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问你,你是哪里人士,这玉米从何处得来,你又为何会落在匪寨之中。”李纲久居官场,言语谈吐间自然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平时与其亲近之人自然感受不到这种气势的存在,而拉登感受的到的就大不一样了,在老者带给他的这股迫人的压力下,几乎将自己的祖宗三代就介绍的干干净净。
“先生您好,我的故乡在遥远的西方,至于有多遥远,我也说不清楚,我的名字叫做本。拉登,曾经是名热爱冒险的年轻人,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跟着船队一起远航,在大海中追逐着上帝的光芒,只是也许是我的心还不够虔诚,那一天的海狂暴的如同魔龙一般,肆虐的巨浪击沉了我们的船只,我只能抱着破碎的木板祈求着上帝在海中飘荡,不知道漂了多久,我再也坚持不住,昏沉沉的睡去,应该是上帝听到了我的呼唤,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漂到了陆地上,当时饥饿寒冷和伤痛围绕着我,再我就要绝望的时候我发现一群从来没见过的人,他们不穿衣服,只用树叶和草环遮体,虽然我听不懂他们说话,但是他们是一定是上帝派来搭救我的,给了我食物和水,我发誓那是我这辈子吃到过的最美妙的食物,就是您所说的玉米,为了感谢上帝的恩泽,我叫它“上帝的种子”,后来我在那里生活了下来,学会了他们的语言,与他们一起打猎修屋,本以为将在那里老去,突然有一天,一艘艘巨大的船出现在了岸边,我拼命呼喊,他们发现了我,我恳求他们将我送回我的故乡,可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去,只能带上我一起远航,临行前,我收获到了一份礼物,满满一包裹的“上帝的种子”,它提醒了我,上帝在指引我,所以我更加坚定的跟着船队远航,那个船长是一位睿智的学者,他非常的热爱中国的文化,常常捧着一本叫做金瓶梅的书籍研读,他告诉我“学问虽远在中国,亦当求之”,所以在他的教导下我学会了汉语,看懂了汉字,最终随他们一起来到了这片土地,上帝啊,我发誓这是我见过的最富足的土地,每个人都在希望中忙碌着,后来他们走了我留了下来,一个商队的首领收留了我,在一次行商的路途中碰到了万恶的强盗杀死了我们的老板,还将我们关押起来,辛亏这几位伟大的将军的出现,才将可怜的拉登救出来,我的将军们,请允许我向你们表达最真挚的感谢,阿门。先生,您放心,这些上帝的种子绝对是上帝赐予人们的,在那片不知名的土地上生活的日子里,我亲眼看见他们只是简单的将种子埋进土里,然后等到秋天,就能收获到你想象不到的多的果实”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不知道拉登的故乡有没有类似的道理,但随着他的诉说,在场的人无不感叹他的命运曲折,他自己也落下泪来,李纲微微一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拉登先生,不必伤心,虽然你因意外离开了故土,但是你却来到了一个更好的地方,老夫向你保证,只要你愿意把伯纪县当成你的家,老夫定会一视同仁不会因为你是外族人而薄待于你。”
李善文也跟着李纲一起点了点头,随后两人又仔细的询问了拉登关于玉米的种植方法和产量,拉登半比划半回答跟两位老人解释着,甚至还在地上又画出了一株成熟玉米苗,并在上面画出了数个还没采摘的玉米棒子,李纲和李善文这才确定这名叫玉米的粮食当真能达到一亩地产十五担的奇迹。
“如此说来,勉之怀中抱着的,就是仅有的一些种子了?”
