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压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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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压力大-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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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二奶奶心有戚戚然,点头不已,不由有些后怕。幸好她当初没有糊涂,信了“东桂”那边的蛊惑,将李槐花聘给儿子做二房,那“刑克”不刑克的先不说,只这搅家的厉害劲儿,一般人家也扛不住。

    杨氏在旁,虽心里最不喜寡妇改嫁,可说了句公道话:“进了那样的人家,不算计点儿就要被欺负死了,说到底李家也不是东西,看着像是疼闺女似的,一守寡就接回来,可这卖了一回卖第二回,就算贪聘礼也给挑拣挑拣,十八岁的小娘子,跟个五十多的老棺材瓢子,能有几年好日子?这有受婆婆气的,没听说还要受儿媳妇气的,这槐花想来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

    李槐花娘家那边,自也得了消息,却是恨不得拍手称快。

    谁家姑娘出嫁没有“回门”?就算是再嫁,就不认亲了?偏生梅秀才夫妇阻拦,如今两家还没有回过亲家,这叫什么事儿?

    饶是李家人担心恼怒,也没有想过梅秀才夫妻两个竟然直接不承认李氏继室身份,要不然早就要打上门来了。李家可是村里老姓,房头不少,容不得梅家这样欺负。

    如今梅童生分家,留了有出息的长孙,要将梅秀才一家分出去,李家自是巴不得。便宜外甥、外甥媳妇不亲继母与继母娘家没有关系,只要梅晟认就行了。

    要不是梅童生素来端着,是个爱讲究规矩与老礼的人,不爱人过去串门,李家人早就要登门劝李氏,以后呀别搭理梅秀才那房,直接将梅晟当亲孙子待就行了。

    到了下午,雪势越来越大。

    等到了日暮时分,外头的积雪已经到了膝盖深。

    屋子里地龙烧的火热,桂家几口人,都在堂屋剥糖炒栗子吃。

    这还是上月梅小八从后山弄回来的,个头不大,却是又糯又甜。

    “再没有想能过这样的日子!”梅朵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带了几分慵懒道。

    梅朵之前最怕的就是冬天,当时梅家长房没有男丁,老少三个女人,老的老,小的小,都是拖累。

    “西桂”两房就只有桂二爷爷一个男丁,还是腿脚不便利,加上叔嫂总要避讳,能出面帮长房打柴的就只有桂春、桂秋兄弟。

    那时候桂春、桂秋还是两个孩子,梅氏这个做表姑的哪里忍心白受着,也跟着去打柴。梅朵眼见姑姑只带两个哥哥不带自己,就自己缀着后头上山,活儿没有干着,却是手脚都生了冻疮,年年入冬都要复发,寻了好几个偏方,什么茄子秧熬水、蒿子秧熬水都试过,都不管用。

    桂重阳晓得此事,专程在县上药铺打听了,晓得京城有獾油专治冻疮的,直接交了高价定金,托药铺从京里买了两盒獾油。

    梅朵冻疮刚要发,就用了这个,虽还没有去根儿,却也缓和许多。

    要说之前梅朵还存着“小人之心”,对桂重阳多有防范,也担心姑姑的养老问题,那几个月下来,就彻底安心了。

    桂重阳本性良善,又是个有主意有担当的,就算是以后娶亲,也不会耳根子软嫌弃梅氏;反而是原本为防万一挑来做嗣子的梅小八,憨厚到糊涂,实不是能让放心的,只希望他以后能长长记性。

    想到这里,梅朵嫌弃的看了梅小八一眼。

    按照梅朵的意思,既是与梅家打官司,就应该推梅小八做个人证,趁机彻底断了他与那边的干系才好,偏生桂重阳狠不下心来,只说那样不周全。

    梅朵算是看明白了,这世上好人难做,想东想西的;直接做坏人,倒是来的痛快爽利。

    梅小八性子急,没有耐心完整的剥好栗子,直接嗑瓜子似的咬了吃,吃的壳里壳外都是栗子肉;到了桂重阳这里,力气大、一下就能捏开栗子壳,却是慢条斯理、不紧不慢,非要完完整整的剥出来才吃,稍有破损的就撂在一边不吃了。

    梅氏见状摇头,认命地两个孩子剥栗子肉,却也露出几分心满意足。

    桂家长房这样惬意,木家村门口,风雪之中,却迎面有几匹驽马。

    马背之上,都是穿着皂色公服的马差。

    “铁头,这木家村,今年犯了什么来吧?怎么老打官司?”有个年轻的差人抱怨道。

    把头一个年长的道:“就是一出,都是这梅家的人闹得!他们家,都是糊涂的,还没有什么油水,前几日的两公母偷东西被人告了,官司还没判呢,今儿来告的是他家老头子。”

    众差役对梅平家也算是熟门熟路,可梅平家能说得上话的都在衙门里,如今众人是奉知县大人之命,下来取证来了,左邻右舍与族人乡亲都要问道,众人就直接打听里正家,往杜家来了。

