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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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大清-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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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廷敬清清嗓子,不急不缓的道:“启禀圣上,微臣翻看了六阿哥的折子,与陈账相核对……臣发现,六阿哥所言……分毫不差!阿尔吉善大人贪墨的每笔银子均在账册,六阿哥果然天赋异禀、慧眼如炬,竟能从如此繁杂的账册之中,找到阿尔吉善贪墨的证据,微臣自愧不如……”

    陈廷敬的话像是一枚炸弹,把原本已经沸腾不安的朝堂炸的更加汹涌。

    阿尔吉善是什么人,他可是索额图大人的儿子,如果把他参倒了,那索大人恐怕也自身难保了,而且偏偏参人的还是从不过问政事的六阿哥,莫非是皇上授意的?如若没有皇上授意,恐怕六阿哥自己难有这种手笔啊。大臣们纷纷猜想到,莫非这朝堂上要变天了?

    索额图此时脑门上已经挂满了冷汗,身体也微微发抖,冷风吹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没想到六阿哥是一个如此恩仇必报的人,自己刚把他提供土豆地瓜的事情说出来,他立刻就反击一手,而且反击的犀利无比,简直就像是早有准备一般……等等……索额图渐渐察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劲,似乎六阿哥的报复并不是冲着他来的,看来这之中还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想到这里,索额图悄然回身,望向了阿尔吉善,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端倪,然而阿尔吉善此时已经是面如死灰,两个眼珠无神的望着地砖,跪都跪不住了,瘫倒在地上。

    索额图心中暗骂不已,自己英明一世,没想到竟然生出了这么草包的儿子。

    康熙帝坐在御案之后,面上一片阴冷,群臣见康熙这般反应,都吓的噤若寒蝉,朝堂上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阿尔吉善,你现在还觉得冤枉吗?”许久,康熙帝幽幽问了一句。

    阿尔吉善嘴唇嗫嚅,却说不出话,一头磕在地砖上,长跪不起。

    “宣旨!兵部郎中阿尔吉善任职期间私吞军饷、贪赃枉法,险致西征功败垂成,实乃通敌叛国之行径,按律当诛九族,但念及其父辅政有功,改为斩监侯,秋后处斩!钦此。”康熙帝寒声道。

    阿尔吉善听完旨意就晕了过去,裤裆湿了一片,隐隐有尿臊味传出。

    索额图确是心中一轻,康熙只判了阿尔吉善的罪,并未多加追究,说明康熙暂时不想动索家,看来皇上还是念及着索家的功劳,不愿牵连过多了。至于阿尔吉善,索额图心中一痛,他毕竟是索额图的儿子,就算他再不堪,也不愿他就此被斩首,好在判的是斩监侯,事尤可为。

    康熙目光冷冷的扫过乾清门前的众大臣,道:“今日之事希望诸位引以为戒,如果有人实在管不住自己的手,那就去死囚牢陪他吧。”

    众大臣齐声应“嗻”。

    “好了,今儿的早朝就到这吧,朕有些乏了,胤祚你的记账法子不错,着你与陈廷敬拟个章程出来,再行拿来与朕批复!好了,退朝吧。”康熙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回乾清宫去了。

    众大臣在山呼万岁之后,按照队列原路返回了。

    回去的路上,也就没了来时的许多规矩,纳兰明珠也慢慢走到了胤祚身边,拱手小声道:“六阿哥有勇有谋,智斗奸佞,老臣佩服不已啊。”

    胤祚还礼道:“本阿哥不过是拿阿尔吉善大人举个例子罢了,纳兰大人谬赞了。”

    “呵呵……六阿哥哪是拿阿尔吉善做例子啊,您这是拿索大人做的例子啊,从今日起,索额图的好日子恐怕也过不了几天了。”纳兰明珠笑着道。

    胤祚虽然心中隐隐有这种预感,但还暗存侥幸,但是一经纳兰明珠点醒,心里顿时惊了一下,小心问道:“纳兰大人这是何意啊?”

    “皇上只罚了阿尔吉善,索额图看似逃过一劫,实则已失圣心啊……”纳兰明珠说罢拱拱手,笑吟吟的走到前面去了。

    胤祚呆呆的走着,心中暗道糟糕,他只是想除掉阿尔吉善,没想到自己的招数威力过大,波及甚广,把整个索家都撼动了,这可不是他希望的,今后岂不是要与整个索家为敌了吗?

