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咱有啥话能不能先下来再说？”看着那个跟猴子一样迅速蹿到了旗杆中间部位的小混蛋，白素贞不得不怀疑自己前些天做出的投靠决定是否太过草率。
“就是啊，这城外可还有好几万金兵，咱们可还得仰仗大人您……”其实不仅仅是白素贞，所有被迫展开合作的豪强们都已经产生了这种怀疑。
但怀疑又怎样？既然他们没办法让城内那些个所谓的土贼听从调遣，不还得赶紧让那小混蛋下来主持大局？
“不下来，说啥咱都不下来，咱要在这……”为了证明自己坚定的决心，鱼寒一边嚷嚷着，一边更加用力地搂紧了旗杆，却在扭头的一瞬间突然看到……
“小混蛋，这还闹起来没完了是吧？赶紧滚下来下！”别看上官鹏云不善言辞，但他老人家不仅功夫好而且力气还还很大，狠狠一刀就把碗口粗的旗杆砍得摇摇欲坠，似乎也不担心上面的混蛋女婿会摔到城外变作肉饼子。
“老东西，你这是想摔死咱？”赶在旗杆倒地之前就跳了下来，拍掉身上的泥土，看鱼寒这模样似乎正打算用自家的混蛋岳丈来证明某些事情。
“公子！咱能不能先别胡闹了？城外金军尚未伤及元气，眼瞅着人家可就要……”紧紧拽住了鱼寒，项鹏对于自家公子会不会使用暴力干出某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其实并不关心，他只是不希望这俩混蛋翁婿一闹起来就把正事给耽误了！
“瞅啥啊瞅？就这么一群乌合之众，欺负起来还有意思么？”本就没胆子顶着上官倩妤的怒火把自家混蛋岳丈给痛揍一顿，如今被项鹏这么一阻止，鱼寒也是就坡下驴赶紧换了个话题。
“乌合之众？大人，这城外可是有十万大军，领军主帅更是威震西北的……”从未听说有谁敢这么形容大金国的西北精锐，班修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代表众人提醒一下某个小混蛋，有些时候还是别太狂妄自大！
“啥威震西北？他完颜蒲带也就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一下你们这些没见识的土包子还凑合，论起领兵作战的能力他在金国还真没法排上号！”清楚地表明了对敌军主帅的不屑，也没忘顺便贬低一下身边的帮凶，鱼寒这才指着城外有些混乱的金军道：“就这十万人马，眼瞅着就要变成一盘散沙了，能有啥威胁？”
“一盘散沙？公子，他们不会这么缺德吧？”戒备森严的金军大营在这个时候突然起火，只要是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认为这是意外事件，但作为鱼寒身边的书童，项鹏显然是知道得更多一些。
烟花在宋代是不算什么稀罕物，但在项鹏的印象中，在西北地界上有胆子大白天跑到金军大营去放烟花，还整了如此大声势的似乎也就只有那么一群人。
雍弈率军前来增援了，而作为那支特殊军队曾经的教头，项鹏可是非常清楚就那些个兵痞最擅长的就是偷鸡摸狗在敌军背后干缺德事！
“你以为呢？”如果突然出现的援军只是雍弈一个人在指挥，金军就算是会遇到麻烦也应该还有喘息之机，毕竟那混蛋无论是谋略还是对战场机会的把握都稍微差了点，但要是把一直在随军行动的辛弃疾也考虑进去，鱼寒还真不敢替自己的对手抱有这种幻想。
“若是金军在火起之后还能保持镇定，情况或许还能稍微好一点！但他们现在既然是这么猴急地在忙着救火，怕是这中下级军官也不会再剩下多少！”鱼寒再怎么说也是把那套成熟理论带到了宋代的始作俑者，能不知道眼前这场大火只是让金军彻底陷入混乱的前兆？
“又是玩这一套？公子，您就不能想个法子，让他们……”瘫痪敌军指挥系统本就是那群兵痞在战场上的重要任务之一，但项鹏还是觉得趁火打劫这种事做得太多了也容易让人感到有些腻歪，反正他又不需要随军行动当然也可以试着给他们增加一点难度。
“这提议不错！要不你现在就出城一趟，找到那些混蛋要他们给换个玩法？”想要让这个时代的传统军队陷入混乱的方式有很多，辛弃疾显然是撺掇着雍弈使出了最稳妥老套的一种，鱼寒当然也不介意让他们趁机多练习一下别的手段。
“这就不必了吧？他们可精明着呢，还能在这种小事上犯糊涂？”如果有需要的话，项鹏也会毫不犹豫地孤身前往敌营为自家兄弟做出提醒，但眼下这情形似乎也用不着他去做这种即不会取得太大效果又还属于明显找死的行为。
“混账！废物！一群酒囊饭袋，尔等……”要说项鹏对于危险的感知还是非常准确，否则他要是真出城之后不小心被完颜蒲带给盯上了，虽是没人敢保证他会不会被剁掉，但一顿痛揍显然是无法避免。
