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一点……,秦乐菱露出异样的眼光,秦慕青秒懂:“菱儿明天想要出去,必须和我一起。”他相信自己能够保证她的安全。
秦乐菱激动地抱住秦慕青:“师兄真是太体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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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出来啦,秦乐菱双臂大张,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秦慕青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笑意绵绵,菱儿本该属于蓝天,可二师父不得不把她关在笼子里。
还没有玩尽兴呢,秦慕青猛然将秦乐菱拉到一边,悄声道:“那边,大磊。”
大磊是潇湘谷新来的伙计,秦乐菱还没有跟他混的很熟,所以他极有可能向师父们告发秦乐菱。
大磊东张西望的像在寻找什么,秦乐菱有一种被他发现了的错觉。眼见大磊慢慢走过来,秦乐菱紧紧靠住身后的大门,让墙壁挡住自己。
只觉得身后一顿,大门相离开了一条缝。两人一对眼,躲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私塾,院子里一位半老夫子正摇着头给学生们读文章。那些半大孩子脑袋拉拢着趴在桌子上,看上去毫无兴趣。
一位学生不经意的扫过大门,见两个人闯了进来,来了兴致,指给旁边的人看。就这样,大家倒是都提起了精神,你示意我我示意你向大门处望去。
只听“啪”的一声,夫子的书准确无误的落在一位前排正往后张望的学生头上:“不好好听讲,往后看什么?”
那位学生揉着脑袋,“徐夫子,后面,有人。”
第十章 徐石蹦()
“废话,你后面当然有人了,就是因为你好乱动本夫子才把你调到前面来,还不给我好好听讲!”
一阵笑声传来,夫子严厉的目光扫过下面:“有什么好笑的,今天讲的,下课前挨个提问!”
“噗嗤”一声,秦乐菱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位夫子和她初中时的语文老师一样一样的,都是板着个连高高在上的样子,喜欢拿课文来威胁学生。那时候偏偏她对诗词课文不感冒,怎么也背不下来,就被骂成猪。
听到笑声,学生们纷纷向后指去,徐夫子这才看见门旁有俩人,其中一个还是女娃娃,刚刚就是她在笑。
徐夫子走到俩人跟前,问:“你们来干什么的,不要打扰我上课!”
“我们……”秦乐菱眼珠一转:“听说方圆百里就数夫子您教书教的最好,我们来听您讲课。”
徐夫子打量着这俩小孩,看穿着倒像是富贵人家,对着秦慕青道:“你,回家告诉你父母,一年三两银子,交了银子就能来上课了。至于你”
徐夫子看向秦乐菱:“一个女孩儿读什么书,女孩儿就该呆在闺房,回去跟你娘学做女红去吧。”
标准的重男轻女!
自推翻前朝,大玥建立以来,都通过考核选拔人才,就如通科举制度,女子不得参加。由此看来,无论是在哪里,历史发展的道路都是差不多的。
秦乐菱怒气涌上头来,以前被语文老师骂成猪是不敢还口的,现在可不同了。
“女孩怎么了,女孩怎么就不能读书了,古往今来有多少女子才情胆识皆不输于男子”
说到这里秦乐菱突然顿了下来,列举以前女子的丰功伟绩固然是反驳他最好的方法,才有李清照,胆有花木兰穆桂英实在不行还有刘胡兰,政治上有各个皇后太后们,当然最大的boss还是武则天,那可是做了皇帝的,只是……
只是这些都是中华民族的历史,在这里不能直接引用啊。
秦慕青道:“是啊,古往今来多少女子让人称颂钦佩。赵云儿曾应景作诗,无人能及,留下多少传世佳作;宁霄大将军女子从军,令敌国闻风丧胆;闽朝的房园碧英明果断官拜丞相,就说我们大玥,玥后曾统帅三军,与当今圣上一同打下天下,故以玥为国号,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夫子说话还要考虑周全才是。”
太棒了!秦乐菱像秦慕青偷偷竖起大拇指,师兄刚刚说的就是这里历史上的女子吧,就是她要表达的意思。
没想到这小孩还这见识,如此看到倒是夫子他目光短浅了。徐夫子努力绷住表情,在学生们面前绝对不能跌了份。
徐夫子清了清嗓子道:“这样的女子不过是九牛一毛,男刚女柔男尊女卑,天性使然,乃大势所趋。”
众学生也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都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秦乐菱道:“那也要讲究阴阳相济,相互调和,少了哪一方可都是不行的,就如人必有父母。夫子如此看轻女子,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这一句大家都听懂了,哄笑起来。
这小女娃的话粗俗不堪,徐夫子平时自喻文人雅士,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气的脸都绿了:“真是不知礼不羞,你是哪家的孩子,带我去见你们父母!”
