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棨十分满意,连拍了他肩膀数下以示鼓励,又对其余的兵马加以安排,便完成了整个战场的紧急动员。
这时,在旁边,那自投附唐军之后,一直呆在镇远堡中无所作为的祖大寿与洪承畴二人,见到唐军行动这般迅速整齐,井井有条,皆在心下叹服不已。
”唉,早知道李大人的唐军这般威猛强悍,实是令人叹服得紧!吾等当日何其没眼力,竟自毁名声去投降清军,何其愚矣!要是早点率兵径去投平辽王,何必白白受此折辱,本兵实是后悔莫及。“祖大寿搓手长叹,一脸痛悔。
洪承畴亦是一脸惆怅,他长叹一声道:“大寿你这般作想,本督亦何尝不为之叹息痛恨!想来洪某为大明效力经年,身为朝廷重臣,只可叹一朝松锦大败,不得不弃国投敌,实是大耻也!幸得有李大人的唐军收留我等,不然,我等真不知何以自处啊。”
就在他二人感叹不已之际,清军大部已越行越近,与对冲过来的刘文秀部唐军骑兵越来越接近,旗帜兵马,都隐约可见。
”豫亲王!不好了,你看唐军骑兵来了!“
心下高度紧张的沙尔虎达,作为在多铎旁边的引路者,见到遥遥奔来的唐军骑兵,立即条件反射般地想到方才被追杀的狼狈情形。一脸骇然的他,急急地手指奔来的唐军,向多铎颤声禀报。
其实何需他废话,多铎早已看得清清楚楚,他手托千里镜,迅速地观察了一下,便立即沉声喝令:“传本王之令,唐军有数千骑兵分两部而来,我军暂停前进,就地列阵,再作计较!”
5万清军闻得此令,立刻不再行进,就地结阵,眼见到那两部唐军骑兵越驰越近,迅速地迫近眼前。
“豫亲王,唐军这些骑兵前来,可是为了引诱我等前去追击么?”一旁的硕托小心地提醒了一句。
“静观其变,且看这数千唐军骑兵有何手段。”多铎迅速回了一句。
不多时,刘定北镇副镇长刘文秀,带领左翼骑兵,率先来到清军阵前。
多铎从千里镜中清楚看到,在一箭之外的距离,一个白袍精甲,手提闪亮银枪的唐军将领,勒马停缰,缓步趋前。在其后,数千唐军骑兵,亦同时停下,严阵以待。
“尔等无耻鞑虏,安敢来犯我境!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名唐军将领枪指刀横,指着多铎所在的中军之处,厉声大骂。
多铎忽然感觉,此人声音有些耳熟,似乎是在哪里听过。
他仔细思考了一番,猛地想起,此人不正是当日,率领唐军在蒙古草原上兴建锡林郭勒城的那个唐军将领刘文秀么?!
想当初,幸得自已及时率兵征伐,才让唐军没能在此处建得城池,从而为大清消除了肘腋之患。而在当时的对攻之战中,多铎对这名骁勇善战的年轻唐军将领,印象十分深刻。
真真冤家路窄啊!
想不到,这帮唐军,竟从宣府北路出发,一路横穿过千里草原,竟然攻下了辽西镇远堡,倒是端的厉害!
现在倒好,自已率兵前来征伐讨逆,收复国土,倒弄得象是侵略者一样,而这些据占此地的唐军,已将此地视为自已的固有领土,正要严加守卫,拼死拒敌呢。
此中滋味,何以言之!
一股浓郁的杀意,从多铎心头腾腾泛起。
若不先杀此人,以挫唐军锐气,如何鼓舞军心,如何一泄吾恨!
“沙尔虎达!”
“奴才在!”
“本王命你,速带我军全部骑兵,同样分成两部,分别击杀对面唐军!”多铎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至于对面的唐军将领,务必给本王杀掉,提此人头颅来见,听明白了吗?!”
“奴才遵命!”
沙尔虎达大声应了一句,转身欲去,却被听到后面沉声一句:“回来!”
“豫亲王还有何吩咐?”沙尔虎达急声禀道。
“沙尔虎达,本王派你前去攻打唐军骑兵,你要小心注意,万万不可鲁莽。若唐军败逃,你率军一路追击,可得小心些,万万不可如上次一般,中了唐军埋伏,以致白白折损了兵力,你明白了没?”
“奴才明白,请豫亲王放心便是!
“好!若能击杀该部唐军骑兵,本王给你记首功!
“是!奴才绝不辜负豫亲王厚望!”
