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一言不合()
白云山山高林密,青松翠柏,烟云浩渺,是太行八径井陉一侧的主峰之一,山上古松林立,有的甚至三人不能合抱,常年白云萦绕,淡淡的白雾在松林间缓缓飘动,如同仙境一般,所以当地人称之为“白云山”。
而此时的白云山,却被大批的黑山军占据,哨探不时穿行,一个个光着膀子或穿着各式衣衫的黑山军来回巡逻,与山林之间欢快的鸟鸣形成了鲜明对比!
白云山以东的一处山腰,地势开阔,仿佛这里被人削了一斧子一样,有一处宽大的草坪,依着山根处有十余座休憩的茅屋,上面的茅草也是刚刚翻修的,松枝覆盖其上,还青翠欲滴!
正中间有一座四丈宽的房屋,比周围其他几间都高大,房顶上还有几张曝晒的羊皮,鲜血刚刚凝固,变成了紫黑色,房屋前后各有两颗高大的松树,枝叶茂盛,树枝盘错,一阵阵山风吹来,松涛阵阵!
房间之内,西侧用木板隔开了一个小间,正中间是大厅,上首摆着一张石椅,铺着一张白黑相间的虎皮,正中坐着一人,绵绵胡须,头戴蓝色束发丝带,面目有些发黑,但一脸刚毅之气,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上去不怒自威,正是白云山黑山军大当家于毒!
左右各有木雕座位,坐着几位神色各异的头领,正看着上首的于毒,杨凤有八万人马,纵横太行山以南多年,甚至连张燕都不看在眼里,没想到却在半月之间全军覆没,连老巢都被官兵一把火烧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大石一样压在他们的心头,白云山下的官兵在涉县屯驻,虽然未有任何动向,但率兵之人张辽却让他们不敢掉以轻心,张辽可是追随吕布常年与匈奴、鲜卑人作战的,与那些普通的官兵将校不同,一个不小心,白云山恐怕也会落得和杨凤一样的下场!
“退出白云山!”短暂的沉寂之后,于毒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什么?”那几个头领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孙轻第一个就站了起来:“大哥,俺没有听错吧?白云山是俺们的根基,怎么能就这样放弃了?”
“是啊!”另一个头领王当也有些不解:“大哥,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白云山地势险要,这么多年了,官兵不也把俺们没辙吗?”
于毒平静地看了看两人,又扫视其他几位欲言又止的头领,言道:“自从高顺掌管并州,对百姓十分爱护,俺们也没有再骚扰过并州的郡县,但你们知道官兵为什么还是要剿灭俺们?”
“那还用说?”孙轻怒道:“要不是杨凤这个脑袋被驴踢了的家伙招惹上党的官兵,怎么会连累俺们一起遭殃?”
“是啊!杨凤就该千刀万剐才是!”
“别让俺再碰到他,否则俺第一个便宰了他,好不容易过上太平日子,又要被官兵追着打了!”
一时间众头领都纷纷指责杨凤,连他的祖宗八代上下都数落了一遍,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生撕活剥!
于毒却摇摇头,言道:“自古官兵与俺们便是对头,俺们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迟早要面对这一天,要么俺们推翻这个****的朝廷,杀了那些赃官,要么俺们就是被官兵剿灭,尸骨无存,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
于毒的一句话让大家默然不语,都低垂着头,落草为寇、占山为王,自然畅快淋漓,无人管制,但谁也知道朝廷不会放任他们不管,于毒所说的命运,谁也摆脱不了,只是他们都顾着眼前享乐,哪里还考虑那么长远?此时被于毒提起,自然心中都有担忧,当年轰轰烈烈的黄巾军都失败了,他们真的能推翻朝廷吗?
于毒又道:“并州军前来围剿俺们,和杨凤围攻上党其实并无关系,俺们这么多人就在太行山,就算没有攻打并州的想法,但官兵可不这么想,但是并州民心稳固,兵力又十分强盛,俺们不是对手,所以俺还是建议大家让出白云山,回朝歌大本营去!”
“嘿嘿!老大,俺们兄弟二人当年迎你上山,就是想借助你的威名重振雄风,和官兵对抗,没想到连官兵的影子都没看到,你就先要逃走了,不会是被官兵打怕了吧?”王当听罢,一阵冷笑,见于毒没有和官兵对抗的决心,也彻底翻脸了!
于毒扫了他一眼,目光冰冷,但并未有任何表示,去年他被曹操击败,带着残兵来到朝歌,被王当和孙轻二人请上白云山,拜为大哥,约束山上之人不得扰民,劫富济贫,倒也干得轰轰烈烈,上下都对他十分尊敬,败于曹操之手可谓是于毒的奇耻大辱,没事谁也不敢当面提起,今日王当当中说及此事,于毒知道王当是对他失望了!
