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兵行险招虽不足为奇，但你这举动是否也太过大胆？”对成纪的围困依旧在继续，但几乎没人注意到鱼寒已经率领两千多精锐脱离了战场，而在出发之后才得知那个疯狂计划的辛弃疾也是感到有些无法理解。
“啥叫咱胆大？幼安兄，这主意可是您给出的！”尽快攻下长安城是鱼寒的梦想，但谁也没料到还不等这小混蛋琢磨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糊弄身边人，辛弃疾就已经率先提出了这个建议并且制定了一个比较完整的计划。
并非是什么心有灵犀，因为辛弃疾的战略意图跟鱼寒的个人想法完全不一样，甚至在他的计划里面到底能不能攻下长安城都不重要，而是要求必须在适当的时候发起这样一次的攻击，哪怕打完就跑都没问题。
之所以会提出这种建议，主要还是因为在宋代有三个城池的归属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改变大宋朝廷现有的状况，如果稍微夸张一点甚至还可以说是彻底改变历史走向。
三个有着特殊地位的城池，首屈一指的当然是金中都，如果能够顺利攻下来的话，甭管是完颜雍还是完颜那谁，能够蹦达的日子都不会太长久，只不过在现阶段如果有这种想法也就纯粹实在痴人说梦，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能够被排在次要位置的也就只有大宋故都开封城，如果能够顺利收复，就算遭到重创的金国不会迅速灭亡，也能够给大宋朝廷留出足够的时间再现辉煌，只不过缺少了朝廷的支持就鱼寒这点兵力去做这事也是纯属送上门挨揍，运气最好也只会落个全军覆灭的下场。
只是想要借助鱼寒的胆大妄为来逼迫朝廷尽早出兵北上，辛弃疾可不会缺德到了打算用一场悲壮的失败来激起民众的抗金热情，况且他们真要是被收拾了，朝廷上那些大人物就会有更多理由来阻止与金国交锋。
除了中都与开封城之外，也就只有长安城还具备几乎相同的政治价值，毕竟这座具有深厚历史底蕴的十三朝古都在宋代民众心中的地位也并不低，如果鱼寒真能把这里抢到手，多少也能让依旧在用各种方式与金国顽强抗争的大宋军民感到振奋。
而辛弃疾最终决定糊弄鱼寒来干这事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除了长安所处的地理位置相较于开封和中都更利于展开防守之外，还在于根据数次探查结果来开长安守军在正常情况下是不会超过两千。
偌大的长安城只有不到两千守军，这听起来是有那么点不可思议，但真要说起来也没什么好奇怪，毕竟金国到目前为止还是占据着非常大的军事优势，如果宋军胆敢由利州东路北上采用传统方式进攻长安，怕是还没到城外就会先遭遇来自凤翔与开封的大军围剿。
利用敌人在认识上的误区突袭长安，但在辛弃疾的计划当中，鱼寒需要率领最少一万步卒在结束攻城战斗之后立即转入防守，凭借既有的防御工事与敌形成对峙，让至今没有露面的骑兵在外采用那种无耻战术伺机对金军展开进攻。
以长安城为巨盾，以骑兵为利刃，把徒单克宁的主力大军给糊弄过来进行内外夹击，就算最后迫于敌军的强大而必须撤退，也要再狠狠扇完颜雍一耳光，顺便把京兆府周边给搅得乱成一锅粥为孝宗皇帝做出更进一步的决定创造出机会。
每次出征就一定会面对敌军的重重围困，需要执行特殊任务的辛弃疾在自己转变观念的时候也帮着制定出了这个在他看来就已经算是疯狂的冒险计划，但他怎么都没想到鱼寒那小混蛋居然更加胆大妄为，只带了两千多精锐就想来攻下长安城！
十三朝故都啊，那是谁都能带兵进去闹着玩的？
别看历经战火侵袭之后的长安城已经失去了盛唐的繁华，但就鱼寒这点兵力，即使是守军不做出任何反抗甚至打开城门让他进去，都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对全城进行有效控制！
守城兵力不足，还得随时面对数路敌军的反扑，所以就算是已经成功利用金军调配辎重制造出来的混乱溜到了沣水附近，辛弃疾依旧对自己当初的决定产生了后悔，并且正在试图劝说那个已经陷入魔障的小混蛋赶紧改变主意。
“可咱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空着手回去吧？”辛弃疾有阻止的理由，鱼寒却也同样有自己的坚持，眼瞅着又离梦想更近了一步，这个已经被贪婪所蒙蔽了双眼的小混蛋怎么还可能听得进去那些劝解？