沙尔虎达嘴上大声应命,内心却是一凛。
他知道,多铎之所以这般叮嘱自已,乃是对自已方才丧失了一百余名哨骑的本能警惕。要是自已这一次出击再砸了锅,那自已不是要命丧唐军之手,就要死于多铎惩戒的刀下了。
沙尔虎达转身快步离去,迅速点起约六千清军骑兵,同样分成两部,向对面的唐军骑兵,呼啸着猛扑过去。
眼见得阵中的清军骑兵,以铺天盖地之势对冲扑来,刘文秀冷冷一笑,立即下令,全军拔转马头,急返回阵。
见到刘文秀掉头逃跑,沙尔虎达稍有犹疑,不过他心头,很快就被满满的狂喜给覆盖了。
哼,唐军这般败逃,定是因为我众其寡之故,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全军听令!全力追杀唐军逃兵!有斩得唐军主将者为首功!沙尔虎达厉声大吼,率先纵马狂奔。
近六千清军骑兵,闻得命令,顿是人人振奋,他们发出野兽般的喝喊,纷纷猛磕马肚,大大加快了追击的速度。
眼见得自已军兵人人奋勇,卖力追击,清军本阵欢声如雷,人人振奋非常,而主将多铎更是一脸喜悦,双眼放光。
只有在他旁边的硕托,却是脸上毫无欢喜,反而却是忧色重重。
”硕托,我军气势大盛,正是乘胜追击之时,你为何这般不乐?“多铎斜眼瞥眼硕托的表情,十分不快。
“豫亲王,恕在下直言,唐军这骑兵此番来攻,实在是越看越象诱敌之计。我军骑兵人数虽多,但这一路追击下去,在下只恐他们会头脑发热,误入唐军的埋伏圈,着了唐军之诈谋诡计啊!”硕托皱着眉头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声。
多铎冷哼一声,一脸不屑之色,他用一种暗带蔑视的目光,将硕托上下打量了一番,便喝道:“硕托,你今天怎么搞的,怎么老是涨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却是何故?”
未等硕托答话,多铎继续说道:”硕托,你说唐军前面设有埋伏,本王其实也早有考虑。故在刚才已叮嘱沙尔虎达小心行事,慎重追击,万一发现情况不对,就立刻带兵撤回。本王已如此谨慎,你又有何可担心的呢?“
硕托见多铎心意已决又言语不善,心下顿时一凛,他不得不在表面做出一副赞同之态:“豫亲王说的是。可能是我思虑太多,总担心沙尔虎达一时狂躁突进,同时又管不住手下队伍……,唉,希望我军能凯旋而归,那到时,在下亦要为其请功呢。”
硕托这及时的转弯与表态,让多铎脸色稍缓,他捋了下胡须,复道:“硕托,你看好了,只要消灭了这些不知死活的唐军骑兵,那一定能给镇远堡的唐军一个极其巨大的打击,对其军心与士气,都要是毁灭性的影响!让他们好好尝尝我大清官兵的赫赫铁拳,究竟是何等滋味!更何况,只要消灭了唐军骑兵,唐军将再无机动力量,只能龟缩于镇远堡中被动挨打。到时,我军再派出火炮部队轮番轰城,这镇远堡哪怕是铁打的,也要给彻底轰烂了!到时候……”
多铎这洋洋得意的话语,尚未说完,忽听到目光尽头的地平线处,忽然传来天塌地陷般的轰隆声响,与此同时,是连绵响起依稀可闻的人的惨叫与马的悲鸣。
清军阵中,所有的人在此时此刻,原本欢喜的表情,顿时全部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恐怖与震惊。
第六百一十五章 活埋聚歼()
多铎等人以及全部留于阵中的清军,听到这爆炸般的轰隆声和人马惨叫悲鸣声,顿时俱已知道,沙尔虎达的出击兵马,定是中了唐军埋伏或诡计了。
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沙尔虎达等人,遭到的的情况到底会是何等残酷与可怕。
那是近乎噩梦般的恐怖与绝望。
原来,率领全军,一路意气丰发地追击唐军骑兵的沙尔虎达,眼见到前面唐军骑兵越追越近,而自已面前是一片旷野平畴,草浪起伏,此处又离镇远堡尚有一段距离,故心下料定,唐军在这些地方断无埋伏。
尤其是,那些看似仓皇逃命的唐军骑兵,离自已不过数百步之遥,简直就是挂着狗脖子前面一块香味扑鼻的肥肉,让他心痒难熬,几难自制,根本就按捺不住。
“全军听令,狗入的唐军已被我军追近,他们近在咫尺再难脱逃,望全军将士休辞劳苦,随本将一路杀去,定要将唐军全部斩杀殆尽,片甲不留!若有擒杀唐军主将者,本将亲自为其请功!”
