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才不安心嫁人。
昨晚上和十三叔打开心扉,你侬我侬,也将这些顾虑说到了。
十三叔当时就点着她的小脑袋说:“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父亲就是看在你和你哥哥们的份上,都不敢伤害你母亲,你若是做了淮阳王妃,明明白白你的后面是我,他对你母亲和弟弟们不好,就是对我不好,对皇兄不好,对长公主不好,你觉得他敢吗?更何况,眼下林家基本只剩下嫡系一支,你父亲出于父子之情,都会给你母亲体面。”
林乐霜这才发现自个是身在此山中,只是一心想在林家掌握权势,却没有想到,她的如今有一个大大的背景——皇室背景。
如今,谢旭造反还早,皇上的身体尚好,她嫁给了淮阳王,在别人眼中,说不定就是未来的皇后,谁敢得罪她?
想通这些,林乐霜别红着脸应下了元明的要求。
王氏说完,又笑着看了看女儿的装扮,虽然依旧是素色的襦裙,玄色的斗篷,但是那张小脸上已经有了国色天香的气韵,年纪虽小,但已经极为动人。
这个女儿是她王氏的,能够被一向清冷的谪仙淮阳王看重。
王氏的脸上实在是无法掩盖住得意和喜悦。
将女儿嫁回王家,或者找个世家的女婿,让女儿不要受她曾经受过的苦,这是王氏的心愿。
如今,上苍竟然给了她一个更好的选择。
淮阳王元明父母双亡,哥哥待他就像是父亲一般,世人都知道,淮阳王是皇上最疼爱的弟弟,地位超然,最关键的是,不喜女色,洁身自好,风采逼人,这样的好郎君还答应今生今世只娶女儿一个。
就算是嫁入世家大族,也一样是少不了别的女人。
第341章 真假于焉()
有了这样好的女婿,王氏认为今生身为女人的缺憾也可以弥补了。
林简笑嘻嘻地说:“我的儿,有一桩婚事本来是我和你母亲都看好的,但答应了你,你的婚事要你自己做主,就说给你听听。”
林乐霜红了双颊,低声问:“不知道父亲说的是那一家?”
王氏瞪了瞪这不靠谱的父女二人。
谁家的女儿不是静悄悄地待嫁,等着父母将亲事挑好了,再问问女儿的心意。
林家倒好。
真是新贵家里不讲究,王氏想起了父亲在病床上要求她嫁人的模样,不由得鼻头一酸,就这么,她就嫁入了林家,过着这样的日子。
哎,总算还有三个可爱的孩子。
有如珠如宝的三个孩子陪着她,她还埋怨什么?
王氏的眼眶红了,收回思绪,看着满脸通红的女儿,想新贵家里没规矩也有没规矩的好处。
只要女儿幸福了,规矩到底算什么呢?
她的一生不就是走不出来那些规矩了吗,难道还要困住女儿不成?
林简没有王氏那么多的想法,能够和淮阳王结亲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他期待女儿听了这个消息也会惊讶地合不拢嘴,急切地对女儿说:“是淮阳王。”
林乐霜从昨晚就在准备,准备了无数次,在听到父亲说出淮阳王三个字时,还是忍不住心跳的像是要从胸口出去一般。
静了一静。
“母亲怎么看呢?”林乐霜问。
林简的一双眼睛从女儿的脸上挪到王氏脸上,王氏笑着说:“自然是好的,只是女儿嫁给了淮阳王,以后要去封地,想见上一面就难了,不过自古以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母亲一心挂念你外祖母的病情,也不能随侍左右……”
说着说着就歪了。
林简立即接上话茬,“你就是知道给女儿说这些有的没的,若是女儿不愿意了怎么办?我早都说过,你若是想去见岳母,我陪着你去就是。”
林乐霜听母亲说以后去了封地就见不到了,也是心里难过,心里梗了一下,从热乎乎的憧憬之中就降了温。
王氏这才反应过来,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后悔,连忙哄着女儿说:“母亲只是舍不得你,除非你招赘婿,你嫁到谁家去,母亲一样也难见你一面。若说这个淮阳王,真是个不错的人,对林家多有帮助,人才品行什么得女儿都见过,最难得是,他给你父亲许诺,若是娶了你做淮阳王妃,不会再纳妾,真是难得。”
说着又叹了口气,看了看林简。
林简纵然再心粗,也听出了夫人对他的感慨。
林乐霜握住母亲的手说:“母亲,女儿不嫁了,就守着你过好不好?”
王氏还么有说什么,林简先跳了起来,“这是什么话?谁家的女儿不嫁人,你一没有恶疾,二没有恶行,怎么能够不嫁人?”
