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体上游走，场面**不堪入目。从这些大汉的笑声中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对今天偷袭官兵得手十分的满意，坐在上首的是一名约莫三四十岁的汉子，虎背熊腰不怒自威，胸前到小腹之间纹着一头凶猛的黑虎，狰狞的虎头在他的胸前裂开大嘴仿佛要择人而噬，正是黑虎寨大当家齐云雷
只见他单手提起一坛酒，站起身来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什么狗屁官军，在咱们兄弟面前只会逃跑，来兄弟们喝！干！等明日咱们再去冲杀一拨，杀破他们的狗胆，哈哈哈”
场中众人也是跟着一起大笑，相互吹捧着今天的战绩，正在热闹间，忽然大堂外一名喽啰边朝这边跑来边喊“大当家的不好啦，官府攻上来了！”
顿时场面就安静了下来，齐云雷一脚踢开身边的女子，疑惑的问“什么？你说什么？”
那喽啰被齐云雷眼中的凶光所摄，大气也不敢喘，只是小声回答“回禀大当家的，寨门外有一伙官兵正在上山，看架势像是要强攻”
“我呸，这群软脚虾除了逃跑还敢强攻，格老子的，他们有多少人上来了？”
“天黑，小的看的不是很清楚，估摸着大概有两三百人的样子”
齐云雷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两三百人？两三百人就想强攻咱们？”思索了片刻。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强攻，这群官兵哪有这么大胆子，两三百人就敢上来，我看八成是被咱们下午偷了营，咽不下这口气，装装样子而已，哈哈哈，兄弟们来来来继续喝，甭理会这些软脚虾，来来，继续继续！”
众人也没当回事，刚准备继续喝酒吃肉的时候，黑虎寨的三当家石涛却站了起来，端起一碗酒咕噜咕噜的喝完，狞笑着冲齐云雷说道“大哥说的对，这些官兵哪有这么大胆子敢强攻咱们黑虎寨，不过他们既然敢来扰了咱们的酒兴，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真以为咱们好欺负！，大哥，你们先喝，我带些兄弟，出去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下午的偷营黑虎寨只出动了两百多人，另外一部份人则是留在寨子里守家，石涛就是守在寨子里的一员，听回来的大伙吹嘘了半天早已是心痒难耐，此时见官兵竟敢只带这么点人就攻上上来，当即就跳出来表态。
齐云雷知道他的心思，也没有阻拦，哈哈的笑到“好，三弟既然想去那便去，不过做哥哥的可告诉你，挑人的时候多挑点腿脚利索的兄弟，官兵别的不行，跑起来那是个快啊，别到时候追不上空着手回来，哈哈哈”一时间大堂内都是哈哈大笑。
石涛也是跟着一起大笑，搂起桌边的女子，在那女子的哭泣挣扎声中在她的胸前狠狠的揉捏了一把，才狞笑的出了大堂开始召集人手，准备出寨。
寨门处李校尉正在带着手下的兵士不停的朝寨内射箭，寨墙上的贼匪也纷纷还射，此时已是午夜时分，浓浓的夜色里跟本看不清楚目标，双方你来我往的声势闹得不小，真正死伤的人却没有几个，李校尉只是躲在盾牌下吩咐将士们边射箭边大声喊杀，人却再也不肯上前一步，喊着喊着忽然寨门开了，石涛带着一百多号贼匪冲了出来，这些贼匪个个膘肥体壮长相凶悍，奔跑间不停的怪叫，竟把官府这边的声势压了下来，李校尉看见这一幕，连忙一招手喊道“兄弟们，贼匪势大，撤！”然后撒腿就跑。
刚刚冲出寨门的石涛看着官兵忽然掉头就跑，也是愣了一下，然后狞笑着喊道“格老子的，跑的还真快，兄弟们给我追，砍死这帮废物！”
双方你追我赶一直从山寨门前跑到山脚的一个小树林里，官兵突然停了下来，摆好阵型不跑了，石涛一众贼匪追了半天早就追出了匪性，看到官兵停了下来，也没人多想，嗷嗷叫的就冲了上去，眼看就要冲到官兵阵前，石涛脑袋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升起，果然，还没等他发号施令，周围火光大亮，一队队官兵从四面八方杀了出来。
“娘的，不好，兄弟们停下，咱们被包围了！转头杀回去！”
然而黄天葵精心准备了半个晚上的包围圈并没有那么容易就被冲破，无论石涛带着人往哪个方向冲击，都会被压制回来，官兵们的个人战斗力虽然比不上这些亡命之徒，可一旦组成阵列，远远不是这些各自为战的匪徒能比拟的。
石涛左突右冲，不停的寻找机会，可是冲着冲着，他发现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除了身边比较亲近的几个人之外，其他的人竟然全部被杀了，一时间恐惧交杂着悲愤，一声大喝，手中大刀舞成一片刀光，瞬间砍翻不知道几个官兵。
