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是,魏王这次下令灭族的可是南逃弃民!
鱼寒还正在琢磨着要怎么做才能够在出兵之后尽快获得当地民众的支持,魏王如今却是直接把北边来的那一大家子给剁了,这不是瞎胡闹,搞釜底抽薪么?
如果换做是别人做的这种破事,鱼寒肯定会在被气得七窍生烟之余拧着刀子就出门去替倒霉的李氏一家讨回公道,但考虑到魏王的性子,他最终还是决定先耐着性子把整个卷宗都看完之后再做决定。
“带着十多万贯家财入境,还献了两万当见面礼?人家挺懂事的啊,杀他干嘛?”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语气中虽是有些惋惜的成份,却并非在针对倒霉的李氏家族。
要问从北边逃过来的弃民有没有那种家财万贯的富豪,这还真有!毕竟江南一地不仅气候宜人,而且可以用钱换来的享受也更多,如果能够想办法利用好以前的人脉关系说不定还能让家族继续得到发展。
看似很正常的举族南迁,唯一不正常的也就是李氏家族选择落脚的地方!
就西河州这穷地方,有钱都没办法换来多么优渥的生活,再加上又处于宋金两国的交界处,一旦有战事爆发肯定会是狼烟遍地。
本地富豪都想尽了办法地朝南边跑,就连许知州这些朝廷命官都没敢把家眷放在本地,李氏家族就算是集体被驴踢了脑子也没理由在这个时候跑西河州落脚啊!
别看魏王那老实孩子经常被鱼寒糊弄得把自己卖了都还要倒贴一笔,但人家只是天性纯良可不是傻,他能看不出这么明显的疏漏,能不对那一大家子的异常举动产生怀疑?
仗着和鱼寒的密切关系,又拖上了吕祖谦当说客,最后更是花了三坛美酒让某个莽夫出面,这才说动了某个正在军中瞎折腾的书童出手相助。
不到三天的时间,李氏家那二十几口人的来历就被摆在了魏王面前。
也没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地方,无非就是一群大金国的顺民而已!但主家依旧在华州逍遥快活时,旁裔们却带着偌大家产跑到了西河州来当富绅,这还真把魏王当傻子了?
鱼寒是说过军中的金国细作留着有大用,但那小混蛋都跑得没影了,而且也从没说过不能收拾这些主动送上门来的倒霉蛋啊!
琢磨着最近这些年要花钱的地方实在不少,前些日子还正在担心从临安太子府那里借来的巨款不太够用,也实在没办法拒绝这种主动送到了眼前的横财。
没好意思在缺乏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就给人家扣上顶金国细作的帽子,吕祖谦只是撺掇着魏王从箱底里把曾经在临安使过的那些卑劣手段又给找了出来,然后由这位大儒亲自出面糊弄得自以为计谋得逞的李氏一家非常不小心地犯了个足以抄家灭族的重罪!
“老东西,可真够缺德的!”忽略了那些损招都是自己卖给魏王的,鱼寒却是在对吕祖谦表示鄙夷的同时想明白了一点关键。
对啊!北方可不仅仅只有食不果腹的弃民,还有一大堆家底殷实的大金国顺民,人家那里有地有粮又还有钱,打他们的主意可是不需要有任何负罪感的!
采用劫富济贫的方式来解决后勤补给问题,还能顺便喊出打土豪分田地的口号让北方的底层民众得到实惠,那样一来用什么名义出兵还重要么?
就算到时候孝宗皇帝知道了会生气,但从临安到西河州可是隔着千山万水,他老人家想要骂人,圣旨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自己的面前!
第153章 无聊的鱼寒()
根据魏王的判决琢磨出了个解决后勤补给的损招,但真想要说服军中那些善良的青壮接受这种观点似乎也不太容易,好在大金国前些年就替鱼寒准备好了足够的理由,这个时候也不需要他再去费力伤神地杜撰什么借口。
把胡逻孛当初勇夺金国招贤榜头名却被归入深宫秘档的答卷扔给了吕祖谦,相信他老人家很快就能对那句“顺民者,吾国财富根源,宋之断脊恶兽”做出自己的理解,然后跑到军中去展开一轮新的忽悠,让将士们把金国顺民都给恨到骨头缝里!