“大人……”不知道使出什么手段才保住了地位，临洮路兵马都总管陶大人这次被征调之后也是非常幸运地没有被当作炮灰使唤，而是带着那手底下那群残兵败将负责给主力部队搬运物资，就连驻地也是在距离起火地点比较远的外围。
本来不会因这次的突发事件受到牵连，但谁让陶大人戴罪立功的心情太过迫切呢？不仅率先派人前往起火地点帮忙，而且还主动蹿到了完颜蒲带的面前来介绍情况，所以这个时候也就难免会被当作出气筒，在挨了几鞭子后还得继续陪着张笑脸。
“汝这废物，未能发现贼军偷袭也就罢了，为何这火至今尚未扑灭？”又一次被人家偷袭得手在后院给点了一把火，完颜蒲带除了庆幸自己及时吸取了教训将大量物资都存放在重兵把守的通谷堡之外，也急于想要为眼前这个不算太严重的错误寻找到个倒霉蛋来背黑锅。
啥叫本官没能及时发现敌袭？被敌军给蹿了进来，还不都是那些个大金国勇士犯下的错误？咱就一充当免费苦力的倒霉蛋，啥时候有胆子去跟您老手底下那些骄兵悍将抢夺防守大营的差使了？
满肚子的委屈没办法说，偏偏陶大人还非常清楚完颜蒲带这个时候打的什么主意，所以也只能是苦着一张脸自作聪明地道：“要不下官再去看看，催一催？”
“也行，你赶紧派人去看看！”后营大火出现得很突然，但发现得也很及时，好不容易找到个替罪羔羊的完颜蒲带也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能完全扑灭，而且瞧上去这火势还有越燃越厉害的迹象。
“马杓！赶紧带人去瞅瞅！”被位高权重的西北路招讨使当作了替罪羊，但陶大人又不傻，他能不赶紧利用职权再另外找个具体负责的倒霉蛋？
“赶紧的！赶紧的！前面那几个，还在杵着干嘛？赶紧……”军令一层一层地下达，最终负责指挥众人救火的差使还得落在各营都头身上，或许是因为明显感受到了大人物们的怒火，这时候他们做事也特别卖力。
“大人……”都头正在声嘶力竭地嚷嚷着，为了能够尽快完成灭火工作而努力，倒是那几个被他称作闲人的家伙突然就这么走了上来。
“汝是何人？”虽说并不认为在这个时候还会有敌军出现，但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也使得都头感到有些困惑并且迅速提高了警觉。
“小的乃是后军边将军手下，此番奉命前来给您带句话，也好……”模样虽然有些陌生，但这衣着打扮和行为举止也跟别的士卒别无二样，就连那种谄媚的恶心笑容也是做得非常到位。
“边将军手下？将军有何吩咐？”作为曾经被土贼们揍得灰头土脸的临洮堡驻军，在这主力大军之中本就没有什么地位，再之前各有统属没见过面也很正常，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都头在听到对方身份之后也是迅速换上了一副比较慎重的表情。
“边将军说……”越走越近，近得都已经到了个非常危险的距离，但这并没有引起都头的足够重视，除了因为急于救火而无暇他顾之外，还在于军中存在多年的某些潜规则实在不能够被外人所得知，毕竟有时候趁火打劫的可不一定就是敌人！
“边将军让你咽气的时候千万别叫唤！”凑到了都头的耳边，也顺手从一个非常诡异的角度将三寸利刃插进了对方胸口，倒是双方如今的姿势看起来还比较亲热。
“呸！老东西，又他娘的找到了发财机会！”将一盆水泼了出去，也顺便朝着火场吐了口唾沫，心中满是怨言的小兵或许根本不知道他的都头已经和那些同样是为了争取大人物好感而尽职尽责的同袍一样早就没了生命迹象。
第218章 被忽略的隐患（）
再怎么说也是有着好几年领军作战的经验，如果完颜蒲带还想不到军中突然燃起大火跟狄道城内那群土贼豪强有关系，似乎也不需要等到自家主子雷霆大怒，就得因为羞愧而主动告老还乡。
当然了，如果完颜蒲带能够跟某个小混蛋一样没脸没皮，说不定也不会做出主动隐退的决定，但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要是不赶紧做出点过激反应，不仅会有损大金国的威严，而且还会严重影响到西北路招讨使的颜面。
再加上前些年在西夏剿匪时犯下的错误至今没有得到个说法，完颜蒲带也非常清楚，如果继续从容城内的对手胡闹下去，他如今这个西北路招讨使的名头肯定是保不住了，说不定还得有点让他很难接受的事情发生。
“咚！咚！”
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更是为了狄道城内的大量财富不被土贼和豪强们浪费掉，完颜蒲带终于决定在大清早就发起进攻，也好让对手们在见识到大金国勇士的强悍战斗力之后赶紧做出正确选择。
金军的战鼓已经被擂响，近三万劲卒全副武装摆出了严整队形随时准备出发对狄道城发起最猛烈的进攻，但在这之前也还是出现了那么一种似乎有点不合时宜的声音。