他徐夫子在庞徕镇还是有些名声的,倒要看看这是谁家教出来的孩子,敢这么出言不逊。
“唻——”秦乐菱冲吹胡子瞪眼睛的徐夫子做了个鬼脸,拉起师兄就跑,这夫子要找到潇湘谷去她可就死定了。
对待这样的人就要简单粗暴,要不大道理一堆一堆的还不得说到天黑去。
学生们早就笑成一团,此后徐夫子就光荣的获得了一个响亮的外号,徐石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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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了半晌,悄悄回到谷里,碰上在谷口焦急等待的大磊,说谷主等他们好久了。
大师父早就醒了?不应该啊,曼陀罗毒性强烈,大师父又喝了酒,不该这么快就清醒啊。
秦惜文拿一本医书端坐在药田旁晒太阳,看起来十分慵懒。
秦乐菱嘻嘻一笑:“大师父,您醒了。”
秦惜文点点头,“为师早就醒了。”
早就醒了?有多早?
“在你们刚出谷后。”秦惜文缓缓解答。
怪不得,怪不得刚出去就碰上了大磊。秦乐菱自身后掏出一小坛赛茅台来:“徒儿见大师父昨晚喝酒喝得开心,特地出去为大师父寻了好酒来,大师父要不要尝尝?”
见大师父不为所动,秦乐菱又道:“大师父昨晚与师娘相会,菱儿十分感动,大师父带徒儿去拜见师娘吧。”
说罢对大师父使了一个警告的眼神,那意思是要是大师父敢将她出谷的事告诉二师父,她就把他昨夜醉酒的糗事告诉大家。简直妥妥的小坏蛋,这都是师父教的好,平日里她做了什么不敢让二师父知道的事,大师父就是这样要挟对她呼来喝去的。
秦慕青轻拉一下师妹,示意她不要再说。
关于师娘他是知道一些的,不知是发生过什么事,大师父对师娘满怀愧疚,不出潇湘谷大致便与师娘有关。
有一次大师父半夜大醉,对他说是自己害死了那个女子,在她生前他没有答应娶她,以后他会永远陪着她。
师娘是师父心中的一道伤,随着他渐渐长大,大师父将伤疤隐藏,可依然不可碰触。
秦惜文叹了口气,想着是不是该换一个教导方法了。伸手接下了酒,道:“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让我逮到你。”
“嗯嗯!”
秦乐菱头点的跟捣蒜似的,嘿嘿,还有下次…
秦惜文又对秦慕青道:“还有,以后你也不要再出谷了,看着你自由进出,菱儿肯定心里不平衡。”
秦乐菱瞪大了眼睛,急忙道:“没有,没有不平衡!”
秦惜文笑的无比慈祥,“菱儿就不要不好意思了,平日里你的伤心为师都看在眼里,这下就再也不用抱怨不公平了。”
污蔑,绝对的污蔑!她是有抱怨不公平,那是想拥有师兄一样的自由进出待遇啊,并不是想让师兄变成和她一样。
“好了,见你们两个平安回来为师也放心了,你们也都累了吧,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秦惜文说完淡定的离开,完全无视身后女徒弟杀气腾腾的目光。
第十一章 寒玉棺中睡美人()
“师兄,对不起……”秦乐菱满怀负罪感,这绝对是大师父想要看到的。
“没事,”秦慕青柔和一笑,打趣道:“看来下次出谷,我就要和菱儿一起,偷偷出去了。”
秦乐菱开心道:“包在我身上。”偷跑,这个她熟。
厨房的于妈是在潇湘谷待的最久的老人,秦乐菱进谷的时候于妈就在这里了。秦慕青说他小时候也算是被于妈带大的,她是老谷主留下来的人。
那么,她肯定知道师娘的事。
反正大师父让他们休息,也无事可做。两人到厨房找到于妈,询问起关于师娘“小晗”的事情来。
关于“小晗”,于妈也知道的不是很详细。
历代潇湘谷新谷主继位之前,都要出谷历练一番,一方面长长见识,使潇湘谷在江湖上竖立一下威望;另一方面也算了一下凡尘俗事,或有幸体验一下爱恨情仇。
当时身为少谷主的秦惜文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年,回来后带了一位姑娘,就是“小晗”。
于妈说当时小晗身中剧毒,秦惜文想尽办法为她医治。没几天小晗的大哥找上门来,小晗的大哥也懂医理,两人在医治方法上产生了严重的分歧。大致是一个主张以毒攻毒,另一个则主张对症下药,两人僵持不下,小晗的病却不能再拖。
最后秦惜文一意孤行,对小晗实施了他的以毒攻毒方案,开始初见成效,后来那女子毒发身亡。
小晗的哥哥跟秦惜文狠狠打了一架,然后伤心欲绝要将妹妹带回家乡好好安葬。秦惜文却不能接受对救治小晗失败这一事实,誓死要将小晗留下来,发誓救不活小晗绝不出谷。小晗大哥拗不过秦惜文,最后只好愤愤离去。
原来大师父不出谷是有这一番原由,秦乐菱不禁感叹道:“看来大师父对小晗师娘用情至深,几近偏执。”
于妈微微摇头:“谷主对她更多的是愧疚吧,而且小晗并不是你们的师娘。”
不是师娘?那昨夜大师父……
