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阵后监视的刘芳亮,见到自家军兵在唐军密集攒射中,还未够射程,就开始出现混乱与动摇,冲击的速度与力量亦大为降低,不由得又是怒火中烧。
该死的,两轮齐射,就把自已的阵型给打乱了,这帮怕死鬼,真真无用,真真给我大顺丢脸。
“冲!都给老子冲!若有不冲者,皆斩!”刘芳亮气急败坏地大喝道“狗入的!唐军两轮齐射,就把你们给打乱了,老子养你们这般废物何用!越怕死越死得快,全部给老子上!冲上与唐军肉搏交战,就是胜利!”
刘芳亮厉声骂完,又下令手下一众护卫上前督阵,整顿阵型,强令这些被驱无异猪和羊的流寇军兵,继续前冲,攻到盾牌之处,去与唐军肉搏作战。
后退无路,前行挨枪,这帮可怜的家伙,此时勇气与意志都已消沮,却还被强令前冲,情况颇为凄惨。只不过,他们已然没有选择,知道现在的自已,唯一的生路,便是尽快地冲到唐军阵前,与唐军肉搏交战,让他们再无法打放火铳,方是唯一保命之道。
于是,流寇们依然瞪着血红的双眼,呐喊前冲,而唐军的火铳,则亦是冷酷无情地一轮轮地打响,在这段不过一百来步的距离中,流寇军兵不停地哀嚎着倒下。
流寇凭着人多,无惧死亡,他们拼死前进,终于到了离大盾长阵约数十步外,这时,唐军阵中,那些一直按捺不动的两千余名唐军辅兵,纷纷使出吃奶的劲儿,将手中滋滋燃烧的单兵震天雷,朝滚滚而来的流寇军阵,用力掷去。
砰砰砰砰!……”
数十步外,震耳欲聋的连绵爆炸声响成一片,几乎可以震爆人的耳膜,那刺目的金黄火光,在大团涌起的哨烟中时隐时现,空中碎肢与鲜血四处迸飞,惨叫声此起彼伏,场面如同血腥地狱。
唐军这番出其不意的震天雷轰炸,可谓是对流寇军兵的致命一击。
这些破片杀伤半径多达十多步的单兵震天雷,给流寇军兵造成的杀伤效果十分可怕。
这两千枚单兵手掷震天雷密集投出,共有一千六百多枚顺利爆炸,致少让三千多名密集冲锋的流寇,瞬间毙命,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很多人的耳朵,已被震至失聪,他们呆呆地怔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办。
一时间,流寇阵型大乱,士气更是降至谷底。
而这时,唐军辅兵的第二轮单兵震天雷投掷,又开始了。
“砰砰砰砰!……”
数十步外,又是一番连绵的剧烈爆炸,又是人体残肢与鲜血内脏四处横飞,又是多达两千名来不及后退与分散的流寇军兵,瞬间被杀。
紧接着,又是第三轮投掷开始了。
而在震天雷大逞淫威之际,那三千杆燧发鲁密铳又齐齐打响,绵密的枪声与震耳的爆炸声,互相错杂,震耳欲聋,未有稍歇。
在唐军这样强横的火器攻击面前,在这近乎绝对死亡的暴力屠杀面前,以血肉之躯冲阵的流寇,大部分,在离濠沟只有十余步的地方,在这离唐军几乎近在咫尺的地方,终于许多的流寇,彻底崩溃了。
大批流寇,纷纷扔了武器,嚎哭着转身溃逃,有如一群顾不顾腚的猪,再谈不上任何组织与纪律,每个人都是拼命后撤奔跑,唯恐落在后面,就会成为唐军的刀下鬼与枪下魂。
只有约两千余名流寇,极其幸运近乎下意识地来冲到唐军大盾前,只不过,他们还未来得及挥起手中的武器,大批甲胄齐全手持锋利精钢长枪的唐军枪兵,早已按捺不住,他们用尽全力,用被蓄势已久的4米精钢长枪,朝这些阵型混乱而低落的流寇,狠狠刺来。
一杆杆4米长的精钢长枪,那锋利可怕的三棱血槽枪头,便有如长了眼睛一般,狠狠地朝着亡命奔逃的流寇军兵捅刺而去。
被那刻了深深血槽的三棱精钢枪头刺到,便有如中了毒蛇之吻,可谓触之即死,沾之即亡。在唐军枪兵的凶狠捅刺下,流寇们惨叫连连,不断挣扎倒下而亡。
“不许逃!有逃跑者格杀勿论!”见到见方已离唐军近在咫尺,却这般阵型大乱,刘芳亮怒火中烧,他咬牙狠狠下令“去,把那些临阵脱逃者,给俺全部宰了!”
