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八娘骂别人是狐媚子,顷刻间就狐媚得到了如此地步。
说的做的竟然……
她真想说:“在下王琳,真是佩服,佩服的紧。”
范八娘子的一双玉足上系着玉石脚链,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发着细碎的闪光。
她微微低垂着双眼,心不住的砰砰乱跳。
此举不成,只怕就没有了回头路。
旁人怎么看她?
但是,她并没有太多的机会。
长这么大,她总共也没有见过淮阳王几回。
过了这个村就没有了这个店。
除了淮阳王,她还能看得上谁呢?
乐师和其他的舞姬已经摆好了阵势,就等着她一声令下,开始演奏。
她微微抬起了头,看向了淮阳王。
然而,淮阳王和林乐霜两人从起初的震惊,到不以为然,现在又相互说起了悄悄话。
……压根没有将她跳舞的这件事情当回事……
范八娘子自认为此举颇为夺人眼球,全场自打她上台之后就鸦雀无声。
小娘子们震惊于她的大胆。
小郎君们依旧震惊于她的大胆。
然而,对于淮阳王来说,就像是风吹过了池面,不过是那一时的惊讶罢了。
好像她就不过是一个舞姬罢了。
一个舞姬……
范八娘子心中隐隐有些悔意。
但依然如此,又怎么能够后退。
兴许,只要她施展开她的舞技,淮阳王就不会再像现在这般漠然了。
“皇上,长公主,淮阳王,八娘愿为百花会献上一支鼓上舞……”范八娘子的声音像是含了糖一般。
甜到了元平的心里去。
敬国长公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林乐霜一双清冷的眼神也望了过来。
就连一直不怎么出声的淮阳王都皱了皱眉,不顾礼仪,打断了她,问:“你说什么?”
“八娘愿为百花会献上一支鼓上舞,”范八娘的声音更加轻柔,像是怕惊醒了一个美梦。
心跳得更加厉害,这一次是喜悦。
淮阳王真的注意到我了。
她的脸红扑扑的,眼睫毛飞速的颤抖着,娇美动人。
元平看向了淮阳王。
小十三这是……
“不对,前一句。”
淮阳王的声音冰冷。
范八娘扑闪扑闪眼睛,浓密的睫毛飞舞,黑白分明的眸子困惑地看向淮阳王,慢吞吞地说:“皇上,长公主,淮阳王。”
“哼,孤得王妃呢?”淮阳王不悦地问。
此女虽然拍皇兄的马屁拍的响亮,但他也不能一忍再忍。
起初第一次,此女为民请愿一般进言,就将他的王妃漏下,碍于场合不对,淮阳王懒得和她计较。
可现在,她在展示才艺,又这么将他的王妃忽略掉。
淮阳王觉得,此女一定是故意的。
这可不能忍。
“……”范八娘的一颗心快停止了跳动,血液全都涌上了耳朵。
淮阳王竟然为了姓林的贱人,如此折辱她。
元平看向了范八娘。
见这个一直都言辞灵巧的小娘子竟然呆呆地说不出话来,不免心生怜惜,笑着道:“可怜见得,可是吓傻了?还不快重新改了说一遍。”
范八娘泪盈于眶,楚楚可怜地望向了元平。
元平却也不能再出声维护,即便是他的宠妃遇到了淮阳王妃都不敢造次,范八娘又算了什么?
满场寂静。
曹娘子得意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卢娘子和王琳的脸上升起了不屑之色,真不知道这样狐媚给谁看?
范八娘最终还是拭去了泪水,盈盈一拜,重新说了一遍:“皇上,长公主,淮阳王……淮阳王妃,八娘原为百花会上献上一支鼓上舞……”
“晦气,”淮阳王讨厌死了这个矫揉造作的女子。
那摸样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一个世家大族出来的小娘子和宫里那些争风吃醋的妃嫔有什么区别?
她先蔑视他的王妃还有理了?
若不是顾及着皇兄的颜面,他早给她一个窝心脚了。
还哭。
范八娘听了这样的话不由得抖了一抖。
第730章 冲我来的()
到了这个时候,范八娘才清醒过来。
即便是内心受了再大的委屈,淮阳王的心并不在她这里,她越是表现的针对姓林的,淮阳王越会讨厌她。
她至少表面上应当做的大度一点。
男人的心在谁身上,就会不顾一切地护着谁。
她怎么能忘了这一点呢?