林乐霜默不作声,林简都恨不得替女儿嫁给淮阳王了,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怎么到了女儿这里就会有这么多的变故。
都是王氏那些话。
可是又不能将女儿逼得太急了,若是女儿突然来了性子,一口回绝了又该怎么办?
王氏也惊呆了,后悔地说:“霜儿,淮阳王这么好的人选你都不要,难道真的要在家里留着吗?母亲若是留了你在身边,百年之后,你又靠谁?母亲怎么能够放心的走?女儿,母亲是看你要嫁人了不免伤感,但你若真的不嫁人,母亲的日子也没有办法过了。”
林乐霜点了点头,说:“既然父亲和母亲都同意,霜儿也觉得满意,婚事就这样定下来吧。”
林简和王氏齐刷刷地松了口气。
窝在淮阳王府坐卧不宁等消息的元明也松了口气,总算是得了林乐霜的准许,能够将婚事定下来了。
这样就再也不用担心霜儿被别人娶走了。
那些被抓的盗贼们也跟着被元明送了过来,和前几日抓的那些盗贼绑到了一处。
他们自然也是被豹子惊吓过得,闻着屋子里的臭气和沉重的呼吸声,都能把自个吓死过去。
刚刚受到过惊吓,接着就被蒙上眼睛,勒住嘴巴,蹲在那里,任是谁都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这样几日之后,整个人就像是要废了一样。
林乐霜深谙此道,前世,训练战场上最厉害的间客时,就用的这样的办法,能够熬过来的人,才能被放入敌人内部去做间客。
这样的间客,就像是被熬过的海东青,异常的忠诚,能豁出命去完成任务。
这帮盗贼本来就凶悍,若是能被熬过来,林乐霜觉得二百人只怕顶得上五千人。
元明兴奋地坐不住,已经等不到出禁闭了,负责“墨线”和“飞鹰”两大组织的淮阳王若要出府,于焉天天守在门口等着弹劾也一样没用。
装扮成于焉的元明就出了淮阳王府,直奔皇宫。
守门的郎官们觉得特别奇怪,御史大夫什么时候和淮阳王如此亲近?
左边的郎官对着右边的郎官说:“奇怪啊,怎么没有见到御史大夫出宫门,你见到了吗?”
右边的郎官摇了摇头,今儿人多,委实没有注意。
“御史大夫不是好像一直在抓淮阳王的小辫子吗?准备弹劾他一本,怎么又用的淮阳王的车驾,于大人是不是阙越了?”
两人嘀咕半天就没有个主意。
淮阳王已经入了皇宫,见到皇上身边的中黄门,立即道:“老臣求见皇上。”
中黄门揉了揉眼睛,有些愣神,方才于大人不是才进去了吗?
这个又是谁啊?
元明见中黄门傻愣着,立即用了本来的口音说:“怎么回事?”
中黄门立即抓住他的袖子,“淮阳王,你怎么装作于大人的模样入宫啊,于大人正在麒麟阁和皇上谈事呢,你这个样子,岂不是……”
“这也太巧了吧……”元明有些惊疑。
若是碰见了真是麻烦。
门口转过来的侍卫也发觉了不对,还未等到中黄门说话,立即就叫了起来:“有刺客。”
接着抽刀就攻了过来。
侍卫知道里面呆着一个御史大夫,外面还有一个御史大夫,显然两个人里面有一个是假的。
麒麟阁内顿时乱成一片,暗卫们都跳了出来,将皇上团团围着,身边连个蚊子都飞不进去。
于焉也被吓了一跳,团了起来,缩在玉案底下,瑟瑟发抖。
淮阳王只好左闪右躲,将侍卫们引开了些,他心里暗暗叫苦,若是知道于焉会在皇兄哪里,今儿出门的时候就不会故意化成那老头的样子。
第342章 花匠阿闽()
淮阳王拉住侍卫的刀,低声说:“王四,是我。”
王四愣了一愣,这个声音他实在太熟悉了,可是,淮阳王这么一张谪仙的脸,干嘛要装扮成于焉那个老头的样子入宫呢?
淮阳王朝另一边扑了过去,王四紧跟着也扑了过去,两人你追我赶,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
两人这才停下,王四一脸愁苦地看着淮阳王,“可真是害苦我了,我到哪里去抓刺客去?”
