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把脚边的一个包裹踢给了上官鹏云，鱼寒这才继续抱怨道：“这么大年纪还这么玩命，瞧瞧你那身破烂都碎成啥样子了？赶紧给换上！”
“老夫可是前锋主帅，这要是不玩命还咋让弟兄们信服？”还是坚持着自己的那套老观点，附身打开了包裹，上官鹏云却为眼前看到的东西感到非常激动。
那是一套采用复合金属制成的特殊鱼鳞甲，别看重量还不到二十斤，但其具备的防御力已经超过上官鹏云身上这套偷工减料版步人甲，只不过由于制作工艺实在太复杂，祐川工匠们在他们出征北上之前也只捣鼓出了两副半，全军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这种宝贝的存在。
“行啊！挺舍得花本钱的！现在知道要讨好老夫这个岳丈了？”没有道谢，因为上官鹏云很清楚翁婿间任何的客套都只能造成隔阂，一边飞快地换上新的铠甲，一边却又唠叨这：“不过你用这法子，还不如应了老夫适才提出的那个计策，让老夫出城去……”
“老东西，别得寸进尺，再敢提你那个馊主意，信不信咱现在就把你踹出城去？”刚才就已经做出了最坚定的拒绝，鱼寒也可能因为双方的特殊关系就在这个时候改变决定，同意上官鹏云瞎胡闹。
“啥馊主意？告诉你小子，老夫这法子那可是……”一直没能改变凭借经验作战的老毛病，所以上官鹏云这次也是提出了一种在军中沿用至今并且取得过无数成功战例的传统战术。
“没得商量，咱也知道这法子好，但咱用不上！”鱼寒一直都认为办法好不好并不能看有多老套，而是在于能否结合现状进行有效运用，很显然他是认定了上官鹏云提出的传统战术在现阶段很难起到应有效果。
“为啥啊？你都说了这是好法子，为啥咱就不能用？”很少有机会获得这样直接的表扬，但这种方式似乎也不能糊弄得上官鹏云放弃原有想法，甚至还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念。
“因为我军太弱！”即使是睡在了一丈开外，项鹏依旧被那两翁婿的谈话声给吵醒，这才睡眼朦胧地顺便插了句话。
“我军太弱？你小子还没睡醒？”道出了一个事实，上官鹏云又快步上前踹了那倒霉蛋一脚道：“咱今天可是打退了金军的十好几次进攻，城外躺下的那些个东西少说也得有六七千，就咱这战绩放在朝廷大军里也能排得上号！”
“那又如何？您老可别忘了，咱如今是在据城而守！不仅有大量的坚固工事可以依仗，而且手里头还攥着人家免费赠送的那么多破烂！这要是都没法子扛住敌军的进攻，那咱还瞎胡闹个啥？”被猛踹了几脚，项鹏也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说话的时候也略微有了些条理。
“有便宜不占，那不是傻子么？”受到自家混蛋女婿的影响而产生了某些混蛋的观点，上官鹏云又继续道：“反正老夫是觉得，咱今儿个是累得够呛，但对面那群东西也没讨到啥好处，咱这个时候若是能出城去折腾他们一下，定然能……”
同样是守城，唐军的成功率却远大于宋军，这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唐军守城从来都不会蹲在家里一味被动挨打，而是抓住一切有利时机主动出城对敌展开反击。在吃亏上当多年之后，宋军如今也渐渐开始重新流行起这种传统战术，所以才会被上官鹏云在这个时候给提了出来。
“当然个啥啊？老大人，您可别忘了，咱对面那可是十万大军，就咱这折腾的法子能对他们构成啥影响？”鱼寒先前已经借着谈判的机会对金军实力做出了粗略评估，再加上辛弃疾如今又率军来到了城外，项鹏若是还不知道对方拥有兵马那还真得就只能被踹去洗马桶。
“谁说就没效果了？咱至少能让他们睡不安生！”没有形成袭扰战的系统理论，上官鹏云也只能根据以往的经验打了个比方。
“效果肯定有，但您老只需要回答咱两个问题，就能知道咱为啥不敢用这法子！”岳丈的脸面偶尔也是需要顾及一下，但鱼寒也并没有直接给出解释，而是继续问道：“首先是咱有足够的战马么？其次咱有足够的援军么？”
非常传统的战术在前些年没有被宋军采用，这可不是因为领军主帅孤陋寡闻，而是在于两宋朝廷一直都面临着战马严重短缺的窘境，别说是在据城而守就连需要与敌展开野外决战的时候也没多少骑兵可以调用。
没有任何将领会在还无法确定胜负的时候就派出主力大军出城对敌展开袭扰，这也就注定了这支执行特殊任务的部队在取得一定战果之后就必须尽快脱离战场，可问题是没有足够的战马还怎么跑？