范八娘努力平静了心情,恍若未闻,轻声说:“开始吧。”
乐师们立即开始演奏。
元平赞许地点点头,范八娘的心胸宽阔,若是一般的小娘子,只怕早已经哭了出来。
小十三对其他女子实在是太苛刻了。
林乐霜的小手在宽大的衣袍掩饰下,轻轻地捏住了元明的手。
十三叔的手干燥而温和。
元明收回不悦的目光,情意绵绵地看向她。
霜儿?
元明用眼神询问。
林乐霜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她知道范八娘对她心有芥蒂,十三叔为了维护她,压根不会在乎任何人。
但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皇上像是被范八娘迷住了。
怎么着,也应当给皇上留点颜面,训斥一番,对方认了错,就算完了。
元明明白了林乐霜的意思。
他真是讨厌这个范八娘。
直觉上,比那个兰妃还招人厌恶。
既然霜儿不愿意他继续收拾范八娘,那就算了,犯不着让霜儿不开心。
元明轻轻哼了一声,“算她好命。”
林乐霜骇笑。
和十三叔相处的久了,会发现这个男人有时候真的算得上是睚眦必报,那风淡云轻的外表就是用来骗人的。
不过,十三叔睚眦必报是为了她。
林乐霜的心里又甜滋滋的。
这就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也变得睚眦必报起来了呢。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变得开心起来。
台上的范八娘在卖力的表演。
乐师在一旁吹奏起悠扬的曲子,范八娘轻轻地在鼓面上盘旋,轻盈的身影如同蝴蝶在风中飞舞,身上的红纱舞衣鼓动起令人心醉的波浪,柔软的腰肢,娇小不盈一握,像是轻轻一折即断,然而却一直舞出了各种极致的舞姿。
玉足在鼓面上敲打出轻柔的鼓点。
配合着悠扬的曲子,让人心折。
元平虚眯了双眼,此时此景,真是花不迷人人自迷。
“咚……”
舞到一半,范八娘将系腰上的红绸带解开,朝远处抛去,同时右足重重地在鼓面上一踏。
林乐霜忍不住朝范八娘看去。
这个时候的曲风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乐师们的演奏急切了许多,而范八娘的手中的红绸在空中翻腾,飞舞,回旋,缠绕。
两只玉足不停地在鼓面上,踏击出连绵不断的鼓音。
“咚咚咚……”
玉足上的玉石脚链和着铃铛,也奏出了令人心旷神摇的乐声。
这乐声很轻。
只有坐在上宾位的贵人们才能听得到。
这位范八娘果然是用心良苦。
鼓面上,玉足从中央飞踏到边缘,鼓音也从低沉浑厚转为嘹亮坚实,范八娘柔韧的腰肢快速扭动,整张脸上展现出魅惑的神情。
元平看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恍然之间对着这张脸有了突如其来的欲念。
而范八娘此时也沉浸在自个的舞蹈之中,一双眼睛有些迷茫,已经不知道是看的元平还是元明。
林乐霜忍不住叫道:“好。”
淮阳王不悦地低声嘀咕:“她有我好看吗?”
任何人都不能和他抢夺霜儿。
那个马屁精那么讨厌,竟然就这么将霜儿的眼神从他的身上挪开了。
“人家真的跳的好看嘛,”林乐霜有些好奇又有些好笑。
越和十三叔相处,就会发现十三叔像个小孩一样。
“你看,连小豹子都看得入迷了呢,”林乐霜竭力证明范八娘跳的好,将小豹子拉出来作证。
元明看了眼他身边的小豹子。
“猫眼”的两只耳朵立起,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鼓面上舞动的人儿,两只爪子像人一般,将两腮托起。
“……”元明真想打它。
你一个豹子,至于看得痴迷成这样吗?
然而,小豹子此时也懒得给男主人一个眼神。
它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趣的游戏。
原来,这鼓不仅仅是立在鼓架上由着人敲的。
还可以这样玩。
“猫眼”此时此刻,已经完全被吸引住了。
元明狠狠地剜了范八娘一眼。
然而此时的范八娘旋转飞舞,猛地瞧见淮阳王再朝这边看,心里顿时一热。
淮阳王终于发现她的舞姿曼妙了吧。
她想了想,猛地一个飞跃腾空,长长的红绸被她甩出去又收回来。
乌亮的头发飞散开来。
元平的眼神炽热,真是再也离不开范八娘了。
敬国长公主扭头看了看弟弟的神情,唇角上扬,弟弟近来心情一直不是很好,如今找见了朵解语花,倒也是幸事。
这一舞,即便是最看不惯范八娘的小娘子们,都不得不说,跳的的确是好。
但是紧跟下一个问题就来了。
这样的舞适合在这样的场合跳吗?