“不然还能怎么样？就咱现在这点兵力，根本就没办法迅速攻下长安城！”未来存在的风险已经说得太多，辛弃疾也改变了劝说方式，直接道出了现实存在的困难，甚至还不忘顺便做出威胁道：“你别指望为兄会帮你开门！”
别看偌大的长安城里面就只有一千多负责维持治安的乌合之众，但鱼寒能够用于进攻的兵力也是严重不足，要是辛弃疾所部真选择袖手旁观的话，守军只需要关上城门负隅顽抗就可以顺利等到徒单克宁大军前来救援。
“开门这事就不劳烦幼安兄了！”很清楚这不过是辛弃疾在做出最后的努力，自己真要有了决定辛大侠只会坚定执行命令，但对鱼寒来说想要攻下至今都没有发现他们存在的长安城还真用不着这么麻烦。
“那行！一天，一天之内你要是拿不下长安城，可别怪为兄下黑手！”看着鱼寒那坚定的表情，辛弃疾知道自己是没办法阻止这次的冒险行动了，好在他还有最后那招纯暴力不合作方式可以确保这小混蛋的生命安全。
“用不了一天，两个时辰之内，咱请幼安兄去城里最豪华的饕餮楼喝酒！”如果是采用传统方式，即使有辛弃疾所部入城作为内应，一天之内也不可能攻下长安，可偏偏鱼寒在说这话的时候就显得信心十足。
“行！你要真能做到，为兄这就带人去把徒单克宁给你扛回来！”在辛弃疾看来，就算是已经渡过了沣水距离长安城墙只有不到二十里地，想要在两个时辰之内结束战斗显然要比直接绑架徒单克宁更加困难。
“咱穷，养不起！你只要能把那老家伙手下的副将给宰掉一半就行！”徒单克宁显然还没有完颜允恭那么重要，就算把他给抓起来了也很难派上什么用场，所以鱼寒直接就给换了个条件。
“没问题，只要你能做到，为兄就在那老家伙做出反应之前把这事给办了！”对辛弃疾来说想要绑架徒单克宁或许还得费不少功夫，但如果只是宰掉他那些手下可就要容易得多，而且这样也更容易造成金军的混乱。
“那行！费耀，发信号！举旗，全军进攻！”没有进行任何特殊的准备，鱼寒褪掉身上那套用来掩人耳目的破烂外衣，直接就做出了最后决定。
严格的军纪让被精挑细选出来的两千精锐纷纷脱下了伪装，露出彪悍的体格与浓浓的杀气，对他们来说现在根本不用去质疑命令的正确与否，只需要立即予以最坚定的执行！
“敌袭！敌袭！”高高竖起的宋军大旗，出现在远处的神秘金属光泽，猛然响起的震天喊杀声，就算是再没有经验的守城官兵也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关城门！关城门！赶紧关城门！”恐慌在迅速蔓延，别看那位正在逃往城内的小兵头差点就被吓得要手足并用，但人家依旧牢记着自己的使命并且在最后关头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小混蛋，你又算计我！”长安军民在逃命，鱼寒大军在迅速推进，本应立即关闭的长安南城门却依旧敞开着，看着突然出现在城头的那面碍眼的龙凤呈祥大红被面，辛弃疾发出了怒吼，因为他想起来当初孙东彪跟娄小楼等人率军来归的时候也是打出了这样的特殊旗号。
“幼安兄，走吧，喝酒去！”辛弃疾当然不会知道，鱼寒在做出那个疯狂决定的时候就已经启用了特殊的消息传递方式，长安城内饕餮楼的东家如今正一脸憨笑地在城头上等着他们。
第291章 原来是有自己人（）
靠着在长安城内潜伏多年的书童帮忙，鱼寒不费一兵一卒就在不到两个时辰之内攻下了有着特殊地位却并没有得到足够重视的长安城，辛弃疾在看到近六成守军跟超过三千苦力匆匆跑到饕餮楼等待接受整编之后也突然明白了什么。
“贤弟，你这是把金国当自家后院了？”当年在邠洲威风八面的孙东彪，曾经把西夏折腾得苦不堪言的娄小楼，在吐蕃积攒了强大实力的庞雷，再加上如今这个控制了长安城绝大部分兵力的酒楼掌柜，还真让辛弃疾找不出别的言语来形容鱼寒的行为。
“幼安兄，您这话可着实有些过了，咱这才哪到哪啊？”虽说攻取长安城的整个过程中并没有爆发任何战斗，但连着好几天的强行军还是让鱼寒感到有些疲劳，所以这小混蛋在入城之后依旧没有按照传统对民众进行安抚，而是直接带着辛大侠跑到饕餮楼内喝起了小酒。
“就是，这大金国地大物博的，借个长安城给咱公子落脚，算个啥事？”阔别多年再次相逢，既没有激动得热泪盈眶也没有喋喋不休地叙述这些遭遇，蚩藿只是依旧为鱼寒提供着没有底线没有道理的支持。
“行了啊，你小子这拍马屁的功夫就你这个头一样，都这么多年了也没点变化！”依旧继续着当年那种非常随意的谈话方式，鱼寒并没有因为蚩藿的无私帮助就放过对这家伙身材的关注。
