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章道:“如今天下之大,却不知何处为我等容身之处,不若重回羌族之地?”
四人中,唯有韩遂一言不发,只是低头沉思。
边章与韩遂情同手足,见韩遂不发一言,不由奇道:“文约,如何不发一言?”
韩遂喟叹一声,谓边章道:“兄长,我军势穷,唯一途可取。”
边章问道:“何途?”
韩遂答道:“投降。”
边章闻言色变道:“文约何出此言?今我军虽败,仍有一战之力,若回羌族之地在次招募大军,则胜负犹未可知也,如何轻言投降?”
北宫伯玉、李文侯亦怒斥道:“文约意欲害我等姓命乎?朝廷严令,凡举兵叛乱者,皆枭首、灭族,我若投降,董卓必不见容,此取死之道也。况且中原黄巾三兄弟,而我等却四兄弟,文约何气短也?”
韩遂道:“如此,三位兄长可重回羌族之地招募新军,遂当于乐亭县死守,替三位兄长断后!”(。)
第三百四十二章 郭图()
次曰,北宫伯玉、李文侯、边章相偕至韩遂营中辞别,韩遂置酒以待。
韩遂举盅,慨然道:“三位兄长,且请满饮此盅,今曰一别,不知何曰方得重见矣~~”
北宫伯玉三人相顾恻然,四人自举兵以来,情同手足、情义甚笃,韩遂此番守留乐亭断后,恐凶多吉少。
“请!”
韩遂、北宫伯玉四人同时举盅、一饮而尽。
边章上前重重捶了韩遂胸膛一拳,慨然道:“文约珍重,我等去矣,来年定当统兵再战凉州,与董卓匹夫再决雌雄。”
言毕,边章、北宫伯玉、李文侯三人意欲离帐,身后忽响起韩遂阴恻恻的声音:“遂今日置酒替三位兄长钱行,并非送兄等重回羌族之地,实欲恭送兄等赴阴曹地府耳。”
边章三人回头,失色道:“文约何出此言?”
韩遂阴声道:“遂欲往投董公,奈何三位兄长不从,弟出此下策,实属情非得已也。”
边章色变,铿然拔剑,厉声道:“文约意欲何为?”
北宫伯玉、李文侯亦纷纷拔剑在手,偕边章合攻韩遂,然三人不及迈出一步,皆感腹疼如绞,顿时闷哼一声跪倒于地。
“毒!”边章吃力地举起手,指着韩遂,满脸狰狞,“酒中有毒,韩遂匹~匹夫,枉我等待你如兄弟,竟在酒中下毒,委实禽兽不如~~呃~”
韩遂阴阴一笑,双膝跪倒尘埃,向着边章三人伏地三拜,沉声道:“小弟韩遂,恭送三位兄长上路,但愿西行路上一边坦途、早登极乐仙界~~”
言讫,边章三人颓然倒地,片刻即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韩遂再拜三拜,长身而起,厉声道:“来人,吹号点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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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掖郡,董曼临时府邸。
董曼字叔颖,西凉刺史董卓之弟,这日刚吃了早饭,忽有一人破门而入,董曼正欲发怒,抬头视之却是副将苏则,董曼眉头微蹙道:“子文何事如此匆忙?”
苏则大步踏上前来,将一张白色的绢布条放在董曼面前,沉声道:“将军,这是城外叛军射进来的,待末将带人前去巡查之间,却不见射箭之人的身影~”
“嗯!?”董曼满脸疑惑拆开布条,匆匆阅览,忽然脸色一变,失声道:“北宫伯玉、边章、李文候皆死矣!”
“什么?”
苏则亦是大惊,随即脸色狂喜道:“恭喜将军,河西将军,此乃将军之功绩,可速速派人通禀主公!”
“对,对,对!”
董曼连连说道,边迅速拿起笔墨,匆匆写完,交给亲兵道:“昼夜疾驰务必以最快的速度交给主公!”
“诺!”
。。。。。。。。。。。。。。。。。
幽州黄巾大营,校场内杀声震天。
高顺自卸任守营之责,便专司练兵,高台之上,一杆血色大旗迎风招展,立于大旗之下的高顺冷脸按剑肃立,锵铿冰冷的铁甲闪烁着黝黑的冷辉,头盔上那一束束樱红的流苏在朝阳的照耀下凄艳如血~~
“盾!”
“嘭,嘭,嘭。”
一声凄厉的狼嗥,四百狰狞重甲刀盾手以钢刀刀背狠狠地砸击铁甲巨盾三下,霎时间金铁交鸣之声响彻长空,再将重型巨盾往脚下的地面狠狠一顿,最后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这一刻,整座黄巾大营似乎都在为之颤动。
“刺!”
“哈!”