搞清楚了情况,两位老人立刻盯上了布楚怀里的种子,两双眼睛里不约而同的亮出一道道精光,连布楚在这种目光的压迫下也下意识的紧了紧怀中的包裹回答道“正是,我们搜遍了全寨,也只剩这么多了,所以弟子为了谨慎体见命我军即可回营,才有了老师方才看到的剑拔弩张的气息。”
第六十二章 花钱()
“嗯,不错,此事再怎么慎重也不为过,我们也先回去再做计较吧。”李纲点了点头,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如果这玉米真向布楚和拉登说的那样,那县内,或者说整个大宋都将因此受益,种子只有这么多了,所以就显得更加重要了。
回到营地之后,李纲又命人把李宗之和老族长找来,几人就在卫家军营地内为这玉米种子的安排开了个小会,本来布楚以为以李纲和李宗之忠君爱国的性格,会觉得把玉米上交给朝廷栽培,为此他甚至做好了阻拦的说辞,但没想到的是李宗之只是提了一下,就被李纲以种子尚少春耕将近,不宜再远途送至京师为由一口回绝了。老人家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布楚也能猜到大概,在中国浩瀚的历史中,不是没有过新的物种通过各样的途径流入到过国内,有些保留了下来,有些则消失在历史之中,究其原因除了物种本身不适应中国的气候生存环境等,更多的是缺少重视,任其自生自灭,渐渐的再也看不到了,李纲应该也是出于这种顾虑,才回绝了李宗之的提议
随后几人又开始商量起了卫家军最近的剿匪成果,李纲拿过一本账册给大家看,上面记载了卫家军一月多来的缴获明细,米粮这些东西就没有算在其内,而是由李善文那边单独记录,李纲翻开账本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已经荡漾开来“诸位看看,这一月有余卫家军的小伙子们,究竟给县内带来了多少缴获。”
几人都是笑着传阅了一遍之后脸色都有些震惊,就连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布楚,也被账面上庞大的数字晃的有些失神。“黄金三千四百余两,白银三万七千余两,铜钱八千余贯,金珠玉器折合总数近十万两。了不起,了不起呀,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仅仅不足两月的时间,勉之竟能带着卫家军的将士们缴获近二十万两之巨,真是英雄出少年呀。”在场最开心的莫过于李宗之了,毕竟他才是伯纪县名义上的县令,伯纪县的库房越是充盈,他这个县令无论想做什么都会有十足的底气。
面对李宗之的夸赞,布楚谦虚的笑了笑,南宋时期湖南各地贼匪猖獗已久,各个山头上聚拢的财富也是惊人,这也是卫家军能在短短的时间内缴获如此多的物资的主要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就要归功于他们选择动手的时机了,每当冬天来临的时候不光是动物需要存储食物过冬,更不要说山寨上从不劳作的匪人们了,他们也会在入冬前四处打家劫舍储备好过冬的物资,可以说这是一年四季贼匪们最富裕的时候。
缴获丰富,库存充足当然是皆大欢喜的局面,李纲之所以拿出这本账簿的意思却是怎么去用这笔钱,伯纪县现在的人口在五千上下,由于县城坐落在大山之中,在村民们劳作生产的时候很多地方都可以就地取材,用钱的地方一时半会还不多,伯纪县仅有的几次到外界采购也多是采购一些布料耕牛之类山内没有的物资,而卫家军的出击又快又狠,不断的往县内拉缴获,这就造成了赚钱多花钱少的局面,虽然不是什么坏事,但在李纲看来,这些钱财与其放在库房之中不见天日,不如用到实际的地方去,这才是他想让大家商量的。
对于这点,大家也都发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只是他们的想法大多都是把这些钱财运到外界购买粮食之类的建议,虽然没什么不对,但李纲并不是很满意,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度,本来就是灾荒的年景,外面的百姓们也不好过,如果伯纪县拿出这么多的钱财大肆的购买粮食,必定将会对好不容易有一点稳定的粮价再次起到冲击,所以李纲听完大伙的意见,只是抚了抚胡须,点了点头道:“到外地购粮并无不可,只是现在各地灾情刚刚稍有缓解,此时购粮非但买不到多少粮食,还会让那些粮商们狠狠的宰上一顿,县内粮米暂时还是充足的,老夫以为此事等灾情彻底过去之后再做打算,诸位可还有其他想法吗?”
会被李纲拒绝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几人倒也没有多少失望之色,只是皱眉苦想,想为县里找一个合适的“花钱”的办法,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布楚的表情跟大家不同,他的脸上有一丝丝跃跃欲试的模样在思索着,李纲看到他这个表情,就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又有了新的想法,顿时试探的问道“勉之对此事可有良策?”