    正胡思乱想间,陈廷敬也靠了过来,他朝胤祚拱拱手,面上神色复杂:“六阿哥,您所创的‘复式记账法’简便新颖,比之‘龙门帐’,不知胜出几百许,实在是令微臣敬佩万分……可……您今日也太过莽撞了些,毕竟若是打蛇不死,可能反被蛇伤啊。”

    胤祚知道陈廷敬是在委婉的提醒他小心索额图的报复,但是用语却颇为亲切,责备他莽撞,也显得像是长辈对小辈的关照,而不是同朝的大臣,胤祚自然不知道这语气的变化意味着什么,只是拱手道谢,又说了很多的谦虚的话。

    再与陈廷敬聊了半天‘复式记账法’后,陈廷敬已经完全被胤祚脑海中的会计知识所震慑了,他贵为户部尚书,可以说是与账目打了一辈子交道,从来没想这账还有这般记法,外行人可能不懂,他确是明白这种新式的记账法对于工商发展、税银征收、清查贪腐的重大意义。

    两人一直聊到午门口,陈廷敬才向胤祚告辞,并且将复式记账法的推广提到了户部日程上来。

    与陈廷敬告辞后,胤祚正打算去户部衙门当值,没想到又一个人把胤祚叫住了,胤祚一看,顿时心里有些发虚,因为来人正是索额图。

    “六阿哥,老臣未遵你我之约定,将上贡土豆、地瓜的功劳推倒了你身上,实在是惭愧,老臣特来向您赔罪。”索额图说着就拜了下去,胤祚赶忙把他扶起。

    没想到索额图接着说:“六阿哥,老臣代不孝子阿尔吉善向您赔罪,他在乾清门强对您言语多有冒犯,还请六阿哥多多包涵。”说完,索额图又拜了下去。

    胤祚只好又把他扶起,同时心中警铃大作,这索额图人老成精,自己坑了他这么一把,他恐怕绝难善罢甘休。

    没想到索额图起身之后也并未在说什么,拱拱手就告辞了。望着索额图远去的背影,胤祚觉得似乎平静的京城马上就会暗流涌动了。

    整整一天,胤祚都在想乾清门前发生的事情,想索额图话里的含义,思考索额图可能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他,而他又要如何应对,当差的时候也都三心二意的,陈廷敬本想找他继续探讨关于复式记账的问题,但是看到胤祚这幅神情,也就不打扰胤祚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申时,也就是后世下午三四点,户部散值了,胤祚急不可耐的立刻走出户部衙门,门口小吴子正等着他,小吴子牵着两匹马,眼睛上顶着两个黑眼圈,毕竟他帮胤祚查阿尔吉善的陈账忙了一晚上,恐怕此时胤祚自己的脸上也好不到哪去。

    但是胤祚已经没有心思管这些事情了,他一把牵过缰绳,拔腿上马,拨马便走。

    小吴子在他身后大喊:“主子,那条不是回府的路啊。”

    “先不回府了,去当铺和钱庄!”胤祚说完,一抖缰绳,纵马小跑起来,钱庄和当铺可是他的命根子,他对于未来的设想,可全都要依仗钱庄和当铺,因此万万不能有闪失。

    不过小半个时辰,胤祚和小吴子已经来到了银座当铺外面,小吴子把两匹马牵好,胤祚没等他就从侧门进去,看到当铺之中一片秩序井然之相,此时客人不多,一个客人正在窗口典当一块玉佩,那玉佩通体洁白,看上去晶莹透亮、纤尘不染,端的是块好玉,而且玉佩雕成祥云锦鲤之状,看上去仿如一条锦鲤在空中遨游,也称得上是雕工精美、栩栩如生,而且不落俗套,堪称佳品。

    银座当铺里的一名掌玉师傅正拿着那块玉反复审视把玩,片刻之后,开口道:“玉是好玉,只是雕工匠气太重,略缺神韵,当银四十两,您觉得怎么样?”

    那客人想了想道:“四十两就四十两吧。”说完就有伙计取来隆昌通的银票给了拿客人,并且给了他典当玉佩的凭证。那客人拿了银票也就走了,别的几个窗口,还有人在典当瓷器、木器、铜器等等,当银价格也从百两到十辆不等。

    因为胤祚一身青色蟒服过于显眼,就找到了聂志远,要了身便服换上,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道:“聂掌柜,咱们当铺最近行情如何啊?”

    聂掌柜站在屏风后,恭敬答道:“禀东家,银座当铺自开业以来,共放出当银五千余两,收回本息两千七百余两,还有三千百余两当银未到期限,坏当五百余两,通过当铺的拍卖,卖出八百余两。总之,银座开业到现在总计获利一千余两,而且获利还在不断增加中。”

    胤祚赞许了几句,又问道:“钱庄储银尚存多少,可还能支持放贷吗?”

    聂志远犹豫片刻道:“回东家,储银……不多了……”

第四十五章 应对() 
胤祚一听这话顿时头皮一紧,问道:“究竟还剩多少储银?”

    “回东家,储银还剩两千余两,这都是因为隆昌通吸纳储银的速度太慢,而银座当铺放当银太快导致的,在下估计再过半个月左右,钱庄储银就要被放贷一空了。”

    胤祚顿时警醒,他在银座开业时就考虑过储银不足以支撑放贷的问题,但是最近诸事缠身,忘了想法子加快隆昌通吸纳储银的速度,结果回过神来,他的资债结构已经非常不乐观了。

    如果隆昌通是后世的那种国有大银行,那么这种比例的放贷完全是可以承受,但是这里是金融市场尚不完善的大清,他的钱庄也不过是一个没什么资本实力的小钱庄,而且现在还有常家在对他虎视眈眈,一旦受到挤兑,恐怕坚持不了几天就要关门大吉了。

    聂志远见胤祚久久不说话,便道:“禀东家,在下是否需要收紧当银发放?”

