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打扮没有给公子留下展示神奇手艺的机会。
“公子，你也会为珮儿画眉吧？”凑到了鱼寒耳边，吐气如兰，似乎并不甘心什么都屈居人下。
“那当然，只要你进了鱼家门，本公子天天给你们姐妹梳妆！”一家人怎可分亲疏？鱼寒也不认为自己这番话会让偶尔自作主张瞎胡闹的上官倩妤怫然大怒。
“只需洞房花烛之夜便可！”轻得几乎只能让鱼寒耳闻的细语，却又偏偏故意让上官倩妤听见，没有争宠之心，珮儿只是希望能在最重要的时刻展现今生最美的一面。
“妹妹这么说可不行，公子一闲下来就容易胡闹的！”适时地表现出了自己的大度，既是在安慰珮儿更是在警告某个小混蛋，上官倩妤却不知道自己那千娇百媚的一瞥有多大杀伤力，只是对鱼寒嗔道：“公子，您说是吧？”
“是！是！娘子说的是！”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幻想着洞房花烛时把这个媚骨天成的美女给那啥了，凭借自己在某个方面的超能力说不定还能……
思想开始变得邪恶，眼神也开始充满了……
“公子，蓉儿还小呢，您可不能……”能够接受通房丫头的命运，但蓉儿还是出于本能搂紧了胸膛，再配上稚嫩的面庞更是显得份外可怜！
“禽兽！”放着两个秀色可餐的大美女不看，非得把目光落在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身上，鱼寒需要接受的惩罚显然不止于此。
“啊……”上官倩妤的愤怒，永远是鱼寒最难以承受的痛苦，至少他在每次高速飞行的时候都是这么想的。
“我的灯笼！”一整天都在忙着爬高蹿低，刚歇上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欣赏自己的杰作，雍弈却又只能发出了心疼的哀嚎声。
没办法啊，谁让上官倩妤的闺房内突然就飞出了这么一只穿云燕呢？而且这穿云燕还特肥，一下就刺穿好了几个刚按照事先设计造型给挂上的大红灯笼。
“嚎啥嚎？还不赶紧来救你家少爷？”间隔距离本就不大，再加上这灯笼又做得特别扎实，被悬在半空中的鱼寒也只能晃动这四肢发出呼救。
“啪！”
“哎哟！”
赶在雍弈出手相助之前赏了鱼寒一巴掌，搂着几坛子美酒出现的上官鹏云还不忘奚落道：“干啥呢？干啥呢？你小子，不帮着忙活也就罢了，还闲得没事四处乱蹿！撞坏了老夫的美酒，看我不收拾你！”
“子将，怎可如此无礼？”蹭吃蹭喝的彭龟年回家过年捎带运银子去了，一直在官署忙碌的吕祖谦倒是重新回到了小院内。
刚摆好了笔墨纸砚，正准备写一副楹联拿出去贴在门上，却突然就看到一个硕大的黑影在自家小院内乱飞，然后又被迅速拍到了地上，即使是吕祖谦也被吓得不轻。
哼哼唧唧的叫唤声打断了思绪，吕祖谦也只能摆出师者尊严，朝着地上那小混蛋就嚷道：“还不速速起身，替吕某研磨？若是误了时辰，你看某不……”
老东西，能不能别跟着瞎掺和？就你这当朝太学博士亲笔题写的楹联，也不怕贴了出去转个身就让人揭走？
无比幽怨地站起了身，却也只能按照吩咐给人家充当免费杂役，只因鱼寒实在不愿刚扛过了暴力殴打，就得接着承受吕祖谦引经据典的言辞攻击。
话说自己这些人过惯了苦日子，迫于无奈只能呆在小院内穷折腾也就罢了，这位不用担心被魏王骚扰的大儒干嘛也不出去逛逛？
上元佳节啊！临安城内不仅有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类花灯，更是有满大街的才子佳人，吕大儒怎么就能忍着不动心呢？凭他的那一肚子学问，若是出去显摆一下，说不定还真闹出个千古佳话来，何必呆在家里看自己的笑话？
“可卿慕东莱先生之名久矣，今终得见先生佳作，实乃……”才子没能外出寻欢，也很可能是因为佳人早已主动送上了门来，只不过这佳人似乎有那么点不受欢迎。
“今儿个可是上元佳节，您老不在家中呆着怎么又跑过来了？”有个吕祖谦在旁边看热闹就已经够了，如果再加上眼前这位，鱼寒丝毫不怀疑自己有很大机会成为临安贵族圈内的笑谈。
“因为我姓秦啊！”甭管平时有多么受宠，在这种家族聚会的重大节日里，作为旁裔的秦可卿也很难得到特别关照。
没办法在那一张张熟悉的笑脸上找出任何亲情，早就厌恶了那种虚伪的应酬，出来闲逛散心的秦可卿也不能解释自己为何会又一次溜达进了这个小院。
第79章 失败的吕宅灯会（下）（）
“可卿妹妹别和公子一般见识，他就是……”上官倩妤走出了闺房，陪在她身边的正是同样艳光四射的珮儿，以及装扮之后更显天真可爱的蓉儿。
“这位姐姐……”即使是同为女性，秦可卿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张似乎不应属于这尘世的娇媚容颜足以使得自己怦然心动。
