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这么说你已打定主意与我同归于尽了?你就这么一心求死?”胤祚说着,右手不露声色的摸向腰间。
赵世锡突然怒吼“你懂什么?你懂做一个废人是什么滋味吗?李朝国民内斗不休,世间也是人心丑恶!这样一国有何脸面以华夏正统自居?还有何存留的必要?”
胤祚把身子探前,戏谑的道“你莫非疯了?”
赵世锡没有理会胤祚,双手用力扣住车椅,眼角布满血丝,寒声道“杀了你,康熙会暴怒,李朝必遭灭顶之灾,前明覆辙,必将在李朝重演!”
“没想到,张希载这废物,竟败在你这样一个疯子手里。”胤祚嘲笑道。
赵世锡嘴角裂开道“殿下凭什么觉得我是赵将军?”
“你说什么?”胤祚瞳孔紧缩。
“凭车椅和狐尸吗?”那人说着,将那狐尸厌恶的拿开,扔到地上,得意的道,“为了骗殿下,赵将军将狐尸放在肩上,哪怕沾满蛆虫也不离身,硬是让那银狐二十余日没有下葬啊!”
这时胤祚才看清,他的白色衣服上沾染了不少银色的涂料。
“你是谁?”胤祚惊恐的问道。
那人冷笑道“赵将军尚未杀殿下福晋报仇,怎会这么快就寻死?”
“你是赵世锡的死士?”胤祚右手已经握住了枪柄,同时全身肌肉绷紧。
那人道“六阿哥果然聪慧,可惜太……”他话说到一半,飞速从车椅上取出一柄小弩,弩上泛着蓝光,显是淬了剧毒的,朝胤祚扣下扳机,弩箭嗡的一声,向他额头飞去。
胤祚猛地一闪,避开要害,但左肩还是一痛,一股大力将他推下马来,同时右手拔枪瞄准。
“嘭!”一声铳响,那人脖颈一阵血雾弥漫,喉头出现硕大血洞,身子倒在车椅上。
与此同时埋伏在凉亭两侧的神枪手和弓箭手起身,一时间四周弓弦、铳响连成一片。
赤兔听到铳响,一声嘶鸣跑出了凉棚……
。
第四百二十八章 胤祚之死()
战场上,赤兔赤红色的皮毛非常显眼,吕康实伸长望远镜,眉头大皱喃喃道:“怎么只有马?”
与此同时,凉亭两侧伏兵现身,五声铳响传来,接着箭雨落下,赤兔身中数十箭,跑出五步,哀鸣倒地。
“轰!”一声火炮轰鸣。
吕康实心胆欲裂,大喊道:“不许开炮!”
但这这一声火炮已将他的声音盖了下去,像是引起的连锁反应,一百门神威二同时开炮,山丘之上地动山摇,炮声轰鸣,震耳欲聋。
吕康实眼睛已经变成红色,揪住一个炮兵的领子,全力嘶吼道:“谁让你们开的炮?”
那炮兵已经吓傻了,脸色惨白,额头上满是汗珠,嘴唇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须臾,像是神罚一般,凉棚四周天崩地裂,无数炮弹砸下,大地剧烈震颤,闷雷一般的炮弹落地声接连不断,整个凉亭瞬间支离破碎,凉亭四周,每一寸土地都遭受了连续不断的炮击,瞬间浓烟四起。
一百颗实心炮弹在地上弹射,又冲出浓烟,滚动十余丈才停下,形成一个致命的扇形。
两方军队都陷入了寂静
片刻,李朝侧翼骑兵朝凉棚冲去,像是伸出了两个钳子。
巴海面色通红,眼底布满血丝,咬着牙对谷行道:“将尸体抢回来!”
“尸体如若落在李朝手里,你提头来见!”巴海冷冷的补充道。
谷行抬起头,一字一顿的道:“卑职明白!”说完翻身上马。
片刻,骑兵二营三营加残存八旗离阵而去,谷行冲在最前,像一只离弦之箭。
大清皇子可以战死,但尸身绝不能被敌人虏去,这不仅仅是死者尊严,也是皇家的颜面!皇家颜面一旦有损,就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李柟脸上既是惊惧又是兴奋,竟一时无言。
喜的是胤祚一死,清军群龙无首,士气必然大跌,此战胜败已分。惊的是胤祚竟葬身炮海之下,康熙必将发雷霆之怒,李朝灭顶之灾恐怕不远了。
此时凉亭附近烟尘还未消散,清军火炮威力竟如此之强,实在匪夷所思,如果李朝能缴获这一批火炮,架在城墙上,据险而守,未必没有战胜康熙大军的可能。
想到这里,李柟的目光中,又加一丝贪婪。
他的部将道:“大将军大将军”
李柟回过神,道:“何事?”
“大将军,胤祚已死,我军是攻是守?”
李柟道:“传令骑兵统领韩在恩,击溃清军骑兵后,调集人马绕到清军身后,攻上野狐丘,斩杀敌军炮兵!剩余全军维持军阵前压!”