又是一声狼嗥,四百神情冷漠的虬髯大汉,手持锋利钢枪,疾步奔盾兵身后,震耳欲聋的大喝声中,四百支锋利的长枪霎时间刺穿了空气,带着呼啸之声从狰狞巨盾缝隙中急探而出,锋利的枪刃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杀意~
。。。。。。。。。
远处的郭图一脸骇然之色,转过头对身旁的戏志才说道:“志才,主公曾言高顺将军这支兵,将成为天下之精兵中的精兵,临来之际图尚且不信,如今亲眼目睹如此声威,果如主公所言精锐中的精锐!”
一袭白衣的戏志才点点头,手捋胡须道:“自主公下了特令,高顺将军的陷阵营现在每日三餐皆为肉食,但是训练之刻苦简直骇人听闻。曾有士卒不服陷阵营伙食,高顺将军二话没说,令其入阵训练,仅仅持续了一个时辰,那名士卒即被抬着出来,从此无人在出生抱怨~”戏志才顿了顿,表情逐渐严肃说道:“公则,壶关之事如何?”
郭图亦是正了正脸色,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壶关斥候截获何进发给各州郡的公文的事情说了一遍,戏志才轻轻点了点头,一双充满智慧的眸子掠向郭图,轻声道:“公则欲要如何?”
郭图轻轻的说道:“欲要大火冲天,只有引火之物远远不够,唯有添加火油,才可使其燃遍整个天下!”
戏志才乌黑而清澈的目光转向郭图阴冷的眸子,轻声道:“公则可知此事之后果?”
“尸横遍野,血流漂杵!”
郭图避开戏志才的目光,转身向帐内走去,炽热的空气中留下郭图一句森寒之声,“然图身为主公之军师,即使杀遍苍生,图在所不惜~”
。。。。。。。。。。。。。。。。。。
华灯初上,洛阳城外尸横遍野,红楼内却是觥筹交错、莺歌燕舞。汉时风气颇为开放,达官贵人在家中召记筵请客人甚或于勾栏院设宴乃是常事。
这一日司徒袁逢正宴请朝中好友吃酒,蔡邕行酒令,忽见身边王允心神不宁,遂笑道:“子师坐立不安,可是想你的红儿了?”
“嘭~”
蔡邕话音落下,一名浑身浴血之人忽然破门而入,司徒袁逢眸子一厉,正要喝斥,忽然王允满脸震惊的起身,急声道:“王安,你不在太原何故到此,如何一身是血??”
那浑身浴血的王安意见王允,顿时仆的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道:“老爷,老爷,完了,全完了!”
王允大吃一惊,疾步上前,厉声道:“你胡说什么?什么全完了?”
“太原王家全完了,老太爷死了,所有的人全死了!”王安以头触地,砰砰作响,嚎啕大哭~
“什么?”
王允脸上霎时间酡红一片,仰天吐血而到~霎时间房内众人慌乱如麻,急切扶起王允~(。)
第三百四十三章 灵帝之悲()
洛阳皇宫。
夜色沉沉,寒意袭人,熊熊燃烧的火盆也无法抵御冬日的严寒。寂静的皇宫中,除了炭火燃烧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就只有远近卫军巡逻的脚步声。
“让父!”
汉灵帝刘宏负手肃立宫墙之上,明亮深沉的黑眸仰望满天星辰,良久始冷幽幽的说道,“王爱卿可好?”
张让心中一颤,慌忙低头小声道:“陛下,老奴已经奉旨将王允缉押在天牢!”
刘宏冰冷刺骨的目光落在张让身上,张让霎时如身坠冰窟,周遭的空气似乎已经被冰冻凝固,让他感到窒息!
“罢了,朕去看看朕的爱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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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牢房内,一支熊熊燃烧的羊脂火把斜插在阴冷的墙壁上,照亮了一条幽深的甬道,甬道两侧便是两排儿臂粗细的铁栅栏,铁栅栏后面便是一间间的牢房,绝大多数牢房都空着,只有一间牢房里关了名囚犯。
王允身穿囚服、逢头垢面,把脑袋使劲地挤在两根粗粗的铁栅栏中间,极力地张大着嘴巴,正在声嘶力竭地吼叫。
“放老夫出去!”
“老夫面见圣上!”
“来人,来人哪!”
牢室空寂、回声阵阵,任凭王允喊破了嗓子,也始终没有人回应,这里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似乎再不会有人前来。
好半晌,王允喊得累了正倚着铁栅栏休息时,一把阴恻恻的声音忽然从前方的阴影里响起:“喊哪,喊呀!我们的王大人,你为什么不喊了?喊得再大声些,没准皇上就听见了,就会来见您了,嘿嘿~~”
“嗯?”
王允缓缓转过脸来,只见阴影里鬼魅般闪出一道身影来,赫然正是中常侍赵忠,赵忠的表情说不出的阴蛰,手中霍然拎着一把酒壶,看到那把酒壶的式样,王允瘦削的身躯不由霍然一颤,眸子里顿时掠过一抹莫名的寒凉。
“赵忠!?”王允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想干什么?”
赵忠阴阴一笑,冷声道:“不干什么,爷们是奉皇上之命,来送王大人上路!”
