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赢他们,剑就送你。”胤祚淡然道。
二丫看向胤祚,道了声“好”,接着对那些侍卫报了个拳,口中道:“诸位大哥,请教了。”
侍卫们早已按奈不住,抽刀在手,前后左右蹂身而上。
真正高手比斗,只争一线,不会你来我往的打个没完,也不会一圈人围着一人,然后一个一个上,被逐个击破。
二丫腹背受敌,前后左右都有刀光闪烁。
并未出剑格挡还击,而是脚下东南西北四处乱走,那些刀光险而又险的避过。
侍卫围成的狭小圈子里,二丫形如鬼魅,辗转腾挪,刀光乱舞,始终未出一剑。
骤而,二丫逮到个破绽,踩着一个侍卫的大腿,暴起一丈,又用脚勾着那侍卫的下巴,身形忽的落下,无数刀光从她身形的残影闪过。
兔起鹘落间,二丫出剑,迅若奔雷,如惊雷撕破长空。
待众人回过神来,二丫已轻飘飘落在两丈开外,长剑贴在背脊,身上纤尘不染。
而围攻她的四个侍卫,全都愣在原地,喉咙前的衣领全被划破,喉咙上,留着淡淡血痕。
二丫神气的看了胤祚一眼,胤祚笑了笑道:“你不会以为我堂堂亲王,就四个侍卫吧。”胤祚说着,给身后使了个眼色,十个侍卫涌进院中。
府衙院子本就不大,十个人摆开架势站好,已没什么空档。
二丫没多说话,身形骤然消散在原地,一道白色剑光灵蛇般在侍卫间穿梭。
这次二丫应付起来,就没有之前收放自如,整个府衙都看的见那闪烁不定的剑光。
“噌!”一声巨响,一处墙壁碎石迸射,墙上留下了两尺多长的一道剑痕。
“刺啦!”鲜血如箭刺出,一个侍卫捂着大腿倒在地上。
随后又是两声惨叫,两个侍卫捂着胳膊,退了退来。
周家麟看着目瞪口呆,称赞道:“如此武功,真乃世所罕见。”
府衙中,七名侍卫越战越勇,手中刀法打开大合,如狂风暴雨,而二丫则像一根韧竹,任尔东西南北风,竟自挺立。
瞅准破绽,猛然出手,一道白虹闪过,接着就是“啪”的一声炸响。
那侍卫心知不妙,赶忙闪过,毫厘间避开剑锋,胸前还是被划伤,自知是二丫手下留情,也灰溜溜的退了下来。
此时只剩六个侍卫,二丫又故技重施,飞身而起,一剑西来,六名侍卫手臂、胸口、脖颈纷纷中剑,鲜血流出,所幸都受伤不重。
二丫从天上落下时,也没有了那飘然之态,而是气喘吁吁,她虽未伤及分毫,但衣物已破开多处,隐约可见内里微黑的皮肤和肌肉线条。
胤祚微笑:“打得不错,剑送你了。”
二丫深吸两口气,再说话时,呼吸已与常人无异,丝毫不像刚经大战之态。
“王爷之前说,一个好地方?”
“嗯,有很多恶人的地方,你一个姑娘家去了,情况会比刚刚这一番打斗凶相万倍。”胤祚道,“仅十个侍卫你就难以招架了,那地方,恶人可成百上千啊。”
二丫撇嘴道:“打不过还不会跑吗?我轻功可比剑术好的多。”
胤祚不禁莞尔道:“你这丫头,都没点剑仙的出尘气。”
“师父说,剑仙什么的都是骗人的,走江湖,最要紧是先把命保住。”
胤祚想了想道:“你师父说的对,等你准备好了,我就派人送你去那里。”
“王爷,二丫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只需将地名告诉我就好。”
“也好。”胤祚淡淡一笑,“那里叫,杀虎口。”
二丫冲着胤祚一抱拳,转身离去,就这副临别的潇洒劲,倒颇有江湖儿女的气派。
视为统领一脸惭愧的道:“属下无能,给王爷丢脸了。”
胤祚淡淡道:“若是生死大战,不必留手,你们几分把握胜她?”
视为统领想了想道:“所有人一拥而上的话,七成,就算杀不了她,至少也是重伤。”
“这就够了。”胤祚道,“受伤的都去治伤吧。”
“这些小伤,撒上金疮药就行,不碍事的。”
胤祚点了点头。
周家麟敏锐的看了胤祚一眼,小声道:“王爷,此女是否可信?要不要下官派人盯着些?”