暂时不用担心金国的大规模入侵,又根据将来出兵北上时可能遇到的麻烦琢磨出了个损招,在家养了几天膘的鱼寒却发现自己突然就成了个无所事事的闲杂人等。
原本还琢磨着趁现在有空,赶紧去跟家中那仨还没过门的妻妾套套近乎,但在上官倩妤询问是否能把反重力装置的原理给运用到武术层面,珮儿更关心进行空间跳跃会不会对容貌产生影响,蓉儿也要认真考虑在外太空把汤熬糊了该怎么办的情况下,鱼寒只能是在一片嬉闹声中被迫把糊弄自家娘子的差事扔给某个小宠物。
很清楚上官倩妤等人故意用这种方式把自己赶出来是为了什么,考虑到反正将来的日子还长,似乎也没必要在她们正在为了某些事情而忙活的时候跑去自讨没趣,鱼寒这才收敛起了那点小心思,打算先把正事给处理好再说。
城外工坊的建设已经步入了正轨,现阶段的有限产量并没有招来太多不必要的关注,而无论是对新观念的消化吸收还是对传统工艺的复原都需要一些时间,跑去瞎溜达的鱼寒不仅没能找到糊弄工匠们的机会,甚至还让人家把他身边的跟班给拐走了一个!
没办法啊,谁让玄阳老道能炼丹呢?
虽说那老骗子确实没有能力捣鼓出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仙药,但他那一身的能耐还真不能小觑。
而对于忙碌的工匠们来说,甭管是狐刚子当年为了冶炼贵金属而发明的吹灰法,还是干馏胆矾制作硫酸的传统手艺,反正玄阳老道掌握的那些正宗道家仙术似乎都能被他们派上大用场。
让人家连哄带骗捎带威胁地抢走了个跟班,但为了能尽快提升工坊产量,并且为将来可能需要进行的研究工作打下基础,鱼寒也只有捏着鼻子自认倒霉。
灰溜溜地离开了那个不太受重视的小村落,鱼寒打算先去军中撒野一段时间,也好缓解一下心中的郁闷情绪,可真等他到了地头才发现……
为了能够最大限度地做到掩人耳目,军中的训练方式依旧在分批进行,但看着那些已经被折腾得精疲力尽又需要在睡觉时睁只眼保持警惕的倒霉蛋,鱼寒也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若是自己真参与到了其中,全军将士会立即被迫哗变!
自认为最需要关注的两件事偏偏就找不到插手机会,不甘心就这么被人给忽视的鱼寒决定替亲爹排忧解难,去热火朝天的筑城工地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臭显摆一下。
这一次倒是非常顺利地引起了关注,不过这方式也确实有那么一点让鱼寒无法接受而已。
一天之内挨了十几次骂,还有两次差点被那些不认识祐川小衙内的民夫给直接扔下了城头!
毕竟石膏矿渣水泥虽是新鲜事物,但对于宋代筑城工匠来说也无非就是换了种比糯米浆更便宜的粘合剂而已,实在算不上什么匪夷所思的高科技。
打小就多少懂得些被沿用了数百年的传统砌墙方式,再加上鱼大县令为省事琢磨出了个损招,被分作两拨的民夫都在为了能获得更丰厚报酬而拼尽全力,谁还有闲工夫去听那个杵在路中间的小屁孩说些什么?
眼瞅着家里面是没什么事能让自己插手的,鱼寒也终于把目光落在了天水城那边的某个倒霉王爷身上,可私下里一打听才发现赵宋皇室成员在发展经济方面的能力还真不是随便一个穿越者就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不忍心去给正忙着兴修水利开垦荒地的魏王捣乱,百无聊赖的鱼寒足足在家中发呆了好几天,这才猛然想起自己似乎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老五,这都过去两天了,咋一个人影也没看到?”穿上了从制作出来之后就一直被扔在角落里的官服,正襟危坐于公堂之上,最近实在找不到事做的鱼寒把玩着用来唬人的惊堂木,显得很是有些不满。
“大人!您也不想想咱这祐川是啥地方,哪有那么多官司要您来处理?”蹲在墙角处,孟老五倒是觉得眼下这日子过得挺舒坦,既不需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四处瞎溜达,又还能顶着个好名声享受特殊待遇。
“祐川咋了?咱这地穷是穷了点,但好歹也是大宋的国土啊,本官既奉皇命守牧一方,自当……”身边就只剩了这么一个人,鱼寒为了保持口齿伶俐,也只能是把孟老五当作了倾述对象而没有考虑对方能不能听懂那些大道理。
当然了,虽说如今这举动免不了会有些对牛弹琴的嫌疑,但没事做的鱼寒也并非纯属瞎胡闹,毕竟他可是得到了大宋朝廷正式认命的祐川县尉,本就应该擒盗缉匪维护本地治安。
“小的知道大人您最近有些清闲,但就咱这地方也实在……”孟老五就闹不明白了,像现在这样每天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到衙门里来呆着混日子领饷,不也挺好的?这小混蛋干嘛就非要没事找事做呢?
要问最近人口暴增的祐川县内有没有出现鸡鸣狗盗之徒,这肯定是毋庸置疑的,但考虑到鱼大县令时期养成的传统,那些个祸害确实没机会出现在官府大堂之上啊!