“要说这事，咱也没办法啊！成天大鱼大肉的吃着，可就是不长肉，要不公子您啥时候抽个空帮咱给琢磨出个法子？”蚩藿或许并不知道自己这种特殊体质要是放在几百年后有多招人恨，他只是对自己这种并不算魁梧的身材感到有些不太满意。
“这事，本公子可帮不上忙！”即使有着非常特殊的经历也很注重饮食的合理搭配，但鱼寒的体重依旧有那么点超标，当然了用这小混蛋自己的话来说那不叫胖，顶多也就是比正常人稍微肿了点而已，所以他对于蚩藿在这方面的特殊优势也是非常羡慕。
为了蚩藿继续臭显摆这种优势，也为了能让辛弃疾不要在一旁显得那么坐立不安，鱼寒赶紧给换了个话题道：“你小子不就想拐着弯地说这些年长了不少心眼么？那就赶紧给说说，如今这城内民众有多少能被你给糊弄住？”
“三成吧！都是些苦哈哈，帮着扛点东西肯定没问题，但要让他们负责守城，怕是还得公子您多费点心才成。”虽说当年只是被要求以酒楼为掩护在长安城内打探情报，但蚩藿这些年做的工作显然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范围，只不过碍于身份而没有直接帮着训练出一支军队。
“三成？这怎么可能？蚩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真不怪辛弃疾要提出质疑，要知道以蚩藿这酒楼的规模而言，要收买几千苦力跟部分守城官兵这或许不太困难，但想获得近三成民众的支持显然有点不可思议。
“有啥不可能的？这要不是茅子元那些个徒子徒孙刚来的时候不大听招呼，咱能把这城里一半老百姓都变成白莲教的忠实信徒！”想要让蚩藿凭借一己之力去糊弄城内百姓，这确实不太可能，但如果他手里握着一支善于妖言惑众的非传统宗教，那效果显然就会发生根本改变。
“白莲教？蚩兄弟莫非……”对于凭借通俗易懂的教义很容易获得贫苦百姓认可，而且还能把方腊跟杨幺这俩反贼头目都给糊弄进去的白莲教，辛弃疾并不陌生，所以才会对鱼寒身边出现了其成员而产生警觉。
“刚才忘了说，咱如今可是白莲教在京兆府路的教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辛弃疾的紧张，蚩藿有些羞愧地挠着头继续道：“也就是咱这些年一直忙活着酒楼的事，否则就算不能把咱自个捣鼓成明王转世，也可以抽空找几个无生老母出来！”
“厉害！蚩兄弟，辛某佩服！”辛弃疾这话还真不是在客套，要知道白莲教的教首可不仅仅是个称呼而是拥有非常强大的号召力，甚至心情不好的时候只需大手一挥就能给召集来十好几万没什么战斗力但能豁出一切的底层民众。
而甭管是明王转世还是无生老母，那可就是无上的存在，就算现如今的白莲教还没有几百年后那种影响力，但只要蚩藿真能把这两个特殊身份攥在手里，也确实有能力用一句话就把大金国给折腾得鸡飞狗跳！
具有无穷潜力的特殊身份，蚩藿说起来却是那么随意，这就足以证明他不仅没有受到蛊惑而且还已经学会了把白莲教当作工具使用，虽说这种行为更加可怕，但看他坦诚的态度，辛弃疾也不用太担心大宋朝廷在短时间内会受到威胁。
“这还不都是咱公子教的好？幼安先生您是不知道啊……”很清楚能够被鱼寒带在身边的人基本上都可以信任，所以除了那些事关兄弟姐妹们安全的绝密话题之外，蚩藿也不觉得还有什么需要隐瞒，况且在这个时候突显自家公子的能耐也很更容易糊弄到些帮手。
“鱼贤弟，您这……”蚩藿仅是凭借当年在鱼寒那里看到的一本小册子就学会了控制白莲教并且迅速扩大其影响力的法子，这个事实让辛弃疾震惊不已，以至于找不到合适词汇来做出形容的时候居然用了尊称。
“雕虫小技，有啥好值得显摆的？”好歹也是多了那么几百年的见识，手底下又还有个特别擅长坑蒙拐骗的老骗子，如果还没办法对宋代白莲教糊弄民众的手法做出改进，鱼寒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
非常虚假地谦虚着，但鱼寒显然是对那个足以让辛弃疾感到心惊肉跳的数字还有点不太满意，以至于他居然忘了蚩藿是在超额完成任务而做出质疑道：“这么说来，城里那些个大户人家，你小子是没法帮着本公子糊弄住了？”
获得了大量底层民众的支持，鱼寒确实更有把握对抗即将到来的敌军，但如果不能对城里那些豪门大户形成有效控制，战斗一旦爆发就难免会有所顾忌，可偏偏当初在狄道使用的那些卑鄙手段又不能完全照搬到长安城里来。
“糊弄城里那些个大户人家，可不是咱的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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