    可巧的是,杜里正尚未归来,李氏听闻公差到了,战战兢兢出来,话都说不利索。还是杜七机灵,知晓众人来意,直接带他们去了梅安家。

    既是梅家的事,还是交给梅家人来应对。

    因为梅童生早上闹得那一出,梅家又成了笑话,梅安心里正有些不爽快,眼见杜七引了官差过来,只当是杜家闹到官府给梅秀才夫妇撑腰,直骇的不行。要晓得,梅家正跟着桂家打官司,这边再与杜家对上,不说被人讲究成什么样,这胜算也没有呀。

    待晓得官差过来,与杜家不相干,是梅平去了县衙递状子告梅青树夫妇“忤逆”梅安坚持要吐血。

    “偷窃”最重只是流,这“忤逆”最重可是要砍脑袋的,自己那兄弟疯了吗?这样给亲儿子扣屎盆子?

    梅安稳了稳心神,想要为侄子辩白两句,再去衙门将兄弟叫回来,此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

    带差役来查证此事的不是别人,正是铁和尚的侄子铁捕头。

    这顶风冒雪的过来,有看在桂五的面上,也是趁机卖好新知县,自然是想要此事做的漂亮,怎么容梅安“节外生枝”?

    铁捕头板了脸,在梅安开口前道:“县尊大人命我等下来调查此事,看是否有诬告事宜,要是刁民无故生事,戏耍官府,那一百大板可不是好玩的!”

    一句话就将梅安之前的说辞给吓回去了。

    侄子的罪名怎么定还是以后的事,老兄弟那身子骨可挨不得一百板子。

    梅安素来爱思量,总想要做个周全人,眼下不能给侄子辩白,只能含糊道:“分家多年,并不知细情。”

    梅安推说不知,铁捕头也没有放过他,借口杜里正不在村里,命梅安领路去查梅平家的左邻右舍与姻亲。

    梅安心中不愿意,可也不敢拒绝,只能苦着脸跟着去了。

    落在村民眼中,就是梅安带了官差上门,都吓得不行,各种惊恐不安。

    都是小老百姓,谁能不畏惧官府中人呢?

    待听说是梅家的官司,梅平去衙门将长子长媳给告了,官府派人来盘问查证此事,大家提着的心放下,不禁将梅家给恨得半死,话里话外就带出抱怨来。

    连梅平这亲老子都告梅青树两公婆了,那他们两口子还能是个好的?

    况且梅青树家的素来泼辣小气,平素里人前待公婆也少了恭敬,留了不少小辫子在外头。再加上有之前打井泡汤的事,大家早就厌了梅家多事,少不得添油加醋,将梅青树公婆两个说成是最忤逆不孝的夫妇。

    听得众官差都咂舌不已,觉得那句老话没错,这还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梅安在旁阴沉着脸,既恼兄弟的老糊涂,也气乡亲们落井下石。

    众村民见官差和气,并不是凶神恶煞的,说起八卦来就有些刹不住,有个好事的问:“梅家忤逆老人的不单梅青树两口子,还有另外两口子呢!”

    “是啊,是啊!”有人应和道。

    梅安眼前发黑,已经站不稳了。

第二百零九章 阴错阳差() 
铁捕头虽是武人,可到底是衙门老官油子了。

    县令接了梅家“忤逆”的状子,说不得桂梅两家的官司就要不了了之。

    要是桂重阳是成丁,或是族人众多,自然无需顾忌什么。

    偏生桂重阳年幼,近支族亲不多。官司正式开审,固然能给梅家教训,可对于桂重阳却是弊大于利。

    以后桂重阳不出仕还罢,名声厉害点儿不是坏事;可要是出仕,翻出来就容易被非议。

    毕竟那个是梅家,桂家还有位身份含糊的梅氏,就算桂家户籍上是“养女”,可当初毕竟与桂远有婚约,且是以桂远“发妻”的名义进的桂家,又给桂家二老戴过孝。

    桂重阳户籍上有父有母,且有父母婚书为凭,本该是嫡子身份,可桂远在外“不告而娶”又有“停妻再娶”的嫌疑,那样算下来还是梅氏这边是桂远元嫡,梅氏与桂重阳长幼有别,梅家就是桂重阳的便宜外家。

    张量出身富贵,开始接了桂家的状子想的就是帮桂重阳出气,压根没有想这样周全,还是郑师爷提醒,才明白这官司的不妥。

    之前桂五抢着在告状上署名,就是不想要让将桂重阳牵扯进来。

    这等到开堂问审,正式定案有了案宗,以后想要反口的余地都没有。就算是梅平不来上状子,张量也在琢磨寻个其他理由收拾梅青树夫妇,这案子还是不能以桂重阳为原告。

    张量在铁捕头面前没有明说,可是也点出“要查实证”。

    如今梅氏一族“忤逆不孝”者不只一人,这也算是梅家子孙不孝的“旁证”了。

    “只是家里口角!”梅安焦急,想要拦着。

    铁捕头因他是族长,之前遮遮掩掩说梅平家的事就不痛快,此事也不客气,“哐啷”一声将佩刀抽出一半,对梅安冷哼一声。

    梅安一惊,吓得差点跌倒,幸好儿子梅青林扶着。

    就是刚才多嘴的村民也不由禁声,后悔不已。

    这可不是平日里“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眼前这些也不是好了恼了不记仇的村民。大家不喜梅家清高小气,在学堂里糊弄学生,可也没有生死之仇是不是?