看着这里的战斗，赵文远此时的心情才算是好了一些，脸上也重新的恢复了一些笑容，朝黄天葵笑道“想不到黄统领深藏不露，这计请君入瓮使的确实漂亮，颇有大将之风啊”，黄天葵连忙拱手表示不敢当“哪里哪里，这全赖赵提刑的神机妙算，才能将这伙匪徒请进这瓮，末将不过是奉命行事，奉命行事而已。”
赵文远玩味的看着黄天葵，片刻后才笑了起来“哈哈哈，好一个奉命行事，好一个奉命行事啊，既然黄统领如此谦虚，待此间事了，老夫定会在知府大人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蔡县令你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三人相视一笑，已经在只言片语间将此次的功劳分配完毕。
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一众黑虎寨的贼匪在官兵的夹击之下，只有寥寥数人逃脱，剩下的死的死降的降，只剩下石涛几人还在困兽犹斗，但也是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摇摇欲坠。终于在石涛奋力的又砍翻面前的一名官兵之后，后心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明晃晃的枪尖赫然从他的胸前伸出…。。
终于将这些贼匪尽数诛灭，劳累了一整天的官兵们开始打扫战场清点伤亡，赵文远几人则提前回到了营帐，虽然已至午夜，几人却没有什么睡意，端着茶盏在营帐内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拉近关系，待到大部队全体回营之后，手下的将士才将战果汇报了过来。
黄天葵微微叹息道“哎，这些贼匪确实个个彪悍，虽然被我们围困于此，拼死反扑之下，军中弟兄竟然也死伤一百多人。”赵文远却是不在意这些，他的心里此时全是在想怎么利用这一次黄天葵送给他的功劳，在他看来这些兵卒不过是一些泥土子，死了就死了，只是冷哼一声“再悍勇又如何，还不是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这就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黑虎寨内，齐云雷见石涛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心中已经感觉到了一些不妙，再喝起酒来就有些食不知味，终于还是坐不住了，起身带着大堂内的众人来到寨墙之上眺望。
寨门前的山路上，几个身上都是伤的汉子正歪歪扭扭的朝寨门的方向走去，正是之前从官府的包围之下侥幸突围的几人，他们突围之后害怕官府继续追杀，一刻也不停的朝黑虎寨逃命，只是身上的伤势有些严重，还没来得及走到寨门，就有几人倒地不起…
“大哥快看，那里有人上来了！”
“是咱们的人，快，开寨门，把人救回来！”
寨门缓缓的开启，几道人影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什么动静之后才朝山路上的几名汉子奔去…。
不论是黄天葵还是齐云雷没有想到的是，黑暗的夜色下还有另外一对眼睛，死死的盯着这里…
第十六章 交心（）
“走吧，咱们回去，今晚应该不会有什么动静了。”布楚从地上爬起来，抖落身上的枯草，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招呼身边的兄弟先回营地。
出发前他大概算过了两方的行进速度，紧赶慢赶终于比官府提前了半天赶到了这里，在附近一座较为隐蔽的山头安排大家隐蔽了起来，从最开始的贼匪偷营，到官府诱敌深入，全都看在了眼里，如此近距离的观摩一场冷兵器时代的交锋跟后世在VR游戏中所体验到的感受天差地别，此时心中也颇为有些感叹。
朝廷的军队中也不像是历史中所描述的那样不堪一击，中下层军官也有如黄天葵这样精明的人，从一开始被贼匪突袭时的镇定，到半夜设伏全歼对手，都足以证明他的军事才能，可就是这么一个统领面对文官时却阿谀奉承唯唯诺诺，大宋文官对武将的压制可见一斑，布楚的脑海里曾想过刚刚若是自己指挥永兴军，在歼灭了这股贼匪之后断然不会放过趁势强攻匪寨的机会，若是成功，那么今晚过后黑虎寨也就不复存在了，即便是不成功，也不能给这些贼匪缓冲的余地，不然等到贼匪知道了这里的情况，定然会严加防备，到时候再想强攻就更难了…
布楚相信这样的想法黄天葵肯定也想过，至于为什么清理完战场就撤兵，他多少也能猜到一点，在刚才的战斗中，上千人进攻一百多人，又是在野外包围，本来就应该是压倒性的战斗，结果不光被几个贼匪突围成功，官府这边也是死伤惨重，这其中固然有贼匪悍勇的原因，更多的却是那些兵卒们贪生怕死的结果，往往七八个人被一个贼匪的气势压制，在对战中居然连连后退，而那些校尉也不是什么好鸟，在潜伏观察的时候布楚就不止一次的看到好几个校尉为了保存自己部下的实力，胡乱指挥，这才让密集的包围圈渐渐的有了缝隙。