元明也有些愁苦,他有洁癖,不然就将王四的衣服换上,扮成侍卫好了。
眼下的情况有些麻烦,于焉在书房内不走,外面的此刻没有抓住,他也不知道该往那里窝着。
两人对着发了一阵子呆。
王四突然笑了起来,“谪仙淮阳王装扮成于大人,哈哈。”
淮阳王这样的行为未免没有捉狭意味,于焉当初想借着静虚观主的事将他撵回封地去,他蹲禁闭的时候,又处处看着他,等着拿他的短处,淮阳王自然有些烦他,今儿出门的时候,如此这般也是故意。
想了一想,元明说:“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给皇上复命吧,等到于焉走了,你在来唤我。”
王四摸了摸脑袋,好似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看着王四匆匆朝麒麟阁的方向去了,元明想兴许没有多久,王四就会回转来叫他入麒麟阁,就站在原地,并未走动。
远处传来了王四的声音:“刺客逃走了,不用追了,赶快回去守护皇上。”
王四办事还是牢靠的,元明觉得有些不舒服,顶着于焉的脸傻兮兮地站在这里。
四下打望了一番,此处是临近御花园,并没有什么人来往。
元明微微地闭上了眼睛,闻着花香,等待总是无趣,不如索性放松下来做些什么,即使最后被人抓住了又如何,大不了坦诚自己是逃了禁闭。
今天是个好日子,他的霜儿终于点了头,林家上下都知道了他想娶霜儿,淮阳王的心里舒坦的很,便也有了几分闲情雅致。
一个花匠朝着他走来,淮阳王虚眯的眼睛微微地睁开一条缝,花匠走路的姿势,特别的奇怪,微微地跛着脚,缩着脖子,但是方向就是朝着他而来。
听他的脚步声,淮阳王能够判断出来,是个练家子,而且好不掩饰。
元明想了想,没有动弹,且看看对方打算做什么。
花匠走到跟前,施了一礼,但是声音中带着微微的嘲讽,“于大人怎么忍不住就走到了御花园呢?”
元明睁开双眼,看着花匠,总觉得有些许怪异,但他并未做声。
装扮成于焉对于元明是容易的,甚至模仿于焉的举止也是容易,可是模仿于焉的声音就难了。
这个花匠和于焉如此说话,必然是有什么瓜葛的,元明知道对方有古怪,便索性以静制动。
“你这回到能沉得住气了,可惜,你若真的能沉得住气,又干嘛到这里来?”花匠的眼睛中流露出凶光。
元明依旧不说话,瞳孔微微地收缩,瞧上去像是在刻意地忍耐什么。
花匠笑着说:“该做的事早点做,否则你的儿子难保,若是一心信任你的皇帝知道你和他的好弟弟联合起来谋反,你说说会是什么样呢?”
元明的表情顷刻间就有些扭曲。
花匠又说:“我可没有多少耐心了,最迟三月初三。”
元明沉重地点了点头,花匠这才又继续跛着离开了。
看着这个花匠的背影,元明心中的喜悦消失的一干二净,御史大夫究竟是何那个哥哥勾结?花匠的威胁意味着什么?
于焉不是已经没有儿子,只有个孙子了吗?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元明想到了王商,霜儿的外祖父,死遁躲在了幕后,操纵着一件又一件的事情。
于焉在这里面承担着什么角色?
他的儿子难道也是死遁?
元明第一回觉得皇兄的江山也不是铁打一片。
皇兄对于他就像是父亲一般,谁若是对皇兄有什么不妥当的想法,都是他的敌人。
花匠,花匠,元明立即想到了一个可能。
皇兄那些断嗣的花,可不就是御花园的花匠们养育的吗?当初清洗成太妃的遗党时,可见并未清洗干净,至少这个花匠就很可疑。
王四再拐回来找元明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
“怎么才来?”元明皱起眉头。
“当时大家都在保护皇上,于大人躲在了龙案下面,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龙案的角,颇有些失仪,皇上唤了太医令来瞧,这才糊弄过去呢。”
王四说起来也觉得好笑,“于大人想不到保护皇上不说,还在龙案底下失禁了,皇上又不好对他发脾气,他爬出来,撞到了龙案上,就开始胡言乱语了,扎了针才好。”
元明一听坏了,于焉闹的这般大,那名花匠必然知道,他不是于焉。
顾不上在和王四说什么,元明立即拿出怀中的无声笛,召唤守在宫中的“飞鹰”们。
当暗卫们将花监揪出来的时候,花监是气愤难鸣的,前一阵子的清洗,将宫里留下来的那些老人清洗掉了不少,一时之间,御花园养花的人手明显不足。
现在这些人又开始对御花园的人感兴趣了,还能剩下几个干活的?
花监真想甩袖子不干了,可有没有这个胆子。
“跛脚的,脖子缩起来,年龄四十左右……”花监仔细地想,说的怎么像是阿闽呢?
阿闽是个哑巴,一直不说话,沉默寡言,伺候的一手好花,因为他是个哑巴,又有些残疾,脏活累活都是他在做,他也不反抗。
大家都习以为常这么个人了,就算是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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