“要不……”鱼寒当然知道孟老五说的都是事实,但他好不容易才决定行使朝廷赋予的特权为自己积攒点人气,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地半途而废?“去找找你那些老兄弟,让他们帮忙闹出点动静,本官也好……”
“大人,咱能不能别瞎折腾了?你这样做,可是在要咱那些老兄弟的命啊!”孟老五是幸运地端上了官家饭碗,但他并没有忘记曾经的那些江湖义气。
混迹于街头巷尾的泼皮们欺负寻常百姓,这不算什么稀罕事,即使是在祐川这种穷地方也纯属司空见惯,但问题是做任何事都得有个底线啊!
真要闹出个需要到衙门来解决的大动静,孟老五敢拍着胸脯保证,就他那些老兄弟最少也得有超过十成的几率会被祐川民众给揍得丢掉大半条性命。
“你傻啊?本官只是说让他们来衙门里凑个热闹,又没非让他们去做点什么能惹得天怒人怨的破事!”纯属就是在打发无聊时间,鱼寒就算再缺德也不会为了能够有机会显摆官威而撺掇着泼皮们跑去欺负人。
“这……”顶头上司拍脑门想出了个馊主意,作为属下就算有再多意见不也还得先保留着?
认真考虑了片刻,觉得这事虽说是在胡闹,但也算不上什么,至少不会让老兄弟们真受了伤害,打算去找些人来帮衙门添加点人气的孟老五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就小的那些个老兄弟,顶多也就会些胡搅蛮缠的功夫,就怕他们真要到了堂上……”
“没事!他们能来就行!”宋代的泼皮又不是专业演员,鱼寒当然也不能对最终效果提出什么具体要求。
“那行,小的这就给您找人去!”反正都是最擅长的使泼耍赖,唯一的不同也就在于这次把表演场地从街头巷尾给搬到了县衙大堂而已,前些时日为了能保住饭碗都敢陪鱼寒跑到北边去瞎溜达,孟老五哪还会介意做点丢脸的事?“就不知道,大人您这次要几个?”
“苦主怎么也得有一个吧?横行霸道的祸害跟狗腿子有个十来个也就凑合了,再加上围观的闲杂人等……”前世没资格替谁主持公道,今生虽说是见识了不少却也并没有获得过真正的锻炼机会,鱼寒如今也只能凭借臆想对需要招募的临时演员做出安排。
“大人!大人!”鱼寒还在那里掰着手指头对即将到来的泼皮们分派角色,堂下的孟老五却实在忍不住发出了哀嚎声。
“咋了?”突然就被打断了思绪,鱼寒倒也没显得太恼怒,只是很好奇地盯着跟班。
“咱凑不出这么多人!”祐川县城就这么大点,泼皮数量也是极为有限,孟老五估摸着若是要满足上司的需求,他肯定需要去周边县城借一群昔日的同行过来才行。
“没事,本官也就随时说说而已,具体的你自己看着办就好!”反正都是演戏,人多人少其实都没什么关系,鱼寒当然也是很愉快地就接受了属下的建议。
“那小的这就给您办差去?”不敢确定那个顶着县尉名头的小混蛋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孟老五只想赶紧离开县衙,去外面透口气。
“行,你这就……”原本也没打算要刁难自己的属下,可还没等鱼寒把话给说完,这衙门之外就已经……
“咚!咚!咚……”听这响动,应该是祐川县衙门口那面几十年都只能被视作摆设的鸣冤鼓突然在这时候被敲响了。
第154章 荒唐的断案()
祐川县衙外的鸣冤鼓第一次派上用场就让人给砸出了个大窟窿,要说这事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若不是鱼大县令这么多年都没升过堂审过案,那破玩意怕是早就被换掉了!
但问题就在于,干出这种缺德事的九个人里面,有八个都能被鱼寒准确地叫出名字,因为他们全是孟老五的老兄弟。
这才刚准备派人去叫几个泼皮来给自己找点事做,人家就已经主动送上了门来,是传说中的心灵感应?还是只存在于话本小说中的传音入密?
鱼寒不知道,但他很清楚身边那个跟班似乎并不具备其中任何一种特异功能,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感到特别的惊讶。
“大人!”鱼寒可以坐在大堂之上胡思乱想,但孟老五好不容易才碰到这么个在老兄弟面前抖威风的机会,哪还能傻乎乎地跟个木桩子一样杵在旁边?
“干啥?”轻声的呼唤将鱼寒拉回到了现实,但很显然,这小混蛋的脑子似乎还不太清醒,至少没能及时进入状态。
“该升堂了!”屁颠屁颠地跑到衙门外去把鸣冤告状之人给带了进来,可真不是让他们来看顶头上司发呆,所以孟老五还得继续做出提醒。
“哦!对!升……”终于记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但就祐川县衙如今这人员配制而言,鱼寒还真找不到谁能帮着他彰显官府威严。
身边除了个半文盲的孟老五能够坐在一旁扮演文书之外,连个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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