“大人，我军初受挫折，您看是否能稍事休整一番再行进攻？”原本说好的只是来打杂当苦力，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推上战场做了炮灰，临洮路兵马都总管会在这个时候做出劝阻似乎也没什么值得非议的地方。
当然了，知道内情的人都非常清楚，陶大人会挑这个时候站出来发表不同意见，其实并不是在维护他手底下那些倒霉蛋的利益，而是担心在战事爆发之后会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再帮完颜蒲带扛上一口更大的黑锅。
其实真要说起来，陶大人这种担忧也并非是多余，要知道雍弈跟辛弃疾所率领的那些兵痞们做事可是非常缺德的，他们偷偷摸摸跑到金军大营里去不仅杀人放火而且还顺手把那些用来攻城的大型器械的重要部件全给毁了！
是的，辛弃疾他们在搞破坏的时候并没有把金军重武器全部砸掉或者付之一炬，这主要还是因为他们人手有限再加上时间比较仓促，但缺了轮子的吕公车可没法移动，断了砲轴的投石机更是派不上用场！
三天，陶大人敢拍着胸脯保证，只要短短的三天时间，他就能够找来工匠把那些如今只能被当作破烂给扔在一旁的大型攻城器械修复如新，可谁知道眼前这位愤怒的西北路招讨使偏偏就要在这个时候发动进攻。
缺少了足够的攻城器械，想要收复狄道城肯定需要付出远超预期的巨大伤亡，而深知官场规则的陶大人也完全有理由相信，此战之后他不仅要赔光所有用来看家护院的残兵败将，而且还得背上个边备荒费边军不堪重用的骂名，以掩饰完颜蒲带莽撞用兵的事实。
“陶大人怕是多虑了，如今我军声势浩大且……”位高权重的完颜蒲带是不屑于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废话，所以驳斥对方担忧这种事情还得交给身为幕僚的汤子慕来完成才行。
很清楚陶大人在担心些什么，但无论是完颜蒲带还是汤子慕或者说其它那些个大金国猛将都认为有这种想法的人纯粹就是在杞人忧天，要知道老祖宗可是说过一将功成万骨枯，而这需要枯掉的万骨可不一定就只能是敌军！
毕竟完颜蒲带麾下的将领可不是只会剿匪缉盗的临洮路兵马，常年的征战让他们心理非常清楚，有时候仗打得越惨烈，付出的伤亡代价越大，才越能体现出他们这些骄兵悍将的能耐与价值，否则敌人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收拾掉了，朝廷还会把他们赢得的胜利太放在心头么？
想扛这口黑锅，那还真不是一般人就能有资格的，况且接下来需要做出牺牲的倒霉蛋们只有一小半是来自临洮堡驻军，陶大人想要去帮忙挨这个骂少说也还要等上个一年半载才行！
“汝这奴才，若是胆怯可率军离去，否则休得多言！”大战在即，领军主帅的权威就不能受到任何质疑，这不管是在完颜蒲带还是鱼寒亦或这个时代其它任何人的军中都是如此，况且既然已经有人站出来唱红脸给出了解释，总得按规矩来个扮白脸的做出严厉训斥不是？
“下官糊涂，下官……”就算是再不清楚这些常年在外作战的朝廷正规军将领有什么想法，陶大人也不是傻子啊，能不知道这个时候要是敢接着完颜蒲带的话多说一个字就会被扣上临阵脱逃的罪名？然后，怕就是再也没有然后了！
“擂鼓，令前军徐徐推进！”身边再没人赶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表达不同意见，完颜蒲带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下达了最后命令。
三通鼓毕，全军进攻，这是传统。但在因缺乏大型攻城器械压制城内守军而需要快速推进以降低伤亡的时候，完颜蒲带却偏偏下令前军减缓行进速度，这命令听上去也着实有些让以陶大人为首的众多地方军官感到不解。
“大人英明！”陶大人等不明就里可以感到困惑，但身为随军幕僚的汤子慕却不愿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拍马屁机会。
仿佛是具有乱命嫌疑的军令，却在这个时候得到了那些常年在外征战的沙场老将认可，这其中当然得有点说头才行。
只是首次试探性的进攻就投入了三万兵力，虽说其中有一半都是来自各地的厢军，但看上去也是挺唬人的，而之所以会这么做可真不是因为完颜蒲带慷慨豪爽而恰好是在尽量降低主力大军有可能会遭遇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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