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不求……
薛神医的药一定霸道,到时候怎么可好?
王琳好奇地问:“痒痒药?”顿了顿,悄声问:“表妹,你又要用来整人了吗?若是不麻烦的话,我……我也想要一点啦。”
“你要那做什么?”林乐霜好奇,家主家中的大娘子,难道还有什么不顺心的,想整治谁?
何必多此一举,直接交给王志不就得了?
“……我……”王琳未语先红了脸,说:“我要整个人,那人嘴巴毒的很,我总是说不过他,给他点厉害瞧瞧。”
说罢,娇俏地扬了扬下巴。
林乐霜宠溺地笑了,像是一个长辈对一个调皮捣蛋的小辈一般。
“你怎么能这样看着我,明明我比你大,你总是这样让我觉得自个很小,还没有长大呢,”王琳跺跺脚,更象个小孩子了。
林乐霜觉得好笑,安抚地说:“若是我从师傅那里弄来了,一定给你一份。”
“一言为定,”王琳顾不上别扭,立即伸出手来,要和林乐霜击掌盟誓。
王志无奈地看了看两个闹成一团的小娘子,若是表妹经常和妹妹在一起,会变得爱笑一点吧。
到了王丰家,见过家主和夫人,林乐霜便问起了外祖父的事情,以及十年前王家二房或者族里是否发生过什么事。
外祖父王商的事情,暗卫能够问到的太少了,他们通过锦囊传回来的信息,大都是一些边角料的讯息和趣闻。
这些对于林乐霜了解外祖父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几乎毫无帮助。
王家二房很多事情都和外祖父有关联,他成了解开林乐霜心中谜团的重要关联。
王丰经常对族叔的许多行为腹诽,但从未想过族叔会有什么问题,当林乐霜直言询问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胆大的浑孩子,竟然又来了。
大兴注重孝道,父父子子君君臣臣,父亲对于子孙具有绝对的权威,一般人即使知道祖辈有些什么不当之事,也都会为尊者讳,粉饰一番。
只有林乐霜,先是要算计林简,后又要掀开外祖父的老底。
王丰简直怀疑,这个外甥女知不知道孝道两个字怎么写。
真是……
林简这是怎么养的孩子。
王丰舍不得怪罪外甥女,将错误全都记在了林简身上。
看王丰的表情,林乐霜知道她又犯了忌讳了,不小心促动了堂舅的这根弦,她笑着说:“舅舅,霜儿也是为了外祖母和母亲着想,王家二房近来出的事情太多了,王曼和小娇勾结,王汤又不敢出头,两边卖好,就算是心中有祖母,也极其有限。二房的许多谜团若不解开,外祖母怎么能够得救?最怕的便是,这些事会不会和王家的前程有关?”
王丰也并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
王夫人也笑着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上次那蛇穴的事,现在还让我心悸,二房的院子就挨着大房,若是那日王曼不想让我们过下去,只派几条蛇来家就够了。”
又一脸慈爱地看向林乐霜,“多亏有霜儿在,不然只怕有个三长两短,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薛神医不再啃鸡腿,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何必磨磨唧唧地?王家和王商比,那个在你心中更重要?”
“自然是王家……”王丰迟疑地说:“可这不是王家和族叔比,而是王家和礼法相比。”
天,林乐霜这才意识到,她多次让舅舅帮忙算计林简的行为,只怕已经贴近了舅舅的底线了。
在这个王丰能够说得出的理由之下,还掩藏着另外一条原因,那就是当初整治林简,在王丰的心中,林简是外人,而对比起王商来说,林乐霜又变成了外人了。
作为王家的家主,那种族人全都是自己的责任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难以动摇了。
现在让他说这些事情,就像是在逼着他犯罪一般。
“礼法?”薛神医睁大眼睛,也不吃鸡了,将骨头摔进了钵中,怒道:“礼法是个什么东西?若是讲礼法,你们王家不该早都跟着旧主长眠于地下了么?多少年来,皇权更迭,世家大族却巍然不到,你们怎么不跟着起初的皇家一起殉葬?反而过的如此之好。”
王志打开折扇,用扇子挡住脸,和妹妹王琳挤眉弄眼,王夫人怒瞪了他们一眼,两人方才老实。
林乐霜看见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若是她的家中也有这样的氛围,该有多好。
只可惜,前世今生,她都没有这个福气。
薛神医还不放过王丰,又说:“就算是讲礼法,王商毕竟是霜儿的外祖父,霜儿出于敬仰长辈之目的,想了解一番王商的事情,这也很合礼数,况且,你们王家不是经常标榜,培育出的子弟,没有不可对外人言之事吗?”