    “万万不可,一旦我们减少贷银发放,储户们就会自然认为钱庄银子不够了,进而降低对钱庄信心,很容易受到挤兑。”

    “东家,咱们钱庄和当铺是分别经营的啊,就算是当铺收紧贷银,储户们也联想不到钱庄会有问题……”然而聂志远还没说完就闭嘴了,他想到了银座当铺使用的正是隆昌通的银票,钱庄和当铺的关系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此时胤祚已经换好了便装,一身棕色长衫,上身穿了个宝蓝色褂子,又披了件厚实的鹅绒披风,戴一顶镶着美玉的帽子,边走便道:“聂掌柜,随我去钱庄找唐掌柜,我再让小吴子把酒楼的杨掌柜找来,咱们开个会,讨论下眼下的危机。”

    聂志远跟在胤祚身后,已经感觉出来了胤祚的焦虑,皱着眉头问道:“敢问东家,可是有人要对付咱们吗?”

    胤祚停住脚,轻轻说:“常家,可能还要加上索家……”

    聂志远听到这两家,顿时打了个寒战,再没话了,去楼下对当铺的伙计交代几句,拿起披风虽胤祚出门了。

    一个时辰后,胤祚已经走到了钱庄,因为胤祚的重视和唐掌柜的努力,隆昌通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破败,反而处处显得欣欣向荣,桌椅全都换成了上好的黄花梨木,伙计们一律穿着黑色长衫和白色褂子,看起来颇有些形似后世的西装制服,每当储户来存银取银的时候,还会有人端上一杯上好的毛尖,角落中还有供储户休息的黄花梨木椅和小几,总之除了称呼没变,一切都是按照胤祚的要求,仿照着后世的私有银行来的。

    然而,此时的胤祚没有什么心情去关心隆昌通的变化,他一下马就径直朝着钱庄的内部走去,那里有一间独立的小房间,堆了几箱银子,现在被胤祚临时用作会议室了。

    此时钱庄并无来客,伙计们都好奇的看着这个径直走向后房的年轻人,一副富家公子打扮,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但是却能让钱庄的唐掌柜低头猫腰的跟在后面,可能是那神秘东家的儿子吧,伙计们猜测。

    走进钱庄后面的小房间,唐掌柜和杨亭之已经等在里面了,他们两个正坐在一个小桌旁,一见胤祚进来连忙起身行礼,因为胤祚的要求,他们也只是拱拱手。聂志远进来后,顺手关上了门。胤祚又让小吴子去门外看着,确保没人偷听他们的谈话。

    “杨掌柜最近福满楼和福满汤的经营如何?”胤祚单刀直入的问道。

    杨亭之早就习惯了胤祚的直来直去:“回东家,福满楼最近经营尚可,生意没了初开业时的火爆,倒也过得去,每日流水也有个二十余两银子,福满汤的生意依旧红火,现在每日能净赚百余两银子……但是……在下刚刚接到消息,似已有人开始仿制了。”

    “什么人防制的?”

    “回东家,什么人都有,京城大大小小的酒楼基本都有人防制,但是之前他们的仿制都难成功,制出来的汤腥臭无比,但是就在今天据说有人仿制成功了,具体是何人还不得而知……”

    胤祚点点头,心道这配方泄露的真不是时候啊,钱庄现在正缺银子,而一旦福满汤被人仿制,那福满汤每日的进项就会大为减少,这对于应对常家的威胁是十分不利的……而且,配方也很有可能是常家泄露出去的,他们不敢公然仿制对抗胤祚,就暗地里把配方卖出去。

    至于福满汤的配方是如何泄露的,胤祚也不打算深究了,毕竟生意做的这么大,而且制作方法也不复杂,泄露是早晚的事情,甚至可能早就泄露了,只是有人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掐断他的银子来源罢了。

    想到这里,胤祚沉声说:”三位掌柜,我今日召集大家前来开会,是想向大家宣布一个消息,因为朝堂上的原因,我的产业很可能遭到常家以及索家的打击,钱庄和当铺可能会遭到人的疯狂挤兑,福满汤和福满楼则可能会受到别人的仿制以及诋毁。我希望大家一起集思广益,能想到一个应对的办法出来。”

    三人沉默了片刻,杨亭之拱手道:“看来应该不会错了,几日前,贝勒爷府上一个厨子曾被常府的一个下人拉进酒楼,小坐了片刻,在下当时不觉有异,此时想起来,配方很可能是那时泄露的。”

    胤祚点点头,看来自己果然猜对了,开口道:“杨掌柜,对于酒楼的经营,我不甚了解,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一切都要多多依仗你了。”

    杨亭之起身,连道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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