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据,就算金国真能逼得孝宗皇帝出面进行干预,鱼寒也还可以找出各种非常合理的借口来进行推脱,而且谁都没办法直接通过传统方式让这小混蛋交出手里的人质。
“鱼大人?陆某慕二当家之威名前来狄道,虽途经祐川时有所耳闻,却未曾与其相见!”睁着眼睛说瞎话么,陆老才子又不是不会,他只是不太喜欢采用这种方式来糊弄别人而已,但他现在既然已经决定做出改变就得稍微尝试一下。
“陆务观?汝乃贞元元年宋国进士陆务观?”作为金国的重臣,乌库哩元当然得关心一下敌国的动态,而这位能以学识遭到秦桧记恨构陷的大才子,给他留下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
“陆某一介白身,能得丞相熟知,甚是荣幸!”不喜欢对方使用金国的年号,却并没有立即做出纠正,已经来以前鱼寒也说了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来耍猴,所以陆游也懒得这么早就给对方下绊子。
“白身?”忽略了陆游隐带嘲讽的调侃,乌库哩元这时也彻底明白了对方在耍什么花招。
一个土匪头子,一个普通百姓,别说只是在战斗结束之后跟对手进行和谈,就算他们真有胆子扯大旗造反那也跟临安城的孝宗皇帝没什么关系,毕竟这狄道城如今在名义上还是属于金国的地盘。
“尔等之言,可能做主?”在心底里把琢磨出这种缺德损招的对手骂了个狗血淋头,重新打起精神来的乌库哩元却必须先知道对面这两人有大的权利,毕竟两个傀儡是没办法帮助他顺利完成任务。
“做主?除了你家那主子想要禅位之外,好像还没啥是咱不能做主的!”要说雍弈这话还真没胡扯,要知道鱼寒在之前可是承诺了的,除了那几个基本条件必须做到之外,其它的事都由他们俩自己决定。
“好个鱼大人!好个二当家的!”故意没提陆游,倒不是因为乌库哩元已经被气得糊涂,而仅仅在于他想用这种方式让对手产生隔阂,至于到底有没有效果暂时并不重要。
“行了吧,丞相大人,您这时候使损招没用!咱可是土贼,没谁喜欢被您老给惦记着!”毫不客气地戳穿了对方的阴谋,雍弈完全相信来到狄道城之后就一直不受待见的陆游早就已经习惯了被忽视。
“是么?”冷笑着,乌库哩元就不相信这世上能有不贪图虚名的才子,但他到非常清楚眼下不太适合继续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所以也是选择了直奔主题道:“既然二位能做得了主,和谈是否可以立即进行?”
“当然可以!不过前些天咱刚从务观先生这里学了句无规矩不成方圆,所以咱得先给你立个规矩,省得您老待会又出啥损招!”说完也没给对方留下解释的机会,雍弈就直接朝着堂外高声嚷道:“来啊,把咱的规矩给扛上来!”
规矩还用扛的?那得是个什么样子?自负满腹经纶的乌库哩元不明白,但很快他就亲眼看到了这个有那么点特殊的规矩。
“驸马?”作为一心一意为大金国主子服务的败类,马惠迪当然得对所有皇室成员的长相了如指掌,所以在看到这个被扛上来的规矩之后也是率先大惊失色叫出了声。
“哟,这还真是你们的驸马?”唐括贡的身份早已确认,只不过雍弈实在想不明白长得这么那啥的家伙怎么就可能被一国公主给瞧上,所以也是想要趁机解开心中疑惑,扯了个题外话道:“你们那大金国的公主该不会是嫁不出去了吧?咋选了这么个家伙?”
“混帐东西,尔等岂敢……”不怪脾气暴躁的马惠迪要发火,实在是雍弈这话不仅超出了和谈的范围,甚至还是在赤果果地对大金国皇室成员进行诋毁与羞辱。
“啊!”
惨叫声打断了马惠迪对雍弈的指责,只见得利刃在被扛进来的唐括贡腿上狠狠划过,让这位本就重伤未愈的大金国驸马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做雪上加霜。
“二当家的这是何意?”唐括贡在营救名单之内但位置比较靠后,对于这么个身份特殊但有不太重要的驸马会被对方用来作为要挟,并没有让乌库哩元感到意外,他现在所发生的一切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咱刚才不都说了么?咱要给你立点规矩,而这第一个就是你骂咱一句,咱就叫人割他一刀!”其实真要说起来,雍弈为了确保和谈顺利进行而定下的规矩并不算多,但他敢保证每一条都能让金国使者难以承受。
“尔等逆贼岂敢……”为了维护大金国的尊严,为了维护大金国皇室成员的安全,马惠迪再次站了出来并且重新发出非常严厉的警告。
“啊!”惨叫声再次响起,土贼们用行动对马惠迪的警告做出了回应。
“咱不敢?咱都能把狄道城给抢到手,还顺手把你们那些个大金国勇士揍得灰头土脸,还有啥事是咱没胆子去做的?”很是轻蔑的语气,雍弈在道出事实之后却又换上了一副笑容道:“不过这位大人若是有啥特殊喜好也没关系,反正咱这次逮住了好几千腿脚不利索的家伙,一句一刀足够让你骂到明年还有富余!”