而相比起朝廷官军，鱼寒还有个更大的困难就在于这些年受到资源限制他根本就没有组建过骑兵，所以别说是慷慨的完颜蒲带什么都留了但就是没送他战马，就算那位大金国的西北路招讨使还能够更大方一点，如今这狄道城内也实在组建不起那么一支来去如风的队伍！
没有强大的机动能力确保出城将士及时脱离战场，也就意味着反击很可能就是一次有去无回的惨烈战斗，而对于在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获得任何援兵的鱼寒等人来说，这种损失完全不是他们狠下心来就能够承受的。
“那咋办？咱总不能就一直这么蹲在城里挨揍吧？”很是简单的道理，上官鹏云也能一想就明白，但丰富的作战经验也在提醒着他，金军若是每天都能像现在这样来个十几次大规模进攻倒还好一点，就怕人家会突然耍起无赖手段来个围而不打，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毕竟如今这狄道城内，不仅兵力有限，而且物资也极为匮乏，长期围困对峙的结果也必然是守军被迫出城应战，那还不如趁现在全军战斗力未受严重损失的时候就想办法尽快结束战斗。
“咱肯定不能受这委屈，但您老总不能阻止人家主动送上门来挨揍吧？”甭管是被动防守，还是主动出击，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消灭金军有生力量，而鱼寒对此似乎已经有了某些想法。
“送上门来挨揍？你小子想啥呢？那完颜蒲带能这么傻？”今天的战斗是占了些便宜，但完颜蒲带能够领军在外这么多年，就连上官鹏云也没胆子敢小觑那位大金国的西北路招讨使，更不认为对方就会一直这么冲动地不停进攻。
“他当然不傻而且还非常精明，要不然能跟咱耍心眼？”跟着鱼寒一起在城头冷眼旁观了一整天，项鹏似乎也早就有所发现。
“耍心眼？你是说他准备……”在指挥作战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某些很蹊跷的事，但上官鹏云也一直都没想得太明白，如今突然得到了提醒，他似乎也有所领悟以至于脸上居然露出了个比较怪异的表情。
第224章 终于出现的精锐（）
“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再次响彻天际，一队队整装待发的金军精锐再次出现在了狄道守军的视线范围之内，似乎准备一雪前耻的完颜蒲带也是做好了充足准备，不仅派出了数量更为庞大的作战部队，而且还挑个了个有些缺德的时间。
确实有点缺德，要知道虽说华夏民族自古就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但在这年头寻常百姓也不过是卯时才刚起床精神都还有那么点恍惚，完颜蒲带偏偏挑这个时候发起进攻显然是没安什么好心，至少是不打算让城内守军有机会睡个回笼觉。
“啊——”打着哈欠出现在了城头，既然敌军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被吵醒的鱼寒也就顶多只能是做出谴责道：“这混账东西，是打算在把咱这狄道城当做金銮宝殿了？”
听起来似乎有些怪异的谴责，但真要细想一下的话也还是有那么点道理，毕竟这年头确实有那么一群人需要在卯时就开始工作，不过那些都应该属于朝廷重臣，而他们需要去的地方按照传统方式恰好是被称作金銮宝殿！
“这可真说不准，毕竟人家好歹也是大金国的西北路招讨使，万一真生出了什么不臣之心，想裂土封王折腾个小朝廷出来也并非不可能！”作为一个书童，项鹏有时候也会毫无底线地为自家公子提供支持，至于完颜蒲带能不能扛得起这个罪名还真就没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那你说，咱要是这时候去投个诚什么的，能不能混个从龙之功？”听到自己的猜测得到了某些支持，鱼寒心中的想法似乎也更多了起来。
“从龙？公子，咱这眼光能不能稍微高一点点？就眼前这家伙，怕是连虫都算不上，咱还从啥龙？”要说项鹏这还真不是在有意贬低对手，别看完颜蒲带现在还能领着十万大军在狄道城外耀武扬威，但真要惹着了中都城内的那位，人家怕是动动手指头就能灭了他。
“我说你们这俩小混蛋，闲得没事做了是吧？赶紧滚蛋，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前一天才刚击退了敌军的进攻，并且也取得了一个勉强能够凑合着算作是辉煌的战果，正在渐渐习惯独当一面的上官鹏云等人显然也不愿意让鱼寒带着书童在自己面前瞎晃悠。