胤祚道:“不必。至于可信与否,五五之间吧。”
回到王府时,天色已经全黑了,王府处处都点亮了灯光。
彩裳在门前迎着胤祚。
“对了,一会去挑几件阿依慕的新衣服,送到二丫家去。”胤祚吩咐道。
彩裳没有多问,柔柔的道了声“是”。
二丫身形与阿依慕相差不大,衣服应当穿的合身。
“王爷,今儿个早些时候,京城来信了。”彩裳一边服侍胤祚洗手,一边说道,“说是,皇上与众臣商定,明年春天南巡江南呢。”
“哦,康熙微服私访记吗?”胤祚微笑,同时接过毛巾,擦了擦手。
“不是微服私访,是光明正大的巡游,一路还要拜谒明十三陵,拜大禹像,拜孔府……”
“反正就是拜一大堆东西罢了,知道了。”胤祚朝院里走了几步,想到了什么,又笑道,“怪不得,扬州盐商开始建别院了,马屁倒是拍的及时。”
“另外还有一事。”彩裳道,“王爷就在您进门前,两行送来消息,准格尔冬季雪灾,牛羊死伤极重,闹起饥荒了。”
“什么?”胤祚停住脚步。
第四百九十一章 恶人()
“饥荒程度如何?有没有百姓造反或是蒙古台吉叛乱?”
台吉就是蒙古部落统领的意思,蒙古部落类似分封制,由一户户家庭组成部落,又由一各个部落联合,最终形成准格尔部。
彩裳摇摇头道:“两行也是听别的行商说的,具体如何尚不清楚呢。”
胤祚跟彩裳要了信件原件,仔细看了许久道:“给吴泽写信,让他仔细查查此事。”
“是。”彩裳点点头。
“另外,这事先别跟阿依慕说。”
“婢子知道了。”
彩裳说完,便向胤祚行礼告退,找纸笔写回信去了。
胤祚站在院中,望着西边苍穹,目光有些复杂。
……
五月,仲夏。
杀虎口两侧高山对峙,地形十分险峻,东依塘子山,西傍大堡山,出口外便是广袤的察哈尔草原,自古便是南北重要通道加军事重镇。
大清的商旅想去草原做生意,自处便只能从张家口和杀虎口两处而出,故张家口称东口,而杀虎口称西口。
杀虎口古称参合口,又因明朝征讨蒙古瓦剌,多次从此口出兵征战,故又名杀胡口,清廷当政一来,颇忌讳“胡”“夷”一类字眼,前几年改名“杀虎口”。
但不论如何改名,始终改不去此地的凶悍杀气。
因在交通要道,民风彪悍,加之天高皇帝远,又是省份交接,杀虎口极为鱼龙混杂。
良家百姓腰上不别把匕首,都不敢上街。
走在街上,除了青楼里搔首弄姿的以外,女子一个也无,倒是城外水沟中常常发现浑身、刀伤遍布的尸体,男女都有。
在杀虎口茶楼酒肆、妓院赌场之中,最险的当属赌场。
大清明令禁赌博,凡参与赌博者,一律流放千里,支援海南岛建设,或是去振兴东北老龙兴基地。
虽然其余各地也有赌坊偷偷摸摸的营业,但敢明目张胆的开赌坊的,杀虎口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地方之一。
若说上街腰带匕首,肯定有人觉得进赌坊该带刀,要是这么想就错了,进赌坊,最要紧的是先把自己脑袋别在裤腰上。
杀虎口不算大,笔笔直一条街,城里所有有头脸的商号都开在此处,其中赌坊有十三家,个顶个的门面气派,匾额也是铁钩银划。
杀虎口虽凶险,却并非客少人稀之地,相反,此处地处要道,南北行商你来我往,极为热闹。
前几天,一个女子,提着把剑,孤身入口,走入人群中,几下就消失了踪影。
自那以后,城里算是起了一阵腥风血雨,隔三差五就当街出现四五具尸体,惹得居民百姓纷纷骂这杀手不懂规矩。杀完了人,便把尸体扔下不管,不知道扒光了拖到城外臭水沟去。
隆昌赌坊,二楼雅间中。
五个男子围赌桌而坐,正拿着德牌的纸牌研究。
这五人俱是浑身凶悍之气,身上到处是疤痕,一人带着眼罩,一人左手小指、无名指、中指全断,一人半张脸全是烫伤痕,连带着半边头发也无。
还有一人被削去了鼻子,平平的脸盘上只有两个狰狞大洞。
五人中,唯一一个看起来全乎些的,此时还下身挺立,一女子张开嘴,在那处上下翻腾。
那享受着女子服务的人,手中拿着纸牌,骂骂咧咧的道:“这他娘的是什么鬼画符?这就是二哥玩的新把戏?要我说,哪有色子清楚明白,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断了手指的人贪婪的道:“这叫德牌,有钱人现在都玩这个,比赌大小来钱快的多。”
全乎的人骂了句娘,将纸牌扔到窗外去,又探手摁着那女子头顶,将她死命的往下摁,女子喉咙中传来非人般的惨叫,浑身抽搐不停,过了片刻,惨叫停息,他抓着头发,将那女子拉起来。
泪水鼻涕脏了女子一脸,双目圆睁,已然气绝。
他随手将女子尸体丢在一边,起身穿上底裤,这一走动,才看出,这人是个瘸子。
满头疤痕的道:“下次做完了,别杀,买到青楼,值不少银子。”
“嘿嘿。”瘸子淫笑道,“这种货色卖不出好价钱,下次遇到吴家小姐那样的,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哼!”疤头冷哼道,“幸亏二哥给我们通了气,保了吴家小姐一条命,要不然我们和两行这梁子就结大了!”