“其他几位意见如何?”于毒没有回答王当,目光转向其他人,平静言道!
孙轻也冷笑道:“俺和王二哥也就这点东西了,如果大哥一定要走,那只好就此别过了!”
于毒默然点头,又看了看其他人,一个个垂首不语,半晌无人答话,于毒站起身来,走下台阶,对众人抱拳道:“俺再奉劝一句,并州兵力不是俺们能抵挡得了的,但是冀州如今有河北的公孙瓒骚扰,你们跟着俺到了朝歌,可以乘乱起事,要是等到官兵围了山寨,就为时晚了!”
看着神色不定的几位头领和冷笑不止的王当、孙轻二人,于毒再未多话,声明让出头领之位,让王当继续当他的白云山大头领,自顾转身出了房屋!
王当和孙轻二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杀机,于毒虽然给他们带来了许多好处,但约束也不少,光是不得烧杀淫掠就让他们二人十分不爽,这一次大敌当前,不仅不知道帮忙抵抗,反而蛊惑人心,还想带一部分人下山而去,这让他二人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送走了其他几位头领,王当对孙轻言道:“既然于毒如此,也就不要怪俺二人无义了,他明日下山,今夜俺们便带领几个兄弟们把他给收拾了,顺便再把他在朝歌的那些人马收编过来,就算官兵来了,也不用怕了!”
孙轻点头道:“王大哥所言,正合我意,想要放弃俺们的白云山,还得问问俺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两人相视冷笑,开始商议在晚上如何除掉于毒!
第239章 青毛虎()
月出东山,万籁俱寂,山风吹过,松涛阵阵,皎洁的月光之下,白云山的这一处平台显得十分安静,轻如薄纱的云雾包围了整个山腰,除了周围一队来回走动的巡逻哨兵之外,再无半点动静!
苍松月影之下,忽然悄悄闪现出来十几个青衣便装之人,一个个劲装短打,背后插着明晃晃的大刀,在为首一人带领之下悄然摸向靠西的一间房屋!
这些人分前后左右围住了那间房,一人绕到窗下,侧耳细听,半晌之后冲着远处一挥手,每个人都抽出了兵刃,在月光下寒光闪闪!
那人冲着正门的三人缓缓点头,那三人突然冲上前,一起用力,咔嚓一声便踹开了房门,鱼跃而进,冲着床铺便冲了过去,围在外面的人各自凝神戒备,防止有人逃脱!
三人冲进去后却毫无动静,既不见打斗之声,也听不到呼叫声,窗下那人愣了一下,起身走到门口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大哥,没有人!”里面有一个人答道!
“哼,王当,你好大的胆子,敢来暗害俺?”就在此时,突然一声冷哼,紧接着从另一间房屋背后走出了几百人,手持兵刃,弓箭上弦,正冷漠地盯着偷袭的这帮人!
“于毒,你弃兄弟不顾,俺们早已一刀两断,今天你休想活着离开!”王当见到事发,索性也不偷偷摸摸的了,反正这里是他的地盘,就算于毒有所准备,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看着于毒一阵冷笑,手指放到嘴唇上,吹了一个响亮而又婉转的口哨,这是他和孙轻商量好的,一旦事情有变,孙轻便会带人马前来援助!
“放箭!”于毒冷冷地看着王当吹完口哨,这才开口下令!
“你敢!”王当大惊,孙轻的人马不可能这么快赶到,但弓箭却马上就射到眼前了,王当惊怒之下,躲进了放箭之中,马上就有几个没反应过来的被弓箭射杀!
于毒大喝道:“王当,你二人若是念在旧情,就此让俺平安下山,自然相干无事,你们却处心积虑想要杀俺,以为俺于毒是好对付的吗?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于毒说完话,一阵弓箭又是射进屋内,当场又有两人被射死,王当急忙躲到墙角之下,也不敢答话,生怕于毒发现自己的位置,一颗心砰砰乱跳,暗骂孙轻怎么还不赶紧来支援!
“你就不要等孙轻了,他早就被俺控制,自己出来受死吧!”于毒一句话让王当如坠冰窟,一屁股坐在地上,于毒果然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得多,比他先算了一步,极有可能连自己的人马都被控制了!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房屋四周响起,王当知道有人包围了放箭,于毒再次让他出去,但王当想到于毒虽然平日里对弟兄们都不错,但凡背叛的,都没有一个好下场,有的甚至被挖去双目,掉在悬崖之上喂鹰,三日惨叫不绝,等了半晌还是不见动静,王当知道孙轻可能已经被治,想到于毒种种手段,王当一咬牙,横刀自杀,大势已去,与其受辱,还不如一死来的痛快!