“尊令!”部将一拱手,一名背后插着令旗的士兵便飞奔出去传令,同时中军擂鼓,全军缓缓前压。
清军骑兵只有千余,而南军骑兵足有五千余,从清军骑兵的左右两侧袭来,像是两座大山压来,要将清军骑兵挤成齑粉。
谷行抽出佩刀高举过头,大喊道:“变阵!”
行进中的齐齐哈尔骑兵竟转瞬分为部分,二营三营与两面袭来的骑兵对冲,八旗兵则笔直跑向凉棚。
战马疾驰,狂风呼啸,衣甲猎猎。
谷行跟在三营一侧,将刀放平,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墙阵!”骑兵听令,于飞驰之中缓缓接近,人挨人,马贴马,组成了一堵墙,长枪马刀全部放平。
骑兵整齐的爆发喊声:“杀!”杀气直冲云霄。
二营的副官也发出了同样的口令,也是同样的骑兵高速变阵,阵型比之三营,还要凝练许多,如一块钢板压来。
南军骑兵统领韩在恩脸上的狞笑已经化为了愕然。
瞬息之间,骑兵相交,清军骑兵如尖刀入肉,轻松刺入了南军骑兵的军阵,活生生的将南北两队骑兵头都到尾撕成两半。
所到之处,如滚水泼雪,南军骑兵无不逃窜,以至南军骑兵宁可己方相撞,也不愿挡在清军骑兵冲锋的路上。
片刻之后,骑兵错身而过,清军骑兵完好无损,而南军骑兵已阵型散乱,冲锋的路上,南军骑兵只留下了寥寥几十具尸体。
“结阵!”谷行一甩长刀,刀上血污飞溅,清军骑兵极快结阵,人贴人,马挨马,密不透风。
“冲!”谷行放平马刀。
数百匹战马同时启动,马蹄声凝练,刹那间地动山摇。
“杀!”骑兵放平兵刃,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而二营也从另一侧冲来。
韩在恩不明白为何清军转瞬间就可以再度冲锋,他心惊胆战,大吼道:“列阵!迎敌!”手掌钢刀斩落,转瞬间斩杀了五六个意图逃跑的士兵。
“列阵!”韩在恩嗓子已经喊哑。
而地动山摇的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
正在缓缓行军的南军军阵中。
李柟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八旗骑兵精锐不假,但怎么会是五倍之众的李朝骑兵的对手?
他甚至命令韩在恩在解决了清军骑兵后,立刻绕道清军背后。
而现实
南军骑兵像一块松软的烧饼,被分别从南北冲来的清军骑兵利落的分成三块,切口处,红糖浆缓缓溅出,烧饼的酥皮散落一地。
被分成三块之后,这个烧饼很快分崩离析,从一个烧饼,分解为无数细碎的面粉,向四面八方逃逸而去。
清军收拢骑兵,并没有追逐那些四散的面粉,而是朝着凉棚奔去,几个八旗兵在凉亭坑坑洼洼的废墟之中,挖出了两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放在马后,由清军骑兵护送着归营。
一个清军将领,用绳子套住了赤兔的尸体,拴在马上,用几匹马合力将赤兔的尸体也拖回了清军大营。
李柟身边,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大将军,清军主将虽死,但整形未乱,士气未失,加上火器之利,贸然进攻,恐怕有些歉妥。”
李柟愤恨的回头,赵世锡正朝他微笑,只是这笑容落在李柟眼中,就化作了讥讽。
“要是你真的死在凉棚中就好了。”李柟如是想到。
“本将还不至于听从疯人之言。”李柟轻蔑的道,他的目光落在赵世锡肩头,那个狐尸已经不见了。
赵世锡笑道:“不劳大将军费心,在下已将贱内尸体妥善安置,另择吉日下葬。”
“疯子。”李柟满脸厌恶的低声道,说完大声命令道,“通令全军!对清军三面合围,猛攻!”
第四百二十九章 惨败()
张希载绝望的看着三面涌来的南军,火红色的军服铺天盖地,如秋天旷野上肆虐的野火。
面对汹涌而来的南军,列兵的脸上全是恐惧之色,前排的新兵甚至握枪的手都抖了起来,眼睛也在四处乱瞟。
谷行的骑兵归队,分至清军两侧护卫侧翼,谷行派副营官将胤祚尸体送至巴海面前。
这具尸体经过猛烈的炮轰,已然不成人形,浑身千疮百孔,腿脚都不知去向,脸庞也被毁去了大半,但那镶黄旗的棉甲确是胤祚所穿。
巴海看了尸体许久,眉头紧皱,叹口气道:“抬下去,好生安置。”
远处,李朝人已行军到了距清军一里半,两万南军分为千人一个军阵,共二十军阵,压了过来。
巴海冷声道:“通令吕康实,火炮换子母弹,待敌军进入射程,开炮还击!”