还嫌损的不够狠,又加上一刀:“王曼和二房老夫人的事情,可不是自打脸?”
王丰的脸上有些讪讪地,说:“好了,好了,要知道什么,霜儿就跟着大郎一同上藏书楼去看,家中族谱里附带的人物志,可是都由族中的专人记载了下来,比我说的还全,族叔去的时候,我也还年轻。”
人物志是族中专门负责记载的族人,根据族中众人的口述,将逝者生前所做的事,所说的话,记录下来,颇有些类似于皇帝身边的史官,只不过不会时时拿只毛笔跟在身后。
族中每年修族谱的时候,便会将每年逝去的族人的事迹梳理记录一番,这份人物志从不外借,只能在藏书楼中翻看,王丰同意让外甥女入藏书楼,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
王家的藏书楼,历来不允许小娘子踏入,王琳一脸羡慕,却也提不出想跟着去的话。
可是,林乐霜跟着王志进入藏书楼后,惊奇地发现,记载王商的那本人物志不见了,而且并没有阅读的记录。
第158章 又是十年()
在这座巍峨的藏书楼中,收藏的不只是书籍,还有王家近千年来的传承,每一名王家族人都知道,这座藏书楼对于王家的重要性。
藏书楼的规范非常严格,每个人出入藏书楼的时间,阅读和抄录了那些书,都有记载。
王家人也一直严格遵守这个规范,不敢阙越。
时间越久,酒就越香,王家遵守得越久,这些也变成了王家人传承的一部分。
家族精神就是这么来的。
按道理,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
可,这件蹊跷的事情确实发生了。
王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将王家这几代的人的人物志都迅速地翻了一个遍,确实没有找见王商的名字。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表妹,你莫要着急,我再找人问问。”
林乐霜颔首。
王志急冲冲地下楼,找管理藏书楼的族叔王章。
林乐霜席地而坐,倚着书架,双手支颊,琢磨着这件事背后的含义。
若是有人意识到她会来查,那么这真是一个拙劣的手段,对于旁人也许会造成困扰,对于拥有前世记忆的她来说,这只能证明一件事。
外祖父身上藏有巨大的秘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想挖,总是能挖出来的。
西越国、外祖、静安师太、清远大师、小娇、王曼这些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想将外祖母、母亲和她的兄长们都置之于死地。
若是只为了林夫人的位置,他们需要花这么多的心思,费这么大的周折么?
而且谢旭在前世就与这些人有牵扯,今生为何又站在她这一方与宝塔寺为难?
除非……
除非,他们在谢旭面前就是前世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样子。
可是,他们图的是什么?
谢旭的皇家身世败露出来还需要好些年,而他们的筹划却已经很久了。
她的手无意识地在成堆的人物志上拍着,像是想拍出来什么似的。
书简松动了,一卷一卷地掉下来,啪啪地响,差点砸中她的脑袋。
林乐霜吐了吐舌头,好在没有人在这里,人物志这样的记载很占地方,阅读的人也少,除非是修族谱,或者有什么疑难之事需要确认,才会有人来读这些。
若是被爱书的王家人瞧见,不知道该怎么怪罪她了。
林乐霜将书简搬起来,朝上一卷一卷地堆,突然有一卷书简,映入了她的眼帘。
这个书简非常的特别,上面用小刀轻轻地刮削过,没有书名,甚至连前三行的字也全部刮去。
直觉告诉她,这本书有问题。
她想打开来细细地看,却已经听见了王志说话的声音。
林乐霜将那卷书简扔到了一边,看起来有点远。
“表妹,这位是族叔,章叔,”王志引见两人,林乐霜连忙施了一礼,说:“方才不小心,将这些竹简碰乱了,章叔莫要怪我麻烦,我正在收拾,好将它们摆放到原位。”
说着看了看章叔的脸色。
章叔闻言骇笑:“小娘子说什么大话,这里的书籍每一卷在何处都有定数,只有管了多年的人才能记住,你碰乱了就碰乱了,可千万别再重新摆放了,说不定,你这一摆放,更乱了。”
“哈哈,原来表妹越帮越忙啊,”王志嘲谑一句。
林乐霜颇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章叔,霜儿真是没有考虑周全,以为只需要摆放整齐就好。”
王章见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娘子,长得虽然算不了绝色,却也容姿动人,便宽容地笑了笑,“这块区域一向都是由十七在管,来看人物志的人很少,十七最近家中有些事,临时又找不到熟悉这一块的人顶班,所以你就都堆放在这里吧,楼里打扫和防虫都做得很好,堆放在这里半年一载的也不会有事,反正来看的人很少。”
见章叔如此,林乐霜更觉得不好意思,笑着说:“谢谢章叔。”
瞧着羞涩的表妹,王志的心不由得就动了一动。
王章问:“不知你们在这里找什么?”