    铁捕头一行自己去了梅童生家。

    村汉们虽都熄了声,可到底按耐不住好奇,缀在后头去看热闹。

    梅童生家里,梅童生觉得神清气爽,就是小李氏面上带了不安,心里也在窃喜。

    进门几日,杜氏不仅没有敬小李氏为继母,嘴里还支使不停,明显是当成老妈子待的,小李氏不是傻子,哪里瞧不出她的轻鄙。

    初来乍到,小李氏没有与杜氏正面对上,可只有梅童生在时,没少抹眼泪,要不然也不会有今早这一出。

    “儿女都是债啊!我只恨没早狠心下来,要不然也不会家产都精光!”梅童生提及儿子败掉的几十亩地,依旧是觉得心肝肉疼。

    反而是小李氏想得开,家里有地她也摸不着,现下梅童生在村塾有进账,这屋子也是现成的,等梅童生教不动学生了,还有梅晟养老。

    就算梅晟以后考不上举人,那也是秀才公,回来接手村塾,或是去城里坐馆,都比寻常农户好过多了。更不要说梅晟名下有八十亩地免税,就算自家没田,别人家地挂名,一年下来也能分润上些钱粮。

    小李氏心满意足,待梅童生就越发温顺,看得梅童生意动不已。

    要不是精力不足,梅童生恨不得立时拉了小李氏炕上去,就是这样,手下也没有闲着,拉了小李氏在膝上坐着,摸摸索索不安生。

    小李氏满脸绯红,虽先头嫁过人,也是年轻面嫩放不开,竟是动也不敢动了。

    梅童生看在眼中,只觉得有趣,刚想要调戏两句,就听到大门“砰砰”想。

    小李氏惊得不行,忙从梅童生膝上跳下来。

    “那不贤妇人又在折腾什么?”梅童生拉下脸来冷哼道。

    早晨弄了那一出后,杜氏无奈带了一双儿女去隔壁旧屋,只是那边哪里是能待人的?

    要是杜氏自己个儿,自是能硬气起来,等着丈夫回来做主,可还有两个孩子,少不得等看热闹的人散去,拉了儿女敲门央求,求先在这边屋子避寒,等那边屋子烧烧再过去。

    可在梅童生眼中,只当杜氏性子刁钻,对这边屋子还不死心,自然隔着门骂了一顿,压根就没有给开门。

    现下这院门再响,梅童生还以为是杜氏再来,才这样不耐烦。

    梅童生本想不闻不问,可那院门没有个安生,敲门声越来越大,听得人心惊肉跳。

    小李氏眼巴巴地看着梅童生,带了几分战战兢兢。有梅童生在这里,她自然不用怕杜氏,可杜氏背后还有个杜里正,这是不是杜里正带人来了?

    就是梅童生,也有些心虚。

    那杜里正看着像弥勒佛,一天笑眯眯,却不是软柿子。要是他帮着杜氏争房,这边院子到底归谁还真不好说。

    就在梅童生磨磨蹭蹭出了屋子时,院门一下子被踹开,几个官差面上带了不耐烦进了院子。

    梅童生本不是个胆大的,见状立时止了脚步,一下子想到梅秀才身上。不会是赌债太大,闹到官府去了吧?

    梅童生只觉得手脚冰凉。

    铁捕头板着脸道:“你就是梅从善?”

    “正是小……小民……”梅童生牙齿打着颤说道。

    “可是你家不孝妇人忤逆长辈?”铁捕头刚才觉得这名字耳熟,如今却是想起来,眼前这不是别人,正是与桂家有宿怨的那个老童生。

    张量要护着桂重阳过安生日子,可就遇到胆大敢欺负人的,就吩咐人将木家村的人家都打听了全乎,要不然铁捕头也不晓得这老童生与桂家有宿怨。

    虽说铁捕头与桂五相熟,知晓他家大概情况,可也不晓得他姐姐十几年前被休的事。

    这梅家还真没有好东西!

    铁捕头心中有了偏见,面上就带出几分不善来。

    梅童生本就担小,见状竟是不敢反驳了,老老实实点头道:“是有妇人不孝翁姑。”

    铁捕头等人也不啰嗦,借口知县大人教化乡众,就直接问了杜氏下处,而后直接去了隔壁要拉杜氏见官。

    杜氏之前叫不开门隔壁大门,实没有法子,只有抱了柴火烧炕。可是这边到底空了多年,烟道也不通畅,烧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半点热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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