“不抽。”苏兴国摆了摆手,“只是我和你妈……嗨,这事就不跟你说了,你还小。”
说是不说,但那脸上,却是神采飞扬。
那可能又是一个说来要话长的故事了。
哼哼哼,我有故事,您有酒吗?
苏楠笑了笑,轻轻倚在一旁的一个小土墩上,就这样坐下。
“爸,给我说说妈的事儿呗。”
“她啊。”苏兴国又点上了一支烟,倚靠在墓碑旁,语气有些悠扬。
“她啊,是方圆几百里最漂亮的姑娘,结果被我追上了!”
这是苏爸爸这一生最骄傲的事,比什么修好进城路,发展小县城,将一个默默无名的贫困县一步步发展至今一类的事情,都更值得他去炫耀。
因为那名女子,她叫叶柳絮。
苏楠没有酒,她只是侧着头,看她父亲,讲诉着那一年的故事。
“……其实,你妈在生下你之后,并没有过逝,但那个时候她身子已经很弱了,常年躺在病床上,连抱你都抱不动。”
“嗯……”
苏兴国笑了笑,然后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为什么你妈的坟选在这儿,而不是南山或者德山上?”
苏楠当然不知道,她轻轻摇了摇头,右手托着腮,等待着那男人继续说下去。
“我也记不得具体是什么时候了,大概是你出生了两个月以后,医生跟我说,说你妈已经油尽灯枯了,撑不了几天了。她自己也知道她的身体,就跟我说了,想要出院,说是最后的日子里,想待在家里。”
“然后呢?”
“后来,我就,我想,你妈这辈子没跟我享受过什么福气,她过世了,我一定要风光大葬她。”
嗯,尽人事,知天命。
苏兴国在那时候下了这样的决定,想来也是种折磨吧。
“后来,我找了县里面最好的道公,给她算,算她葬在哪儿,福气好。”
他深深吸了口烟,然后吐出。
“那道公说,埋在德山,会入葬的那人的下辈子,一定会很幸福很美满,但是会对子孙无福气,就是不会荫庇子孙。而南山的话,正好相反,埋在那儿,对子孙有福,但却对入葬的人很不好,会受折磨的。”
“那个时候,你妈已经没几天日子了,而恰好在那天,她走下了床,刚好听到了我和那谁的对话。”
说到这儿的时候,苏兴国脸上,浮现出一丝道不明的神采。
“你知道你妈那天说了什么么。”
苏楠轻轻摇了摇头。
苏兴国哈哈大笑,一拍腿:“她说。”
“我怕痛,能不能选中间一点的地方?”
苏楠也忍不住了,噗哧一声笑起来。
“妈好可爱。”
是啊。
好可爱。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并不完美的一个人。
没有那种荫庇,为此受尽折磨的勇气,但也不忍心子女因为自己,而无福可享。
所以她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家的老公。
能不能选中间一点的地方。
“所以叶子她……就葬在了这里。”苏兴国又吸了口烟,那支本来就不长的香烟,一下子就只见了烟头。
“后来,来和我说。她说,等你长大了,帮她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她说,妈怕疼,不敢上那南山,希望你不要怪她……”
“然后,她就说。”
“对了,我织副手套送给女儿吧,这样她就不好意思生气了吧?”
苏兴国说话的声音很慢,似乎害怕苏楠听不见似的。
“然后我跟说,她女儿很懂事的,不会生她气的。”
“然后她就开始织手套了。”
“可惜,那副手套,并没有织完。”
苏楠蹲坐在椅子上,静静望着石碑的照片上,那一抹清美。
“爸?”
“嗯?”
“娶到妈,真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苏楠用的是肯定句,没有任何的迟疑。
苏兴国轻轻抚摸着那石碑。
“谁说不是呢?”(。)
2,不想长大。()
回家的路上。
苏父和苏楠一直没有说话。
直到把车子停好在大院子里的时候。
苏兴国才说。
“家里的冰箱你去理一理,晚上如果没什么食材的话,还是出去吃吧。”
苏楠就点了点头。
整理好那乱糟糟的厨房,已经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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