大批护卫骑兵呼啸而去,对那些好不容易才逃到后阵之处的溃兵大砍大杀,杀得这帮可怜的家伙哀嚎不已,惨叫连连。
在刘芳亮的强力镇压下,流寇军兵开始恢复秩序,他们有如疯狂的野兽一般,无惧死亡地迅速冲了过来,开始对唐军的枪盾战阵,进行强力冲击。
由于敌军已到阵前,为免杀伤自已人,唐军辅兵不得不与火铳手一道后撤,只不过,战到此时,他们与火铳手一道,已然杀死杀伤了一万余名流寇,效率可谓惊人。
更加残酷而血腥的肉搏战,正式开始了。
坚如城墙一般的盾墙上方,一杆杆长枪上下翻飞,有如呼啸而出的毒龙,不停扎向流寇的头部、颈部与胸部,锋利坚锐的三棱精钢枪头,有如死神的爪子,不停攫取一名又一名流寇的性命。
而流寇战到此时,为了保命,也为了战功,每个人都愈发疯狂地向前冲击,每面大盾的尖刺上,都有如烧烤青蛙一般,挂满了不停涌来的流寇尸体。他们无惧死亡,迎着枪尖与尖刺狂冲上前,对后面的唐军枪兵与盾兵疯狂砍杀。
由于流寇兵力实在太多,在这面密集而强力的冲击面前,唐军的盾墙亦终于开始松动,出现了越来越大的缝隙,唐军的盾兵与枪兵,亦不断地倒下,只不过刚有人战死或倒下,便立刻有新的军兵补充其位,保证了整个战阵的完整。
在这样纯粹的冷兵器搏杀中,极其考验军队的胆量、勇气、组织度、纪律性等等关键因素,而在这几样上,唐军远比流寇要强得多。
更何况,唐军有大盾为坚实防护,流寇要越过大盾去攻击后面的盾兵与枪兵,那是相当困难。因为这个重要因素,加剧了流寇的战损与死亡。
一番血腥厮杀下来,唐军与流寇的战损交换比,基本维持在一比四左右。对于唐军来说,他们在抵抗住了最初的冲击之后,已然开始从胶着之态里,渐占上风。
不过,流寇很快就凭着兵力优势,整个战阵幅度继续向两边延展开来,他们试图从两边包夹唐军的枪盾战阵,实现三面共同攻击的效果。
流寇的这番意图,迅速被唐军第四镇副镇长刘文秀识破。
他手中令旗翻飞,迅速下达军令,让一直呆在两翼的横行总队员,让这些唐军中最精锐的重甲步兵,出阵攻击,护住两翼。
军令下达后,那些从头到脚覆盖着厚重铠甲,人人武装到牙齿的横行队员,有如猛虎出山,蛟龙下海一般,大声吼叫着,挥着诸如虎刀、虎枪、长柄挑刀、厚北军镰等重型武器,跃入流寇两翼,大砍大杀。
这些唐军中最精锐的重甲步兵,他们有如一辆辆微型坦克一般,在猝不及防的流寇阵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他们毫不留情地大肆砍杀,刀光枪影所过之处,血肉飞溅,惨叫连连。
流寇的包夹势头,瞬间被扼制,相反地,在唐军横行队员的凌厉攻击,前头的流寇不断惨叫着倒下,整个阵势阵型,亦开始不断后退。
见到自已的军兵,兵力犹是唐军两倍,却在这样冷兵器作战中,竟然亦占不到上风,反而开始渐显颓势阵脚纷乱,后面观战的刘芳亮,顿是怒火攻心又焦虑不安。
他来不及更多思考,立即厉声大吼道“全体骑兵出动,分别冲击唐军两翼,把这些该死的唐军重甲步兵全部给俺冲垮!”
“得令!”
刘芳亮这声令下,数千作为后备力量的流寇骑兵,立即从本阵呼啸出动。他们迅速分成两部,向着两边的侧翼迂进,准备凭着骑兵强悍的冲击力,把正全力鏖战的唐军的横行总全部冲垮击杀。
流寇骑兵一动,那边的唐军副镇长刘文秀看得真切,立刻手中令旗一招,同样在两边待命的唐军骑兵,立即呼啸着对冲上去。
马蹄隆隆,枪指刀横,两方的精锐骑兵,迅速地绞杀在了一起。
短兵相接,厮杀无情,一柄柄骑刀与骑枪,互相挥舞攻杀,一匹又一匹坐骑悲鸣倒下来,一名又一名骑兵惨叫着掉下马来。
相比装备清一色的流寇骑兵,冲在最前头的是唐军的重甲骑兵玄虎重骑,这些人马俱着重甲的精锐唐军骑兵,虽然因为距离太短没能成功集团冲锋,但在这样的短兵相接战斗中,其作战能力与防御能力皆是比流寇强出许多。故在这样残酷而直接的战斗中,唐军骑兵人数虽少,却也开始渐占上风。
而就在这时,唐军本阵中,队形迅速变化,原本在枪盾战阵后面,作为预备队等待的一千余名枪兵,快速分成两队,他们快步奔行出阵,准备兜到流寇骑兵后面,去将他们彻底包围消灭。
流寇的数千名骑兵,迅速地陷入了将被前后包夹的极其危险境地。只不过,唐军骑兵楔入极深,又厮杀凶猛,流寇根本就无法整队脱离。
而在这时,随着唐军中的令旗又高高挥起,以及一种怪异的天鹅号声响起,刘芳亮惊讶地看到,从远处地平线处,竟如变魔术一般,又有一只约有三千余人的骑兵队伍,疾速地兜转奔行,他们有如一股卷地而起的狂飙,正向着自已的方向,呐喊着冲杀而来。
。
第六百七十五章 阵杀刘芳亮()
“刘将军,是蒙古兵!”