于毒等了半刻钟,见屋内无动静,派人去查探,却见王当已经自杀,于毒并非只知道大帐的莽汉,久处乱世当中,自然也有自己的心眼,王当二人身边早就安排了细作,二人要害他,被于毒先一步知道,先抓了孙轻,再来对付王当!
见王当自杀,于毒毫不手软地杀了孙轻,将二人丢弃在房屋之内,命人轻点了山上所有的财物,一把火烧了草坪上的房屋,带着所有人马下山而去!
于毒的另一个据点在冀州,屯驻在朝歌西山一带,大本营驻扎中部鹿肠山,山中有座名叫老虎岭的高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于毒在此建立山寨,将“老虎岭”改称“老虎寨”,由于常年穿着蓝色衣衫,于毒也被黑山军其他头领称呼为“青毛虎”!
地势虽然比不上白云山寨的险峻,但却进退有度,不怕官兵围剿,否则以白云山的地势,要是官兵挡住了上下山的两条要道,其余之处都是密林悬崖,定会被生生困死,这也是于毒执意要撤走的原因之一!
第二日,于毒带领几万人来至老虎寨,早有守寨的贼兵告诉其他头领,纷纷来迎,这一次又吞并了王当二人的人马,于毒的兵马达到了十余万,与常山的总头领张燕不相上下!
于毒坐立山寨,正思想着如何联合张燕占据河北之地,如今袁绍取了冀州,比原来的韩馥可强势多了,袁绍有四世三公之名,人心所向,兵势更盛,要是没有公孙瓒攻打河北,恐怕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们这些黑山军!
如今两人在磐河大战,正是一个偷袭后方的好机会,否则等袁绍缓过劲来,以河北的兵力,再想有所作为就难了,想至此处,于毒命人向常山的张燕送信,约定一起攻打袁绍的大本营邺城,只要取了邺城,河北将不再属于袁绍了!
刚刚吩咐完毕,派出去的人还没走多远,又转了回来,身后跟着两个人,头戴白布条,面容惶急!
“老大,这是从常山来的兄弟,有要事报告!”领路的喽言道!
于毒心中疑惑,常山来的人这等打扮,莫非是死了那位头领不成?便问道:“你二人来此,有何事相告?”
“于头领,大帅被人刺杀了!”居左的一人抱拳答道!
“什么?”于毒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惊愕,指着那人问道:“你再说一遍!”
“张大帅被人刺杀了!”那人重复了一遍!
于毒目光一凛,随即却又涣散,跌坐在座椅当中,半晌才道:“具体情况是什么?慢慢说来!”
另一人答道:“俺们也不知道大帅是怎么被刺杀的,被发现的时候他的人头已经不在了,就连青牛角和髭丈八二位头领也不知道原因!”
“有这等事?”于毒听罢一阵沉吟,随即觉得背后直冒凉气,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张燕的本事他十分清楚,黑山军中无人是其对手,十分勇猛,居然在常山老巢中被人不知不觉的刺杀,连身边的两位头领都不知道,这要是自己,恐怕也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燕被杀,人头不见了,说明不是身边之人所为,否则不可能将人头藏匿,世上居然还有如此本领高强的人,无声无息便进入张燕的大寨,取了他的项上人头,照此看来,张燕恐怕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张燕可是几十万黑山军头领,就算不是有心戒备,周围的警戒也是十分严密的,就这样被人提走了人头,没有惊动任何人,于毒自忖也无法防得住,想至此处,他也是一阵冷汗!
“青牛角头领说这肯定是冀州的袁绍派来的人,想要让于头领帮忙报仇!”那人见于毒半天不说话,又说了一句!
“袁绍?”于毒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听此人提起袁绍,也觉得极有可能,张燕在常山,威胁最大的就是冀州,袁绍要对付公孙瓒,又怕张燕出兵,所以先下手为强,怎么看都是袁绍下的手,接下来要对付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于毒目光冰冷,问道:“青牛角头领怎么说的?”
那人道:“他要于头领共同出兵攻打邺城,只要能够攻进邺城当中,便奉于头领为大头领,听从你的号令!”
“大头领么?”于毒现在对这个名号反而有一些敬畏了,树大招风,张燕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谁知道下一刻会针对的是谁呢?
但是不管张燕之死是否和袁绍又关,青牛角要攻打邺城的想法却和他不谋而合,只要击垮了袁绍,没有了这个威胁,于毒倒也很乐意当这个大头领,毕竟一呼百应的那种感觉,每一个男人都会动心!
“好,既然袁绍害死了大头领,俺们就应该替他报仇,你们回去告知两位头领,十日之后,一同出兵攻打邺城,万万不可拖延,要是等袁绍和公孙瓒分出胜负,就没那么容易了!”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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