“可卿妹子这是怎地了？”不明白秦可卿怎会显得如此惊讶，上官倩妤却必须为了自家小夫君的无礼举动而做出补救。
“没……没……”熟悉的称呼，还有她身旁那俩熟悉的陪衬，忙着狼狈否认的秦可卿做出了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您……您是……上官姐姐？”
“对啊，倩妤这蒲柳之姿没吓着您吧？”真没有要显摆的意思，就连上官倩妤也不知道自己在精心打扮之后拥有多么恐怖的强大魅惑力。
天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您这容貌若是都只能算作蒲柳之姿，那本姑娘算什么？嫫母还是钟无艳？或者说比她们更要逊色三分？
老天爷啊，您要么就降个天雷把本姑娘给劈了，要么就赶紧来派人化解眼前的尴尬吧！
“少夫人，您能不能待会再闲聊？”或许是秦可卿的哀求起到了作用，试图赶在夜幕降临前重新完成布置的雍弈发出了嚷嚷声，是那么的不合时宜却又显得如此及时。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或许是为了逃避，也或许是受到了小院内某种特殊气氛的感染，在家从不理会这些杂务的秦可卿也主动发出了询问。
“秦小姐若是有暇，就帮着扯扯那根绳子呗！”自家公子说过，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更何况是在一起渡过如此重要的节日呢？手忙脚乱的雍弈也不打算跟谁客气，更不会拒绝这种送上门来的免费劳力，只不过他似乎忘了……
“是这么？”她怎么可以比先前还美？她头上的小花灯真的好漂亮，衬得她……
满脑袋的疑问，显然是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当中彻底清醒过来，秦可卿也只是无意识地按照吩咐走向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别……”一直忙着蹲在地上布置着什么，即使自家公子被踹飞到院子里也没能对费耀产生任何影响，只因那一幕早在祐川时就已经是见惯不怪了。
刚才还在琢磨着，等忙完了手头上的活计，是不是就可以站在一旁对那个倒霉同伴冷嘲热讽，如今却因扭头看到秦可卿手里的红绳而大惊失色。
“哦！”还是有些晕头晕脑，也没听清到底是谁发出的呼唤，只把那当作了对自己下达的命令，秦可卿也非常负责地猛拽下了手中粗绳。
“嘭！”
没有捣鼓那些高科技的跨时代产品，鱼寒却对宋代的引火装置进行了改良。
怎料就是这种不务正业的无聊举动，如今终于闯出了大祸。
“好美啊！”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误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秦可卿只是对提前几个时辰绽放在空中的烟花发出了赞叹。
烟花表演在宋代早已司空见惯，上元佳节更是少不了这份独特的热闹。
但受到见识的限制，即使能够采用扩大摆放面积的方式来营造出复杂图案，能工巧匠们也还得为了如何然让烟花具有更多色彩而伤透脑筋。
一个需要长期探索才能总结出经验的难题，不仅对鱼寒来说不算个事，就连在祐川接受过特训的费耀等人也可轻易解决。
要知道，通过观察灼烧颜色来对化学成分做出粗略判断，可是书童们的必修课。
“我的烟花啊！”秦可卿能够为了见识到真正的七彩烟花而发出感叹，忙活了一整天的费耀却必须赶在下一组被引燃之前就做出扑救，否则他需要做的可就不只是重新摆放那么简单。
“混小子，留着点心！”上官鹏云那如雷的怒喝声没能起到任何效果，慌乱的费耀一脚就踹翻了他摆在院内的酒坛子。
“我的美酒，老夫好不容易才让那混蛋女婿献上的美酒！”除了闺女，这辈子最放不下的就是那杯中之物，伤心欲绝的上官鹏云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随手操了根木棍就开始朝着某个闯祸的倒霉蛋追杀而去。
“吕先生小心！”正在忙着对挂在屋檐的红绸进行最后整理，却不想突然就被人撞翻了木梯，梓葶在翻身跃下之前也赶紧对吕祖谦做出了提醒。
“何事惊……”没来得表现出自己的镇定，只因吕祖谦已经被当空落下的红绸给罩得个结结实实，以至于他老人家只能狼狈地仰躺在地上竭力挣扎着，就连手头上那支据说价值不菲的毛笔也不知了去向。
“吕先生！”只是忙着冲出去救人，好不容易才彻底清醒过来秦可卿却忘了手里还拽着另一根绳子，而随着她的擅离职守……
“救火啊！”就知道碰上这位大小姐一定没好事，眼看着精心的准备化作了遍地狼藉，鱼寒却必须因为落地燃烧的大红灯笼而发出求救声。