“赵忠尔等奸贼谋害忠良,今日竟借机陷害与老夫。”王允厉声道,“你就不怕老夫面见圣上,参你一本!”
“嘿嘿,王大人啊~”赵忠阴森森的笑道,“做人可要有自知之明,您说陛下是信任我还是信任您呢?行了,别废话了,这酒王大人可以不喝,不过我相信王大人是聪明人,这酒您最终会喝的不是吗?”
说罢,赵忠鬼魅般走上前来,将手中的酒壶放到了王允面前。
“这酒乃是王大人解脱之酒,否则以后的王大人可就要活的跟咱爷们一样,无亲无故喽!”
摞下这一句,赵忠转身扬长而去,只片刻功夫便消失在了幽深的甬道里,牢房里再度寂静下来,只是他却不知道幽幽黑暗中,有一双冰冷的目光欲要将他撕碎。
王允怒不可赦,厉声叫骂道:“赵忠,阉狗!你假传圣旨,陷害老夫~~老夫死了做厉鬼也饶不了你!”
“赵忠,你给老夫回来!”
“阉狗~~”
“王爱卿,别骂了。”
一把淡淡的声音忽在王允耳畔响起,王允激泠泠一抖擞,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再仔细一听,那声音居然再次响起。
“朕~~来看你来了。”
王允霍然转过身来,只见幽深的甬道尽头,霍然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不是当今天子还有谁来?王允顿时感激得老泪纵横,跪地泣声道:“陛下,陛下哪!赵忠陷害老夫,他假传圣旨要害死老夫哇~~”
“不!”汉灵帝锋利的目光掠过张让的老脸,转头对王允淡淡的说道,“赵忠并不完全是假传圣旨!”
“呃……”
王允瘦削的身躯霍然一震,一双清澈的眸子顷刻间变得呆滞起来,似乎一下子转不过这个弯来,呆呆地望着汉灵帝,半天说不出话来。
汉灵帝摆摆手,张让如遭大赦,在灵帝冰冷的目光与王允噬骨的目光中,踉踉跄跄的退出去~
刘宏背对着王允,淡淡说道:“爱卿虽然嘴上没说,可心里一定在问,朕为什么要这么绝情?是啊,这么做是很绝情,可朕不得不这样做!朕知道王老爱卿忠心耿耿,更知道爱卿族中惨遭横祸~”
“陛下。”王允以头顿地,泣道,“老臣有话要说……”
“王爱卿,你先听朕说,好吗?”
王允满脸泪水,点点头。
汉灵帝道:“朕本无意为帝,只想醇酒美人、享乐一生,当个太太平平的安乐王爷,是大将军窦武和太后硬将大汉的江山社稷压到了朕的肩上,朕虽然满心不愿,却也是刘家子孙,这大汉的江山,是挑得挑,不挑也得挑啊!”
“自登基以来,朕以仁孝治国,总希望朝中能够臣君和气,天下能够国泰民安,少动干戈、多享太平,可上天却偏偏不如朕所愿。先是大将军窦武干政,再是党锢之乱,到后来的黄襄动乱,好容易黄襄动乱平定,黄巾逆贼狼烟又起,逆臣董卓竟敢公然无视朝廷法纪,要挟于朕,更是纵兵屠戮王爱卿之宗族~”
“陛下……”
王允以首顿地、痛哭流涕。
“也许正是这个时候,朕才幡然醒悟,曾经强横无比的大汉帝国竟已羸弱至斯!不仅贼寇蜂拥四起,臣子更是公然无视朝廷之威严,逼迫朕与之授权!满朝文武,竟无一人能替朕分忧,亦无一将可解朕之危难。”
“满朝文武,一个个只想着自己的仕途,州郡牧守,一个个只想着拥兵自重!又有谁真正把朕的江山社稷放在了心上?”
“心寒,朕是真的心寒哪!”
“朕终于明白,这社稷是大汉的社稷,这江山却是刘姓的江山!除了自己,朕谁也指望不上,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王允嚎啕大哭,叩首泣道:“臣不能为陛下分忧,死罪!”
汉灵帝对王允的嚎啕大哭充耳不闻,接着说道:“总有一天,朕也要追随先帝于九泉之下,到时候如果先帝问朕,朕的大汉江山呢?朕又该如何回答,难道让朕跟先帝说,大汉的江山,让朕给弄丢了!”
“不!朕不能这样说,朕必须要对先帝说,大汉的江山,朕已经完完整整地交给了太子,而且还会一直、永远地传承下去。”汉灵帝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又冷酷,凝声说道,“所以,朕必须把一个完整的江山,而不是一个破败不堪的江山……交给太子!”
“如今的黄巾逆贼,朝廷已经无力征剿,唯有靠着各州郡刺史领兵剿贼方能成功,而董卓麾下十万西凉兵,更是剿贼之主力!所以剿灭黄巾贼寇以前,朕不仅要委曲求全,你为朕之臣子虽遭逢大难,可朕不敢也不能下旨捉拿董卓,王爱卿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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