在脑中仔细总结了一下今天看到的这两场战斗，布楚微微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看大虎，发现他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轻声问到“怎么了大虎哥，想什么呢”
听见布楚在问他，大虎才嘿嘿的一笑，摸着脑袋说“嘿，没啥，俺就是在想这黑虎寨要完了，官兵还是有些本事的，这一仗干掉一百多号人，再加把劲咱们这趟就算白跑了”说完还一脸郁闷的样子。
布楚听大虎说完，又看看了身边的几个队长，发现他们的表情也都差不多，觉得好笑出言安慰道“放心吧大虎哥，咱们不会白跑的，大伙回去好好休息，快到咱们出场了”
这话一说完，众人都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大虎更是眼神一亮，直接开口就问“啥，啥意思，小布你脑子好使，快跟俺们说道说道。”众人也都是点头表示想听。
布楚却是笑了笑，不答反问到“胜哥，你怎么想”
听到布楚突然问到自己，李胜有些意外，仔细想了片刻，才开口回答“俺说不出来，就是觉得官府的兵力损失的有点大，总共千把人的队伍，下午一场偷袭死了百多个，晚上虽然打赢了，损上也不小，俺估摸着也就剩下七百多点人了，这么一比，贼匪才死了一百多，官府还是吃亏了”
“说的对！胜哥说到点子上了，官府看起来是赢了，实际上伤亡要比贼匪大的多，按照官府以往的惯例，明天要是再打不下来，嘿嘿，要么求援，要么撤退了，到时候就该咱们出场了！好了，时候不早了，把弟兄们安排好，早点休息吧”
听布楚说完，众人刚刚还略有些失望的神情立刻消失了，纷纷握紧了拳头，加快了步伐往回走，
初冬的夜晚还没有太多的寒意，干燥的北风还没有吹到大山里来，布楚依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嘴里叼着不知名的枯草，天空之上只有寥寥几颗星星还在若隐若现的挣扎着，布楚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刻，只有这样的时候才能让自己的身心完全的放松下来，风很轻，很舒服，让人留恋。
正在享受着这样的感觉，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的走来，布楚冲那身影点了点头，微笑着说“胜哥，你来了”
来人是李胜，这个魁梧的汉子紧皱着眉头走到布楚身边，也依在那块大石头上，缓缓的开口，声音有些迷茫“你怎么知道俺会来？”
“猜的，其实胜哥你不来找我，我也要找你的。”
“嗯？”
“我看出来了，自从前天出发前你砍了孙德正，精神就一直不好，说说，是不是第一次杀人心里不舒服”
李胜沉默了一会，表情有些痛苦，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也不是，就是想起村子出事的那天晚上了。”
“你别笑话俺，要是村子没出事，俺这会就该成亲了，俺家里穷，爹娘好不容易给俺找了个媳妇，那天晚上家里李叔正到俺家里给俺爹娘说这个事，忽然那些贼人就来了，闯到俺们村里见人就杀，俺想出去跟他们拼命，被俺爹打了一巴掌，心里还挺委屈的，可是后来…后来俺爹俺娘为了让俺跑出来，死死的抱住贼人，不知道被砍了多少刀，死都不肯放手。呜呜呜呜”
说到这里，这个高大魁梧的汉子呜咽的哭出声来，布楚没有开口，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哭泣声并没有响太久，李胜就平静了下来，只是脸上的泪水还在自顾自的流淌。
“俺娘临死前都还在喊着胜子快跑，快跑，俺亲眼看着她被贼人一刀砍在了脖子上，她也不管不顾，只是喊着让俺快跑，后来，俺就跑出来了，一起跑出来的还有这些兄弟，村子没了，亲人也都死了，我们不知道去哪里，很多年纪小的还不停哭，俺也很想哭，可是俺明白，这么多人总不能一起哭吧，爹娘舍命让我们逃出来，那我们就得逃，马上逃，逃的远远的，就这样一直跑了一整天，直到看到你们村子。”
“那个时候跑的太累了，一停下了人就跟傻掉了一样，不知道怎么办了，又饿又害怕，想哭都不敢哭，这个时候老族长带着小布你来了，你问我们想不想报仇，我的脑子里就轰的一下全想起来了，想起来俺爹俺娘，你告诉我们，要想报仇就要变强，只有变强了才可以不用跑了不用逃了，还唱了一首歌儿给我们听，当时我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跟着你然后报仇，后来每天拼命的训练，再到你说现在有机会报仇了，让俺们自己选要不要去，那个时候俺又犹豫了，不是俺怕死，是俺知道机会不大，直到前天你让俺砍了孙德正的脑袋，刀子砍下的一刻，他脖子里喷出来的血又让俺想起俺娘临死前的样子了，小布，谢谢你，谢谢你接纳我和我们村的兄弟，谢谢你教会我们男儿当自强，谢谢你让我亲手砍了仇人的脑袋，真的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