“走就走！这么凶干嘛？”很是委屈地抱怨了一句，鱼寒却在转身离开之前突然面色一整非常严肃地叮嘱道：“老家伙你可得记住了啊，今天这仗动静肯定小不了，但要让兄弟们都稳着点别太玩命，咱就这么点家底千万别折腾光了！”
“行！知道了！赶紧滚蛋忙活你自己的去！”即使是根据敌军动向做出的战术调整在理论上应该能让完颜蒲带狠狠栽个跟斗，但上官鹏云这时候还是有些担忧地最后确认道：“待会真要从你那边调了人手过来，不会出啥岔子吧？”
“能有啥岔子？那可是你们忙活了一整月的成果，若是起不到啥作用，你们这些老家伙还不得把咱给痛揍一顿？”大战在即，鱼寒作为主帅却并不负责主持即将遭受金军猛烈攻击的东门战事，这已经是显得有些怪异，而那他那副轻松的表情似乎也在说明……
“行！你自己有把握就行！老夫只是最后再啰嗦句不好听的，待会若事不可为……”其实有时候真正到了战场上也没那么多忌讳，再加上金军的行动已经展开，旁人确实也抽不出空来指责上官鹏云这种可能打击自家士气的行为。
“咱第一个逃跑！”很是无耻地接过了话茬，鱼寒甚至还不忘不上一句道：“放心，就咱这腿脚，逃命的时候绝对比你们这些老家伙要利索得多！”
“滚！”将士们的宽容可是有底线的，面对着如此不要脸的主帅，也难怪会有近百人同时发出了怒吼。
“进攻！”
作为守军主帅的鱼寒被自家将士给驱离了战场，仿佛是为了替那小混蛋做出谴责，完颜蒲带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发出了军令。
“杀！”
炮灰就得有炮灰的觉悟，前进是面对敌军的密集箭矢，后退则是需要迎接督战队闪着寒光的屠刀，为了能够给家人留下最后点念想，终于如愿以偿统帅这临洮堡所有驻军的马杓也是鼓足了力气仰天咆哮着。
前一天幸存下来的两千多临洮堡并没有因为战败而遭受惩罚，这并非是完颜蒲带心存善良，而仅仅在于他需要有人为后续部队吸引敌军注意力并且打开进攻通道，而这种几乎就是在送命的行动显然不适合调用主力大军来完成。
不再担心会犯下前一天的错误，只在于完颜蒲带这次给炮灰们的命令简单而直接，不管不顾一个劲地往前冲，哪怕是最后只能有一个抵达狄道城下也没关系，反正能活下来的就算是运气好，否则就只能是为全军取得胜利而做出牺牲了！
“放过敌军前锋！”炮灰们没有任何退路只能一往无前，但这次他们却受到了某种眷顾，只不过这种眷顾却是来自他们的敌人，那群依旧在坚守着狄道城的土贼。
“兄弟们冲啊，冲上城头，咱就能活命！”土贼们的仁慈并没有换得应有回报，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遭到猛烈打击的马杓只是很坚定地认为，只要他们能够奋勇作战，只要他们能够帮大金国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就不仅有活命的机会而且还有荣华富贵在等着他。
“乌达！”炮灰们的快速推进让完颜蒲带证实了心中想法也看到了希望，认定土贼们现在这种微弱反击恰好是前一天过度消耗的必然结果，他可不愿意让胜利果实就这么被一群不堪重用的地方军给抢了过去。
“奴才在！”乌达并不姓乌，否则他还真不一定有资格自称奴才，在听到主子的召唤之后他很清楚这是不过是又一次建功立业的机会。
“许汝五千人马，立即上前增援，记住汝需……”炮灰们已经全都被推上了最前线，如今能够调动的可都是长年跟随在身边的金国精锐，这损失什么的肯定得想办法控制在一个比较合理的范围之内，所以完颜蒲带不仅派出了自己的心腹，而且还做出了非常详尽的任务解释。
“敌军援兵！”五千人马的调动，闹出来的动静可是不小，城头上的观察哨也及时发现了这个情况并做出警告。
“一队，三队，上前！都稳着点啊，下手别太狠！”敌军的人数正在迅速增加，如今正在城头不停转换攻击位置以掩人耳目的那几百将士显然已经有些不太够用，再次做出人员调整的上官鹏云却还是忍不住多唠叨了一句。
“冲！冲上去！”突然增加的人手确保了弓矢打击力度，也给进攻中的敌军造成了更大威胁，眼瞅着族人们正在不停倒下，乌达愤怒了，因为在他看来土贼们一旦面对大金国精锐就只能跪地求饶，而不应该做出任何反击。
“迪古！”乌达率领的援军在付出一定代价之后终于追上了正在快速推进的前锋，如今除了衣着上的差别之外已经无法将他们跟炮灰做出区分，深知战场生存规则的完颜蒲带并没有因为族人的损失而伤感，他只是很清楚凭现在这点力量还无法确保胜利。
“大帅放心，奴才这就去为您打开城门！”没有调派更多的兵力，那是因为迪古本就拥有一支人数超过五千的嫡系部队，别看数量上跟乌达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