于妈回忆着缓缓道:“那时候谷主救治小晗姑娘初见成效,小晗可以勉强下床四处走走,便喜欢上了我们潇湘谷,想要留在这里。小晗姑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子,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她想留在谷主身边的借口。”
“那大师父呢?”秦乐菱问。
于妈摇摇头:“谷主他却好像并无此意,只想赶快医好小晗姑娘。私下与她大哥商议,待得余毒除尽便带小晗回去好好休养,却不料小晗姑娘突然毒发身亡。”
于妈回想着当时的景象,小晗突然暴毙,谷主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在那女子尸体不断施药,最终也没能再救回来。
如此看来确实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若是当时顺利治好了小晗师娘,她指不定就被送出谷回家好好休养去了。而大师父明显的是将小晗的死当成了自己的过错,已成心结。秦乐菱不禁怀疑起今天的事来。
话说种了曼陀罗花毒,又喝了那么多酒怎么会这么快就醒来,除非……除非事先吃好了解药,所以只花了醒酒的时间就醒来了。
大师父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幻想小晗前辈醒过来?秦乐菱一阵肉惊,这是在饮鸩止渴啊!这是心理病,得治!
告别了于妈,回去的路上秦乐菱思索着问秦慕青:“你觉得大师父对二师父如何?”
秦慕青没有回答,却道:“其实,大师父曾经违背过誓言,出过谷。”
秦乐菱不由得惊讶起来。
原来寇瑾玥携秦乐菱被追杀至潇湘谷的山崖上面,就是在那次秦乐菱被逼下山崖,寇瑾玥也身受重伤。千钧一发之际,秦惜文出现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寇瑾玥,将她带回谷中。
怕连累到潇湘谷,那时候寇瑾玥伤没好就急着离开,被秦惜文强行留了下来。
果然大师父对二师父很不一般,单从强留二师父在谷中而想着把小晗前辈送出去的鲜明对比就可看出,更别说肯为了二师父违背重誓,这绝对是真爱啊。
看来她并没有看走眼,秦乐菱眉眼一挑,对秦慕青道:“师兄,你觉得要是大师父和二师父在一起怎么样?”
秦慕青道:“我希望大师父能放下前尘往事,走出心霾。”
秦乐菱秒懂,话说从一段感情伤痛里走出来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啊。慕青哥哥肯定看出了两人有意,想拉一把,果然,慕青哥哥总是那么的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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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
浓浓夜色下,两个身影悉悉索索向后山的小树林移去。
细看之下,一身白衣的少年在树林中走的光明正大。身后的少女蹑手蹑脚,走的鬼鬼祟祟,那个鬼鬼祟祟的当然就是秦乐菱。
两人走过树林,来到一处石壁旁,秦慕青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这里就是小晗前辈的墓地,也不能说是墓地,是尸体存放处。大师父一直不能接受小晗前辈就这么死了,发誓要救回她,那么尸体肯定没有埋,多年来被存放在一个地方。
秦乐菱猜的很对,在不问到誓不罢休的情况下,于妈将地方透漏给了他俩。这不,晚上两人就来探访。
在石壁上摸了一会,终于碰到一个能移动的小石块,秦慕青稍微一使力,身前的大石块沉重缓慢的向旁边移动开来,一阵寒气扑面而来,秦乐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一个山洞显现出来。
大石块原来和石壁浑然天成,不触动机关谁也看不出来它只是一个装饰,虚掩着后面的山洞。
里面倒是明晃晃的,走进去发现是两边放了一颗颗鹅蛋大的夜明珠,将山洞里面照的明亮无比。秦乐菱看的非常眼馋,思索着走的时候偷拿一个可以当灯泡用。煤油灯的功率实在太小了,她至今不能适应。
通过窄窄的入口,里面是一间还算宽阔的石室,正中央寒玉床上放着一个寒玉棺椁,上面盖了一个水晶盖子。透过水晶盖子能清楚的看见里面的睡美人,彻骨的寒气就是自寒玉上散出。
棺椁里的睡美人看上去只二十岁的样子,实在称不得什么前辈。冰肌玉肤,静静的闭着眼睛就像真的只是睡着了一样,好像只要心上人的一个吻她就能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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