“退下!”乌库哩元很清楚这事对方在给自己下马威,若是换做平时他肯定会不为所动,但问题是对方手里可还攥着个大金国太子,这要是真被逼急了给拧出来做示范,那后果怕是没谁能够承受。
“大人……”一说话就惹了这么大个麻烦出来,马惠迪也知道若不能赶紧做出补救,就算是顺利救回了太子等人,他在回到中都之后也不会又什么好下场。
“退下!”对于这么个除了表忠心献媚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本事的家伙,乌库哩元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也不敢继续让他杵在前面去试探对手的底线。
“退啥啊退?犯了错,惹了事,不该磕头认罪么?”乌库哩元已经用愤怒的眼神对马惠迪做出了警告,但这种不会造成任何实际伤害的惩罚显然没办法让雍弈感到满意,所以他还得仗着手里有足够的筹码提出一些要求。
第263章 土贼的谈判方式(下)()
“竖子,切莫得寸进尺!”自从金国有了那个神奇的国师之后,朝臣们磕头认罪已经成了习惯,三天两头都用得用这招来对付愤怒的完颜雍,但如果对一个土贼使用同样的礼节显然是超出了底线并且严重伤害到了大金国的颜面!
“委曲求全不是尔等自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么?怎地,到了这狄道城里就不管用了?”有太多的实例可以证明金国君臣才是最贪得无厌的祸害,但陆游并没有进引用,只是学着用一种很是蛮不讲理的方式做出应对。
“务观先生这话在理,人在屋檐下就要懂得低头!”突然觉得陆老才子耍起无赖也挺像自家人,雍弈先是结结实实拍了个马屁,这才继续对着乌库哩元等人道:“给你们一盏茶的功夫考虑,要么赶紧认错,要么咱就让人把这家伙给拖出去砍了,再换个规矩上来!”
“赔礼!”听到对方主动降低了标准,乌库哩元也发出了怒吼,因为他不敢赌下一次被拧上来的会不会是完颜允恭,况且陆游说的也没错,当年的大金国老祖宗们也正是靠着委曲求全才得以生存发展并且最终完成了灭辽吞宋的壮举!
“马惠迪一时义愤冒犯了二当家,还请二当家责罚!”像马惠迪这种甘愿数典忘宗的奴才,就算是不能准确把握住一切讨好主子的机会,也绝不会任由主子身陷险境,好在他的这番道歉并不太诚恳也不用下跪,所以还算不上太丢脸。
“责罚就不必了!你能知错就改也是好的!来接着,咱赏你的!”要求并没有得到完全满足,但雍弈也没打算继续纠缠下去,他只是突然想起自家那混蛋公子说过打了人家一巴掌还得赶紧给个糖吃才不容易遭到记恨,所以就算并没把马惠迪的报复放在心头,他依然决定尝试一下这种消除误解的方式。
“二当家的,如此羞辱我等有何意思?”看着那被扔在地上的冰糖块,黄久约觉得是那么的刺眼,也感觉自己快要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教化尔等蛮夷,乃吾辈之责!”陆游也知道用这种方式羞辱敌国使者确实很幼稚,又不得不承认顶着个土贼的名头来做这种缺德事既解气又还不用承担骂名,况且这老才子还能随时找出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二当家的,你这该立的规矩也立了,想撒的气也撒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说说你们的条件?”经过这么一下胡闹,乌库哩元也算是彻底明白了,跟眼前这俩混蛋摆谱讲道理完全没用,还不如干脆看看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还是您老上道,那咱也就不废话了!”很清楚做任何事都得有个限度,雍弈也不希望把对方给彻底激怒,当即就示意旁人先把唐括贡扛下去进行救治,然后才从桌上那堆用来充门面的卷中里抽出张破纸片念道:“鉴于大金国无理取闹砸了咱的买卖,所以得把狄道城借给咱兄弟落脚,等咱啥时候寻到个好地方再搬离!”