“哗啦！”
一大桶凉水当头浇下，阻止了火势蔓延的同时，也让某个刚才还在幻想今夜美景的小混蛋彻底变成了落汤鸡。
“闺女，你端的是啥？”刚追上了某个闯祸的倒霉蛋，还没来得及施以拳脚，就不得不立即投入到救灾行动当中去。
上官鹏云正准备转身离开，却突然对自家闺女手中的那个大木桶产生了好奇。
“不知道，墙角边拧的！”救火这种事那能容得半分犹豫？
只要瞅着不是油脂就行，上官倩妤刚才那还顾得上别的？
“哦，那没事！不过就是老夫的洗脚水而已！”踩灭了两个正喷射出绚烂烟花的竹筒，拍熄了三个刚才还在熊熊燃烧的大红灯笼，上官鹏云终于能抽出空来对同样忙碌的闺女做出解释。
“上官莽夫……”大过年的就被人浇了一整桶洗脚水，鱼寒已经顾不上去质疑那老家伙为何如此奢靡，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怒而打算……
“公子别动！”解下了缠在鱼寒腰间的粗绳，重新拴到廊柱上，正为如何收拾这遍地狼藉而头疼的梓葶已经没心情去搭理别的事情。“好了，您现在可以继续了！”
继续？继续什么？继续追杀那个老东西么？
清醒下来之后可不敢再抱有那种幻想，毕竟双方的武力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为了掩饰自己的怯懦，鱼寒也只能是撕心裂肺地嚎道：“本公子是遭了什么孽啊，大过年的让你们给折腾得……”
第80章 可怕的特训计划（）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不仅没能欣赏到传说中的灯会，还让人用一桶洗脚水当头浇下，这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而事实也正印证着这种猜测。
或许是为了表达歉意，在小院内只会越帮越忙的秦可卿终于决定不再继续祸害某个小混蛋，而是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去替即将参加科考的鱼寒打探消息，只不过这消息么……
经过了好些天争吵，朝廷的科举时间已经定下，此次春闱将在乾道八年三月初三那天正式开考。
三月初三？
话说这大宋朝的百官可真会玩的啊？
这是打算让咱去大理国跟人对歌呢？
还是打算让咱潜入金国境内，去新郑祭拜轩辕黄帝？
也幸亏上巳节到了宋代已被清明收编，否则不还得在科举场上找个美女，然后眉来眼去地度过华夏最传统的情人节？
非常奇葩的日子，足足比以往提前了最少得有半个月。
根据秦可卿打探来的消息显示，朝廷之所以会做出这个决定，还是受到了那位至今赖在临安不肯回家的金国国师蛊惑！
话说怎么哪儿都有这家伙啊？
他要糊弄大宋太上皇就糊弄呗，插手大宋的科举干嘛？
借轩辕之皇威，集天下才俊之灵气，给太上皇冲喜？
这么荒唐的借口，亏他能想得出来！
更难得的是，大宋官家居然还就真相信了？
肯定无法再次更改的考试时间，好在这对鱼寒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反正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好。
考个状元肯定是没希望，但仗着丰富的阅历和这些年的勤学苦读去混个进士及第，似乎还能勉强凑合。
正准备信心满满地拍着胸脯对自家娘子做出某种承诺，秦可卿接下来的话却差点把鱼寒给吓得当场晕厥过去。
不是三天考七场吗？怎么又被加到了十五场？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原本只是遵循大宋传统的正常改动，却让鱼寒怀疑那位秦大小姐就是老天爷派来折腾自己的祸水，要不然怎么能让他碰上这种倒霉事？
还没想好该用个什么法子辣手摧花，从官署赶回的吕祖谦却又给鱼寒带回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此次科举的主出题人已经确定，即将循历史轨迹初始金国去给完颜雍贺寿的吏部尚书韩元吉正在奉旨拟提。
吕祖谦的两任前岳丈？
就算不能打听到那位尚书大人会使出什么损招折腾考生，家里这位大儒也能凭借双方的特殊关系给猜出八成来！
或许是为了防止鱼寒明目张胆地作弊，这次大宋官家很有先见之明地在出题人名单上给加了两个足以让这小混蛋听到就得头大三圈的名字。
被朱熹评价为“虽不为害，恐无益于病耳”的周必大？
话说这位直学士院就算没空去跟远在蜀地的陆游吟诗作对，那不也还可以蛮难过着给外戚张说挑毛病？他怎么能如此清闲呢？
户部尚书曾怀？
这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