“尊令!”亲兵得令往山头火炮阵地跑去。
南军以十个军阵压上,另有五个军阵作预备队,而被谷行击溃的李朝骑兵,在更远处收拢残部,暂无进攻能力。
南军距清军一里内,山头上顿时亮光绽放,火树银花,接着如神罚一般的轰隆声传来。
南军士兵纷纷停步,然后散开队形。
李柟脸上浮现笑容,火炮长于攻坚,短于野战,兵法之中早有定论,而刚刚阵前叙话清军的炮击,也证明了这一点。
一百门炮同时开火,不过将一个凉亭击毁。
只要士兵分散队形,清军火炮便难以造成杀伤,而火炮装填缓慢,最多一两轮炮击之后,双方就能短兵相接。
南军军阵,半空中,百朵金菊盛放,无数光点从金菊中激射而出,向南军倾泻,刹那间,军阵之中血雾弥漫,随后烟尘升腾,土地如滚水般沸腾不止。
李柟的笑容僵在脸上。
更远处的赵世锡满脸震惊,自语道:“刚刚那是什么?”
烟尘渐散,南军军阵哀嚎遍野,近千人哀嚎连成一片,那声音让人如置身地狱。
空中,金菊绽放后的黑烟还未散尽,烟尘下,方圆十余步,所有南军士兵都倒在血泊之中,仿佛军阵被开了个血窟窿。
士兵身上或千疮百孔,成了一堆支离破碎的血肉,或受伤倒地,血从身上的血洞中汩汩流出。
“列阵!前进!”各军阵的军官在大声呵斥,勉强唤回士气。
在丢下了近千具尸体之后,南军军阵又缓缓前行,可此时已没有了一往无前的锐气。
而这一轮炮击之后,清军士气反而大振,不少士兵欢呼雀跃,全力大喊,六千余人,竟将两万人的气势压了下去。
至清军三百步内,李朝弓手从军阵中涌出,在军阵前结成一线,五千弓手围着亲军阵地形成一个半圆。
“拉弓!”各个军阵,传来此起彼伏的大声命令,弓手纷纷张弓搭箭,一阵令人牙酸的拉弦声响彻天地。
“放!”李朝人大喊,同时“嗡”的一声,五千只箭同时离弦,行至半空,组成密密麻麻的箭雨,如一片黑色的乌云,遮天蔽日。
然后,乌云下坠,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砸向清军,一阵血雾升腾,清军纷纷中箭倒地,列兵线有些动摇。
李朝多山,民众自古擅射,军中擅用弓者比比皆是,军中弓手的比例也是极高。
一阵箭雨之后,并未见清军还击,最好的火枪都不能射三百步远,因此,李柟大声下令:“弓手继续放箭,军阵前推!”
南军传令兵在战场上四散传令,各军阵得令,缓缓前进,同时弓手拉弓,放箭,又是一波遮天蔽日的箭雨。
“轰隆!”清山坡上,令人心悸的炮声再度传来。
这时片刻,一百朵金菊爆裂,无数小铁球被黑火炮炸成赤红,从滚滚浓烟中激射而下,密如雨线,拖着道道黑烟刺入李朝军阵。
此时李朝人军阵更密,子母弹在其军阵上爆炸,顿时鲜血弥漫,整个李朝军阵像是下了一场血雨,脚下土地尽被鲜血染红。
血雾还未散尽,拿着火器的清军列兵一阵铳响,然后整个列兵线上一阵白烟,南军士兵如麦子般成片的倒下。
片刻后,又是一阵铳响,李朝军阵像是撞上一堵无形的墙,撞的血肉四溅,撞的支离破碎。
清军三段击保持着冰冷而机械的节奏,不断射击,山坡上一百门神威二再次开炮,剧烈的炮响震颤大地。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李柟还没回过神来,半空中,子母弹齐齐爆炸,上百朵金菊开的错落有致,争奇斗艳,接着瞎放血肉的滋养,尽管只有短短的一瞬,却开的分外诡异妖娆。
金菊凋谢。
李朝前军的十个军阵已完全崩溃,士兵们扔下手中的兵器,面庞惊恐到扭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后逃窜,一泻千里。
李柟目瞪口呆,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还没来得及下令,甚至还没来得及调集预备队,军阵就已经全线崩溃了。
他为将数十载,别说亲身经历,就连听也没听说过,世间有如此离奇的溃败,双方甚至还未短兵相接,甚至连半个时辰都不到,他的军队就遭受惨白。
明明受袭溃退的是清军,明明粮草尽毁的清军,明明主将战死的清军,明明身陷绝境的是清军,明明处处被动的是清军可为何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前方李朝军阵溃散,留下一道道环山一般的尸体,每一次金菊炸裂之下,就是一圈残尸,越靠近清军,南军尸体越多,列兵线前五十步,尸体层层叠叠,已经摞的有半人高。
“大将军,清军派骑兵追砍逃兵了。”李柟的部将惊恐的说道。
李柟抬头,只见那两队尖刀般的骑兵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