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金兵们是想围城,把岳将军他们逼回城里,可这有何用啊?野战他们打不过我们,难道攻城就能站到便宜?要知道论守城,我们大宋绝对是最厉害的,金兵虽然势众,但若真的要攻城,嘿嘿,怕他们没那么好的牙口!”
布楚也跟着笑了笑,不过笑容之中略有些无奈:“杨大哥说的没错,这种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干的事,完颜兀术他恰好就准备干,难道你们就不觉得这事非常反常吗,虽然完颜兀术此人屡屡败于岳将军手下,但能跟岳将军交战这么多次,这本身也是一种能耐了,这种人做这种傻事难道不值得我们深思吗?”
布楚的话说完,杨再兴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觉得布楚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却想不通其中的关键点,因为这么干确实对金兵们一点点好处都没,完颜兀术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实在想不出来,于是杨再兴转头看了看布楚,发现对方虽然面上有一丝苦笑,但并没有像自己一样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又想起布楚总是能带给人惊喜,连忙开口说道:“兄弟言之有理,只是为兄想不通其中的门道,既然兄弟已经猜到了,就不要卖老哥的关子了”
杨再兴的话说完,布楚脸上的苦笑更浓了一些,半晌做出无奈的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才开口道:“唉,此事好说也不好说,罢了,杨大哥与我不是外人,岳将军的威名小弟更是信的过的,不瞒杨大哥,这事虽然诡异,小弟也确实猜到了一两分,金兵们如此反常的行为只能说明他们想干一件事:拖!”
“拖?拖什么?”杨再兴疑惑的问道。
布楚无奈的又拿出几封书信,上面的名字大多都是李纲二字,这些都是李纲从各个渠道打探到的朝廷近期的一些决定乃至风向,再整理成书信拍快马送到布楚手里的:“这些是家师送来的,杨大哥可以看看,不过路途远了些,我手上的大多都是三四天前的消息了”
杨再兴疑惑的再次接过书信翻看了起来,片刻之后之见他本来因为伤势略显苍白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绝望一阵愤怒:“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一群无胆之人,只敢跪在别人脚下吃饭!”信还没看完,杨再兴就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重重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吓得门外把手的士兵第一时间提着兵刃冲了进来,却看见布楚和杨再兴面色不太好的站在那里,又戚戚然的退了出去。。
见杨再兴这个样子,布楚只得先开口劝慰他道:“唉,杨大哥,朝中奸臣当道,蒙蔽圣听,岳将军又领兵在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生气又有何用,还不如我们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打破这个残局”
杨再兴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愤怒,方才他看的信中大多都是朝廷准备议和撤军的意向,甚至其中很多文字描写还隐隐的说岳飞意图不轨,这才让他顿时失态了,杨再兴点了点头:“嗯,兄弟说的有理,哥哥刚才是失态了,唉,现在我才知道你说的拖是在拖什么,不瞒兄弟说,我早就怀疑朝廷内有金国的人,不然每次他们都对我们朝廷的事情那么了解,就如这次,一但真的让他们以绝对兵力围了城,拖上一段时间,朝廷下令撤军议和,岳将军好不容易打出的大好局面又会毁于一旦,更不要说从此我宋人在金人面前只能低着头走路了。”
第()
“嗯,小弟所想和杨大哥不谋而合,绝对不能让金兵把时间拖住,一但朝廷真的要议和,这大好的局面又要像前几次一样付之东流,为今之计只有赶在朝廷的旨意下达之前打金兵们个措手不及,让朝廷知道我大宋泱泱大国,岂能受外敌所欺!”布楚振振有声的一拍桌子,一副为国为民的模样,也带动了杨再兴的情绪,杨再兴愤怒中带着激动的应声道:“理当如此,就是不知兄弟到底打算怎么办,快些道来,哥哥一定全力配合你!”