正在思索着的布楚听到李纲的问话,仔细斟酌了一下思路才回答道:‘回禀老师,良策说不上,但是想法确实有一些,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听到布楚这样说,在场的几人都露出好奇的神色,李纲摆了摆手:“不妨事,在坐的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好讲的呢,你且说来,老夫几人听着便是。”其他几人也都是同样的表情看着布楚,布楚点了点头,才回答道
“方才师兄和两位爷爷所言,小子的看法和老师是一样的,此时确实不适合大肆购买粮食,但除了粮食之外还有很多东西也到了需要采买的时机了,小子想来例如鸡鸭猪羊这类的家禽就可以先购买一批回来饲养,我们伯纪县跟别的县城不一样,处于深山之中,无论是饲养还是放牧都极为方便,弟子以为这是我们的优势,应该利用起来。”
“嗯,不错,勉之说的有道理,饲养家禽不光日后的肉食有了保障,就是家禽的粪便亦可为土地增添肥力,实在是一举两得之举”李善文赞许的看了布楚一眼,也出言符合到。
李纲却是笑了笑,用玩味的语气说道:“这个想法确实很好,这事就交由你师兄和秦老爷子具体负责,只是勉之还有话没说吧,呵呵呵”
知徒莫若师,李纲对自己的这个弟子满意之极,同时也比正常人更加了解这个徒弟的想法,能让布楚感觉到不好开口的问题不多,但肯定不是这一个,所以老人家还是用期待的心情猜测着布楚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被老人家看穿了心思,布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嘴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弟子确实没说完,不过说之前,老师可得先答应我,一会弟子说完了,老师可不能打我”
布楚腼腆的样子逗得几人哈哈大笑,李善文对李纲笑道:“大人,您看您的好弟子,话还没说就开始谈条件了”
李纲也是觉得好笑,点了点头:“你说便是,为师答应你不责罚你就是了”
第六十三章 上缴()
得到了老人家的保证,布楚才开口说道:“弟子是这样想的,这笔钱财虽多,但如老师所说的现在整个荆湖南路的情况都不好,全拿出去购买物资是不合适的,而且我卫家军已经打出了气势,日后像这样的缴获还会有很多,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把这些钱财通过老师的关系直接上缴给圣上,一来可以说是我们全县感念圣上赐县之恩,二来圣上虽下旨免税三年,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外敌入侵前线战时吃紧,国库想来不会有多充盈,我等身为大宋之人,亦愿为国出力,这笔钱虽然对于圣上来说肯定是不多的,但他老人家肯定能明白我们的心意的。再者仅仅才过了一个多月,我们县内就从两千余人扩充到现在的五千余人,这种速度诸位长辈也都看在眼里,等忙完春耕之后,肯定还会继续收纳流民扩充规模,到那个时候仅仅靠咱们自己就有些吃力了,如果这笔钱财上缴之后能让圣上龙颜大悦,那咱们以后想要干什么,有了陛下的支持总能顺风顺水的。”
布楚尽力把一番话说得为国为民,不显得猥琐,老族长和李宗之两人听得也是连连点头,可李善文和李纲的神色就有些怪异了,两人对望了片刻,李善文哈哈一笑,对着李纲道:“哈哈哈,难怪勉之说之前要先让大人应允不责罚与他,哈哈哈,大人您这个弟子,还真有个七窍玲珑的心肝啊哈哈哈。”
李善文一个人笑的开心,李宗之和老族长看的莫名其妙,剩下李纲的脸色就有些精彩了,一会严厉的吓人,一会又显的柔和,阴晴交换之间看的布楚心里毛毛的,自己这个老师发怒的时候真的会打人,自己就因为不小心说出了一些不敬先贤的话被老人家用主板结结实实的打了一顿,看李纲这个样子,布楚已经打算找个理由先溜了再说。
还没等他想用什么理由遁走,李纲的脸色终于停止了变化,可能是今天的好消息比较多,先是玉米种子,后是剿匪账册的数目都让老人家的心情比较好,最终李纲还是笑了出来,深吸了口气道:“好好好,老夫今日心情不错,就不与你这顽皮计较了,日后再敢如此,老夫定要好好教导你何为忠义。”
趁着老人家心情好,布楚连忙打蛇棍上笑嘻嘻的道:“老师息怒,我也不是也是为了县里着想嘛,您老人家放心,您教导弟子的仁义礼智信,弟子牢记在心从不敢忘。”,说完又屁颠屁颠的拿来茶壶给李纲斟茶。
李纲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喝了一口,算是原谅布楚了,其实刚刚他之所以想要发怒,都是因为布楚后面的那番话,李宗之和老族长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只被布楚言语间用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之类的词汇迷惑了,他和李善文就没这么好糊弄了,这番话说的好听些是上缴国库,为国出力,让人一听就很高大上的样子,可在李纲李善文的眼里,这番话就是另外一番意思了,说直白点就是,反正现在钱留着也没用,不如趁着现在国家在打仗到处都在找朝廷要钱的时候反其道而行之送钱给皇帝,把皇帝他老人家的马屁排舒服了,等以后要借助朝廷的时候就好开口了,至于县内的需要日后再去剿匪就是了,用一些暂时用不到的钱来换取皇帝的欢心,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可是李纲是什么人,就像他的名子一生刚直不阿,如果不是布楚的出现,改变了一些小小的历史轨迹,这个老人直到去世都坚持着礼法纲常从来未曾逾越,虽然现在的他为了这个县城不得不放下自己的名节,在先前写下那样一封奏折,可这并不代表他的内心未曾为此挣扎过,只是人到暮年许多事看得通透了,才下定了决定决定在自己生命的后半段中为这个国家做最后一点努力,但是布楚不一样,布楚是他最疼爱的弟子,这一点上就连他的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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