独眼龙怒道:“你们以为保人家一条命就没仇了吗?坏了吴家大小姐清白,这仇能让两行记一辈子!”
“我又没碰她……”瘸子小声嘀咕。
“还说!”独眼龙瞪他一眼,瘸子立刻低头闭嘴了。
“吴家的事,以后少提,两行行商无数,指不定哪里隔墙有耳。”
雅间内,一时无话。
门外,伙计敲门道:“几位大爷点的酒肉好了,小的这就给您端进去?”
“滚进来!”
伙计打开门,将酒菜端上桌,同时眼光不停扫过地上的女尸。
瘸子随意踢了尸体一脚道:“送你了,玩完记得处理干净。”
伙计大喜,抱起女尸道:“各位爷放心,小的懂规矩。”说完,就退了出去,重新关好了门。
瘸子起身倒酒,端起便喝,却被独眼龙拦住。
“先验毒。”
“没必要这么麻烦吧,闻起来没什么问题。”
独眼龙没理他,自己拿出银针,将每一杯酒、每一道菜都一一插遍了,银针依旧,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几人边酌边吃,五斤羊肉吃了个精光,又叫伙计重新上了五斤。
等菜的功夫,断指道:“独眼,二哥让我们去罗刹国避风头,我们偷偷跑到西口来,应该没事吧……”
瘸子道:“就因为吴家娘们,哥几个就被支到几千里外?笑话,两行要报复尽管就来,来几个老子杀几个,惹急了老子,真把吴家娘们给办了。”
独眼这回没说话。
疤头笑道:“两行这回是吃了哑巴亏了,嘿嘿。吴大掌柜,多风光的人物,娶了个破鞋。”
房门敲响。
“滚进来。”独眼龙道。
房门打开,伙计探头,接着滚了进来。
第四百九十二章 人头()
准确的说,伙计的人头滚了进来,留下一地狰狞血迹。
众匪都是见过尸山血海的,一个人头在他们眼中与皮球没有两样,都看向门口。
门口,一个女子做男装打扮,孤身而立。
“听伙计说,那女子是你们杀的?”女子剑眉微挑。
一炷香后,女子收剑,纤尘不染,翩然而去。
房内,五匪尸体横斜,伤口犹自喷涌不止,那伙计一半脑袋都泡在血中。
……
随着两行对直隶、山东、河南、山西、陕西、甘肃几省的扩张,非两行外的手工业及金融业,全部破产。
没有了晋商的阻拦,两行银子铺地的战术几乎无人可挡,百字云牌一夜间挂满各州各县,而银行的大楼也纷纷拔地而起。
海南的珊瑚屏风、东海的珍珠、景德镇的瓷器、东北的熊皮貂皮,纷纷向长江以北汇聚,用以装点无数个银行的门面。
北方的家庭手工业,也是纷纷歇菜,两行的布匹不仅比家里织的更加细密,关键更加便宜。没有了竞争力的农户们,纷纷走出家门,加入两行中。
两行扩张的脚步,比蒙古人的骑兵冲锋还快。
常有口外行商,来民间采买茶叶、布匹,却发现世道已变了个样子,哪怕上街打个酱油,都要看两行的眼色。
而来自杀虎口的数个驼队,在北方徘徊许久,却一直未能进到货物,只能硬着头皮,再往更南方去了。
大盛魁运往口外的货物主要为:砖茶、绸缎、布匹、糖、药材等。进货地就在直隶、山东、河南等几个富庶省份。
现在大盛魁得罪了晋商,使得甘、陕、直隶一代,都是投靠了两行的晋商,对大盛魁敌意极重,加上两行控制,已无法从此处进货。
再往南就到了江浙、湖广一带,这已是徽商的地盘,就更别想进到货。
因此,数月以来,大盛魁向口外的驼队逐渐减少,虽然晋商中最强的几家皇商都相继倒台,但大盛魁的日子反而更加难过了起来。
生意受损,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驼头”不断减少。
所谓驼头,就是驼队的首领。
众所周知,大盛魁在晋商中是属于驼帮的,对外贸易,全靠骆驼代步。而贸易的对象,远隔千里的蒙古、俄国不仅路途遥远,且曲折难行,驼队若是没有驼头率领,就像不带罗盘出海,与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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