“好!等的就是杨大哥这句话,小弟说句不敬的话,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岳将军虽然手书上要求咱们尽快和北伐大军汇集,但其实我卫家军虽然精锐,人数也不过千余众,于北伐大军来说,并非是缺一不可的存在,既如此,小弟有一个计划,金兵现在士气底下,只能仗着人数意图围困开封城,但我卫家军之在小商桥一战中露过面,完颜兀术估计到现在也不一定知道那日击溃他们上万金兵的到底是何人所属,更别谈咱们的行踪了,咱们干脆就趁此机会,打他个出其不意,等他们围困开封城的时候,我们就跟他们打游击战,心理战,甚至是一口一口的吞掉他们,直至将他们所剩不多的士气彻底打垮掉,只是此事要快要秘密进行,绝对不能走漏一点风声,否则到时候是不是给对方送菜还说不准呢,所以小弟暂时不想通禀岳将军,当然不是小弟信不过岳家军的诸位好汉,而是时局如此,奸臣当道,谁又能真的肯定军中就真的没有金人的奸细,不得不防啊。”布楚说道后面,露出一副无奈且为难的表情,似乎是为了瞒着岳将军这件事而感到内疚。
杨再兴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的一笑道:“唉,此事无妨,兄弟你是不清楚岳将军的为人,只要咱们是真的为北伐大事出力,他老人家必定不会怪罪,况且为兄也对兄弟的计划颇感兴趣,想来以卫家军的精锐程度,游走在战局之外,可能真的能打破这种每次北伐都要无疾而终的惯例,到时只要咱们这边打出动静来,以岳家军的英明神武,必定会心领神会,主动配合我们,嘿嘿,老哥我已经可以想象这一次北伐定能打出我大宋的威风,叫金狗再不敢犯的情况!哈哈哈”
杨再兴的话语起了作用,布楚的情绪果然恢复了过来,两人就着烛光在沙盘上指指点点,时而互相商量,时而眉头紧锁似是在做某种决定,一直到了深夜,杨再兴的身体扛不住了,才敲定了大半的计划章程,布楚送走了杨再兴回去休息,又命人将卫家军大大小小的将领全部召集起来到营帐中议事,不过片刻,营帐内又是烛光大亮,一个个面色严肃中又带着些许狂热的的军官们围着一副巨型的军事地图,和那座精细的沙盘听着布楚一道道的安排指令下达,有些人甚至兴奋的握紧了拳头。
“好,具体情况就是这样了,诸位兄弟,这一次的计划如果能成功不仅能打开整个北伐的局面,也是我们卫家军名扬天下的机会,我相信你们都是好样的,这是个缺乏英雄的年代,既然我们生在此时,那么就让我们来做这个时代的英雄!”布楚用一段激情昂扬的话语结束这个会议,一时间营帐内的呼吸声都变得重了起来,卫家军的将领可以说大部分都是青年人,哪个心中没有热血没有英雄梦!
随后布楚开始下达一项项指令,营帐不断有人应声领命,躬身退出营帐,虎虎生风的去准备了,直到最后一名军官走出营帐之后,营帐内就只剩下了布楚和赵铭,两人对视一眼,伸出右手握成拳头碰撞在一起,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卫家军来了!”
第二天没有人喊杨再兴起床,有的只是略微颠簸的感觉和微微刺眼的阳光唤醒了他,猛的一睁眼,杨再兴吓了一跳,自己竟然是被几个军士连人带床抬着走的,这也亏得他睡得床是卫家军的行军床,多用麻绳竹竿制造而成,并没有多重,这些军士们才能面不红气不喘的扛着他和床一起赶路。
杨再兴坐起身来,揉了揉脑袋,何军医给他煮的药汤里放了一些安神助眠的药材,好处是能让他睡得很舒服不容易醒,坏处就是每天刚醒的时候脑袋会有大概一刻钟左右昏昏沉沉的,所以现在他就是这种感觉,扛着床的几个军士也跟他很熟络了,见他揉着脑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没就开口问好,给了他缓缓精神的时间,杨再兴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打量着四周,看了一圈之后苦笑着冲下面负责抬他的一个军士说道:“你们将军还真是雷厉风行,这兵贵神速果然是神速呀”
那名军士原本是布楚亲信,名叫李昂,从第一次黑虎寨剿匪就负责过保护布楚的安全,跟着布楚久了,再加上卫家军的将领们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彼此之间都没什么架子,所以面对杨再兴时也显得不卑不亢,听到杨再兴的苦笑声,李昂似乎也对布楚这种下令直接抬着还在睡觉中的杨再兴赶路的行为显得有些窘迫,不好意思的说道:“杨将军您担待点,俺们家将军就是这个脾气,您别看他平常笑眯眯的看起来挺温和和善,可他要真干什么事,那绝对事说了马上就做到,昨晚他看您睡得香甜,也就没喊醒您,直接安排俺们给抬着走了,这不也是向您说的为了兵贵神速嘛”
李昂的回答让杨再兴笑了起来,布楚这个少年真的跟他所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在他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气质,而这种气质他只在岳飞身上见过,但岳飞身上的这种气质还夹杂着威严沉稳甚至还有一些儒雅,可布楚身上的这种气质只是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让他似乎是看的透,似乎又看不透。。。。