“这不可能!”虽说来之前已经获准用割地赔款的方式来换取完颜允恭,而雍弈现在的要求也完全没有超出完颜雍的底线,但深谙和谈之道的乌库哩元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同意对方的条件。
“没啥不可能的!如今这狄道城是在咱手里,你们要么就派兵来打,要么就找个好点的理由把这地借给咱!”对鱼寒亲自定下的这个条件,雍弈当然不会做出任何修改,毕竟他们现在急需一个比较大的发展空间来积攒家底。
“尔等要战就战,我大金国有百万雄师,莫非还灭不了尔等区区蟊贼?”又是那位很不懂礼貌的参知政事马惠迪,但他这次的发言可是得到了乌库哩元的授意,所以也用不着担心再次受到责罚。
“哟!哟!这位马大人的脾气挺暴躁的!咱不知道你们大金国有没有百万雄师,但咱很清楚你们就那么一位身骄肉贵的太子爷!要不……”雍弈不仅没有本马惠迪的豪言壮语给唬住,甚至还嬉皮笑脸地提醒道:“下次你们再来,咱就先把那位太子爷给挂城头?也好让你们多个攀权附贵的从龙机会?”
“你……”没意思,实在是太没意思了,动不动就把大金国的太子爷拿出来做要挟,但马惠迪又不得不承认这招确实很管用,至少能够让他无言以对。
“五年!五年之后也不用你们大老远地跑来瞎咋呼,咱自己就带着兄弟们滚蛋,咋样?”鱼寒的要求是尽量通过和谈的方式争取到两年的和平时期,但雍弈显然不能就这么把自己的底限给露了出来。
“若是如此,本相可代为上奏朝廷!”没有直接同意对方的要求,那是因为乌库哩元知道这不可能是唯一的条件,所以他必须尽量争取到更多的筹码来与对方讨价还价。
“没事,您老把这话给带到了就行,反正咱也知道你们也不过就是个跑腿的,真正要做决定还得看太子爷他亲爹才行!”雍弈很清楚自家那混蛋公子只是想让金国暂缓对狄道用兵,所以他并不介意对方是想要拖延的方式还是真把地盘给借出来。
反正就乌库哩元这老胳膊老腿的跑个来回再加上吵架的时间也差不多要大半年,他要真想这么瞎折腾也没谁会阻止,而等到鱼寒率军离开狄道城继续北上之后,协议什么的也就完全失去了价值。
有阴谋,这里面肯定有阴谋!见到对方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乌库哩元反倒是心中一紧,产生了某种不太踏实的感觉。
“咱都这么通情达理了,这第二个条件您老可不能给咱打太多的折扣!”果然没有出乎乌库哩元的预料,雍弈很快就以退为进提出了新的要求道:“三百万石粮食,两百万贯大子,给您一个月的时间去筹措,没问题吧?”
“你还不如去抢!”虽说这笔钱财还不足以让财大气粗的金国伤筋动骨,但黄久约还是忍不住率先站出来表示了强烈的反对。
要知道前些年孝宗皇帝在遭遇符离之败以后也不过就是每年需要向金国缴纳银绢各二十万两匹的保护费,眼前这混蛋居然一下就开出了需要花好几年时间才能从宋国赚回来的巨额要价,这显然是有点太过贪婪。
“这位大人的眼神不错,咱做土贼的不抢,靠啥过日子?”一句话就差点把黄久约给呛得晕倒在地,可瞧瞧雍弈那的意思样子好像还真是在以这个特殊职业为骄傲。
“如此要求,本相爱莫能助!”为了不让被俘人员再次受到折磨,黄久约强忍着不敢骂人,但乌库哩元作为主要和谈代表却能用一种比较婉转的方式再次做出拒绝。
“没事!咱不要您老帮忙!还是那句话,您老只要把话给带回去就成!”并没有坚持要让对方立即给出肯定的答复,雍弈只是很善良地做出补充道:“不过咱也要提醒您老一下,被你们给折腾了大半年,这狄道城里的存粮可是不多了,若是不小心把你们那位太子爷给……”
“三万石粮食,五日内运抵!”和谈得有诚意,空口许诺也不可能取得任何效果,况且乌库哩元现在需要糊弄的还是一群完全用不着讲道理又还掐着大金国软肋的混蛋,好在他入城之前已经备下了足够多的手段可以稳住对手。
“行!有您老这句话就行!咱一定帮您把你们的太子爷给侍候好!”三万石粮食还无法满足需求,但这毕竟是个良好的开端,所以雍弈也得赶紧拿出点相应的诚意。
“竖子妄言!”终于从大金国右丞相那里捞到了些许好处,雍弈还正准备多享受一下这种愉快的感觉,却不想旁边的陆游突然就发出了呵斥声。
从来就没有畏惧过这位老才子,况且雍弈也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所以也是很委屈地回应道:“务观先生,咱做事得讲规矩!受了人家的好处,咱就得办事!”
陆游对于大金国的敌视可是天下闻名,乌库哩元等人刚才也非常害怕他的突然发言会给这场和谈平添变数,此时听得雍弈做出了这样的回答,居然也觉得这个代表鱼寒前来进行和谈的小混蛋不再那么可恶了。
“尔等粗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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