就在这时,刘芳亮旁边的护卫,一脸惊恐地惊叫起来。
刘芳亮脸色煞白,他半张着嘴,双眼之中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脑袋在此时竟是一片空白。
万万没想到啊,唐军竟然还藏了一招……
在战局这般困难的情况下,唐军竟然还这般沉得住气,一直悄悄藏着这个杀招,直到自已将手中的牌全部打出后,才施手放出。
毫无疑问,这三千蒙古骑兵,一定是那些依附与唐军做生意卖羊毛的部落中凑出来的,唐军请来的雇佣军。他娘的,却不知道,唐军给他们什么好处,竟能让他们这般卖命搏杀。
可恨啊,老子玩了一辈子鹰,今天去在这里,被老鹰啄瞎了眼。
“将军,敌兵势众,我们该怎么办?”那名护卫颤声惊问,将陷入迷茫的刘芳亮,瞬间唤醒。
刘芳亮现在,面临着最痛苦的抉择。
从现实意义上说,在所有的牌都打出去了的情况下,自已已然寡不敌众,那最好的应对办法,便是迅速脱逃离去,如此当可保性命无虞。
但是,如果他作为主帅现在这战局关键时节掉头逃跑,那可以想见,流寇的战阵,因为主将逃跑,必定会士气大沮,甚至就此全阵崩溃。
而这些蒙古骑兵,纵然追不上他,却可立即背冲正陷入苦战的流寇军阵。被这三千名骑兵凌厉一冲,那些主将逃跑军心大乱的部众,只怕将会更快地彻底崩溃吧。
而且,自已身为统军大将,就算能从战场逃得性命,回去之后,又焉可善终!
要知道,原本就在山海关之处,自已有过一次大溃败,损失兵马近两万,现在又要在这里,因为自已判断决策失误,而被唐军消灭掉这精锐的五万兵马的话,那可以想见,李自成一定不会再给自已活活,而会坚决地拿自已开刀,以为杀鸡吓猴之效。
只不过,若是不跑,这三千骑兵一来,自已这三百余名护卫骑兵,兵力仅为敌军的十分之一,又如何抵挡得住唐军的冲击,这样的坚持抵抗,又岂非与送死无异。
几乎可以料定的是,若就两军就此交战,那连同自已在内的这三百余名护卫骑兵,定会被这三千蒙古骑兵牢牢围住,全部消灭,再无孑遗。
这一刻,刘芳亮悔之无及,又恼躁无比。
要不是,自已急于为那三千流寇报仇,要不是,自已贪功冒进,未能明确判断局势,未能分析暗藏的陷阱,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他娘的,难道老子现在横竖是个死么?!
刘芳亮彷徨无计,左右为难,那三千蒙古骑兵,已然快速兜过了正在激烈交战的主阵,越刘芳亮等人越来越近了。
在这般紧急时刻,刘芳亮脑海中,却是电光火石般地闪出一个想法。
不,还有第三种方案可选。
那就是,立即鸣金令全军后撤,从而全军退回本阵以自保。这样的话,虽然极可能会牺牲与损失极大,但是至少,在自已军兵犹占了近两倍的优势情况下,唐军纵然再强悍能战,却也还真无法彻底打败自已。这样一来,虽然不能再奢望此战获胜,但是,至少还可勉强自保,缓缓撤去。
这种方案,可以说是现在最无奈,却也最为合适的选择了。
刘芳亮长吁了一口气,脸上立刻显出凛然之色,开始沉声下令。
“传本将军令,立即鸣金,召回正与唐军鏖战的儿郎们,令他们无惧损失,全力撤回。然后全军就地结阵,一起迎战这些该死的唐军,只要诸位与本将一道拼死一战,定能杀败敌军,夺取最终之胜利。”刘芳亮刷地拔出腰刀,大声地给部下鼓劲。
旗帜翻飞,怪异急促的的鸣金声,立即尖锐连绵响起。
听到后阵传来鸣金之声,所有正聚精会神全力交战的流寇,顿时都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不是吧,怎么会这样。
在这战况这般胶着之际,主将刘芳亮,竟然下令全军后撤,莫不是疯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清晰尖锐的鸣金声不到断来,有如一柄柄重锤,不停地敲打在剩余的近四万名流寇军兵心中,让每个人原本就不高的士气,有如泄气的皮球一般,彻底消沮了。
他娘的!打个甚个鸟仗!
这样胶着之态胜负未分之际,便要仓皇后撤,简直就是把胜利拱手让人,简直就是自杀之举!
况且,现在两军这般胶着缠斗,自已这一方,就算是想立刻后撤,又如何能轻易办到。
只是,军令无情,自已又如何可以违背。
一时间,流寇后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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