第一百四十二章 担心()
杨再兴坐在床上等头晕的感觉渐渐消退了下去,就没有再让军士们继续抬着他走了,而是坚持
下了床坚持自己走,他的性格比较倔强,没到真的不能走的情况下是不打算把自己当成一个伤员的,
走了没多久,布楚便骑着马从队伍前方巡视了过来,杨再兴看见布楚骑在马背上的样子虽然
身形并不属于魁梧的类型,但墨绿色的军装衬着少年匀称挺拔的身材别有一番年轻人独有的朝气蓬勃,心底不由发出一声赞叹:“好一个英武不凡的少年人”
布楚见杨再兴已经从床下下来了,便也下了马和他并肩前行,略带歉意的开口道:“昨晚见杨大哥
确实累了便没有叫醒杨大哥商量了,也是小弟的性子急躁了些,昨晚杨大哥睡下之后小弟召集众将商议过后一致认为这几日将士们也休息妥当了,既然要快,就干脆连夜拔营,直奔开封,真正的做到
出其不意的效果,杨大哥见谅”
杨再兴笑了笑摆摆手:“不妨事,这才是干大事的样子,计划既然已经定下来了,兄弟的做法才是正确的选择,做事情就要果断,在这点上老哥我可是不如你呀,呵呵。”
对于布楚这个年轻人,杨再兴是真的越来越喜欢了,这些夸赞也都是由衷之言,布楚笑笑,命人拿来地图,仔细观看了一阵过后道:“我们的赶路还是有效果的,起码可以比原计划提前半天以上达到开封附近了,这样我们的时间就宽裕了很多”杨再兴点了点头,布楚跟他说了几句,就吩咐一旁李昂照看好杨将军,再次上马来回巡视行进中的军队了。
一天过后,也就是今年的七月十七日这天,天色不过刚刚亮起,整个开封城里就已经开始紧张起来,原本居中在城中的居民们在一队队兵士的带领下,不停的搬运一些诸如滚石檑木的东西到城墙边上,再由专门负责的兵士运送到城头之上,偶尔一两个顽童从家里出来,立即被家人呵斥着回去了,这一切都因为今天早上岳家军发的那条告示,金军正在集结军力朝开封城赶来,最快今晚就会有金军的先头部队出现在开封城内,所以岳将军下了令,要求城中所有人员配合岳家军准备守城的物资,按理说岳飞这条告示出的突然,如此坦诚的将将会发生的情况说明未免有些不妥,毕竟老百姓对于战争这个词汇还是非常恐惧的,大多数人在想到战争的同时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国家荣辱,而是死亡和劫掠,但这次于大宋别处的情况并不一样,虽然气氛依旧压抑,但居民们搬运物资的时候偶尔还会交谈两句,诉说一下家常或是对战争的猜测,并不显得慌乱,因为他们知道这次守城的军队叫做岳家军,守城的统领叫做岳飞,这个名字或许在南方还会有一些争议,但在大宋北方,这个名字足以告诉人们:我在这,不用怕!
事实证明人民的力量是伟大的,在有了岳飞这个让他们安心的存在之后,这些长期生活在艰苦之中的人们,都迸发出了最大的热情,守城所需的物资在最短的时间准备妥当,个别胆子大些的百姓还会出城跟着岳家军的士兵们一起挖掘壕沟陷马坑等防御作业,单从进度上来讲,已经大大的超出了岳飞的预期。
“元帅,城北和城西两边的工事已经完成了,城东那边大概一个时辰过后也能差不多清理完毕,城南这边还需要些时间,稍后末将会将城北和城西两处的百姓调集过去,预计也能很快完成,只是末将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元帅。”
说话的是一名虎背熊腰的汉子,看装束也应该是岳家军中的核心人物了,那么能被他称作元帅的自然就只有岳飞一人,此人毕恭毕敬的拱着手轻声的汇报着各处的进展,而在他面前的岳飞却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站在城墙样看着北方,神色平静而内敛。
听到那汉子的疑问之后,岳飞微微笑了一下,说道:“云儿,你是想问为何为父会下令将整个开封城四面都挖成烂地吧”
原来这汉子正是岳飞的儿子岳云,难怪敢直接问岳飞问题,不过两人虽是父子,岳云在岳飞面前还是依旧保持着上下尊卑,见父亲回答了自己的问题,点了点头:“嗯,孩儿所想正是此事,根据这两日的军报,此次金兵大举南下屡屡挫于我岳家军阵下,其心怕是早已对我岳家军恨之入骨,这次突然合兵十万明面上是朝开封城而来,但孩儿认为完颜兀术的真正目的还是在我们岳家军身上,此次怕是动了势必要跟我们分出个你死我活的念头,但是我们毕竟只有万余将士,兵力方面朝廷又迟迟不给增援,一万对十万。。。。。。。父亲何下令城南出只设置一些拒马壕沟即可,万一。。。。。。孩儿是说万一出了变故,也给将士们留条退路。。”
岳云知道自己说的话不是一个将军该说的话,但他说出来更多的是想知道岳飞到底是怎么想的,身为岳飞的子嗣,他从踏入军伍的那一刻起,身上就被打满了名将之后的标签,而他本人也比常人更加敬佩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