“章叔,霜儿非常敬仰外祖父,听母亲和舅舅说了好些外祖的趣事,却无缘得见,心中遗憾,想找人物志一读,却找不见,也没有看到曾有人阅读的记录,莫非……莫非,没有给我外祖父做人物志不成?”林乐霜说到后来,颇有些激动了,好像没有给外祖父做人物志是奇耻大辱一般。
王章愣了一愣,说:“这怎么可能?族中就连三岁的小儿夭折了,也有记录在册,商叔是家主一脉的二房,是一定会有的。”
王志用折扇敲了敲脑门,问:“什么样的人会不做人物志呢?”
“岁数很小就夭折,”王章斩钉截铁地回答。
王志和王章两人又重新按照藏书拜访的规则,将王家上下三代的人物志梳理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
这下子就连四平八稳的王章头上都冒汗了,难道要在上溯到五代或者十代?
这件事,检查三日也未必能检查的完。
因为三代之内,他们还可以凭借记忆进行排除,可到了五代或者十代之内的竹简,就需要一卷一卷的翻检,还要按照族谱记载来验核。
王章看着林乐霜,表情有些挣扎。
大公子陪着眼前这个小娘子来查人物志,必然不会像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藏书楼迄今为止,能够进来的女子屈指可数,王家对外一律声称,藏书楼女子不得入内。
王丰家里的嫡长女王琳都没有机会进来,一个二房的外甥女却进来了。
说明眼前这两个人要做的事情非同小可。
王章一想到小山一般的竹简,就头皮发麻。
太阳有些偏了。
林乐霜忍不住就将视线投向了那卷被刮削过得竹简。
王志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这卷竹简,他看了看表妹,并没有瞧出些什么,就伸手将竹简拾起,发现竹简的首页被刮削过,他立即振作起来精神,将竹简打开,仔细地读了下去。
“章叔、表妹,我想我找到了,只是这本书已经被削的没有多少字,只怕……“王志大叫。
林乐霜很失落,“真是可惜,不知道这是何人所为。”
王章脸色变得凝重,接过这竹简仔细地翻阅了一遍,说:“这还好像真的是商叔的人物志,只是怎么会被损坏到这个地步了?”
看看刮削过得痕迹,王章皱起眉头说:“这些痕迹有些年头了,只怕有个十年左右,一直被放在角落里,只怕连十七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了,他接管这一块还没有到十年呢。”
“……十年……”林乐霜和王志心中都是一跳,又是十年。
第159章 乐霜偷药()
十年前,王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乐霜困扰地想,难道一个局还从十年前就挖好了,到现在方缓缓露出端倪?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局?
开始她还对王章抱有戒心,几番试探下来,王章貌似并没有藏奸,若是他说的话当真,这些竹简上的字迹被削去,只是为了掩盖她的外祖留下的痕迹。
外祖做过什么?去过那里?让人要千方百计地抹去他的存在?
王志愣了一愣,虽然人物志看的人少,可是要看到十几年之内借阅的记录,在推算出来是何人所为,确实有些为难。
王章迅速地扫了眼王志和林乐霜,接触不久,他已经看出来,大公子对这位二房的外孙女抱有不一样的心思。
本来作为王家继承人的王志,身上应有一股舍我其谁的底气,可在每件事情上都要征询林乐霜的意见。
两人对这份竹简分外的看重,王章在心里盘算了一番,想起前一阵子在二房的宅子底下发现蛇穴的事情。
他立即说:“十七掌管着这些年来借阅人物志的记载,因为人物志量大,题材又特殊,来看的人很少,所以人物志的借阅记录是单独放置的。十七常常说,看这些借阅记录就知道他有多么寂寞了。”
两人又振奋起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虽然年代久远,未必能查出来什么,但毕竟这条线索还没有完全断绝。
林乐霜微微一笑,“十七叔好幽默,章叔,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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