虽然大兴并不怎么讲男女大防,男女可以在一起宴饮,许多社日和节日,男男女女都可以在一起游玩嬉戏。
甚至在一些偏僻的地方,还有春日踏歌的悠久传统,看对眼的男男女女可以在一起野合。
可是……
她们毕竟是有身份的贵女。
能来长公主府上参加宴会的都是家中的嫡子嫡女。
有些事情没有明令说不能做,但也没有说可以做,许多人遵从礼仪的约束,考虑到自个的身份,自然就不做了。
只有家里的庶女们为了谋求好的前程,早早就学会了这些。
范八娘毕竟是浔阳范氏的嫡女。
起初站在鼓上献舞,就已经够大胆了,此刻,似乎更加的大胆了。
然而,让众人惊讶的还在后面。
范八娘那么一跃之后,轻盈地立在了鼓面上,接着乐曲又变的舒缓起来。
那个红色的身影,从鼓面上轻轻地走了下来,如同梦幻一般,朝着上宾席飘去。
此时此刻,元平的一颗心都要跳出腔子来了。
他相信,范八娘子是朝着他来的。
那么他应当如何厚赏范八娘子才能表现得出他的情意来呢?
范八娘在地面上轻轻舞动,一双玉足轻轻踏歌而行,轻舞的红绸妖娆而媚惑,优雅而从容。
她的一双眼睛朝着席上轻轻扫去。
每个被她看到的人都觉得,范八娘看着我了。
第731章 离孤三丈远()
夏姬一身桃红色的纱衣,满是皱褶,胸前更是被血染成暗黑色,硬硬地结成了块。
她那张娇媚的脸已经被王曼的毒血毁了。
肿胀泛着青色。
一双眼睛满是惊恐。
原先也是个白嫩柔滑的******,如今却是这副模样。
袁仵作摇了摇头。
林简的寝居内应当是案发的地点,里面到处血迹斑斑,床榻凌乱,案几被推翻在地,地上散落着东西,就连墙上的画都有些摇摇欲坠,上面印着两只大大的血手印。
谁都说不清楚,本应当被关押看管的王曼怎么到了林简的屋内。
功曹椽史到的时候,尸体早已经僵硬。
外面站着的侍女们个个都摇着头说没有瞧见外人进入松园。
“夏姬和林大管着松园,夏姬今天吩咐我们,不准进屋内伺候……”侍女们一边抽泣一边解释。
站在一旁的林大红了。
他往常非常关注松园,但是今日……
今日大娘子不在家,他就请了些在赏梅会那天帮他看守府门的侍卫们吃酒吃肉。
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说起来还是夏姬提点了他几句,想着折日不如撞日,大将军守在夫人院子里,老夫人在歇息,大娘子不在家,偷偷喝点酒应当没事。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林大叫苦不迭。
清远方丈的眼神闪烁不定,“这件事情既然诡异,说明就是林家三娘子的冤魂作祟,三娘子只怕冤情不小。”
林大苦着脸说:“这个奴婢可做不了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现在老夫人还晕着呢,大将军和夫人都不见踪迹,大娘子不在府中,他一个大奴,可拿不了主意。
清远方丈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这些都是冤魂,只怕都要搬到宝塔寺超度才好。”
林大:“……”
侍女们吓得簌簌发抖。
屋内。
薛神医没有出声,只是一脸狐疑地看着夏姬和王曼的尸体。
袁仵作熟练地揭开了夏姬的纱衣。
穿成这样,显然是想诱惑林大将军。
然而奇怪的是,林大将军不见踪影,而最不该出现的王曼却出现在这里。
检查了一番夏姬的身体,袁仵作皱着眉头,夏姬死前曾经像是服用了一种能让人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催情药物,然而,却并没有发生些什么。
夏姬的身上也有刀伤,然而这些并不致命,要她命的是王曼的血。
本应当和夏姬共赴巫山之会的林大将军去那了呢?
袁仵作看向了薛神医。
“这是什么?”薛神医在四处寻找,竟然在推翻的案几旁发现了一样东西。
青癣纱虽然有效地帮助他们抵御了王曼的血毒,但同时也隔绝了其他味道。
搜索只能靠眼睛。
袁仵作立即走上前去,将一个浅灰色软绵绵缩成一团的东西拾了起来。
“这东西?”袁仵作放在手上摸了摸,扯了扯,还是不明白。
薛神医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快放下,那是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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