听得主将鼓励,又看到近在眼前的唐军骑兵,全体清军骑兵俱是双眼充血,人人脸上显出贪婪而嗜血的神色,他们发出野曾啸叫般的嘶吼,纷纷紧磕马肚,愈发加快了冲刺的速度。
发狂般追击唐军的清军骑兵,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前面率军撤逃的唐军主将刘文秀,在越过一个看似毫不起眼的小土陂时,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浅笑。
唐军骑兵刚刚越过此处,清军紧随着杀到,就在这时,振耳欲聋的轰鸣声大响而起,地上看似普普通通的草地,竟然极其恐怖地凭空塌陷下去。
有如一只身材庞大的巨兽,突然张大血盆大口,大口大口地吞噬猎物。把冲到此地的清军骑兵,一股脑儿连人带马全部吞噬入肚。
两部追击的清军,几乎同时掉入两处相差无几的巨坑之中,瞬间就被暗藏其下的锋利铁签或木签,活活扎了个透穿,其状惨不忍睹。
纵有侥幸不死者,立即有潜藏其下的唐军辅兵或枪兵,有如死神一般,执刀荷枪冲了出来,给他们迅速补上一刀,或刺上一枪,确保他们快速死透。
一时间,昏暗可怖的地下穴洞,成了最可怕的阿鼻地狱,残酷杀戮下,人濒死的惨叫与马临终的悲鸣交织在一起,有如死神的欢歌。
唐军这番出其不意的设伏,至少让一千五百余名清军骑兵,猝不及防掉入坑中,迅速又糊里糊涂地走向死亡的终点。
清军主将沙尔虎达,倒是命大,他在离洞坑还有数步之远处,才死死地勒住处了马蹄,没有让战马掉了下去。
俯看洞坑中的惨状,看着人的肢体与马的身躯,象一块块黄油落在炽热锋利的针尖一般,被铁签或木签轻易扎透。又看到残留的幸存者,连从地上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就立即惨死在唐军步兵刀枪之下。这摆在面前活生生的可怕惨景,让沙尔虎达这名饶是久经沙场的清军主将,亦是吓得肝胆俱裂。
他脸色蜡黄,双股颤慄,眼神中满是极度恐惧之色,险些就要掉下马来。
天杀的唐军啊!
这帮刁毒可恶的家伙,其手段简直是狠辣奇诡,竟然在这平旷之地偷挖了陷阱,实在是完全出乎了自已的预料,怎一个卑鄙无耻可以形容!
这两个巨大黑暗的洞口,有如魔鬼的大嘴一般,生生而迅速地吞噬了恁多清军骑兵的性命,这简直是比噩梦还要可怕的场景!
完了,自已这番追击,非但寸功未立,反而损兵折将,这要是回去,那多铎……
想到多铎在自已出阵前,最后那番神情严肃刻意叮嘱的话语,沙尔虎达万念俱灰,心中的绝望,何以言表。
不过,沙尔虎达虽然心神恐惧而迷乱,但出于军人的本性,还是近乎下意识地立刻明白了自已现在的险恶处境,他厉声喊叫起来:“狗入的唐军设了埋伏,全军听令,速速撤回本阵,再作计较!”
其实,根本不用他叫喊,此时的清军骑兵,遭此突然打击,阵伍顿时大乱,他们惊恐地尖叫着,有如无头苍蝇一般原地乱窜了一阵,便纷纷拔马回逃。
哼,想逃,没那么容易!
“全体骑兵听令!清军已然败逃,全军速速返追,尽可能多杀一些鞑虏!”刘文秀刷地拔出雪亮骑刀,率先向溃逃而去的清军骑兵追杀而去。
从天空下望,清军乱哄哄一窝蜂般顾头不顾腚鼠窜而去,后面的唐军则是军心振奋,气势如虹,一路呐喊高呼追杀不止。
刀枪如雪马蹄疾,一路掩杀不留情。
一路上,不断有清军骑兵被唐军追上,刀砍枪刺,惨叫连连,这一路追杀,溃逃的清军有如冰雪在烈日下消融,损失十分惨重。
“快,兄弟们快快追上去,前面是那个清军鞑子头目,务必要将此人截下!”
刘文秀于乱军从中,一眼就清楚见到,那被数名护卫裹在其中,正狼狈逃窜的沙尔虎达,顿是双眼放光。他厉声大喊,率先挥舞手中闪亮骑刀,一马当先向清军阵中猛然冲而去。
其余的唐军骑兵,见刘文秀这般奋勇,自是人人振奋,每个人都猛磕马肚,纵马疾行,更有约有数百名唐军骑兵兵分两路,从两边包夹过去,一举把沙尔虎达前逃之路给切断,把包括沙尔虎达在内的约三百多名清军骑兵,牢牢包围其中。
见到自已这般倒霉,被唐军追上并包围,沙尔虎达脸色惨白,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全军快快来救!助本将突出重围啊!”
奋力厮杀左冲右突的沙尔虎达,一边与不断围过的唐军骑兵拼死作战,一边冲过包围圈外溃逃不止的清军大声喝喊,希望能得到他们的救援。
只不过,现在溃逃的清军骑兵已是胆气俱无,一心只想着逃命,哪里有人顾得上去救沙尔虎达这个临时主将,他们在沙尔虎达声嘶力竭地大喊之际,已如一窝乱蜂般地逃远了。
沙尔虎达彻底陷入了绝境。
此时的他,心思狂乱满脸惊恐,咬紧牙关与周围迅速越围越前的唐军骑兵拼死抵抗。
只不过,他这番垂死挣扎,实在没什么作用,因为唐军骑兵越围越紧,刀剑呼啸过处,沙尔虎达身边的护卫不断地哀嚎着倒下。
就在沙尔虎达犹自苦战之际,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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